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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中秋夜(1 / 1)

刘剑飞住在医院,倒也落的清闲。由于伤的是臂膀,行动并没有受影响,这反而难为了周思思,吃药打针的时候总是找不到刘剑飞的人。

阿丁八岁进入刘家,十二岁就跟着刘剑飞,在阿丁的心里刘剑飞就是他的命,凡是他说的话阿丁从来没有怀疑过。闲下来,刘剑飞就让阿丁讲一些刘公馆的近况,了解一些刘正天的人际关系,凡是他不知道的,都会通过阿丁去打听,阿丁但凡知道,每次都是有问必答。

阿丁不常说话,也不会问刘剑飞什么,只是偶尔会说:“少爷自从住院以后,性格变了很多,爱说话了,也更关心老爷和刘公馆的事了。”

其实刘剑飞自己知道,他打听这么多,最根本的目的是想从这些事分析出刘公馆的潜在威胁,找出暗杀刘少爷的幕后黑手。经过几天的调查和甄别,刘剑飞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甚至屈方的名字也没有一点眉目。

住在医院里,每天相遇的都是病人,刘剑飞才真真切切的明白生命的可贵。人活着,每天为了生计奔波,只有当生命的天平发生倾斜的时候,才会真的明白除了名利、权势、富贵、财富之外,最重要的是健康。

每天周思思都会按时来查房,检查刘剑飞的病情,并带来注射用的试剂和口服的药。医院里刚引进了西医,一些珍贵的消炎药,比如盘尼西林非常稀缺,通常都是两天才会有一次配给。

不过令周思思惊讶的是,刘剑飞的伤口恢复神速。不到一周,右臂手术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这也难怪,刘剑飞每当夜深人静,便偷偷起来,吐纳练气,按照灵书的图释修习玄天诀。玄天诀对于外伤有自愈的功效,尤其是刘剑飞自从在溶洞中吞食了螣蛇和众多异兽的精元,丹田中已经炼化出了自己的精元。精元,本身就是聚集天清之气、混元气、五谷之气的灵气根源,当精元聚集强大到一定的程度,甚至可以改变天象,颠倒乾坤。灵气是本相,而异能则是灵气的一种表现形式。

刘剑飞每次催动灵气,集中意念,感受周围的异能灵气,可惜大多是孤魂野鬼、幽灵精怪的玄阴之气,半点灵气也没有,也只能依靠自身的混元气,固元聚气,引导灵气行穴,这种不借助自然界天清之气的修炼方法,虽然提升缓慢,灵气的增长也寥寥可数,但是对自身的混元气却是一种极大的升华。而混元气的强大之处,也是毋庸置疑的。有言:混元气藏妙有于虚灵之内,体真无于有极之先,不别而自分,不凿而自窦,将以启造化之初机,发灵先之始窍,气动荡,虚无开合,雌雄感召,黑白交凝,有无相射,混混沌沌,冲虚至圣,包元含灵。神明变化,恍惚立极,夫天地之始。虽然自身体质没有得到提升,但是精气神的内元却早已羽化而登仙,脱胎换骨。

恍惚间半月就悄然而逝。这半月中,周思思会偶尔陪刘剑飞出去走走,有时候范小雅也会一同前来,三人赏花,斗嘴,去教堂做祈祷,关系倒愈加深厚。周思思的温柔,体贴,娇弱都牵动着刘剑飞的心,在刘剑飞的心里,白婷的影子已经渐渐模糊,有时候,刘剑飞已经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白婷。

这一天,阿丁因有事很早回了刘公馆,刘剑飞吐纳练气,直到凌晨三点才睡下。教堂八点的钟声敲响,刘剑飞刚刚睁开眼,周思思从病房外走进来。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洒满房间。花瓶里早已换上一簇鲜花,晶莹的露水正匍匐在花瓣里闪闪发光。

刘剑飞胸口突然生出一股暖流,合着体内的灵气,在体内游走,同时刘剑飞眼球上也映出一副缩小的人体经络图,灵气聚集成的光珠,闪烁着依照灵书中的行穴路径游遍整个经络,最后沉入丹田。刘剑飞感到体内的灵气更加雄厚,体质又提升了一个层次。闭起眼,偷着乐了好一阵,脑中突然跳出秦婆婆怨恨异样的眼神,欢喜顿时一扫而空。秦婆婆是医院后勤处负责回收病号服的,刘剑飞每次吐纳练气后,身体排出的黑色汗渍,总把病号服染成灰黑色,秦婆婆每次收到刘剑飞的衣服都会说:“你不要总用衣服擦皮鞋?”

