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面色一沉,
“这是谁点的早餐?我明明交待过,新媳妇进门,尽可能简化规矩。这哪一家娶媳妇,还非得会炸油条的?干脆娶个早餐师傅回来算了!”
老爷子这一通脾气发得,徐赵娜吓得白了脸,再也不敢吭半个字。
只默默地低下头来,喝着碗里的红豆小米粥,桌上的三根油条,压根就不敢碰一下。
但她总觉得,老爷子那凌厉的眸光一直就射在她脸上,让她坐立不安。
餐桌对面,黎皓远也是意味深长地睨着她,“妈,我给你挟根油条吧?我媳妇炸得不好,你别介意。”
徐赵娜悻悻地剜了一眼他身旁的唐安妮:一定是她!
该死的唐安妮!
竟然敢在背后挑唆他们母子的感情!
因为手背烫伤的缘故,唐安妮被免去了准备早餐的任务,改由徐赵娜和黎惠真一起准备。
黎惠真常年住在祖宅里,早已知悉个人的饮食习惯,平日也多数是由她准备的早餐。
听见老爷子下令说,让徐赵娜掌厨,她当助手,还笑着打圆场,“爷爷,大伯母回来一趟不易,就不要让她太劳累了……”
可老爷子一向最痛恨窝里斗的行为。
况且,家和,才能万事兴。
新孙媳妇这才刚进门呢,当婆婆的就端起了刻薄刁钻的架势,这家庭还能和睦美满吗?
他铁了心要教训一下徐赵娜,不等黎惠真说完,已冷着脸,甩袖而出。
唐安妮人微言轻,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看见婆婆怨恨的眼神,饭后,她还是乖乖地戴上手套,进厨房涮起了碗筷。
陆翊砀却不谙这微妙的婆媳关系。
兴致勃勃地冲进来,不由分说就将唐安妮拉出了厨房,又目光热切地递了一只锦盒到她面前,“小舅妈,你能不能把里面的礼物拿出来,放到另外的盒子里?”
只因他在一堆五花八门的新婚贺礼中,看中了这只金粉流苏的长方形锦盒,是他正好能派得上用场的。
陆翊砀最近卯足了力气,在追一个水嫩嫩的小姑娘。
听说,对方才18岁,刚刚考进香江大学,是政法系最受热捧的、被誉为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新生代小师妹。
校园里,一大堆的男生围在她的身边直打转,多的是发起“鲜花+金钱”猛烈攻势的。
可人家小姑娘压根就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一句风轻云淡的,“我和你们的价值观不一样。”就无情碾碎了众多爱慕男生的心。
与陆翊砀交情颇深的几个发小,都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栽了跟头。
声称:从来没有碰过这么“难搞”的女孩子。
陆翊砀不以为然,自诩从没有将天下任何女子放在眼里。
可是,那日,在随同发小一起前往香江大学,一睹那位律政系小师妹的芳容之后,回来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一直缠着黎皓远追问“如何把妹的技巧”,不厌其烦。
但,黎皓远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解答他这么无聊的问题。
得不到小舅舅的回应,陆翊砀仍旧百折不挠地做功课,甚至,还悄悄地向唐安妮打听现在的女孩子心思。
被黎惠真取笑是走火入魔了。
唐安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笼统地说了一句,“感情的事,也是要因人而异吧?”
陆翊砀却似是忽然开了窍,不断地打电话、短信、微信……
通过各种手段,千方百计地打探“小师妹”的喜好。
终于,被他得知,佳人原来不喜鲜花金钱,却是对中华民族历史悠久的墨砚文化极有考究。
听闻,汉族传统文化中的文房四宝,砚为其一。
于是,陆翊砀通过关系,好不容易从古董市场里,淘到了一件“小师妹”曾因无法拥有,而引以为憾的珍稀宝贝,高兴得正在捣鼓着该怎么把它送到小师妹手里呢!
其实是一件宋朝宫庭流传下来的名贵端砚。
在中国所产的四大名砚中,尤以端砚最为称著。
端砚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而驰名于世,用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之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
字迹颜色经久不变,端砚若佳,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故古人有“呵气研墨”之说。
宋朝著名诗人张九成曾赋诗赞道:“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
端砚的历史悠久,石质优良,雕刻精美。
也是古往今来众多收藏者的至爱。
况且,坊间传言,陆翊砀淘到的这件宝贝,是国内仅有的为数极少的宋砚之一。
价格虽然不能与几年前,以1000多万天价成交的雕云龙纹名砚相比,却也是高达百万的顶级端砚。
陆翊砀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块黑不溜秋的破石头,居然是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昂贵价格!
但是,为了讨得“小师妹”的欢心,他还是狠咬牙根,一掷千金。
古董店老板因为他的慷慨大方,特别赠送了一支名贵的狼籇毛笔。
但陆翊砀嫌弃他那单调沉闷的包装不好看,无意中又在小舅舅的那一堆五花八门的新婚贺礼中,发现了这一只金粉流苏的精美长方形锦盒。
心里琢磨着:小师妹的品味一向高雅不俗,这玩意儿一看就很有气质,肯定能招她欢喜。
所以,便厚着脸皮去问唐安妮讨要。
唐安妮看见,锦盒上面只插了一张“新婚快乐”的贺卡,却没有注明送礼人的姓名。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遂让陆翊砀去问黎皓远。
如果子是生意往来的客户送来的,依照规矩,是要让秘书点收记录的,以往将来回礼的时候失了礼数。
但陆翊砀心里有他的小九九:小舅舅都不赞成他去追求“小师妹”,说他残害祖国的花朵,误人前程。
要是知道他这是给“小师妹”送礼物,需要借用他的锦盒,肯定不会满足他的。
他近乎谄媚地奉承唐安妮,
“小舅妈,你听我说,你要摆正自己的姿态,现在的女人可不像过去,什么都听男人的。小舅舅娶了你,就得听你的。”
“知道我那些女同学都是怎么训老公的吗?他的家,你来当;他的钱,你来花;他的主,你来做……”
“区区一只锦盒而已,还问他的意见做什么?他连人都是你的了,你说一,他不敢说二……”
“……”
陆翊砀的那一句“他连人都是你的了”,突然让她想起了,
第一次在餐厅里见到黎皓远时,他攥着她的手心,低喑而暧昧地说出的那句,“人你都要了,还差这点东西吗?”
白皙的小脸登时又是一片异样的晕红,她讷讷地低声道,“我……我们家的主,归你小舅舅做……”
可是,陆翊砀又缠得厉害,唐安妮摆脱不掉,只好答应说,帮他上去问问黎皓远。
因为昨天结婚堆积了不少公事,黎皓远用过早餐后,就直接进了二楼的书房,一直呆在里面没有出来。
他早上有个国际电话会议,需要在安静的空间里进行。
他还是那么的忙,黎氏财团里已经有那么多公事,再加上唐氏现在对财团的依附,黎皓远似乎更忙了。
连留在祖宅的三天,他也都在忙着处理公事。
所以,即便黎老夫人曾在餐桌上,一再地问起过有关他们新婚蜜月的事,也乐于促于此行,他却都只字未提?
敛去心事,唐安妮踏上二楼的楼梯穿过一条幽暗的长廊,来到了二楼最僻静的书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