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是某大学的一个大学生,住在新宿舍楼的404房间,从开学以来他就感觉宿舍内总有双眼睛在远处盯着自己,可是他却摸不透这种感觉代表什么。
大学生抽烟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可是在大胜的宿舍抽烟的只有他一个人,由于宿舍内的其他成员闻不惯这种味道,渐渐地宿舍里就立了一条新规矩,不准在宿舍内抽烟,要抽就去别的地方抽完再回来。
这回可苦了大胜,他每天都得跑去楼道里抽烟,天气暖和点还行,可是入冬了就受不了了!这一天天气变了,寒风凛冽,就是躲在屋里还冷呢,这样的天气大胜更想抽根烟,他穿上棉拖鞋,裹上一件大衣,跑去楼道,可是大风刮得他呆不住,掉头去了厕所。
厕所里面灯光昏暗,大胜抽了一口后发现桌子下面贴着一张纸,他凑上前去,用打火机的光看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不要在厕所抽烟。他会意的笑了笑,心想这可能是大二大三的学哥们写的,他也没有在意。抽完烟后他准备离开厕所,正在这时,他转身要开门走,眼睛瞄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镜子,只看见里面有一张血淋淋的脸正对着自己笑!
“啊!”大胜急忙想开门逃出去!可是任凭他怎么扭门把手,门始终开不开。镜子内的那张脸还在露着诡异的笑容,大胜吓的腿都软了。
正在这时,那张脸竟然向他这边飘来。“啊”大胜吓的尖叫着。“给我开门,救我!”大胜努力地叫着,希望门外的舍友能来救他。
可是,门外似乎所有的人都听不到他的叫声。他吓的晕了过去,当他醒来时已经是在床上了。舍友见他很长时间没有出来,就开门看看,发现他躺在了厕所里,就把他架到了床上。醒来后的大胜眼神呆滞,他还在镜子里的那个恐怖影像中回不过神来。他不敢告诉其他同学,因为这样别人会把它当做神经病的。
晚上,大胜还在想着厕所里的那些事,始终不能睡着。他翻了翻身,这时,他几乎快要崩溃了,一张带血的脸正看着他,脸上的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啊,鬼啊!”大胜尖叫着。可是所有的舍友都睡得死死地,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喊声。
那张脸正在向他逼近,和大胜的脸几乎是贴上了。大胜慌乱的手舞足蹈,他想摆脱这张可恶的血脸。
第二天学校里传出来一条新闻,说是大一某男学生,因为学习乏味跳楼自杀,消息传开后,没有人敢再住进404宿舍。
相传曾经有两个好兄弟住在404宿舍,其中一个抽烟,而另一个非常讨厌烟的味道,两个人因为此事发生过很多矛盾。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这名抽烟的同学被另一个同伴给推到了楼下死了,而这个人回到厕所后自杀了,死之前在厕所的一张纸上写着:不要在厕所抽烟!
早年间,有个财主家的少爷,在学堂里的书念完了,可没考取功名。他回家后还是没晌没夜的学习。家里人多,吵得他不安生,财主就给他在山上盖了个书房,这少年书生就在山上住下来学习。他暗下决心,不考取功名不出山。从此,每天由家人给他送饭,他不分昼夜苦读深钻。
一天黑夜他出去解手,忽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有一位漂亮姑娘,像鸟一样从这个树权跳到那个树权,来回跳个不停。他心想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在这里做甚?看她那样,不是神就是鬼。想到这里,不由头发直竖,匆忙回屋关上了门。
邪了,他连续三夜看见那姑娘跳树权。到第四天黑夜,他有些看惯了,也不怎么害怕了,心想只要不伤害我,管她是人还是鬼,不理她也就是了,即转身回屋读他的书。
可这回和以往不同,他读一句,那姑娘在院子里也读一句。
这下可把书生吓毛了。他壮着胆子问:“外面是什么人?”
姑娘说:“你念的有很多差错,奴家给你纠正纠正。”
少年一听她能纠正文词,高兴极了,什么神呀鬼呀,都丢在脑后,他急忙开门:“请姑娘进屋指教。”
“不敢当,不敢当。”说着,飘然进得屋来。
书生定睛一看,那模样要多俊有多俊。他心想:凡人哪有这般俊?她不是仙定是神。想到此,不由倒退几步:“你,你是?”
