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星空路,故远且其行。域外星空是一个庞大的地域,苍梧与望舒一路游过百余星辰,看着一个个星辰,苍梧不觉为自己庆幸,若不是在杀劫中醒悟过来,受本命神通引导,这千余星辰中不免就有自家的名字了。
望舒看出了苍梧的惆怅,一路上也不做过多打扰,只是头前带着路。复行千年,苍梧正暗自勾连命线,找寻自家身躯的下落,就看远远飞来一道毫光,离得近了才看出是一人。苍梧也见了,忙收起神通停下身子,手一勾将望舒引到身后,等着来人。
“前面可是望舒?”那人离得还远,就见得苍梧二人,待得近了,那人认出苍梧身后女子,忽而笑问道。
望舒透过苍梧身躯朝前看去,看清了来人,面带喜色,走上前去说道:“原来是辰水老爷来了。望舒见礼了。”
“辰水?”苍梧低声询问。
望舒一笑,虚指辰水,小声说道:“辰水老爷是元君第五子,又号辰星,与我家娘娘最是熟稔。”
辰水这才来到跟前,见望舒小声说着什么,也不在意,对苍梧稽首道:“苍梧前辈远道而来,元君命我恭候多时了。”
苍梧见辰水以小辈自居,也不知为何,还是做礼道:“泛泛之辈,怎劳星君相侯。”
辰水微微一笑,“元君与前辈知交好友,这一声星君可是折煞辰水了。”
“好友?”苍梧心想,面上不动声色道:“那还请星君带路。”
“前辈请。”辰水虚手朝苍梧两人一招,一展衣袖,便回过身去带路了。
苍梧二人在后面跟着,望舒倒还好,苍梧则一直心念那一口口的前辈。
路上听望舒提起,斗姆元君炼域外星空,诞得灵智者唯五嫡,二十八旁庶。辰水这番也是正巧在元君身旁侍应,听得元君调遣,这才来迎接苍梧。
域外星空浩荡无垠,转眼又是百年,苍梧几人绕过一颗星辰,就看远远的,一株树,遮天蔽日,枝叶伸展虚空,眼前空间尽被枝桠笼罩住,树旁星辰不论何几、大小、量质,都在这树下显得恍若介子,不足道明。空间乱流荡去,摇动枝叶,一颗颗果子在树叶中隐现,乍看去都有星辰大小。
苍梧一时呆愣,本以为建木已是世上不得多见的神木,但与这星辰果树一比,尤是那么不足为道。
看苍梧对这星辰果树发愣,辰水与望舒也不去催促。过得三日,苍梧醒转,一声长叹,轻声道:“贫道道行浅薄,无想这星辰果树竟有这么大的道行。”
辰水微微一笑,“前辈不必菲薄,星辰果树在我家元君得来时,就不知繁育了多久,又被我家元君用作构筑星空,日日受洪荒功德浸润,早不是得来时得样子了。”
苍梧压下心中震撼,随着辰水往星辰果树行去。从见起,仿若眼前,但以三人的脚程,还是走了一纪时间才到了树旁。星辰果树立于虚空,树根汇集混沌土气,好似一块大陆。树下矗立一宫宇,虽也是极尽磅礴,但在星辰果树栉比下,尤显渺小。
落于宫前,辰水回身朝苍梧说道:“前辈随我去见星君,望舒就去我辰星阁稍憩可好?”
望舒做礼答道:“望舒谢过辰水老爷,但太阴星入世在即,望舒有恐我家娘娘准备操劳,望舒还是回去,这番也只是为道君带路,就不劳烦辰水老爷了。”
辰水与苍梧对视一眼,也不做挽留,只是提醒望舒多做小心,望舒朝两人拜别,这才回去。
“前辈请。”辰水将苍梧带至主殿偏阁,对苍梧说了一声,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苍梧整束衣襟,高声道:“苍梧山苍梧,受玉京山鸿钧所托,拜会斗姆元君。”
“好友多礼,进来一叙。”阁内一道女声传来,苍梧一路便思虑这斗姆元君的来路,但左右不得结果,这番终于得见本尊,一时又不知该不该一见。
苍梧还在思考,阁内又出声道:“好友为何不进来,满腔疑虑,尽皆消解。”
推门而入,面前一道屏风,苍梧绕过屏风,就见室内只有一桌,两蒲团,一炉焚香,侧面还有一内室。女子侧坐于小桌前,气息交汇,苍梧心下一震,这才确认了身前人的身份,不禁诧异道:“星斗?”
女子掩面笑道:“浮于混沌的命理魔神,何时变得这般畏畏缩缩的了?”
听得好友调侃,苍梧苦笑,自打识得斗姆元君就是身前女子,苍梧心头疑虑尽解,却又凭空升起更多的问题,上前坐在星斗对面,一时不知该从哪说起。
见苍梧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桌上的纹饰,就先说道:“好友这次前来,是为何事?”
伸手拿出乾坤鼎,交给星斗,星斗伸手接过,就听苍梧说道:“这鼎中有一物,鸿钧托我转交予好友。”
星斗点点头,也不顾及苍梧在场,右手托着乾坤鼎,左手拂过。顿时紫光乍起,满室生香,整个静室六方都被紫光沾染,紫光映照下,一个个毫细的天文随着光芒流转在墙面。乾坤鼎中,一道紫气从中升起,苍梧一眼看去,就觉得脑中一震,整个思维都灵动了起来,得自造化玉碟中的感悟被一层层加深,剖析,竟有种立时突破大罗境界的感觉。
心下震慑,苍梧忙收敛心神,再不敢看一眼那紫气。好在星斗也在这时收起了那紫气。苍梧深吸口气,不禁惊疑道:“这是鸿蒙紫气?为何鸿钧手中会有鸿蒙紫气?”五十紫气汇青莲,盘古起戎力开天。这紫气引动天道,苍梧前为三千神魔之一,自然认得。
伸手将紫气收入紫府,听苍梧问起,星斗沉吟一番,这才张口说道:“说来也不是什么隐秘,好友可听鸿钧说起圣人?”
“这倒是说起过,怎么,这与鸿蒙紫气有关?”苍梧又问起。
“天道之下,九为极数,这天道之中,最多只有九人方可成圣,而这成圣之机,便是这鸿蒙紫气了。”星斗说完,静等着苍梧消化其中三味,苍梧细想其中关节,想及一处,立时冷汗直流,忙问道:“若说九为天道之极,若是九圣齐集,那便是...”
“那便是无量量劫。”星斗接过苍梧的话,慢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