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
迷迷糊糊间,田蜜蜜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
下手不重,但拍得挺响。
啪啪啪地响声刺着耳朵。
妈蛋!
贺舟舆你都说一宿的话了,嗓子不干的么?还是说年纪大了不用睡?
此刻的田蜜蜜非常懊悔,懊悔自己昨夜嘴欠多问了一句:“为什么你堂弟姓韩?”
就这么一句话,像把特定的钥匙,突然打开了贺舟舆这只隐藏的话匣子。
然后,他就从他堂弟为什么姓韩开始,说到贺韩两家近二十年的恩怨,又从贺韩两家恩怨情仇,延展到了两家的亲朋好友的恩怨情仇。
洋洋洒洒,滔滔不绝,大有将南城二十年来的豪门风云一次性总结到位的意思。
起初田蜜蜜还兴致勃勃的,难得有豪门八卦的一手资料,可比那些个娱乐小报的道听途说地道得多。
听着听着,她就乏了。
贺舟與实在是没有讲故事的天分,来来去去就是,谁谁谁家是靠什么发的家,有什么特别的资本和关系,谁家的谁谁谁人多大,有什么本事,和周围人关系怎么样。
这些信息对想去南城分一杯羹的生意人或许有用,可对田蜜蜜来说,一点娱乐性都没有,实在是太无聊了。
她想听的八卦,不是商业情报。
于是,田蜜蜜便要求贺舟舆讲讲南城的豪门八卦,有爱恨纠葛的那种。
然后她就听到了:谁谁谁家的儿子娶了谁谁谁家的女儿,谁谁谁家的女儿嫁了谁谁谁家的儿子。谁谁谁家的谁谁谁和配偶离了婚,再婚的对象又是谁谁谁家的谁谁谁。
由于贺舟舆描述得过于干瘪,基本上就是介绍下结婚双方的家世背景,然后就是一句他们结婚了。
婚前恋爱故事没有,婚后的出轨故事也没有。
这种比结婚公告还无聊的贺氏“八卦”,田蜜蜜很不买账,说他答非所问。
贺舟舆倒是振振有词,感情上的事情只有当事人说得清楚,他能说的是他清楚知道的,道听途说未经确定的消息他是不会说的。
爱恨情仇是八卦的灵魂,
贺舟舆嘴里这种没有灵魂的八卦,还不如情报有意思。
田蜜蜜是越听越困,贺舟舆是越讲越精神,硬是讲到凌晨两点。
一直在听自己不感兴趣话题的田蜜蜜实在是撑不住了,为了早点安寝,便哄着还意犹未尽的贺舟與说说等明早起来再听他摆龙门阵。
我这才睡了几个小时?你又来扯我?
老虎不发威,你不知道我起床气有多厉害!
抓胳膊、抓肩膀、踩膝盖、转身、脚搭脖子锁胳膊。
田蜜蜜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新学的女子防身术,捏着拳头睁开眼。
在看清眼前人是谁后,她又默默地将拳头松开了。
拍她脸吵她睡觉的不是精力旺盛大嘴贺,而是她虎虎有力的小表妹熊茂茂。
熊茂茂就蹲在旁上,一手扶脸,一手抚膝,正饶有趣味地看着田蜜蜜。
想要制服熊茂茂,别说女子防身术了,以色列搏击术都不顶用,除非去修仙炼体!
这世上哪有修仙炼体这回事?
不存在的!因为太不科学了。
不科学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早啊,茂茂。”
打了个阿欠,田蜜蜜缓慢又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抬头看看天,天已经亮了,青得发白。
她低头看看表,早上六点,睡了四个小时。
又转头四周看了看,还是那个树稀地黑的小树林,只是周围再没有了其他的人。
“茂茂,贺舟與呢?”
没能看到贺舟與,田蜜蜜一下子紧张起来。
“一睁开眼睛就找脸哥,表姐你要不要这么痴缠?”
熊茂茂右手一放,两只手都搭在了膝盖上,伸着脖子盯着田蜜蜜,眼睛里满满的恶趣味。
“贺舟與他分不清方向,我和他一起进来的,不看着点他怎么行!我警告你,你别再拿我和贺舟與开玩笑,我们两个没什么,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可生气了!”
“行行行,我不开你玩笑了。”
熊茂茂挥了挥手,很是无所谓地应下来。
“贺舟與去哪了?”
