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柳正因肖一竹的反应暗暗发笑,江木钦已经严肃的看了过来,江亭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向肖一竹行礼。
江木钦满意了——对待小神医怎可无礼?
谁料肖一竹上前一步就拦住了正要屈膝的江亭柳:“你腿上伤势未愈不要屈膝。”
江亭柳微微一愣依言重新站直了,江木钦狐疑的目光已经飘了过来。
江亭柳心道不好,现在还不是暴露肖一竹对她感情的好时机,她正想说些什么找补,肖一竹却转脸看着江木钦十分严肃道:“三小姐腿上的伤虽然没有手臂这么严重,但若不仔细将养亦可能留下后遗症,还请不要轻视为好。”
肖一竹语气不算太好,听上去似在指责江木钦没有让江亭柳好好养着,江木钦莫名其妙就被小神医喷了一脸,这会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小神医说的我都记住了,定会让柳儿好好将养。”
他又立即对青果道:“还不扶好三小姐。”
青果连忙扶住江亭柳的胳膊,主仆两相视皆是轻轻一笑,对江木钦无意中吃瘪的局面很是欣慰。
肖一竹其实觉得改用软轿抬着江亭柳才让他放心,但他拿不准如今江亭柳在江家的处境,只好暂且憋住自己想说的话,亦步亦趋的跟着江亭柳,唯恐她不小心磕着碰着加重伤势。
江木钦看着肖一竹的举动心中狐疑又起,只是这种事情当然不好直接询问,他便只能暗中留心了。
江亭柳始终关注着江木钦,看他眼风不时飘过来注意肖一竹就知道他定是心中起疑。
江亭柳想了想忽然道:“肖小神医,昨日你告诉我的那个方子我可能转告他人?”
肖一竹眨眨眼看着江亭柳,却见自己心上人一双妙目盈盈似水,其中似乎蕴含无数言语,肖一竹只觉心中狂跳,他咽了咽口水,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江亭柳:“我既然已经将方子告诉你,自然随你处置。”
江亭柳笑着道谢,又对江木钦道:“大哥,小神医同意了,我一会就把方子告诉你。”
江木钦嗯了一声,心中却十分诧异:江亭柳居然真的是为了去给父亲寻药才摔伤的?
肖一竹这会从江亭柳的美颜暴击中回过神来,小小的心灵里充斥着大大的疑惑,但他再单纯也知道这会不是问话的时候,只暗暗提醒自己小心,待会可不能坏了江亭柳的事。
几人各怀心思的去了正堂,江老爷站起来迎接肖一竹,一番见礼后各自坐下,江老爷一开口便是感谢肖一竹,说江亭柳调皮让他辛苦了。
肖一竹连忙推拒,还说了一堆夸奖江亭柳的话。
江亭柳听得难得的有些脸红,还有点着急,心想这个呆子怎么夸个没停了,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的感情吗。
可是她也只能干着急,如今可不是两人私下相处,她也不能表现得与肖一竹太熟稔了。
最后还是阿元听不下去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少爷,你下午还要去平家看诊,这边动作要快些了。”
这才阻止了肖一竹的长篇大论。
然而这会众人的脸色已经十分精彩了,江老爷微微皱眉,目光在肖一竹和江亭柳之间挪来挪去。
江亭柳微微叹气,她不想这么早暴露肖一竹的感情倒不是怕别的,主要是江老爷这人好面子又有野心,肖一竹如今虽有个小神医的名号,但到底还没有真的在京城权贵圈站稳脚跟。
在江老爷看来肖一竹顶多算个潜力股,可是值不值得拿宝贵的江家女去投资还有待考量。
若这时候肖一竹表现出对江亭柳的感情,江老爷或许不会棒打鸳鸯,不过利用这一点压榨肖一竹倒是很有可能。
江亭柳一想到肖一竹因为喜欢自己要被江老爷压榨利用就觉得很不舒服。
在她前四轮游戏里,有两轮都见过肖一竹,虽然只有聊聊数面亦不曾深交,但肖一竹依旧让她觉得是一个月疏星的君子。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是山间挺拔的竹子,虽一脚踏入红尘却从来不该被这红尘沾染。
江亭柳从未想过因为肖一竹是她要攻略的男主就改变他,她更不能容许江家去斩断他的脊背。
此事要慢慢筹谋,当务之急是打断江老爷脑袋里那些想法,于是江亭柳道:“大哥,我先将肖小神医教的方子告诉你,然后再麻烦肖小神医为我诊治。”
她又对江老爷道:“爹爹,女儿精神有些不济,一会可否先回房去休息?”
江老爷摸着胡须想了想道:“既如此你好好休息便是,赏荷会你既去不了,这几日都不必出去晃悠了。”
江亭柳早料到会这样,于是十分淡定的点头,然后便有人送了纸笔来给江亭柳写方子。
江亭柳伤的是左手倒不妨碍写字,她从容的提笔开始默写方子,写了几味药后忽然道:“肖小神医,这位药是大血藤还是鸡血藤来着?我一时记不清了。”
肖一竹听江亭柳强调了几次这方子是自己给她的,这会正紧张万一江家问起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听得江亭柳提问连忙就凑过去看。
纸上已经写了数味药,肖一竹的医术水平摆在那,虽这个方子并不出自他手,但他一眼看过去对此方的效用已推算得七七八八,再结合药物相生相克原理略作推算,肖一竹很快道:“是大血藤。”
江亭柳装模作样的点头:“我果然记错了,幸好问了小神医。”
然后又顺理成章请求:“劳烦你再看看其他的免得我写错了。”
肖一竹点头,顺势就站到了江亭柳旁边,扭头看着江亭柳继续默写方子。
江老爷眼睛一眯,对肖一竹这个举动颇为怀疑,总觉得他是只是单纯想靠近江亭柳而已。
江亭柳想用眼神提醒提醒肖一竹不要太明显,谁料一侧头便看到肖一竹惊艳的眼神。
不是看着她,而是看着她写下的方子。
江亭柳顿时心中一松,她暗笑自己怎么忘了,肖一竹对医术的痴迷可是与肖筠对武功的痴迷不相上下的。
这样一个心醉于医术之人,见到从未见过的方子怎会不吸引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