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突然听到一个消息,皇上司空陌璃颁布禁酒令,所有造酒作坊必须通通关闭,违者重罚!说是战火初歇余粮不足,不可浪费百姓温饱之粮。
心头沁凉一片,他果真不会轻易放了我们,上次分化商会却被我误打误撞的化解,这次怕不只是颁布禁酒令,不让我们赚钱那么简单,否则为何不偏不倚恰好在风家大刀阔斧酿酒之后,才颁布这劳什子禁酒令。
风磊一脸的愁眉不展,好不容易商定好的大力酿酒计划,就这么生生被遏止。
清绝倒是一脸的娴静自若,如上好羊脂玉般的颊畔一半沐浴在碎碎阳光中,另一半模糊的隐在暗沉阴影中,湖蓝水缎衫子自阳光下泛着朦胧的光晕,那么的不真实,嘴角噙着一抹镇定自若的浅笑。
"大哥!您倒是说句话啊!我们都已经酿了那么多酒了!这不能说停就停啊!"风磊终是坐不住,脸上慌张的色彩紧紧拥簇着。
"磊儿!把所有的酒都砸了!记住!一坛都不能留,越快越好!"那神仙般的人儿终于从书卷上移开眼睛,清眸中是潺潺流动的水光。
心中微微一颤,聪明如他,自是了然这禁酒令背后真正目的是什么。
"为何?那可是我们花了很大价钱的!这不能说砸就砸!"风磊满眸的不解与痛惜却依旧彬彬有礼。
"磊儿!你这性子不改,若是我不在了,将来你该如何担起风家责任啊!自己动动脑子吧!"他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淡淡恍着榛首道。
"大哥!我!"风磊闻言,满眸溢着浓浓痛色,欲语又止道。
"下去吧!"他浅浅拂了拂泛着莹光的玉指,淡淡道。
心中瑟瑟一痛,他眉宇间的绝世孤独如丝线般将我紧紧捆绑,自己憋的快要透不过气来,我害怕那噩梦般的一天会不期而至,怕近在咫尺的幸福被生生夺走。
"丫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剧烈起伏的身子引起清绝的注意,他倏然起身,惯无波澜的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急色,匆匆执起我的手腕欲探测我的脉象。
泪哗啦啦的夺目而出,我含怨带嗔的锤打着他的胸口,并不理会他的关切,他清眸似柔柔月华般倾泻,勾着缱绻的笑意凝着我,任凭我疯狂的发泄。
紧紧抱着他清瘦纤洁的身子,扯着如水般的缎子狠狠啜泣着。
"夫君!我不许你再自暴自弃,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会白头到老的!风磊的性子我们慢慢鞭策就行!我们有一生的时间让他担起风家责任,以后你再说这般混账话,我便再也不理你了!"痴痴望着他清泉般的眸子,泪点点濡湿素衫,身子止不住的抽搐。
"好!别哭了!我再也不说了!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他蝶翼般的睫毛瑟瑟颤抖着,湖水眸潭中是泠泠的水光,前有未有的紧紧拥着我,象是要把我揉碎进他的生命中,又象是对残忍命格的一种抗击。
"夫君!丫头的心千疮百孔!好不容易被你治好!我死也不会放开你!只要有你在就算有再多的困难也不怕!因为,丫头爱你!"我素手抚上他泛着朦胧光晕的颊畔,跌入他澹澹月华般的水雾双眸。
"丫头!你说什么?"他身子倏忽一颤,眸中是丝丝缕缕的怜爱与惊讶。
"我爱你!"浅浅垂首,腮边盈起一抹绯红,竟赛过十里胭脂。
一阵微熏的春风缠缠绵绵拂入纱窗,院中的一树夭夭灼灼的粉桃下起一场花瓣雨,明媚的阳光镀亮了他一侧的颊畔,荧荧如玉,洁白似雪。
他的清眸漾开丝丝扣扣的柔软,清越似流水般倒映着我羞涩的形容,痴痴捧着我的脸颊,唇边笑意似香醇的玉液,只一眼便教人沉醉。
他的唇似带着花瓣的雨,迷离而缱绻,一寸寸将我融化,继而变的热烈而缠绵。
心头似小鹿乱撞,印象中他从未这般吻过我,以前每次都是我撒娇祈求,他才象哄小孩子般轻啄几下,只有这一刻才感觉到他真真切切的情动,浓浓的幸福铺天盖地而来。
真好!自己与这神仙般的人竟是夫妻!