姑娘施礼道:“啊,你莫害怕,听奴家慢慢与你说来。实不相瞒,我不是人,是二百年前含恨自杀的一个年轻姑娘的冤魂。阴游到此,见你每晚苦读,很是敬佩。奴家生前,也甚喜诗文,故以文会友,特来相访。”
书生想,她虽不是人,可句句说的是人话,也就不再有什么戒心了,便让姑娘坐下。姑娘给他纠正了他刚才读错的文词,说得书生心服口服。接着,二人一起学习,学着学着书生困了,姑娘就给他唱了一段歌,嗓子似银铃,悦耳动听。书生不困了,二人又接着学习。
天明前,姑娘告辞,临走时对书生说:“我来这儿不能和别人说,你要是和别人说了,我就不来了。”书生,点头答应。
从此,每天晚上,姑娘来教书生读书,书生困了,姑娘就给他唱一段歌,接着再学习,书生长进很快。
光阴似箭,一晃半年过去,俩人有了感情,书生要与姑娘成亲,姑娘长叹一声,说:“我虽是鬼,鬼也有情。可我不能和你成亲,我阴气太大,要害了你。再说,对你的学业也不利。”书生听了,无可奈何。
书生有个同窗表兄,关系甚好。这天,表兄来山上找书生,两人见面好亲热,说起话来没个完。不知不觉,已近天黑,书生对表兄说:“表兄,时候不早,我这张小床实难容下咱二人,你先回家歇息,咱们改日再谈。”
表兄听了纳闷儿,心说我们好久不见,今儿我爬坡上岭的来了,谈的好好的,表弟为何撵我走?其中必有缘故。想到此他起身告辞走了,但没真走,隐在屋外,偷偷观察,晚上姑娘来会,被他看了个真切。
第二天表兄又来了,一进门就打着哈哈说:“表弟,怪不得昨晚撵我走,原来有那么一回事儿。”
“表兄你看见什么了?”书生红着脸问。
“都看见了。介绍认识认识不好吗?”
“表兄,不是我不叫你认识,是那姑娘不愿见生人。”
“不愿见生人?难道她永远与你单独相会?”
书生听了又是一阵脸红:“表兄,我俩没别的,她来只不过教我读书,你千万别和别人讲。”
“你放心,我绝不外传。”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表兄就告辞走了。
事有凑巧,这天黑夜姑娘没来,书生心说麻烦了,她一定知道了。一晚上无心读书,满脑子装着那姑娘。一连几天,姑娘也没有来。书生更急了,心里说:我对不起她,她若真的再不来,没了她我活着还有个啥意思?死了吧,到阴间找她去!想到这里,拿根绳子就要悬梁上吊。
其实,这几天姑娘是有意试探他的:每天都来,但不叫书生看见。她看见书生上吊,急了就把绳子给弄断了,书生心想,阎君故意不让我死,我死定了,横死不成,我饿死!他不吃不喝躺在炕上等死。姑娘看在眼里,被书生的真情感动了,当天黑夜又来了,书生好高兴,也不死了,俩人照旧一起读书。
这一天,姑娘来了,面带愁容,书生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生我的气了?”
姑娘眼泪汪汪的,说:“不是。有这么一件事:二百年前,我在阳间,年正一十八岁,被一个歹人看中,他要强行霸占我,我誓死不从。他招来些狐朋狗友威逼我,我被逼无奈就跳河自杀了。我死后,父亲为我报仇杀了那歹人。歹人的灵魂阎君压了二百年,他出来后就寻机报复我们父女俩。他和他的狐朋狗友把我爹的魂儿给掐死了。现在正回头寻我,还想霸占我。我今儿来,是和你告别的。”说着泣不成声。
书生一听,忙安慰她说:“别急,别急,容我想想办法。”他寻思一会儿,没寻思出个门道,不由唉声叹气。
姑娘说:“我倒有一个办法,怕是行不通。”
“你快说给我听听。”
“明天夜间子时那恶鬼来,子时前你喝醉了酒,我把你的魂儿勾去,咱俩一起对付他。只是,那恶鬼会武功,你是个文弱书生,我是个弱小女子,怕不是他的对手。我死无怨,连累你,我于心不忍。”
书生听了倒高兴了,连说:“这办法好!这办法好!明儿你一定要勾我的魂去,咱俩合伙打那恶鬼。就是死了,我也无怨!”