周思思把刘剑飞要喝的药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拉上向光的窗帘,挡住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拿起床尾架上的病况记录本看了起来。

刘剑飞坐起身,正好看到周思思动人的倩影,她肤如凝脂,螓首蛾眉,挺拔的身材,优雅而自若的神情,都让刘剑飞入迷。周思思察觉到异样,别过脸道:“刘先生,你该吃药了。”

刘剑飞吃过药,看到周思思还在摆弄着手中的记录本,便问道:“你一会还有手术吗?”

周思思想了想,把手中看了很久的记录本重新挂上床尾架,说:“应该没有吧,你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阿丁不在,一个人有些孤单,你能不能陪我散散心?”

周思思总给刘剑飞一种满腹心事的样子。对于刘剑飞的请求,她总要沉思之后才会给出答案,“好吧,我是你的护理医生,陪病人散心也是医生分内的事,那就去医院的公园走走吧。”说完,周思思转身就准备离开。

“思思,能否赏脸请你去玉贵人喝咖啡?”刘剑飞突然说道,他摸着压在枕头下的西服,那是前几天他特意让阿丁带来的。好不容易蓄谋已久的事,他怎肯轻易放弃。

在刘剑飞心里,能回到2042年见到白婷,当然很好,可是如果不能呢?之前一系列离奇的遭遇虽然诡异无比,但是嘟哒的话更是石破天惊,让刘剑飞难以置信。现在遇到和白婷的‘复制品’,刘剑飞怎么会折磨自己,无视美色,自然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泡妞神技,先入为主。古语有云,食色,性也,除非傻瓜才会将金钱和美色拒之门外。

刘剑飞当然希望尽快抱得美人归,但是他也知道,感情不可强求,更不能操之过急,尤其像周思思这种文弱腼腆的女子,喝了洋墨水,却仍矜持地守着孔孟之道的书香古色之人,就更加难以寻觅。

周思思显然未料到刘剑飞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整个人定在那里,脑中轰然一声,仿佛守了几千年的原则瞬间化为虚空,六神无主,心头小鹿乱撞。事实上,周思思之所以对刘剑飞倍加照顾,只是出于感激刘剑飞在麻醉剂那件事上给予的帮助。

周思思听到刘剑飞直呼其名,和范小雅一样亲昵的称呼自己,顿时面如桃红,只想尽快逃离刘剑飞目光的注视。

“刘先生,你还是叫我周医生把,我在花园等你。”周思思的声音落下,刘剑飞听到一连串慌乱的脚步声一阵风的下了楼,心里莫名的可笑。

下了楼,刘剑飞看到周思思正恬静地坐在花园内的石凳上,眼波流动,看着远方的湖水,她周围布满了盛开的杜鹃、玫瑰、木槿、铃兰、紫薇、月季,美不胜收。

刘剑飞走过去,坐在离周思思不远的一方石凳上,轻嗅花香,心旷神怡。

“周医生在同仁医院工作很久了吗?”四目相对,刘剑飞问道。

周思思轻启朱唇,细声细语,“没有,我在这里工作也刚刚一月有余。”

刘剑飞哦了一声,指着远处教堂中正在祈祷的小修女问道:“她们都是哪里来的孩子?”

提起修女,周思思眼中闪着光彩,“她们都是阿玛尔收养的孤儿,供养在教堂学校中。阿玛尔是个善良的主教先生,他知识渊博,在教育、医疗、建筑、基督教,甚至佛教方面都有研究,他很早就来到中国,对中国文化有深入的了解。”

刘剑飞在身上画着十字,轻声默念道:“‘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周思思诧异道:“你也信奉天主?”

“我信奉美和仁爱。周医生应该不知道,我也曾在法国留过学,主修的是绘画,不过我不像周医生学有所成,而是半途而废,至今毫无建树,提起来,也是落人笑柄,自取其辱罢了。”

“刘先生过谦了,艺术这方面我不太懂,有时间请刘先生赐画。”

“没问题,只要周医生能够忍受刘某的摧残就行。”

周思思莞尔,她原以为刘二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为人率性一些,豁达一些而已,想不到他也曾留过学,在法国主修过绘画。

“周医生,今天晚上是正月十五,我想邀请你和那些小修女过一个联合中秋节怎么样?”

