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支吾了半天,还是闭上了蠢蠢欲动的嘴巴。
“既然没人能答的出来,只好我自己说了。哈哈,看来这个座位以后要归我坐喽!”
“慢着,”玉帝像小学生一样伸出了一只手,“我可不可以回答?”
“当然可以,今天在座的任何人都可以,你要是回答正确,这个宝座就还是你的。”
玉帝略微思索了一下,“在我看来,天和地之所以能够长久存在于世,是因为它们从不强求让自己永久的存在。天空降雨滋润了万物的生长,但雨水却不与万物争高下,论长短,它总是甘于停留在最低处;大地承载着万物,供养着万物,它像一个慈祥而又伟大的母亲,哺育着万千儿女,默默无闻。天与地对万物的繁衍生息重要得不能再重要,但却从未要求世间给予回报。它们博大、无私、无欲无求。”玉帝说到这看了一眼神将和如来,“可有的人,为了追求利益,为了不断地索取,甚至不惜伤害别人的生命来达到自己卑鄙的目的,她心中的欲望,就像一个从山顶滚下的雪球,越滚越大,到最后就算想停下来,也根本由不得自己,只能一直向下滚下去,直到撞到山壁或者跌下悬崖,落得个粉身碎骨。”
“哼哼,好一个粉身碎骨,”如来指着玉帝和太阳神说道:“龙儿,你要看仔细了,这个满口大道理的玉帝就是当初把你押上屠龙天的人,而他旁边那个,曾经亲手砍下了你的头颅,他们都是你的仇人,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神将还是漠然无语,好像眼前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如来,我就权当你是佛祖,”太阳神接过了如来的话,“你不觉得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和你的身份极不相符吗?你凭什么说我对月神薄情寡义?凭什么说我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体贴女人?她说她忍受着无边的寂寞,那么我的寂寞呢?我的痛楚向谁说?她理解过我吗?你知道这个中的缘由吗?你知道那时我的苦衷吗?再说了,就算是我对不起她,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出家人凭什么管别人家的闲事?”
“苦衷?”如来心中一怔,这要是放到原来,她一定会发自内心的想听一听他的解释,可现在不行,手中的线团早已不允许她这样做。
“你真的没有必要在这里挑唆黑龙,”太阳神一句话,众仙哗然。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一条龙,难怪如来刚才说什么真龙天子。
“玉帝当初为什么把他押上屠龙台?那是因为他目无天庭,带领着一群罪龙祸患天下。跟随女娲补天后,他本应该洗心革面戴罪立功,可他却再次私自返下天庭,呼风唤雨,致使洪水泛滥,无数生灵尽受其害,你说他该不该杀?”太阳神看着神将,“黑龙,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孽障,我说错你了吗?补天之初,你也曾为女娲立下过赫赫战功,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坚持下去?如果说当初你胡作非为是因为你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无人疼爱,无人关怀,我可以理解。可现在情况却发生了变化,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孪生弟弟,你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弟弟?”神将一脸漠然,“你知道谁是我的弟弟?”
“我当然知道,”太阳神一指悟空,“就是他,他就是你的孪生弟弟。”
这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而太阳神也似乎从众仙讶异的眼神中似乎读懂了什么,“你们是不是觉得奇怪,他俩怎么能是兄弟呢?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悟空直直的看着太阳神,不知道接下来他还会说些什么。
“你凭什么说他是我的弟弟?你有什么根据吗?”神将如同嗅到了饕餮大餐的味道。
“呵呵,凭什么?你们俩出世时,均是在风和日丽的白天,而白天能够兢兢业业完成所有出勤任务的,只有我太阳神一个人。所以说,这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亲眼见证了你们兄弟俩的出世。你还记得吗?当初我杀你之前,你曾让我带你去你的出生地看一看,可是那次走在前面的却是我。”
神将的心猛然一颤,那次的花果山之行,是他生命中永远也无法抹去的记忆,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确确实实是他在前面带的路,“那你当时为什么会大发善心,准许我那样做?”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太阳神在天上虽然没有什么高贵的地位,但是我的辈分在那放着,我总不至于心胸狭窄到连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点愿望都不能满足的地步吧?”
神将长长的叹了口气。
“更何况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你并不仅仅是怀念出生的地方,而是要看看曾经和你一脉相连,还未出世的不知男女的同胞,如果不是你在他的那块石头前说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我当时真的考虑过要放你一马。”
悟空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孙悟空,黑龙,我不知道你俩清不清楚这件事,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你俩真的是在不同时段出世的孪生兄弟。也许你俩会问我,一龙一猴怎么会是兄弟呢?”