姑娘说:“好吧。”
第二天,书生叫家人买来好酒好菜。正吃着,表兄又来了。表兄见他自斟自饮喝闷酒,觉得蹊跷,心想,表弟平日不喝酒的,今儿是怎么了?再看看表弟,满脸愁相,便问:“表弟,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姑娘和你瓣了?快和我说说,免得憋在肚子里难受。”
书生长叹一声,就和表兄怎么来怎么去地说了。
表兄说:“恶鬼是个武的,你俩是个文的,怕难胜过他。人多力量大,这样吧,你把我也灌醉,咱们一起对付恶鬼!”
“那太好了!我代她谢你了!”
“谢什么!姑娘和你好,她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着俩人都喝醉了,躺倒呼呼大睡。
黑夜姑娘来勾书生的魂儿,她看见表兄也在,犹豫了会子,没好意思叫表兄,只和书生招招手,俩人就走了。表兄不声不响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一处山洼,只见这里古树遮天蔽日,中有一处宅院,雕梁画栋,漂亮极了。他俩人进到屋中,说说笑笑。
表兄一人在外观花,耳边传来两个人的说笑声,心说:“这俩人,干什么来了,没事儿似的。不行,我得进去提醒他们准备准备。”
他进屋刚欲开口,忽听门外一阵阴风刮来,眨眼间,屋里进来一个青面红发、巨齿撩牙的恶鬼,也不答话,举刀就向书生劈去。书生手急眼快,抄起一把凳子挡住。只听咔喳一声,四条凳腿落地,只剩下书生手中的凳子面。好险!恶鬼来势凶猛,步步紧逼,眼看第二刀就要砍到书生头上,这一刀下去非要了书生的命不可,说时迟那时快,表兄在恶鬼身后抄起一把大镐,照准恶鬼的后脑勺猛砸下去,那恶鬼立刻双手一聋拉,手中的大刀吮郎落地,栽倒地下死了。
表弟长长出了口气:“我的妈呀!”
表兄埋怨说:“干嘛来了?不先准备家伙,看,多险!”
姑娘说:“多亏壮士来了,不然我俩全完了。”说着就给表兄跪下了:“多谢壮士搭救之恩!小女子永世不忘!”
“别、别这样,快起来。”
姑娘起来,高兴得不得了,就给二人唱了起来。二人越听越爱听,姑娘越唱越起劲儿,不知不觉,已是下半夜,她看看窗外,顿时一惊,忙对二人说:“天色已晚,二位请速回,赶明儿我再给你们唱。”
俩人不走,还请姑娘唱,姑娘着了急,将两人用力一推,两人身不由己出了屋门。忽觉前面黑咕隆冬,摇摇头,眨眨眼,见天上有月亮,借着月光回头看,雕梁画栋没了,身后只有一座坟。俩人走回书房打了一个哈欠,醒了,天已放亮,闻得远处有凶鸡叫,昨晚剩下的酒菜还在身边搁着呢。噢,原来是个梦,两人互述梦中情形,分毫不差。
当晚,姑娘穿得漂漂亮亮,满面春风的来了,进门就对书生说:“这回好了,那恶鬼一死,我再也没什么顾虑了,咱俩可以成亲了。”
“你不是说不行吗?”
“这回行了。成亲后,我借你的阳气还可以还阳,但你的身子骨也就弱了。”
书生拉住姑娘的手说:“太好了!”随即二人就行了夫妻之礼。
自打这以后,书生的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鬼媳妇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她精心伺候书生。
一百天头上,鬼媳妇说:“得了,我借你的阳气已够。我给你开两个方子,叫人拿药去。头一个方子的药你吃,吃了你的身子就壮了。第二个方子的药等以后我吃,再买两方红布。”说着对书生耳语了几句,“再这么这么,天机不可泄露,记住了!”
