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锅就落在田蜜蜜面前。
这是一口直径至少五米的双耳大铁锅,通体漆黑,这么大的一口锅从天上直接掉落到地上,不但一点声响没有,连灰都没扬起一星半点。
就好像落下来的只是个倒影,没有实体。
没等田蜜蜜想清楚为什么这锅落下来,怎么落得这么不合常理。
更不合常理的事发生了。
这口大铁锅居然自动变形合拢,变成了口又大又深的青色水缸。
田蜜蜜抬头看了看台子上能让天上落锅子的神秘双刀舞者。
心里不由感叹,不想当魔术师的刀手不是好舞者。
不过这个魔术也太寡淡了。
除了开头天上下锅子的时候挺吓唬人的,后面就真的太无聊了,反正都是变形,变什么水缸?变个飞机汽车多好玩。
像是听见了田蜜蜜的心声。
双刀舞者将手上的双刀交叉在胸前对击三下。
一股清澈的水流从天直降落入水缸之中,水缸里的水位不断上升,一直注满到九分高的位置,
双刀舞者又将手上的双刀交叉在胸前对击三下。
水流神奇地消失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田蜜蜜看着周围停止舞蹈和吟唱开始欢呼的众人,心中有了明悟。
所以,这是个求水仪式?
她又抬头去看双刀舞者,台子上已经没有了人,只剩下一面大悬挂在台上铜鼓。
等她将目光从台子上收回来,水缸里的水开始沸腾翻滚,变得热气腾腾。
水汽蒸腾之间,水缸里好像又多了点东西。
好像是两颗椰子,随着沸水不断起伏。
所以,这也不是求水仪式,而是在表演天降椰子汤的魔术?
田蜜蜜心里好奇,又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水缸,想要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
“妈妈呀!”
突然,田蜜蜜一声惊呼,自己将自己吓醒了。
正专心开车的熊茂茂冷不丁听到田蜜蜜凄厉的惨叫,被吓了一跳,方向盘一歪,差点撞上路边的防撞栏。
幸好她反应机警,及时稳住方向,又将车拉了回来。
等开过了当前的弯道,驶入相对比较直的马路,熊茂茂赶紧刹车将车停到路边阴凉处,方才回过头来教育人。
“姐,懂点开车礼仪行不行,不要在司机耳边大喊大叫!”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吓得我差点撞上护栏,这路都是围着山腰绕,万一翻下去,咱们一车人就交代在这了。”
田蜜蜜惨白着张脸,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外冒,心神不宁地回答道:“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
见她脸色不太好,熊茂茂也没再说她,直接拉下手刹,宣布再次休息。
“我们停车休息会儿。”
车上四个人再次下车透气。
田蜜蜜一下车,就蹲在水渠边上干呕起来。
她速来挑食,中午在服务区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除了清水就是唾沫。
见田蜜蜜晕车晕得厉害,闵阿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颗巧克力球递给贺舟與。
然后,冲他指了指田蜜蜜。
这意思很明显,都不用熊茂茂翻译。
你将这巧克力球送过去。
贺舟與接过巧克力球,送到田蜜蜜面前。
“姨婆给你的。”
田蜜蜜一直觉得贺舟與的声音好听,是山泉般的好听,听得再多也不会上头。
可就在睡觉前,我还觉得贺舟與声音上头的,现在怎么变回来了?
田蜜蜜听到贺舟與的熟悉的嗓音,心中没有再泛波澜,便试探地回头看他。
他身上的万丈光芒也消失了。
田蜜蜜又大着胆子盯着贺舟與眼睛看,电击心脏的酥麻感觉也没再出现。
我这是恢复正常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田蜜蜜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水缸里的两颗大椰子。
又是一阵犯恶心。
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又低头呕起来了。
见田蜜蜜难受得厉害,贺舟與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帕,准备递给田蜜蜜擦擦嘴。
将闽阿婆安置到阴凉地方的熊茂茂,拿着矿泉水过去了。
“姐,你喝口水簌簌口。”
田蜜蜜回头去接熊茂茂递给她的矿泉水,眼角不经意瞄到站在边上的贺舟與,好不容易就要消散的大椰子头又变得清晰起来。
又是一阵昏天暗地的干呕,呕得她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见田蜜蜜的反应如此强烈,知道她从不晕车的熊茂茂微微皱眉。
她顺手“拿”过贺舟與拿在手里的巧克力球和正准备递出去的手帕,很自然的安排他去照顾闽阿婆。
“脸哥,你去陪阿婆吧,这里有我。”
说着,她直接绕到背后,插到贺舟與和田蜜蜜中间,将贺舟與的位子挤占掉了。
熊茂茂年龄虽小,但说话做事都很有魄力,见识过她厉害的贺舟與很服从安排地走开了。
熊茂茂将手里的东西胡乱往口袋一塞,然后绕着田蜜蜜左右转了两圈,手指指着田蜜蜜的身体来回比划,终于,她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
冲着田蜜蜜大喝一声。
“击穴十八拳!”
说时迟,那时快。
熊茂茂一把将田蜜蜜拉直站起,双手捏拳,在她身上各处的穴位快速捶打。
打得田蜜蜜眼冒金光,欲生欲死。
经过熊茂茂一顿好打,田蜜蜜脑子里装满红色蓝色黄色的三角圆圈正方形,总算是忘记水缸里的大椰子止住了干呕。
她扶着酸痛的胳膊和脖子,抱怨道:“熊茂茂,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熊茂茂耸耸肩肩膀,很是无辜:“干爹发明这套拳法本身就是用来锤人的,治病救人只是顺带。我对你下手已经算是很轻了。”
“这荒郊野岭的,你应该不希望让我给你扎针吧?”
听熊茂茂提起扎针,田蜜蜜不由想起昨天贺舟與被扎成个刺猬的样子,连连摇头。
“你打我一顿也挺好的,疗效好,见效快。”
熊茂茂将巧克力球给了田蜜蜜,又拿起贺舟與给的手帕,帮她擦额头的汗。
“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条路你也不是第一次走了,我可从没见你晕过车。”
田蜜蜜抬头看着熊茂茂,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问她说:“茂茂,你们苗族应该没有煮人吃的习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