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转千回,辗转反侧。
终于油壁轻车停在城北一隅,掀下车帘款步而下。
入目的是瞻牙高啄而又不失古朴风韵的画楼,说不上几多繁华奢靡,倒颇有些江南别院的风味,漆黑檀木匾额上镌刻着飘逸洒脱的三个大字"晓风楼"。
梨木门扉大开,里面的潺潺流水声和紫燕咿呀声徐徐传来,说不出的清新怡人。
举步朝着大门迈去,一个青衣小厮毕恭毕敬的迎了上来,"姑娘!可是来晓风楼做买卖?"他憨然一笑的看着我诺诺道。
"对!劳烦您带路!"我浅浅勾唇点着头。
"姑娘请跟我来!"他微微颔首,扬起藏青色广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便跟着他踏进园子。
刚刚一进园子只觉异香扑鼻,绿草花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一练石桥斜插入荷塘,牵起两岸的思念,荷叶田田,早有蜻蜓立上头,我被这里的美景陶醉,却被小厮的话给打断。
"姑娘,请在此等候!容我通传一声!"他将我带到荷塘中的凉亭等候。
移步到荷塘边的太湖石上端坐,盖盖翠荷似一柄柄的江南油纸伞,叶叶心心,脉脉错节,碧水红鲤走,十里藕香徐徐而来,醉了心扉红了清荷。
突然一道黑影速速闪过,快速隐没在绿林中,我赫然一惊,这不是随影吗?虽然他速度很快,但是晓晓那身影我最是熟悉,他怎么也来这晓风楼?难道是司空陌璃想打听什么事情?
"姑娘!你可让我好找啊!"耳边传来小厮布满忧色的声音,我闻言匆匆行至他身侧。
"姑娘!请随我进屋!"他对着我微微颔首道,我随他进了一个醇古宽敞的正厅,厅内端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他闭上双眸,信手抚着泠泠七弦古琴,古琴通体素色若玉雪,皎皎如月华的琴弦泛着清冷灵动的寒光,怕是伏羲瑶琴也失了颜色,此时,一串串动人的旋律似清越流水,自素琴中澹澹漫出,抚平了心中所有的飞絮沉浮,见我进来,他微微睁开双眼,向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马请我坐下,并倒上一杯清香袅绕的茶水,然后诺诺合门退下。
"姑娘是要查什么?"他淡淡微笑道。
"霁月公子踪迹!我想让你们帮我找到他!"我定定看着他说道。
"行!一个月内必有消息,"他云淡风轻道。
"何时交付银子?"我款款问道
"等我们有了消息再收银子!"他眸色若无澜碧波道。
"如此劳烦公子了!刚刚听公子抚琴,只觉余音绕梁,公子琴技无双,小女子亦是钟爱音律,见到公子只觉逢上天涯知己,便有一曲相赠,望得公子指点一二!"我盈盈浅笑,一脸真诚道,如此别出心裁的古琴,弹出来的曲子定是敌过引月天籁。
"哦!千羽在此谢过姑娘了!不知是何曲子?"他兴致勃勃道。
我不答,顺势走到古琴前面,低眉信手续续弹,抚弄了一曲高山流水,这是以前练习古筝的必学之曲,我早已练的滚瓜烂熟,几乎不看琴都能弹奏出来,闭上眼睛挑弄着琴弦,时而轻柔时而激烈,一首曲子很快便被弹完,待到我睁开双眼却见他呆呆的立在那里,我轻咳了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姑娘才是琴技无双!妄我自诩琴技一绝,却不如姑娘分毫!姑娘这曲子甚妙,好似站在高山之颠俯看浩渺流水!"他的眼里盈满异彩。
我却不由得佩服他,只听一遍便听得曲中之意,这才是通晓音律之辈,"公子过谦了!"我垂首淡淡说道。
"敢问姑娘芳名?在下以后可否向姑娘讨教?"他拱拱手道,眸中是一片赤诚之色。
"讨教不敢当!我叫林素问!"我淡淡一笑道。
"你就是名满京城的海棠姑娘?"他眸中诧色更浓。
"呵呵!那都是虚名!"我心里一阵无语,怎么永远摆脱不了海棠这个名字。
"难怪姑娘有如此琴技!在下早有耳闻姑娘造出了葫芦丝,吉他好几种新乐器!姑娘当真是妙人啊!"他眼里的崇拜之色不言而喻,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窃喜,这俊俏公子还是自己的小粉丝呢!
"只是无聊之作,不足挂齿!"我微微有些心虚。
"那个、出来这么久了,我该回去了!"我怕她接下来再追捧,于是准备早走为妙。
"也是!姑娘可时常来这晓风楼做客,这里永远欢迎姑娘,为了了表姑娘赠曲之恩,姑娘要查的消息千某不收分文!"他微笑的看着我。
我心里微微一喜,没想到随便弹个曲也能贪到这样的小便宜,脸上却假装推辞道"这不好吧!公子可是生意人!"
"姑娘这曲子千金难求!却慷慨赠与在下!请姑娘务必答应,否则就是瞧不上在下!"他正色道。
"公子都话以至此了!我便不推辞了,只好却之不恭了,如此便多谢公子了!"我浅浅盈笑道,心里却漾开一圈圈喜色,这小公子还真是音乐痴人呢!
他淡淡冲我摆摆手。"好了!公子若是想要新曲子可来倚梦楼!小女子得回去了!"不管怎么样得为倚梦楼拉来客人,心里如此思量着。
"在下定会请教姑娘!"他颔首恭敬道,坚持送我出门,站在门楣旁目送着我的马车走远,我心里不由叹道,难怪这园子如此充满诗情画意,原来是有一个风雅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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