“凌晨四点的时候,简哥同阿西太太婆兄妹一起接他去酒店了。”
听到吕行简也来了,田蜜蜜很惊讶,她一下子压低了声音。
“小简怎么来了?他不是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熊茂茂双手扶着脑袋点点头。
“本来是的,可简哥一听说你和脸哥孤男寡女地在小树林接受考验,抱着只要媳妇不要工作的信念,硬是同他领导请了半天假出来的。”
“因为只请了半天假,所以必须得在今天上午六点前赶回去,他知道你起床气大,便带人将脸哥先接下山,留我在这守着你。”
熊茂茂突然伸手揩了揩田蜜蜜眼角没擦干净的眼屎,然后,语重心长地说:
“既然你和脸哥没什么,不如考虑考虑简哥?”
“简哥多好呀!长得好,工作好,和姐你青梅竹马长大,感情基础稳固,关键是他心里有你,且只有你。”
熊茂茂说得处处在理,但田蜜蜜有自己的想法,根本听不进去。
“大清早的,熊茂茂你喝了多少酒?”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把小简当弟弟。”
顿了顿,她又说:“熊茂茂,你刚刚还把我和贺舟與拉在一起调戏,现在又游说我考虑小简。你帮我找对象的心情怎么比我妈还迫切?我找到男朋友,我妈答应给你发奖金?”
的确被姨妈答应了“表姐夫绩效奖”的熊茂茂内心震惊不已。
我的个姐姐,你和脸哥昨晚上都干什么了?
他帮你醍醐灌顶了,还是度了两口聪明气给你。
每次和脸哥久呆会,你的智商就蹭蹭蹭的往上涨。
照这种增长速度,很快我就忽悠不了你了呀!
熊茂茂内心活动复杂,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忽悠人,她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的脸庞。
“什么奖金不奖金的,我就是看着你磨磨蹭蹭、犹豫不决,替你着急。”
“脸哥和简哥,一个忠犬竹马,一个傲娇天降。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天山和田玉。”
“表姐你痛快点,说说到底喜欢他俩的谁,你看到他俩中的谁心会突然砰砰狂跳,胸口蚂蚁爬似的痒,关键的关键,他俩谁会在你眼里发光?”
心跳、胸痒、发光?
你这小妮子又想套路我!
可惜,我已经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田蜜蜜心里冷笑两声,脸上挤出个又假又刻意的微笑。
“当然是贺舟與啦!”
“我现在一看到他,就会脸红心跳胸口痒,关键的关键,他还在我眼前闪光,blgblg的,像个闪耀的灯球。”
说完,她双手环胸,眼睛从上往下地眺着熊茂茂看。
“怎么地?不恭喜我做出艰难的选择了?”
田蜜蜜一提醒,熊茂茂立刻双手作揖朝着她拱了拱。
“恭喜表姐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一鼓作气去同脸哥表白好了。”
然后,她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只是可怜我简哥,青梅竹马二十年,居然被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天降打败了。”
见熊茂茂演得这么认真,田蜜蜜真是气坏了。
熊茂茂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仗着我不知道真相,在这使劲误导我。
还想骗我去表白,你做梦吧你!
“熊茂茂!”
田蜜蜜一股怒气冲向丹田,声音大如洪钟,吓了熊茂茂一跳。
“干嘛呢姐,突然这么大声,炸得我耳朵疼!”
“你少在这里给我演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到贺舟與会脸红、心跳、胸口痒、还有blgblg发光,是因为我中了蛊!”
“对呀,你有这些感觉是因为中了蛊。这有什么不对?”
田蜜蜜揭穿了自己中蛊的事情,本以为熊茂茂会大惊失色。
万万没想到,熊茂茂完全没有被人拆穿谎言的尴尬和慌乱,还厚着脸皮认了下来,整个人镇定得像根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定海神针。
“熊茂茂你可以啊!都被我拆穿了还这么镇定,心理素质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演员?”
听到田蜜蜜承认对脸哥有好感,觉得这次解蛊之旅总算是不虚此行的熊茂茂,还没来得及发短信同小姐妹分享喜悦,就看到表姐突然变脸。
她不但清楚说出自己中了蛊,还摆出一副老娘今天和你没完的样子,熊茂茂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蛊又不是我下的,再怎么找麻烦,也找不到我身上来。
除非!!!
熊茂茂试探性地询问道:“姐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因为中了蛊才会对脸哥有感觉的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蛊?”
这个问题还真触及田蜜蜜的知识盲区了,她下意识地反问。
“我中的是什么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