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因祸得福
江夫人慢条斯理的看着江亭柳神色铁青的脸,很是淡定的指挥着赵氏给自己舀汤,然后又故作优雅的喝了一口汤后,才在江亭柳快要冒火的眼神里淡淡道:“不过一个碗罢了,既然你知错了,那便去院子里跪上两个时辰吧。”
两个时辰!那就是四个小时啊!现在正是天气热的时候,在太阳下跪上两个时辰,就王氏那虚弱的身子恐怕会出大事。
江亭柳立刻便要愤而拍桌,可王氏又一次抢先一步,她以头抢地道:“夫人大量,妾身立刻便去跪着。”
她说罢就爬起来,额心明显已经红了,可王氏却顾不得自己,只拿眼睛瞅着江亭柳,恨不得能将目光化作实质提醒江亭柳不可乱来。
江亭柳不是不知道直接对上江夫人会是什么后果,这时王氏已经动作极快的自己走到院子里跪下了,许是为了让江夫人能彻底的出气,王氏还特意挑了一块头顶毫无遮拦的石子路跪下,江亭柳看着只觉心中怒意一阵大过一阵。
偏偏江夫人还要来挑拨她,她身子歪向江亭柳,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气音一字一顿道:“你害我女儿禁足,我便让你亲娘罚跪,公平得很,不是吗?”
她在江亭柳猛然转过来的目光中悠悠一笑,又坐直喝汤去了。
饶是江亭柳曾被社会毒打过心智坚韧,此时她也有些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江亭柳今日不知道第几次有了掀桌的冲动,这次她坚决打算付诸行动。
然而她的举动再次被人打断了。
随着周围丫头的一声惊叫,江亭柳只觉背后一重,她下意识便扭身展臂揽住了倒下来之人。
坐在她身侧的当然是江亭梅,这会她面前的碗也倒了菜也洒了,人也昏过去了人事不省。
这一下连江夫人也大呼扫兴,她可就等着江亭柳被逼得忍不住发飙才好拿捏呢,谁料这江亭梅居然说晕倒就晕倒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江家小姐,这么多丫头、婆子,还有两个妾室都看着呢,江夫人绝对不能放着江亭梅不管。
一餐饭吃得一波三折,江亭柳这个火始终没能发出来,她气咻咻的回了院子,打发青苹去看看江亭梅的情况,自己则在房里走来走去,一面担心王氏的情况一面又气江夫人所作所为,骂骂咧咧的简直停不下来。
结果没过半小时外面又传来消息,王氏也晕倒了。
好巧不巧,正是江老爷一脚踏入后院时王氏就倒了,江夫人还来不及将所有踪迹善后江老爷就进了正房院子,恰好看到王氏面无血色的被抬走。
江老爷近来对江亭柳正满意着,连带着对王氏也多了几分柔情,见到这个情况自然要问上几句。
江夫人正因为江亭丹被江老爷亲口下令禁足而满腹火气,江老爷这一来就问王氏情况的举动更是火上浇油,江夫人也顾不得什么正房娘子的风度了,竟是青天白日的当着一屋子丫头婆子便与江老爷吵起来。
这一吵可把江老爷气得够呛,深觉自己的脸面在下人面前被江夫人撕了个稀烂,据说当时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当即便甩袖而去,离去前直道江夫人是“妒妇”,同时还大声叫人速去请江家惯用的孙大夫来给王氏诊脉。
这一下情况说得上是峰回路转了,江亭柳听得青苹回来一番说辞只觉得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怎么就那么巧呢?王氏晕倒刚好就撞到江老爷来后院,这时间严丝密合得江亭柳都怀疑是不是王氏早就有了准备。
她正想着一会要不要去问问王氏呢,江老爷就已经绕到她院子里来了,带来的消息是王氏已经醒了,只是受了点暑气,没大碍,喝了点安神消暑的药此时已经歇着了。
然后江亭柳才发现因祸得福的还不止王氏一个,原本江老爷答应让她挑间店铺学习之事是安排在明秀学院开学之后的,那就是还得半个多月后才行,但今日江老爷被江夫人这么一气,不知怎的就要现在带江亭柳去朝云街的几家铺子看一看,江亭柳猜他大概是想用自己再狠狠气一气江夫人,不过这事她也很希望能早点办妥,再说气江夫人她可是举双手赞同的,是以江老爷一提江亭柳立刻便答应了。
她火速换了衣服,带了青苹便同江老爷一起出门了,浑然不知这个消息被江夫人知道后正房里又摔坏了好几件精致的摆件。
不过就算知道了江亭柳也只会高兴罢了。
江家作为大烨朝首富,这名下究竟有多少商铺江亭柳也不清楚,但在这京城里的产业江亭柳大致还是清楚的,除了这官家明令不许开设商铺的青龙、玄武、朱雀、白虎四街外,在京城剩余的十五条街、四坊二十四市里全都有江家的产业,或全额控股、或与人合资,京城里有一句话叫“京城之中每行十步必见江印”,这江印便是指江家产业特有的一个印记,凡是带有这种印记的店子就证明是他们江家的。
江亭柳觉得江家已经是古代的连锁产业了,而且还是全产业那种,衣食住行这四项与民生息息相关的方面江家统统有涉足。
而这朝云街是京城仅次于四官道的大街,其两侧开设的商户规格一般较高,没有一点家底的人是不会来这些店铺自讨没趣的,而江亭柳就读的明秀学院就在这朝云街尽头,也许是因有着学院的原因,朝云街上的笔墨纸砚铺子和书肆就特别的多。
江亭柳心里早就有了目标,但她却一点也没表露出来,而是耐心的跟着江老爷从朝云街西头开始行走,一家一家江家的铺子看过去。
光是这朝云街上江家就开了一家笔墨铺子、一家酒楼、一家茶楼、一家书肆,其中书肆距离朝云街东头的明秀学院只有一墙之隔。
而江亭柳看中的便是这家名为“江枫书肆”的铺子。
她给江老爷的理由是:“这里里学院很近,我过来比较方便,而且我到底是姑娘家,酒楼茶楼自然不适合我,笔墨铺子虽好但我笔墨纸砚一概不会制作,实在也没什么东西方便摆在店里售卖的。”
江老爷看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心中不觉有趣,便逗自家女儿:“那在这书肆你能卖什么呢?难道你还能写出什么大作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