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角的识时务,芊芊轻轻点了点头,缓缓挪动的脚步,如霜的衣裙也跟着她的步伐而轻轻的摆动,流露出一丝和常人一样的柔弱和生动。
“我让你们,想尽一切办法,将那个碍事的鬼主从芸的身边带走,最好……是让他们两相生厌,再不相见!”
听到芊芊的话,巫角两人脸色猛然一僵,“你,你是说,让我们挑拨苍暝大人和……?”
“对,想来你们也不希望看到,身为鬼怪和一名术师走的如此亲近,甚至……处处维护!”
芊芊冷厉的直接打断,原本沉静的眼眸在诉说这些话时,怒火瞬间凝聚。
紧握的手指骨节已泛白发紫,指甲深深嵌入肉中,紧绷的气氛夹杂着激烈的狂流,在芊芊身周惊起一阵的草木横飞。
气压中浓烈的杀意,让巫角不由心惊,心中却也疑惑,如果她真的那么在意,为什么不直接寻上苍暝大人,反而在这里和他们两人做什么交易?
“好,成交!我们会引走苍暝大人,但你最好也守住你自己的人,别让她再和我家大人纠缠!”
面对巫角如此果断的回应,一直紧绷着脸的钦原,眼底闪过轻微的诧然。
“巫角,你怎么能跟术师合作,而且擅自替大人做决定,再说,你怎么就敢肯定大人一定就会随着咱们离开?”
见巫角面色一暗,显然也在为这个问题而忧虑。
“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是我僭越了,但你也不希望堂堂的鬼主苍暝,因为一个人类女人就止步于人世,你应该也看出,大人对她不同的心思,不是吗?”
巫角平平静静的一篇话,本意只是在劝解钦原,殊不知无意中,他的每一个字都如最锋利的匕首一样刀,一下下的扎进芊芊的心窝。
是啊,自己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人,曾经潋滟的眸光中只盛得下自己一人的身影。
然而现在,只是短短数日,芸的视线就已不再是单单围绕在自己的身上,她的目光看的更远,甚至瞒着自己有了她自己的小秘密。
这些自己都可以容忍,但不可饶恕的是,她现在居然事事都依附着那只只能生活在肮脏阴暗角落中的恶鬼。
“啪嗒”一声,粘稠的血液从芊芊紧握的指缝中流出,淌落到地上,蔓延而出的血腥气,让钦原立刻闭上了张开的嘴,反驳的话语也吞回到了肚子里。
“我可以给你们指出一个方向,在那里,从鬼蜮中爬出的另一只鬼主已经循着这里的召唤而来,应该……是你们的老朋友了!”
芊芊手指树林的东面,阴霾不化的苍穹似乎被一片巨大的黑幕所笼罩,看不到一丝星芒。
巫角顺着芊芊所指的方向望去,煽动的鼻翼仔细的从沉闷而压抑的空气中辨别。
“不如,我先去那边探探,你留在这里继续看着大人,如何?”
被鬼雾笼罩的封州城周边,混乱掺杂在一起的鬼气根本无法辨别其中个体的气味。
钦原紧拧的眉心,心中虽有不愿,但东边遮天的鬼气,芊芊方才所言不会有假。
“好,无论看到什么都速度回来禀告大人,不要鲁莽行动!”
目送走了钦原,空挡的城外更显寂寥,巫角默默的看着神情略有空茫的芊芊。
“接下来,要准备怎么做?”
巫角并没冀望这个淡漠的术师能回答自己,也只是自问自话而已。
空气中传来轻轻的一声哼笑,巫角诧然再次转身望向芊芊时,她也恰好转身,一行晶莹的水渍缓缓从她完美的脸颊上滑落。
莲步轻移,摇曳如云的素白长袍向着西北一片树林走去,如梦呓一样的声音轻轻从空中飘来。
“怎么做……怎么做,都是要让她,再伤心了……”
……
由炎带着一路向着西北方狂奔的一行几人,有着边狱之火和红莲业火的开道,沿路根本没有恶鬼敢不长眼的前来阻道。
炎的速度极快,薛灵芸跑了没几步就被远远丢在了最后,无奈中被苍暝一把扯在了后背上,当时苍暝看她鄙夷的眼神,薛灵芸也只好敢怒不敢言的隐忍了下来。
一路出了北城门,黑漆漆的树林依然透着白日里的几份熟悉的轮廓。
在炎蓦地在一片空旷的空地上停下脚步后,薛灵芸瞬间瞪大的双眼,没有想到自己和苍暝兜兜转转了半天,居然又回到了这里!
“怎么就让我们忽略了这个地方了,看来我们是都看轻了申朋义这人了!”
夜摩阎看着脚下燃尽的篝火,微眯的眼角锐利的盯着灰烬旁几不可辨的两滩发黑的血迹。
“这是……今天那两个孩子的血?”
血迹虽已干涸,但薛灵芸还是从血气上分辨了出来,眉宇间的忧虑更甚,也不知那两个孩子,现如今到底如何了。
“孩子就是个无限容量的空容器,既能吸收天地间最为纯净的灵气为己用,生出的怨气也是最为浓烈而又易操控,这几年来的祭祀,看来他每次都有准备啊……只不过……”
夜摩阎手持镰刀,刀刃轻轻地划过地上的血液,语调软糯话语却及其淡漠,只是空淡的讲诉着事实,但语末语调微漾,眼角带笑的斜睨向了身侧的薛灵芸。
“这一次虽说他已被逼如了绝境,到不如说,申朋义这一次是已经寻到了想要到手的目标,是吗,亲爱的!”
自打暴露了身份的夜摩阎,已经没有不再刻意表现出呆板的模样,始终带着媚态的桃花眼,不时就会想要撩拨一下身边的薛灵芸。
“够了,麻烦你别叫的这么恶心,难道你屡屡刁难的目的,不也是因为我?”
夜摩阎几次的刁难,薛灵芸当然也知道,恐怕这男人对自己也有着不一样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