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侃不动声色地溜过去那边，在一个草堆边扒开积雪，他拿到了一个包裹。很重的一个包裹，按了按，感觉里面软软的，应该是粉末。
这就对了。
差不多已到子时。但寒冬夜长，时间还早，大家都冷得完全没有睡意。雪依旧下得很大，不时寒风呼啸，飞雪搅动着弥漫在火把光照的视线内，煞是好看。
很快，在黄侃的示意下，大家都不动声色行动起来，各自撕下了身上一块布……
先将布用雪弄湿，或待会将分发到手里的粉末拌着雪，用布裹着蒙住嘴脸。这是黄侃吩咐大家做的。不用说，都心知肚明小黄大人又要搞事情了。
做人总得要不断地折腾，尤其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生死绝境，想要活下去就得趁早逃离开。
兵部侍郎张谦让拿到一把药粉时，立即明白了。小黄大人这是要让曹天威放毒烟，他们拿到的解药粉末，溶于雪水用湿布蒙住嘴鼻就没事。
“天才啊！”张谦让发自内心地感慨赞叹一声。
随后他轻声问道：“小黄大人，你要我怎么配合，还要拿刀砍吗？砍谁，但请吩咐，你要我砍谁我就砍谁，绝无二话。”
黄侃一震。对方很暴力啊！其实许多事，并不是完全需要靠杀戮才能解决的。杀敌嘛，为何一定要想到刀刀枪枪的呢，太血腥。放毒也可以。
这么想着，旋即拍了拍对方的肩，低声道：“老张！什么都别做，等会听我指令，时间也差不多了。”
说着黄侃看着夜空飞雪，显得格外信心满满地样子。他相信曹天威，一定能按照他的部署指令行事。接下来就是坐等，用不了多久，激动人心的时刻已经走在路上马上就到眼前。
“小黄大人，姓林的父子要不要也给到他们解药？本，下官的意思是，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张谦让身为兵部侍郎也真是无毒不丈夫，说这话大约也是为了要讨好黄侃，表示自己坚决完全地站在他这一边。
“不！”黄侃摇了摇头，跟着看着张谦让坚定无比地说道：“必须得带他们走，许多事，还得有个正式的了结，不能让他们留下在这，以生乱局，留下后患。”
其实他话是这么说，不过另有深意打算。带林毅父子回去，是让他们找幕后者讨公道搞事情，把水搅浑。就算他黄侃到时不趁机摸鱼，也能坐山观虎斗，瞧出端倪，做得利的渔翁。
张谦让不明就里，在光线模糊的暗处深揖一礼，道：“小黄大人英明！”
“此事何来英明之说？”黄侃一愣，难道被他给看穿。会吗？张谦让应该还没这么个脑子，倒不是说他笨，而是林宰辅涉及的事隐秘，张谦让完全不知情。
“呃，是我胡说八道的。应该是小黄大人宅心仁厚，是不忍心看到他们这样葬身异域绝地。”说到这，张谦让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没错，再道：“以德报怨，了不起啊！”
说罢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点赞。跟着他再激情满怀地要求道：“我总得要做点儿什么吧，请小黄大人吩咐。”
“呃，那你就负责带着他们，让他们父子俩跟着？”黄侃搓了搓手呵了口气看着他道。刚才抓雪，他感觉手指头冷得浸透骨髓。
“啊？”张谦让急得抓瞎，赶忙自扇嘴巴。
“既然张大人不愿意纡尊降贵，那我就自行看着得了。”黄侃眯着眼，看着张谦让沉吟着道。
“不不不，这事儿……”张谦让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卡顿住在当场，脑壳里有些糊里糊涂不太灵光。
黄侃看着他，道：“林家父子那可算得是戴罪之身，一回去就要砍头死的，看着他们是为了防止逃跑，天大功劳一件！看来张大人还是不大愿意为皇上效力啊！”
“啊？”张谦让又急得抓瞎，再自扇嘴巴。不过他的脸上带着了欣喜，这是重任，承蒙小黄大人……
如今天大功劳可绝不能让了出去。且这是御前效力，皇上亲眼看着的事。如此天赐良机，再不积极作为，更待何时？
“承蒙小黄大人看得起，刚才我这真是自己眼瞎了！小黄大人请放心，本，下官这就努力向前。”张谦让直拍了胸脯，然后抓着了小黄大人的胳膊。
看来对方彻底明白过来了，这就很好。黄侃呵呵一笑，懂装不懂道：“张大人，这是怎么个说法？一下子又同意答应了。”
“本，下官明白了，这是小黄大人抬爱，看得起张某人，”说着张谦让又深揖一礼，感恩不尽。
“此话怎讲？”黄侃倒显得像是莫名其妙。
“小黄大人，你给到张某人的是一个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天大功劳一件啊！下官感谢小黄大人，愿万死不辞，完成任务！”张谦让之言发自肺腑。
呵呵！这哥们若不是一直喜欢琢磨人，也不会这么心累活得辛苦了。黄侃心中感慨，想着还是得再让他累上一累，反正此时没什么事，多跟他聊聊打发下时间。
黄侃看看四周，面上带着微笑：“张大人这是真心话？还是只是迫于压力，如果只是应付差事，那还是我自己来稳妥点。”
“不不不！小黄大人，这份功劳你千万就让给我得了，我需要它。小黄大人已经是功劳太大太多了，多到功高震主的地步……”
“嗯？”
“呃，一时情急说错话，小黄大人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就是大人你的功劳太多了，不在乎这一件是不是？”
“你确信你能用心尽力地做好？”
“确信，保证！小黄大人请务必让给我，这件事让我来，刚才是我没领会小黄大人的关照意思，我该死！”
看来对方是铁定了心要做。
黄侃挥了挥手，看着夜晚飘落的大雪，似乎深思起来。
“大人在想什么？”张谦让生怕此事又有什么反复。
黄侃再呵呵一笑道：“如此看来是张大人立功心切啊！这是指望着得到点啥呢？”
张谦让心头一震：“大人！不敢！小人，不，本官，不，下官的意思是，专心为皇上服务，配合小黄大人行动！”
这家伙，他要不琢磨人呢，专一用心在事上，肯定要轻松得多。
黄侃心中门清，脸上再微微一笑。
“我看看，你们兵部的尚书已经故去，兵部也的确需要一位主事的人，那我帮你在何大人面前……”
他终于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