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二姑娘快些进去吧,该见的人迟早都要见一次。”仆妇颔首温语,那两双含水的眸子再抬起时,又冲她打起了精心训练过的微笑。
林婉彤试着深呼吸来安抚乱跳的小心脏,深夜密会在她身处的娱乐圈来说很常见,但于她自身而言,长这么大还没与陌生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也不知道待会进到里边又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的事。
结实的木门向内徐徐打开,她看到地上的花毯、两侧摆放整齐的客椅、林立的仆妇、以及描了细致纹路的天花板与垂挂的三层夹纱灯。
屋里的老少见她来了,还未待她两只脚都跨进门槛,只听嘹亮的一声:“行礼。”在场的仆妇们便交叠了双手到身前,向她欠身并齐声问候:“见过南二姑娘。”
“呦吼,这架势,啧啧啧。”林婉彤暗里感叹,皇帝就是皇帝,连他要见的人也能受如此规模的接待,怪不得古往今来,男人里有不惜起义打仗的,女人里有拼死混入后宫的,就是到了现代,也不见电视里、小说里各种意淫遐想有过半点消退。
这些人都是宫女打扮,那么这座豪宅应该就是谌礼锦的行宫了。
林婉彤让一列老嬷领着走上靠墙旋绕的一架四人宽红木楼梯,踩在结实的光洁梯面,仰首朝二楼望去,她们头顶上有一盏双层略小的夹纱灯,与大厅内所挂的那盏只有大小不同而已。
不像楼下的灯火通明,二楼栏杆边透出来的都是浓郁的黑暗,因此她们上行时仅靠这一盏小灯照亮脚下的路。
越往上,本就幽静的小楼愈加死寂。
过了楼梯口便可看到有一点光亮在不远处的纱帐门内明灭,老嬷在林婉彤身后轻语道:“南二姑娘进去吧,陛下已等候多时了。”
她们说罢便往楼下离去,她回身看到幽光里这些深色纱衣披肩的中年妇女逐个往黑暗中下沉,本已跳动厉害的小心脏更是要冲出心口般剧烈颤动。
“没事没事,待会看准时机,要是能动手就动手,千万别逼逼。”她自我安慰了好一阵,终于硬着头皮向纱帐门后的世界踏出犹豫不定的步子。
那层幽光染在轻容纱上,她立在跟前而身旁三尺外开了个单人通行的阳台小门,依稀可见楼下庭院里沿小径静立的盏盏烛灯,夏夜的风肆无忌惮地荡漾进来,拂到她沾了泥的囚服与长发上,给了连日来不曾好梦过的女人一些若有似无的安慰。
透过模糊的光影窥探里边的场景,她发现凭自己裸眼5.3的视力也看不出个大概,正努力睁大眼睛往孔洞里聚焦,眼前忽的抹来一片黑影,随之纱帐被掀开,身着庄严服饰的谌礼锦映入她的眼帘。
“你愣在这里做什么?”他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说时往里退了两步,给她让开一条进屋的道路。
华室内装修古朴,用到的多是品质上乘的红木,但相比于宫廷的富贵,这里的一切仍脱不开根深蒂固的市井气息。
就像在宫里,各处角落都会有意无意地摆上簪花的瓷瓶,行宫就没有,放眼打量,没有陶冶情操的花花草草,唯有一些字画挂在墙上。
迎面正当中就有一个巨大的福字,落款谌礼锦,博得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印章争相盖上。
林婉彤的视线扫过一圈,最后落在他的眸子里,赫然发现眸中一点微光的男人凝视着她,没有半分要挪开的意思。
“南凌见过陛下。”她为了避开这种隐约的炙热,赶紧颔首欠身行礼。
谌礼锦的视线随她而动,不忘回道:“被判流放,是不是恨死朕了?”
“南凌岂敢对陛下有所怨言。”林婉彤疲于应付这种话题,就跟平日里应酬那些形形色色的导演编剧一样,真话说不得半分,有什么都是绕着弯变着法来让对方明白。
“那就是说明你真的很恨朕了。”谌礼锦仍是淡定再淡定,说这些话旨在等待并观察她的反应。
林婉彤现在只想着如何弄死这个直男癌男主角,作为初始设定为温顺善良零战力的弱渣女主,剧中的南凌是在恨意里经过后天艰苦磨练才终成杀手的。
但是为了尽早通关,林婉彤现在不得不将希望寄托给自己的智商与情商,凭她浪荡风起云涌的娱乐圈多年,看过同行间的撕逼大战之精彩程度,绝对完胜一切宫斗宅斗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