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这是吸血魔在为司马岸延续生命的新招数。
“哐当”身后传来锣鼓掉在地上的声音。钟馗回头一看,原来是个打更的更夫。
更夫满脸惊恐,瞪着钟馗。
哎呀,完了。这家伙不会以为人是他杀的吧?钟馗起身上前一步想要解释。
那个更夫却已经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跑了,还一边凄厉的嚎叫:“杀人了!杀人了!妖怪杀人了。”
钟馗恼羞成怒,指着身后那栋小楼:“你瞎啊?人明明是从那栋楼上掉下来的。”
只是他一回头,却发现那栋小楼不见了。
更夫像是没听见钟馗的呼喊,也不回头,只管不要命地狂奔。
周围的人家陆陆续续点起灯,打开门走出来查看。
看见钟馗和尸体,大家又都缩了回去。
司马郁堂带着人从远处跑来。
这时,刚才缩回去的人又都钻了出来,指着钟馗对司马郁堂说:“大人,快抓住他。他是杀人凶手。”
司马郁堂冷冷看了一眼钟馗,眼神带着些许无奈,然后冲属下淡淡下令:“把他抓回去,仔细盘查。”
到了刑部,钟馗见司马郁堂还不命人放开他,便有些恼了。
“司马大人莫非是要逼我透露一点你的私事,才肯放了我?”他咬牙切齿地威胁钟馗。
司马郁堂这才挥了挥手,命人把钟馗放开。
“说吧。你又干了什么?”
司马郁堂疲惫地揉着眉心。
“什么意思?”钟馗揉着自己被拧痛了的手腕一脸疑惑。为什么司马郁堂会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更夫被带了过来。他一见到钟馗就惊慌失措地大叫:“就是他,就是他。”
“人证物证俱在。”司马郁堂沉下脸,“我也救不了你了。”
“等等,等等。”钟馗一抬手,“昨夜你才跟我一起亲眼目睹有人被从那神秘小楼扔下来,死状一样,怎么今天又来问我这种问题?”
司马郁堂冷冰冰地说:“你说谎胡闹也有个限度。我昨日傍晚与你喝醉了酒,今日在家中昏睡了一天,刚刚收到报案才起来。”
钟馗张嘴呆楞了一下,才惊讶地一挑眉转头问陆仁甲:“陆仁甲,你不也看见了吗?”
原本面前这个面貌无奇的陌生人用这种语气跟司马郁堂说话就让陆仁甲觉得很奇怪了。现在竟然还直呼他的名字,陆仁甲立刻有些恼了,十分不客气地回答:“昨日我不当班。舍弟偶感风寒,我在家照看,结果自己也传染了,所以在家休息了一天。”
钟馗越发吃惊:怎么回事?是他搞错了,还是他们合起伙来骗他?
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低声对司马郁堂:“司马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司马郁堂叫其他人退了出去,只留下钟馗。
钟馗把昨夜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司马郁堂的眉头紧锁。他的记忆停留在钟馗跟他在屋顶喝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今天早上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痛欲裂,一身酒气。所以,他想当然的就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钟馗灌醉了搬回了床上。
可是钟馗言之凿凿,不像是撒谎。而且,钟馗要是真想杀人,完全有能力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留下把柄。
“你说还有人在场?”
“对,还有梁柔儿和那个丫鬟。”
“你说昨夜尸体运回了刑部?”
“是的。你亲自勘验过,让陆仁甲运回来的。”
“可是,刑部停尸房里除了今天刚运到的这一具,什么也没有。”司马郁堂淡淡回答,“就算是我记错了,陆仁甲也记错了,那尸体总不会平而无故就消失吧。”
自从无常衣的案子破了之后,刑部的停尸房里就空了,想弄错也不可能。
钟馗越发惊讶。
“你要还不死心的话,我帮你把你说的丫鬟叫来问一下。”司马郁堂说完,叫人去把丫鬟也叫来了。
丫鬟对钟馗所说昨夜发生的事情矢口否认,更不承认她与人私会之事。
钟馗眯眼道:“你情郎都死了,你竟然还敢撒谎。莫非你想他死不瞑目吗?你有没有情郎,我只要把府上与你交好的丫鬟叫来问问就知道了。”
丫鬟脸色一白,磕头:“小女确实常与情郎在偏门私会。只是那夜我睡死了,没有去赴约。不知道情郎是否是生气了之后也没有再出现过。小女真的是没见过大人说的什么小楼。”
钟馗拧起眉毛,不出声了。
莫非是他闻到的那个奇怪的香味让所有人都失去了那一段记忆?
司马郁堂让人把丫鬟带下去之后,冷笑:“你还有什么说的?”
钟馗想了想,说:“今夜你再与我走一趟。要是再没有任何异样,我任你处置。”
亥时刚过,钟馗便带着司马郁堂在城中四处游荡,生怕错过了小楼出现的时间。
可是晃了一晚上,除了抓到两个偷鸡摸狗的毛贼,什么都没有看见。
眼看丑时都要过完,钟馗仍不死心,还想要回头把刚才走的路再走一遍。
“把他抓起来。”司马郁堂脸色阴沉,冷声下令。
“不可能。”钟馗皱眉喃喃自语,“他没可能这么快收手的。”两个人的阳气完全不够支撑司马岸的身体。
司马郁堂冷冷说:“什么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小楼?什么运到了停尸房又不见的尸体?我看不是别人捣鬼,是你心里闹鬼了。”
钟馗猛地抬头瞪着司马郁堂:“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司马郁堂眯眼,把手按在刀柄上,“是你自己在闹鬼。”
钟馗上前一步,满脸欣喜抱着司马郁堂狠狠摇了一下:“多谢提醒。”
司马郁堂猝不及防,愣了片刻,才又气又恼地把钟馗猛地一推:“混蛋,你是想死吗?”
他拔出刀来对着钟馗就是一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