第二天,书生按照鬼媳妇所说,派人买了两副药和两方红布,自己把头一副药熬好,喝了,顿觉精神百倍。借着,雇了两个小伙子,时至巳时,叫两人挖开姑娘的坟。等四面露出,书生叫两人走了。
他将一方红布盖在棺材盖上,然后小心打开棺材盖,一看,姑娘果然静静地躺在里面,似在甜睡之中。摸摸她身子底下,有一把七星宝剑,顺尸而藏。此乃“七星护尸宝剑。”有它在身下,可永保尸首如生。这是当初姑娘的爹为保爱女尸首而放的。
书生将姑娘的尸体连宝剑用另一方红布包严实,抱回书房,放在热炕上。然后赶紧熬第二服药。煎好,给姑娘灌下去,不大会儿姑娘就睁开了眼睛,甜甜的冲书生笑了。紧接着熬二煎,第二煎灌下去,姑娘就坐起来了。等灌下第三煎,姑娘张口说话了:“夫君!”说着扑进丈夫怀里。
从此,两人一起生活,一起学习。后来,京城开考,书生考中了头名状元。
我家算是老北京人,据奶奶说,祖上是明朝末年为了躲避战乱和灾荒,从山东迁移到北京的,来了以后就一直定居在了西直门外的净土寺地区(现在叫交大东路)。老北京有很多神秘的灵异传说,这里面或许有真有假,但每次听到这些传说的时候,都会非常的感兴趣,一种期待探求真相的渴望……但豪无疑意外的是,每次听完故事反射给大脑的答案,除了神奇就是神秘!下面所说的,都是我和身边亲人,亲眼目睹或是亲身经历的一些灵异事件。
小时候舅爷爷家的一个二叔,好像是在唐山的一个盐厂工作,每年春节回来探亲一次。只要他一回来我和亲属邻居家的几个孩子,总会在吃过晚饭后围在他身边,原因是在他嘴里好像有讲不完的“灵异”故事。而且在昏暗的白炽灯光下,每次讲得都惟妙惟肖,动人心魄……每天很晚了,在长辈们的一再催促下孩子们才会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得回家睡觉。那时候我们住在前后院,每当真要回家的时候,心中对故事情节的新奇和渴求,才会转换为真实的害怕,70年代时我家在北京基本上算是郊区(现在可是“黄金”地带了),周围全是农业社的菜地,更谈不上有什么路灯了,可以说是放眼漆黑一片,在月亮冷肃的微光下,短短的距离总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回家。并且听着自己小心脏咚咚跳动声,回忆着刚才是不是听到了好似有跟着自己的脚步,在好奇与刺激的心态下慢慢入睡……
从那时起,我就会经常的想,这世界真的有鬼怪或是神灵吗?直到有一天,亲眼见到的一件事,让我相信了灵异是真实存在的,至少人类绝不是绝无仅有的高智慧和高能力的生命。那是我刚上小学的时候,一个暑假早上,刚刚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就听到奶奶的大嗓门:“行了行了,知道错就行了,孩子不懂事,说说它就行了。”这是说谁呢?这两天除了抓蛐蛐抠过房前屋后的墙缝,没记得自己闯什么祸呀?
慌忙趴在窗户上往外一看,一幕不可思议的场面把我惊呆了。奶奶站在门口,在她面前,一只比家猫个头小一些的大黄鼠狼,用嘴叼着一只小黄鼠狼的头,一下一下的往地下按着,妈呀“晕死了”这明明是磕头的动作呀,奶奶倒还真是淡定,嘴里一边说着:“算了,这事过去了”,一边走向了鸡窝准备喂鸡。我清楚地看到,那大黄鼠狼立起了身子,像是作揖一般的对着奶奶拱了拱前爪,吱吱的叫了两声,带着小黄鼠狼反身向院外跑去了。
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大黄鼠狼那胡须朝下,眼帘低垂的歉疚表情和小黄鼠狼低头躬身的怯样子。“靠”这也太拟人了吧!我愣了一下神,赶紧爬了起来,三把两把的穿上了短裤,光着小脊梁跑到了奶奶身边。“奶奶,刚才是咋了,那黄鼠狼,那黄鼠狼……”
奶奶慈祥的笑了一下,“没事,孙子别怕,那只不过是只有点灵性了的东西,它住在院子过道的柴火垛有几年了里,也没祸害过什么,所以那些柴火就在那放着,给它当窝了,昨天夜里估计是那小的“不懂事,咬死了咱家的一只鸡,我早上发现了,气不过,骂了它几句“白眼狼”,这不,大的就带着来赔不是了。啊,这东西和人似的,还懂这些?怎么不懂啊,它这不算什么,比它有道行的多了,要想听,奶奶有功夫给你讲讲……”
试想,有过刚才那一幕的刺激,谁能没有兴趣迫不及待听奶奶的讲述啊!于是缠着奶奶进了屋,焦急的等待着她点了一颗烟,(咱那奶奶,抽烟,喝酒,打麻将,大嗓门,性格直率刚强,爱骂人,脾气大,典型的女汉子形象。当然这也许和爷爷早早的过世有些关系,关于爷爷的过世也会牵扯到一个曾经真实存在的奇人,这名奇人也会在书中贯穿,以后的章节会有交代。)
