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奇怪的瞧了一眼黄姓晋商的方向,心里泛起了嘀咕:“难不成把这个朱忠义也给收买了?”
孔有桂越想越觉的合理,要不然朱舜的二叔怎么像傻了一样,走到了三百步左右的位置。
再说了朱家那么穷,随便扔给他二十两银子,就能让他卖命了,更何况只是输掉一场比试。
东林党的成员们也是松了一口气,几位尚书看向金之俊的目光再次柔和了,心想这小子还真是顽皮,玩起了欲擒故纵。
金之俊的两条腿抖动的却更厉害了,下身还不受控制的出现了一股尿意,他知道几位尚书的目光怎么变了,更知道自己真的没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段。
这次换成了崇祯和西法党人们对视一眼了,倒是没有会心一笑,脸上都是挂起了玩味的笑意。
黄姓晋商在第一枪过后,一直在努力观察皇帝陛下脸上的表情,瞧见崇祯脸上的玩味,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真的坏事了。
想到自己面临着将近一百万两的赔款,黄姓晋商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砰!”
第二枪响了。
“中了!中了!”伸长脖子的孙元化突然欢呼了起来,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都开始手舞足蹈。
崇祯略带一点紧张的心情,终于是放松了,毕竟就算线膛枪可以达到射程,但是在三百步左右的位置射中靶子,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崇祯和西法党人是轻松了,东林党成员们却是像死了亲爹一样,一个个差点哭出来。
为了这一场稳赚的赌局,他们把全部的身家押出去了不说,还都借了高利贷,这下完了,输的裤子都没了。
几位尚书看向金之俊的目光,没了柔和,没了凌厉,有的只是看见仇寇的仇恨,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金之俊瞬间瘫坐在了地上,同时还有一股黄色水渍从裤裆流了出来,六神无主的念叨起来:“完了,完了”
金之俊的仕途算是彻底完了,本来按照他的谋划,把西法党人当做跳板,狠狠的踩一脚,就可以攀上朝廷上最庞然大物的一棵大树。
所以他就毫不犹豫的背叛了西法党人,谁能想到还没跳过去,脚尖刚离开西法党人这块板子,就被线膛枪给拽了下来,坠入了深渊。
现在的金之俊已经成了朝堂上的过街老鼠,背叛了举主,新主子东林党所有的成员因为他输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恨不得掐死他,哪里还会让他融入东林党。
彻底绝望的金之俊,把一切的根源全部归罪到了孔有桂身上,现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寝他的皮。
不过这件事轮不到金之俊了,朱舜推荐自己的二叔,就是为了整死这个要挖他家祖坟的孔有桂。
“哎呀!”
就在崇祯和西法党人高兴的晚上都要多加一碗肉汤的时候,立下了大功的朱舜二叔,痛呼一声栽倒在地上。
崇祯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焦急的说道:“赶紧去看看朕的将士怎么了。”
不等皇帝的亲卫走过去,朱舜先一步扑了过去,演技大爆发,眼泪说掉就掉下来了:“二叔!二叔!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我这就去找个麦麸饼给你吃。”
崇祯也没见过朱舜,听他的口气也听出来他是谁了,好奇的问向了身边的孙元化:“孙爱卿,这个麸糠饼能治病?”
孙元化正在喜滋滋的计算自己赢的银子,又能买多少硝石木炭琉璃,有点走神,下意识回答道:“能治个屁,麦麸子就是小麦秸秆打碎了以后的东西。”
“这东西平时都是用来喂牲口的,哪里能治病。”
这句话刚说完,孙元化突然反应过来是皇帝在问话,冷汗都下来了,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启禀皇上,不能。”
崇祯今天赢了八十万两,这种赢钱的快感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就没在意这些细枝末叶的东西,好奇道:“那朱爱卿怎么要给他的二叔吃这个东西。”
“王承恩,去把朱舜爱卿喊过来。”
一名年轻太监小步走了过去,把朱舜请了过来。
这是要见皇帝了,那可是掌管天下无数人生死的皇帝,朱舜当初去研究所面试的时候,见几个面试官都有点小紧张,现在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好在朱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国家二号首长曾经去过他们研究所,朱舜还握过手。
想到自己有幸握过二号首长的手,朱舜心里的紧张就减轻了很多,脚步沉稳的走了过去。
古代选官讲究个身言书判,第一个要求就是长的要好看,朱舜的身高随他爹,身材高大,长相随他娘,相貌俊朗。
崇祯本来就对这个发明了燧发线膛枪的朱舜,很有好感,现在看到他又是这么一副相貌堂堂的样子,更是喜欢了。
作为一个乡野出身的匠人,第一次面圣,没有半点的战战兢兢,仪态反而是老成持重,这是状元郎在第一次面圣的时候,都做不到的。
崇祯心里的喜欢,变成了欣赏,是个做大事的人:“爱卿,为何要用麦麸救你叔父。”
朱舜的眼泪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悲痛的说道:“启禀皇上,我二叔他这是饿的。”
饿的?崇祯脸上不免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
朱舜的二叔可是在边关流过血的老卒,还是能够和女真人硬碰硬的关宁铁骑老卒。
像这样为大明王朝流过血的老卒,每一个伤残了以后,都会有一笔不小的抚恤,怎么会饿的连饭都吃不上。
崇祯的脸色突然有些阴沉:“为何吃不上饭。”
朱舜心道成了,把手指向了呆呆站在原地的孔有桂:“回皇上的话,我二叔的抚恤全被这个士绅给贪了。”
恼羞才能成怒,心里怀着对辽东将士愧疚的崇祯,听说有人竟然敢贪墨抚恤,脸色阴沉的可怕:“吴孟明!立刻彻查这件事。”
孔有桂听见朱舜诬告他贪墨边军的抚恤,就知道这事要完,还没等他辩解两句,就看见了所有官员最恐怖的两件东西。
飞鱼服,绣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