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将早市忙完,贺舟舆揉着肩膀回到位于二楼的办公室,脑海中思绪万千。
自打从五溪回来,蜜蜜就借口工作忙,推了妹妹来替她的义工。这两天打电话给她,也都是没说上两句,就被她找理由挂断了。
这般态度,傻子也知道,她是在躲着我呀!
我到底怎么她了,为什么要躲着我?
难道是因为夜宿野狼林那晚……
想起那个小心翼翼却又戛然而止的亲吻,贺舟舆忽地勾起嘴角。
这有什么好躲的,你也为了救我,我难道会用这件事来笑话你?
唉!
真是个铁憨憨!
就在这时,“嘎吱”一声,办公室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年轻又英俊,气派又傲慢。
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极了只正在巡视自己地盘的大白鹅。
听到声响,贺舟舆抬起头。
他见是个生人,立刻收回了目光,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从抽屉里掏出办卡登记簿与饭卡充值机,摆出一付公事公办的架势。
“你好,办卡还是续费?”
文泰渠设想过许多种与贺舟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有愤怒的,有悲伤的,有平静的。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做好了相对于的准备。
但他没想过,他与贺舟舆的第一次见面,会像现在这般——商业化。
他他他……
他居然不认得我?
他这是压根没把我放在心上当回事啊!
远道而来的文泰渠心里有些不快。
“我不办卡,也不续费。我是来找你的,贺舟舆。”
听到面前的陌生男子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贺舟舆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语气颇为不耐。
“门口贴了这么大张红纸看不见么?宠物与推销员不得入内。”
本来只有点不快的文泰渠被这话直接捅爆了,声音一下子高了八个度:“我不是推销员!贺舟舆,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听这话的意思,我和你认识?
贺舟舆又抬起头,细细打量了文泰渠一番,可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他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问:“我们认识?”
居然还没认出我来?
你是眼瞎了还是压根没把我当回事?
“你!!!”
文泰渠虎目圆瞪,眼看就要发飙了。但在关键时刻,他克制住了自己。
他弹了弹领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笑得很是虚伪。
“表哥不认识我也正常,毕竟我们之前一直没见过面。”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文泰渠,是璎珞的未婚夫。”
提起韩璎珞,贺舟舆一下子想起眼前这位文泰渠是何许人也。
文泰渠,承袭了祖业的港城古三代,韩璎珞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
真人倒是比照片好看,没那么阴郁。可这城府太浅吧,行喜于色的,还不被韩璎珞吃得死死的?
确定了此人的身份,贺舟舆很客套地同他寒暄起来。
“原来是港城文氏古玩的大少爷,久仰久仰。最近是港城的拍卖季,怎么有空来海疆?”
文泰渠说明自己的身份后,便死死地盯住贺舟舆,想要从他脸上看到或是难过,或是错愕,或是惊慌的表情。
可惜,贺舟舆冷着张脸,他什么都没看到。
不应该啊,不是说他对璎珞念念不忘,到海疆以后一直寄情工作,身边连个亲近点女人都没有。
听到璎珞是我未婚妻的消息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没看到贺舟舆变脸色,文泰渠有些失落,但他并不气馁,按着计划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请柬,递到贺舟舆面前。
“我是专程过来给表哥送请柬的,我同璎珞下个月结婚。璎珞自小同表哥关系亲近,表哥可一定要来参加。”
这次贺舟舆的冷脸总算发生了变化。
他没有接请柬,皱着眉盯住文泰渠,语气有些不善:“你家不够钱办婚礼吗?”
不够钱?开什么玩笑?
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古董行开次张能吃三年。
被前情敌质疑了自己的经济实力,文泰渠立刻用最平淡的语气炫起了最贵的富:“婚礼的规模的确不大,只花了五千万。”
文泰渠还想补充婚礼细节继续炫,却被贺舟舆无情打断。
“既然不缺钱买热搜,干嘛请我去?是怕婚礼上没两桌前任不够热闹,还是怕别人忘了韩璎珞一年前逃过我的婚?”
话音未落,一声轻嗤从茶水间传了出来,俩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茶水间。
里面有人!
吃过茶水间一次亏的贺舟舆想都不想,一开口就教育起人来。
“董夜叶,我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躲在茶水间偷听大人讲话,你的这种行为真的很没有礼貌。”
可打开门一看,小耳报神董夜叶并没有在里面,只有一个田蜜蜜站在另一扇门的边上。
她背对着贺舟舆,手扶着门把手,头压得很低,肩膀一耸一耸,像是在闷笑。
“蜜蜜,你在这干嘛?”
田蜜蜜回过头,冲着贺舟舆噗嗤噗嗤笑了两声,方才忍住笑回答他:“这里是茶水间,我当然是来喝茶的。”
这小谎话撒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贺舟舆刚刚还皱得死紧死紧眉头一下子就松开,他笑眯眯地看着田蜜蜜,饶有趣味地追问:“那你茶呢?”
田蜜蜜看了看贺舟舆,又看了看跟着走过来的文泰渠,笑得更开心了。
“还喝什么茶,刚来就被你和你表妹夫的瓜塞饱了。”
说完,哈拉哈啦笑个不停。
田蜜蜜的笑声刺激着文泰渠的神经,他冲着田蜜蜜就是一顿凶。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文泰渠的脾气不好,可田蜜蜜也不是什么菩萨。再加上文泰渠言语间流露出了对贺舟舆的恶意,田蜜蜜怼起他来更是没有压力。
“你居然问我笑什么?我当然是笑你啊!”
“又不是缺那点买热搜的钱,干嘛请老婆的前任参加婚礼?”
“是觉得婚结的太容易自己会不懂得珍惜,硬是要自己给自己添点堵才高兴?”
“还是觉得老婆爱的根本不是你,想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
说罢,她扭头冲着贺舟舆发问:“你们有钱人都这么作的么?”
连田蜜蜜是谁都不知道,就被她怼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文泰渠真的好气,手指着她直哆嗦。
“你你你……你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对我们的事说三道四?”
田蜜蜜怼人怼得正尽兴,是不可能收嘴的。所以当文泰渠质疑她身份的时候,她肚子一挺,气势汹汹道:“我没资格?我是贺舟舆孩子他妈!我没资格?”
“你们?”
“孩子?”
文泰渠一会儿盯着田蜜蜜微微凸起的小腹猛看,一会儿看着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的贺舟舆猛看。
他眼睛瞪得澄圆。好像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看好了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些。
他将请柬收了回去,弯下腰冲贺舟舆鞠了一躬。
“对不起,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