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娘娘的这话一说,在座的宫妃与贵妇们便是面面相觑,相熟的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家都心知肚明起来。
那幅画不在紫衣侯府的礼单上,明显便是单独出来呈递的。宸妃娘娘这么多家的姑娘都不问,直接问了卫兰衣,便是早就有了默契。画不画的,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人家宸妃娘娘看上了卫家的这位姑娘才是真的。
被点了名的卫兰衣心头一紧,她在家中演练了无数遍了,今日到了这景阳宫的正殿之上,还是会有点紧张,毕竟在家里,看得人只有她母亲一人,但是到了这里,在座的皆是宫里的妃嫔还有各府的命妇,随便哪一个都是有身份的。今日她若是能出彩,这四皇子身边人的位置是坐定了的,若是不能出彩,丢的不光是她自己的人,更是宸妃娘娘的面子。
宸妃娘娘的名声极好,自是不会喜欢一个连礼仪都达不到标准的姑娘。
稳稳的迈出了莲步,卫兰衣按照自己在家中演练了无数遍的标准步伐出列,走到了宸妃娘娘的面前,双手在胸口端平,手心与手背交叠,她行了一礼,身姿婀娜,不见媚俗,着实是带着几分大家风范。宸妃娘娘脸上的笑容渐盛,眸光之中也多了一份期待和欣赏之意。
“臣女不才,悉心作得一画。”卫兰衣开口说道,她略抬头,下颌的弧线恰到好处,既显得谦逊,又不显得太过卑躬屈膝。“臣女祝宸妃娘娘青春永驻。”她说的不多,本着言多必失的原则,少说少错。声音如同出谷黄莺一般的悦耳,再加上她这一身的装束,倒是真的十分的亮眼出彩。
便是别的府上的贵妇们看了也都暗暗的点头,宸妃娘娘的眼光到底毒辣,能在紫衣侯府的庶出女之中找到这么一块美玉一样的姑娘。大家看到了卫兰衣的表现,不由又多看了卫箬衣一眼。这紫衣侯府的庶出女如此的出色,嫡女却是个叫人糟心的家伙。
卫箬衣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在心底默默的摊手,她表示这种躺着也中枪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反正不管是她家的谁谁谁出来,都要被拉来和她比一通。她就是紫衣侯府的下限标杆,是个人都比她强就对了。
人太出名,也是一种负累。
“展开看看。”宸妃娘娘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姑娘倒是没叫她失望,不像是卫箬衣那般的不识抬举。
有太监上去,接过了画,分别站在两边,一点点的将那副已经装裱好了的画作展开。
那是一横幅画作,上面画着各种形态的兰花,均是画工细致,笔触均匀,作为工笔画来说,堪称了教科书一样的典范了。但是就如同卫箬衣说的那般,只是画而已,如果变成照片那更逼真,可是照片与画的区别就在于,照片只是拍出了事物的表象,而画作却能展露灵魂。可惜卫兰衣的话,没有魂儿,逼真,但是不动人。
宸妃娘娘仔细
的看了看,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不特别出彩,但是也不犯错,这就可以了。
她正要让人将画作收起来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
“咦?”她诧异的看了看四周,适才还没有呢,这宫里的熏香是她亲自选的,是百合花的味道,这股兰香并不算浓郁,但是丝丝缕缕,私有若无,还真是给人一种置身兰室的感觉。
不光是宸妃娘娘闻到了,其他的宫妃和命妇也都闻到了这股淡雅的兰花香气。
“妙啊。”宸妃娘娘随后将目光落在了那副画作上,抚掌笑道,“原来是卫家这位兰衣姑娘以香气入画,所以才让这景阳宫里飘满兰花的花香。真是香气与画作相得益彰,妙哉,妙哉。”她这么一赞,旁人也赶紧跟着交口称赞。
“就说这会哪里来的兰花香呢,原来是从画里飘出来的。这画可是神了。”禧嫔娘娘也笑道,她前几天一直都灰溜溜的,因为被卫箬衣抢先告了一状,虽然陛下没直接和她说什么,但是宸妃被警告了一顿这是事实,这些日子她大气都不敢多冒一下。今日宸妃娘娘的寿辰,她可是抓住机会就赶紧上竿子的捧宸妃娘娘的场子。
福顺站在禧嫔娘娘的身后,也只能跟着说道,“兰衣姑娘真是蕙质兰心。”说完之后她就狠狠的剜了卫箬衣一眼。卫箬衣只当没看到,气的福顺脸色都有点发青。
被表扬了的卫兰衣不骄不躁,“是宸妃娘娘的芳诞,才让这画作满室飘香。宸妃娘娘在臣女的心目之中便如同这兰花一般,高洁文雅,不骄不躁。所以臣女才得此画的灵感。”她这话一出口,卫箬衣就想笑,这特么的是你自己的灵感吗?算了算了,她既然教了卫兰衣,就不会和卫兰衣计较这些。
“这姑娘,嘴真是甜的厉害。”宸妃娘娘笑道。“来来来,这串珠子本宫戴了好久了,今日啊就送给你了。”说完她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串白玉珠穿成的手钏下来,递给了身边的宫女,宫女捧着珠串呈递到了卫兰衣的面前。
卫兰衣大喜,不过还是死死的压抑着,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喜悦出来,她再度行了一礼,这才退到了一边去。
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等卫府众人在大殿里面落了座了,旁边的靖国公夫人小声的对老夫人说道,“恭喜老夫人了。”
“哪里来的喜事啊?”老夫人装傻道。
“府上怕是要出一位皇子妃了。”靖国公夫人笑道。
“哪里哪里,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老夫人小声推脱,眼角的笑纹却是更深了。
卫箬衣站在老夫人身后瞥见自己身侧的卫兰衣喜不自胜的将那串白玉珠子戴上,还小心翼翼的将衣袖放下来遮盖住,她就觉得有点好笑。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上带着一串萧瑾给的东珠手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