这一日自己与他在书房内品茗看书。
突然一火急火燎的铁卫跪身来报"侯爷!不好了!朝廷派人来咱府邸搜查,说是接到有人暗报,咱府邸偷藏酒酿,您拿个主意吧!"
"该来的终是要来!也罢!走吧!"他镇定自若的掸了掸衣袍上的褶皱,信手放下手,举步撤身。
"夫君!我陪你一起去!"不放心的拉着他的手,我眸含急色道。
"不行!你留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朱唇酿起一弯新月,抚了抚我的颊畔温柔道,随即笃定的转过身子,如诗如画的消失不见。
一个人端坐在梨木椅上,袅袅迷迭香翻滚在小熏炉内,我却坐立不安来回踱步。
云舒院的绿柳尽头,熙熙攘攘来了一群甲胄士兵,四散开来涌往不同的院子,只是脸上带着一抹颤栗。
三两个士兵簇拥的鱼贯而入,见到我毕恭毕敬道"风夫人!小的们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了!"
我冷冷挑眉凝霜带雪道"屋里的东西可贵着呢!若是碰坏一样你们可赔不起!还有,不准弄乱屋子!"
"是!"几个士兵眉眼纠结的互相望了一眼道。
他们小心翼翼的踏入屋子,自塌边柜子中翻找了起来,表情凝重一片,似是真的害怕碰坏一样,还有几人自院中边边角角搜索着。
心里不由得思量起来,司空陌璃,你这唱的是哪一出。
半晌过后,他们一无所获,一脸抱歉的退身出去,我拍拍胸脯,暗吁出一口气。
突然闻得一阵喧闹声自东厢那一侧断断续续传来,心头一颤,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萌发。
莲步飞移,耳边是呜呜风声与衣料簌簌的摩擦声,越到东厢响动越大。
刚刚到门口便看到一位领头的将领,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托起淌着水的酒坛子,巍峨的肩头微微起伏着,似在说着什么话,留给我一方健硕颀长的身影,周围是黑压压的士兵与惶恐的风家奴仆。
清绝与他面面相觑,清泉般的眸子晶亮似宝石,看不出悲喜,姿态娴静似水,清风舞起他蹁跹的衣角,仙姿玉骨。
摸不清楚状况,我匆匆挤入人群,清绝看到我来了,眸中划过一抹忧色。
"哟!风少夫人来了?在下陈龙见过夫人!"一道朗朗的低沉男声传来,语调中夹杂着浓浓的讽刺。
抬眸恰好迎上他带着几分狂傲不羁的眸子,冷俊刚毅的脸颊带着一丝玩味、厌恶、不屑,为何这般看着我,好像我欠他多少银子似的,可这人我的确是第一次见啊!帅哥!我什么时候得罪的你啊?
清绝握紧我的手将我往怀里靠了靠,许是察觉那叫陈龙男子不善的目光。
"陈侍卫客气了!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给清绝一个放心的微笑,转眸毫无畏惧的迎上那男子复杂的目光。
"我是铁骑校卫不是侍卫喽啰!什么意思?你们风家敢违抗圣意私自藏酒,现在人赃并获可有话说?"他冷冷似鹰隼般的眸子寒意迸发,字字攻击着我。
这人吃炸药了吗?等等!他说风家私藏酒酿,这!怎么可能?明显就是栽赃陷害。
"堂堂铁骑校卫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这大燕国真就没人了吗?草包一个也配当七十二军校卫,若是真上了战场还不是败仗连连!"我冷冷一笑,瞪着眼毫不退让道。
"你!主子怎会为你这样的女人致死?我告诉你,跟着主子我从未打过败仗!私藏酒酿!风家总要给个交代吧!"他恨的咬牙切齿,铁臂狠狠箍着那酒坛子,眸中是灼烧的怒火。
心头微微颤动,主子?为我致死?难道他是楚恨天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