“联合中秋节?想不到今天晚上就是中秋节了。”周思思这才知道为什么弟弟周思成要她晚上一定回家。

“是啊,怎么样?”

“这……那些小修女会参加吗?”周思思不知道刘剑飞会通过什么方式得到修女的同意。

教堂的祈祷刚刚结束,刘剑飞一个唿哨,修女齐刷刷的转过头,刘剑飞招招手,她们就像燕子一样叽叽喳喳飞了过来,围着刘剑飞。

“大哥哥,你昨天说有个好消息告诉我们,是什么事啊。”

刘剑飞向周思思一眨眼,说道:“周姐姐要陪你们过中秋,你们愿不愿意?”

周围传来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呼喊:“愿意。”

刘剑飞摆摆手,周思思无奈的摇摇头,她想不到刘剑飞会有这么一个点子,不过确实很好,这些孤儿从小缺少别人的爱,能通过小小的中秋节唤起这些小生命对生活的勇气和热爱,形成一种仁爱之心,比起教义对心灵的救赎和净化,岂不是更加的有效。

一个修女抓着周思思的胳膊摇晃着,问道:“周姐姐,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过中秋节吗?”

“不是的,我非常愿意,只是阿玛尔主教那里……”

“放心吧,阿玛尔一定会同意的,就像圣经中说的‘你们什么也不要挂虑,只在一切事上,以恳求和祈祷,怀着感谢之心,向天主呈上你们的请求;这样,天主那超乎各种意想的平安,必要在基督耶稣内固守你们的心思念虑。’”

“阿门,凡是求的,就必得到;找的,就必找到;敲的,就必给他开。你们找到了天主,我同意你们参加联合中秋节。”阿玛尔突然出现,笑容可掬的说道。

所有人都为主教的应允而高兴,同时邀请主教一起参见,阿玛尔欣然答应。刘剑飞告诉周思思,阿丁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暂时离开了医院。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刘剑飞带着孩子们在湖边点起了一支支蜡烛,在湖面上燃起了一艘艘灯船,并在湖边的树上挂起了各式各样的彩灯,有芝麻灯、蛋壳灯、刨花灯、稻草灯、鱼鳞灯、谷壳灯、瓜籽灯及鸟兽花树灯等。

一张张案台上则摆满了祭品,有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等,刘剑飞把西瓜切成莲花状,对月礼拜。阿玛尔虽然很早就来到中国,对于中国传统文化也有所了解,但是对刘剑飞的做法却仍然感到新奇。

刘剑飞解释道:“其实这些习俗各地不同,但是中秋祭月、拜月、赏月却是由来已久,中国古籍《礼记》早有记载“秋暮夕月”,意为拜祭月神,逢此时则要举行中秋节迎寒和祭月,设香案。到了周代,每逢中秋夜都要举行迎寒和祭月。而到了唐代和宋代,中秋赏月的风俗更加流行,风气更盛,许多诗人和词人也借此或登楼揽月或泛舟邀月,饮酒赋诗,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唱。至今中国各地还遗存着许多“拜月坛”、“拜月亭”、“望月楼”等古迹。同时更有许多民间典故和神话传说,比如齐国丑女无盐入宫为后,嫦娥奔月,吴刚折桂,玉兔捣药,玄宗故事,月饼起义等等。“

阿玛尔赞叹道:“想不到中国的习俗还有这么多讲究。“

周思思想不到刘二少对中秋节还有如此深入的了解,心中对刘二少更加佩服,也增加了好感。

刘剑飞和阿丁忙着发月饼,周思思斜倚在湖边的一棵树上,望着皓月痴痴的发呆。刘剑飞发完月饼,走过去,把手中的月饼递给她,调侃道:“你不会是在效仿无盐拜月吧。“

周思思接过月饼,微笑着低头说道:“她貌若嫦娥,面似皓月,贵为皇后,母仪天下,我岂敢和她比。“

“花无百日红,再美的容颜也会变老,所以不必羡慕,人活着,就要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要不要喝一杯,桂花酒,很香的。”刘剑飞指着不远处的一方案台。

周思思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这是她十九年来,第一次与众不同的中秋,也是除了家人,第一个异性男子陪她过中秋。周思思点点头,任由刘剑飞牵着手,走近了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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