奶奶终于开口了,“在解放前呀,咱家院子里,经常会看到,黄鼠狼,狐狸,刺猬什么的,而且那些狐狸从来不会避着人,晚半晌就在院子里趴着。每当月亮完整和明亮的日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见过,有些狐狸在院外的空地里,对着月亮不断的吞吐着一枚红亮亮的,火球似的东西,据老人讲那是炼丹呢,人们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这,这也太离谱了吧,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聊斋志异》,奶奶是文盲,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是解放后“强制”学会的,更是终生也不知道那本书的内容,要不是这样,真会以为她在给我“聊斋”呢。那它们,那些狐狸和黄鼠狼不吃咱家的鸡吗?它们吃什么呀?吃什么不知道,但从来没吃过家里的鸡。就是偶尔丢过小鸡,也应该不是常住在这里的“大仙”干的,反正多少年来大家都这样认为,所以和它们也就都相安无事了。
“大仙”,什么“大仙”啊?过去老百姓认可的有“四大仙”,狐狸,黄鼠狼,刺猬和蛇,据说它们都是可以修炼成仙的。哦,看来它们都是好东西,至少从不祸害人,我略带迷茫的评价着。那可不一定啊,看你招惹了它们没有了,我就被上过身,最后多亏了命硬,还有你那刘爷爷。怎么回事,您快说说?
那一年呀,你爸爸也就比你现在大不了两岁,记得是一个八月十五,我和你老祖一家人过完了节,又玩了会子麻将,回屋睡觉时估计差不多夜里12点了,洗完脚后端着盆,推开门就把水泼在院子里了,就听吱的一声尖叫,接着就看到一只比猫还大些的黄鼠狼,两腿直立的站在院子里,浑身是水,瞪着绿悠悠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好像还用一只爪子指了我一下,接着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当时也没大在意,就回屋睡觉了。夜里好像做了个梦,梦里那只黄鼠狼比人不小,就像个人似得站在面前,好像还披着一件老道式样的黄袍子,只不过头脸还是毛茸茸的黄鼠狼样,指着鼻子对我说:“招你惹你了,泼我一身的脏水,坏了我的大事”。奶奶性格刚烈,见它质问非但没怕,反而说,谁让你半夜站在我家院子里的?那黄鼠狼一听更是大怒,说了一声:“你行!”一晃身就不见了。
这时候奶奶觉得浑身的酸痛,使劲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屋子里站满了人。爷爷,太奶奶,舅爷爷,三姨奶奶(奶奶的三姐)都在床边站着。一见奶奶醒了,太奶奶赶紧抓着奶奶的手焦急地问着:“四的(奶奶排行老四)呀,你这是怎么了,说了一宿的胡话,吓死妈了!”奶奶想坐起来,可是浑身疼得像是骨头都断了,出了一身的汗也没能起来。
于是奶奶就把昨天发生的事和夜里的梦都说了。大家一听,都惊得脸色煞白。太奶奶更是喃喃的叨唠着,你这孩子呀,就是毛躁,没和你说过逢年过节,夜里开门泼水先咳嗽一声吗(老北京传说,逢年过节的深夜有可能是“大仙们”拜月的时刻,所以开门倒洗脚水要先咳嗽一声,以示通知),哎这可咋办呀!“三的”快去摆香炉,烧香磕头求大仙!奶奶一听不干了,求它干什么,神鬼怕恶人,我就不信它能把我咋地……
解放前的人们,大多还是相信和敬畏灵怪鬼神的。所以亲人们没有理睬奶奶的话,都纷纷的忙碌了起来。三姨奶奶摆上了香炉,爷爷买来了香,舅爷爷杀了一只鸡,太奶奶在桌子上放好了馒头和猪头肉,甚至还倒上了一杯酒。要知道在那时候,这些可都是过节才能吃上的好东西呀!爷爷叫来了爸爸,吩咐爸爸把三支香插在香炉里点燃了。(按规矩,烧香一定要烧单数。因为单数属阳,双数属阴,还有就是“双”和伤谐音,所以不吉利。最重要的是这些“大仙们”的修炼,都隶属三清道教,所以一定要供三支香呦。)
准备好了这一切,大家都恭恭敬敬跪在了供桌前磕了三个头,心里纷纷的默念着,无非是求大仙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什么的。最终的目的就是为奶奶祈福“赎罪”。奶奶一看这个气呀,可是苦于起不来床,也就只能由着大家了。这时候屋里开着窗户,本来是有些微风的,在风力作用下,那三股青烟本是飘飘渺渺的向上飞散而去的,可是这时突然的起了变化。
只见那三股烟变得凝重了起来,就好像三根有了实质状态的淡灰色绳子一般,在近似于凝固的形态下,犹如三条灵蛇似的分别弯下身子,把桌子上的所有贡品都点了(就像用手指数物品的数目)一遍,甚至其中一条“灵蛇”清晰的伸入了酒杯。(后来看到有书记载,这些大仙受供时,只取精华,这大概就是它收取精华的方式了。)这奇异的时间持续了有半分钟左右,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不惊呆了才真是怪了呢。