所有人顷刻间呆若木鸡,就连如来和玉帝都伸长了脖子,期待着谜底的揭开。
“这天下真就有一些听来荒诞离奇的事情,让你说不清道不明,说它是机缘巧合?不对。说它是偶然?也不完全是。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我也不能相信孙悟空和黑龙这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会流着一样的血,他们绝对堪称是开天辟地以来,大自然和血肉之躯的旷世杰作。”
说到这太阳神突然停止。之所以说了这么多,他是有自己的考虑。当对面的如来一开口,他就认出了她,她跟本就不是如来,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是在给悟空争取时间,争取解药快点生效。他还想通过自己的语言去感化黑龙,感化这个天生的叛逆。另一方面,他认为如来一定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赶到大会现场,即便是他此时在南面擎着天,可有什么事情能难住那个法力无边的万佛之尊呢?在太阳神眼中,如来是高大的,是不可以战胜的神中之神。这个时候,他绝不可能置天庭和玉帝的安危于不顾。所以,他也在急切的期待着真正的如来佛祖的到来。只有真正的如来来了之后,才能揭开她的真面目,才能让他和她的恩怨在天下众仙之前有个了断。
“快说,快接着说。”众仙早已急不可耐。
悟空和神将都在专注的看着太阳神,似乎早已将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置之脑后。一龙,一猴,暂时的站到了同一个立场上,他俩比任何人都要期待这犹如神话故事般开始的讲述。
其实此时很多人的心情都很复杂,祖师、唐长老、白龙马,以及那些和悟空熟识的众仙,他们都对悟空和太阳神口中的黑龙的特殊关系或好奇、或感慨。而玉帝的心里却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除了感叹世事的难以预料之外,他多多少少还有了一些担心。他们是亲兄弟,要是他们俩联合起来------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这样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太阳神刚刚开口,却突然双手捂着肚子喊道:“快快快,哪里有茅房?内急,内急。”
“后面,在后面,往后走再向左转两个弯就是茅房。”玉帝说话之时,也感到了肚子有些不适,刚想起身,一股热呼呼的东西伴随着刺鼻的臭味从下面毫无节制的流了出来。要不说玉帝就是玉帝,这点事情都忍受不了还能做天尊?皱了皱眉头,他还是坚强的坐了下去。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先乱了阵脚。
太阳神刚走,天南海北的众仙纷纷离座,一个个愁眉苦脸,叫苦不迭,争着抢着向后面跑去。雷音的僧尼们更是顾不得往日的矜持和尊严,相互拥挤着、推搡着尾随而去。
“不许乱动------”如来刚想控制一下众人,却提着裤子慌不择路的跑出了‘灵月殿’。
悟空乐了。刚才那种压抑的心情荡然无存,天生的顽皮再次荡漾在他的脸上。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在悟空把干瘪的树皮和新物种扔进鼎里的一瞬间,一包顶级泻药也被他偷偷的放了进去。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必须让那些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体内的‘不由自主酒’排出体外,太阳神等人纯属是被殃及无辜,而他自己压根就没咽下去。
‘灵月殿’剩下的人寥寥无几,悟空、玉帝、唐长老、白龙马、观世音菩萨、祖师,猪遗子,还有神将。猪遗子没动,是因为他没服用那解药。他一直在琢磨,龙神为什么要把他的双手捆起来?即便是这样,也丝毫不能动摇他坚守在神将身边的决心。
菩萨的脸上先是有些愠色,旋即便恢复了一贯的祥和。她知道这一定是猴子搞的鬼,可为什么搞鬼,在场的除了神将都知道。
遇事一向慌乱的唐长老稳如泰山般一动未动。多年的参禅已经让他练成了无人能及的打坐神功,此时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离开玉帝半步,谁让神将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玉帝。
神将现在的心情可谓是错综复杂。但他最关心的还是太阳神没有说玩的话,他真的希望能在太阳神口中揭开自己和悟空的身世之谜,哪怕他是顺嘴胡诌。对于眼前的玉帝,神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原本因为悟空的出现,他已快要抚平心中所有的旧恨,可隐藏在暗处的他早就看见了他假惺惺的说是给大家喝什么好茶,又往里面放什么人参果,现在弄得所有人跑肚拉稀,莫非是他在茶里下了药?可这几个人怎么安然无事?
太阳神一脸轻松地回来了,紧接着其他众仙也都陆陆续续的坐回了原处。最后回来的是如来,只是在他进来那一瞬间,玉帝看见了他手中的线团灵光一现,且稍纵即逝。这一瞬间,他终于想起来了,那是一张蜘蛛网,一张灰色的网。可这张网怎么会在他的手里?一件曾让他糗大了的不可告人的陈年往事刹那间涌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