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音本能地护住头部,将身子尽量蜷缩成一团,以避免身体更多的地方受到伤害。
她到现在整个人还糊涂着,之前挨了十几下,都打在了头上,痛得要命
“哎哟,你还敢躲臭不要脸的,敢抢姑奶奶的座位,打死你”两个年青女子又踹了林颂音好几下。
“算了算了,你两姐妹何必跟这种人生气。来来来,坐好了,马上就要到了。”
旁边同车的人上前劝走两个打人的女子,大家互相打着马虎,好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贱骨头,下回再看见你,把你x都撕烂”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女子依旧骂骂咧咧。
“贱x,算你运气好”另一个年纪更小一些的,可能是妹妹的女子朝林颂音的脚边吐了一口唾沫。
见没有再打闹了,车上其他人都没有再上前劝阻,看风景的看风景、打瞌睡的打瞌睡,就连驾驶员也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继续开车。
“嘶”林颂音吸了口气,双手扶着栏杆,慢慢挪动着,终于站了起来。
这时候,刚好车子在停靠一个临时站台停住了,旁边有几个乘客下了车,却没有上来的人。
于是,林颂音撑着身子坐了过去,把头搭在前面的座位靠背上,轻轻闭上眼睛。
首先,她已经很确定,自己是重生了。
但是,是重生在离大明几百年后的另一个时代,成了一个叫做燕语的女孩子。
其次,现在是公元1998年,农历戊寅年六月。原本的燕语已经不存在了,由她林颂音取而代之。
至于燕语为什么没了呢大概是原本就有一些疾病,又被那两个女子打到了脑部,直接死翘翘了。
这样说来,自己得好好“感谢”一下她们才对,毕竟“杀身之仇”,不共戴天。
林颂音,不,如今已经是燕语了,她仔细地感受着躯体内部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块肌肉、每一处关节,只觉得有种沉沉的滞纳感。
大概是这副身体有些笨拙吧,好在气脉中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精气,和林家的天赋传承十分相似。
大脑中传来了一些原本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一个个记忆碎片和自己原有的记忆冲撞、交织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不过,好歹是出自于幻术世家,早已明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譬如林家的幻术是以迷惑常人的身体感官,给他们制造层层幻境,从而引出出他们眼中、心底的恐惧,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现在,燕语决定其他的先暂时放一边,把眼前这口气出了再说,要不然岂不是太憋屈了
灵魂飘荡的这些年,她看到了杜家的衰败,见证了皇位更迭,原本隐忍的性格也有了一些转变,不愿再逆来顺受。
大约又过了片刻,车子停下了。
“到站了,到站了,大家快下来。”司机一边喊着,一边拿出扫帚和水桶,准备打扫卫生。
燕语慢吞吞地走在最后,前面隔了四五个人,那对打人的姐妹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正准备下车。
“哐”,司机拎着的水桶往前一歪,半桶水洒在了下车口的地上。
“哟,把我裤脚都弄湿了,倒霉”
“走了,走了,今天真是晦气”
姐妹俩跺了跺脚,又拍了拍裤脚上的水渍,没跟司机计较,一前一后下了车。
燕语远远地跟着她们,到了一个拐弯处,双手迅速滑动,平整的路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大坑。
“啊,啊砰”
路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女的直生生地摔在平地上,一个摔得满嘴是血,另一个摔破了半边脸,真是惨不忍睹。
“呜我的我的牙齿妈呀”姐姐手里捧着摔断的两颗门牙,哭得鼻涕眼泪混成一滩。
“你才掉了两颗牙,我的脸啊我毁容了”妹妹捂着半边脸也大哭起来。
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穿透她们的耳膜:“这次是一点小小的惩罚,以后要是再发现你们欺负别人,哼”
两人倏地停止了哭泣,只觉得全身像是被裹在冰冷的水中,尤其是小腿以下,湿湿的、怎么也挣脱不了。
“啊,见鬼了”
姐妹俩鬼哭狼嚎地撒开腿就跑,也顾不上彼此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里,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远处,燕语站在电线杆下,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按照自己目前的状态,也只能给她们一点小惩大诫了。
好吧,看在她们不是故意置人于死的份上,就这样了。一个没了门牙,一个破了半边脸,嗯,恐怕将来也要受一番苦头。
料理完了这两人,燕语突然又泄气了,她蹲在电线杆旁,把头埋在膝盖上,多希望老天能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那一生啊,而不是这个脱离自己理解的世界。
身后,停满了十几辆中巴车,这是离家步行十几分钟的一个停车场。
自己刚才乘坐的那一辆车,是从水泥厂开往县城的交通车。
燕语的家在附近,离停车场只要步行十几分钟,并不算远。
突然,燕语想起还落了样东西在车上,她顶着个猪头,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刚才的那辆交通车。
“师傅,师傅,请等一等”燕语伸手挡住车门,车门“哗”的一下卡在一半。
“我,我有东西落在车上了,麻烦你等一下。”
“你不怕你的手被夹住,我还怕你把我的车门给撞破了呢快点快点,什么东西赶紧去拿来,到时候可别诬赖我贪了你的东西。”
司机已经打扫完卫生,不耐烦地说道。
燕语连声答应着上了车,一眼就看到歪斜在旮旯里的保温杯,她急忙捡起来,用衣服胡乱擦了几下,看起来还不算是太糟糕,没摔破也没漏水。
杯子的不锈钢外层映出一个猪脸,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把保温杯又扔了出去。
不是吧刚才只是觉得痛,没想到居然这么惨
仅仅因为一个座位,就下这样的狠手,嘶,突然有点后悔了,刚才应该让她们再多摔几跟头
燕语忿忿不平地抱着保温杯走回家,她觉得自从自己重生后,不仅没有变聪明,连性格也幼稚许多。
难道这是一种后遗症真不知这样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