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春瞄了一眼坐在桌前的两个人,说道:“回朱掌柜的话,小女子正是白思春。”
悟空见状,知道已不必再介绍,忙把白思春让进屋里。落座后,八戒端起酒杯柔声说道:“白小姐,咱们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没想到几百年前的冤家对头今日竟会在一张桌子上举杯共饮。”
“八戒,”悟空扥了一下八戒,“别再提过去的事情了。”
“不提不提,干嘛呢猴哥,你拽我干啥呀,俺老朱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八戒装作嗔怒的样子,“我是说呀,大家能够坐到一起,那就是缘分,就是一家人。来来来,这杯酒,权当是为了感谢白小姐对祖师的救命之恩了。”
喝了酒,八戒又笑嘻嘻的冲白思春说道:“当然了,这杯酒也是预祝我的大师兄和白小姐能携手并肩、同甘苦共患难、共同创造一个幸福的将来,你说呢白小姐?”
欧阳谦谦看着满脸绯红的白思春忙打圆场:“朱掌柜的,别嚼舌头了啊,没看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嘛!”
“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喝酒,外面都出事了。”白思春正色说道。
“出事了?”三个人齐声问道。
“是啊,我出门前看见小贱人回来了,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人,看模样像是个当官的,后面呼呼啦啦的跟了一队人马,等我进到城里时,全城已开始戒严,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全都派了重兵把守,任何人不许进出。”
“戒严,这大过年的为什么要戒严呢?”悟空疑惑的问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孔不仁搬来了救兵。”欧阳谦谦似乎是未卜先知,“那个当官模样的应该就是他的姐夫,现已升爵梁王的朱温。”
“请他来干嘛?就为了对付我们这几个人?”八戒有点不大相信。
“哪有那么简单,朱温还不至于因为咱们几个如此兴师动众。但根据以往的情况可以断定,朱温来了之后必会有大的行动,至于什么行动------”
“难道说他是要调动这里的三万精兵去刺杀昭宗皇帝?”悟空打断了欧阳谦谦的话。
“我看像是,这小子想当皇帝都快要疯了,他早就等不及了。”欧阳谦谦手心冰凉。
“要不我去孔不仁那探探虚实吧”悟空起身欲走。
“你去了也没有用,孔不仁和他姐夫一样老奸巨猾,你还以为他真的就相信你吗?”八戒说道。
听着几个人的谈话,白思春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突然间冒出了一句话,“祖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八戒道:“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能赶回来。”
‘当当当’,又有人来敲门。
悟空知道,这次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正如所料,小贱人手里攥着个鸡屁股走了进来。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贱人心中不禁暗自诧异,他们几个怎么会搞到一起?尤其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子,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哎呦,朱掌柜的,怎么放着自家的馆子不吃,跑这消遣来了?”小贱人笑咪咪的眼睛后闪着一把锋利的刀。
八戒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冷冰冰说道:“吃饱了撑的行吗?”
小贱人冲白思春点了点头,遭到了一个白眼,调腚又向一脸不悦的欧阳谦谦撩骚:“欧阳,你是不是嫌衙门挣得少啊,上这和孙先生学奇门妙术来了?”
“我学什么和你有关系吗?”欧阳谦谦用鼻子‘哼’了一下。
小贱人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地和悟空说道:“孙先生,县衙里有急事,孔县令让我来请你去一趟。”
悟空暗笑,正犯愁没借口呢,他自己倒送上门来,“好吧,你先回去回复孔县令,说我随后就到。”
小贱人走后,欧阳谦谦摆出十八个不放心的样子:“孙先生,如果真的是朱温来了,他们这个时候来找你,恐怕是没什么好事,我看还是不去为妙。”
“是啊,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去怎么能行,他们人多势众,况且你现在还不能使用法术,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白思春也是不放心。
“怕啥,”八戒手伸进脖领子挠着后背,“我陪猴哥去。”
悟空笑着说道:“你看你们几个,这是干嘛?我又不是去下油锅进火海。再说了,我老孙就是不用法术,他们区区几个毛贼能奈我何。别忘了,我还有金身护体呢。”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下我放心了,那大师兄你快去快回啊。”说到金身,八戒不禁有些怅然,他的金身早已为爱而付出喽!
悟空走后,欧阳谦谦问八戒:“朱掌柜的,什么是金身啊?”
“金身是------金身就是在身上涂上一层金粉。”
“金粉?”
“是的,金粉,必须得是纯金的。”
“那它到底有什么用啊?”
“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要是没有金粉怎么办?”
“没有金粉------没有金粉在身上刷上一层金色的油漆也行。”
“真的行?”
“那当然。但是必须得厚一点。”
“多厚?”
“估计怎么也得,”八戒用大拇指和食指比量着,“三寸厚吧。”
“哦。”欧阳谦谦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这边欧阳谦谦胡思乱想之际,那边悟空和小贱人已一前一后到了县衙。孔不仁上上下下打量着悟空,“孙先生,你的道袍和胡须都哪去了?”
悟空现在的打扮已恢复了原样:头戴一顶青色逍遥帽,身穿青色无拘无束袍,腰束青色情系民生带,足蹬乌色走北闯南靴。道袍变成了温暖,胡须化入了风尘。
“孔县令,我现在是你的‘特别行政助理’,不再是什么算命先生,要那些微贱之物还有何用?”
“是是是,先生所言极是,”孔不仁的脸像六月里的天,愠怒道,“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啊,啊,吃了这么多天了,街上的野狗和老鼠都快要抓没了,脑袋上的病没好不说,这身上怎么还起了变化?”
悟空问道:“身上有什么变化呀?”
“你看你看。”孔不仁宽衣解带之际,差点没把悟空笑喷了。他的胸部已变得越来越大,比刚刚分娩的妇女还要大出许多,两个****又坚又挺,滴滴答答的直淌奶汤。
“嗯,怎么会这样呢?”悟空说话之时却想到了白思春给他药方时那狡黠的笑容,顿时明白了几分,遂对孔不仁说道:“你这脑袋上的病情不见好转,可能是因为药量不够,再一个是还没有吃到时候,中药嘛就是要有个过程。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加一付药,坚持吃到九九八十一天,我敢保证一定会好。至于你变大的胸部,我可没有办法,帮不上你。”
此时,孔不仁那两个****肿胀得已是疼痛难忍,他一边用手哗哗的挤着奶,一边问道:“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悟空道:“真的没办法,我又不是大夫,哪里会看那么多病。”
“孙先生和阎王都能套上交情,这点儿事怎么会没有办法!”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悟空回过头一看,身后站着一老头。
老头年纪大约在六十开外,身体微胖,穿一身官服,满脸的褶皱,松弛的皮肤从脸上下巴上耷拉下来,像只掉了膘的沙皮狗。最特别的是他的那双眼睛,一只凶巴巴透射着残暴,另一只似睁非睁、深深的陷进去一个大坑,有点像千年古树上的虫蛀,流淌着黄色的液体,引来了一群觅食的苍蝇。
孔不仁捏着****过来给悟空介绍:“孙先生,这是我的姐夫朱温朱大人。”
悟空道:“知道,知道,大名鼎鼎的梁王、昭宗皇帝身边的重臣,天下有几个人不认识?”
“姐夫,这是我的‘特别行政助理’孙先生。”
两个人拱手抱拳互说久仰久仰。落座后悟空心想,这朱温果然是来了,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和阎王有交情呢?一定是孔不仁和他说的。看来今天不是小鬼儿找我,而是阎王别有用心。
“孙先生,你的本事可不小啊!”
“我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是靠占卜算卦在江湖上混口饭吃。”
“老朽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谢谢你从阎王那里救了内弟一命啊。”
“哪里哪里,纯属机缘巧合,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真有那么巧吗?”
“看来你是不相信俺老孙了?”
“哈哈,我看孙先生倒不像是凡间人物。”
“哼哼,那是什么?是神仙?”
“嗯,有点像。”
“呵呵,我倒想变成神仙,可惜我一没有滋润万物生灵,二没有恩泽天下黎民百姓,三不会普度众生,四不会超凡脱俗,五没有遇上神仙点化,有时还做一些龌龊的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变成神仙?仙界会接受我?难啊!”
朱温听到这里,那张老脸是一阵红一阵白,凹下去的眼睛突然睁开,深暗的巢穴里根本就没有眼球,里面布满了长年累月沉淀下来的眼屎。一群煽动着翅膀的绿头苍蝇如同蜜蜂见了蜂蜜一般‘翁嗡’着冲了上去。
“孙先生,老朽有一事想问问你,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白衣女子是什么人啊?”
“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可有人说,她和最近集贤县打家劫舍的那个女子有些相像。”
“我倒希望她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好和她联手整治那些地主恶霸、贪官污吏。”悟空一脸的阶级斗争,“不过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否则的话,哼哼,我可真让阎王去找他算账。”
朱温又闭上了那只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别介意,别介意嘛,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孙先生怎么能和那个会腾云驾雾的女子同流合污呢?”
“切。”悟空白了他一眼。
“依我看哪,以孙先生的本事跟在孔县令手下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不如和我去做一番大的事业吧。”
悟空哈哈大笑道:“梁王言重了,我这些雕虫小技只能是勉强混口饭吃,跟了你我能干什么?什么也干不了,还是算了吧!”
“既是这样,我也就不再勉强,什么时候孙先生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老夫必当委以重任。”
离了朱温,夜已经很深很深,寂静的街道上悟空是唯一的行人。距离他的小屋不远时,一种怪异的脚步声扯住了他的神经,回头看看却什么都没有。再走,再回头,还没等他缓过神儿来,一条麻袋已从头上套到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