这时躺在床上的奶奶忽然猛地坐了起来,并且是异常灵活的盘腿而坐,本来圆形的脸庞这时好像变尖了些,眼里的神彩也异常的犀利,只听她(或是它)用略带尖锐的声音(绝对不是奶奶的声音,分明是个男人的)张口说道:“看在你家虔诚,咱们也一直相安无事的情分上,这事就算了。”说完后,只见它一张嘴,那三股凝重的灰烟,就直直的飞进了它嘴里。奶奶身子一震,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太奶奶毕竟是年岁大见识广,最早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赶紧对奶奶说:“四的”还不赶紧跪下谢谢大仙大量!可是这时谁也没想到,咱那彪悍的奶奶做出了如下的举动,蹭的一下子跳下了床,冲到了供桌旁,一抡胳膊就把那些贡品,除了香炉之外都划拉到了地上。嘴里嚷嚷着:“供什么供,我就不信这带毛的畜生,还真能害了我!”亲人们都吓傻了,赶紧拉住了奶奶。还没来得及埋怨她呢,只听到“哼”的一声,没错就是像人生气时发出的声音一样,那三支本来还正常燃烧的香头,一下子就全灭了。奶奶也忽然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大家赶忙七手八脚的把奶奶抬上床,这时的她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除了呼吸之外,毫无其他知觉。亲人们慌做了一团,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舅爷爷和大家说了一声“我去找郎中”。就匆忙的跑了出去。其实所谓的郎中,就是北下关一个开药铺的李掌柜,那时候的开药铺的,大多懂得治疗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不大一会儿满头大汗的舅爷爷,就领着气喘吁吁的李掌柜回来了。
由于都是老街坊,心里又急,所以除了打了声招呼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相互客套。李掌柜径直走到了奶奶床前,伸出手搭上了脉搏。屋里的空气都仿佛静止了,所有眼睛都焦虑的盯着李掌柜,忽然奶奶身子一震,皱着眉头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李掌柜的手就像触电了似的,被弹离了她的手腕!只见李掌柜慌张的说道,这不是病吧?爷爷赶紧问“到底怎么了”。
开始时脉象正常,可是突然的一股寒气,把我手指都刺痛了,这个我看不了,真看不了!这是怎么弄的?大家更慌了,这可怎么办呀?太奶奶给李掌柜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擦了一把汗说了一句:“我说不是病吗,这个找我没用,快请黄三奶奶吧”。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一家人都呆愣着。太奶奶嚷了一声:“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和我一起去请三奶奶。”舅爷爷和爷爷忙不迭的陪着太奶奶出了门。
要说这黄三奶奶也是老街坊了,就住在北下关西边的头堆村,她可算是方圆几十里的名人,附近的街坊邻居谁家有个邪乎事都会找到她。比如说早以前上原村有个孩子,刚出生几天就开始没命的哭。要说小孩哭本属正常,但这孩子不分白天黑夜的哭,除了偶尔昏睡一小会儿,就从没停止过,连奶都不吃了。郎中来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黄三奶奶(那时候还年纪不到,还叫三婶子呢)正好和他们沾点亲。
听说后就来到了家里,让那家人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摆上了香炉,燃了三支香,拜了三拜,用蘸着红颜色的毛笔在一张黄纸上画了个又复杂又奇怪的图案,然后把那黄纸烧着了,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是咒语吧),用嘴对着已经快烧成灰的黄纸吹了口气,大喝一声“请”(估计是请仙附体)。身子一震面目表情就变得无比的庄严了起来。虽然那五官还是她的样子,但那气势,那做派,特别是那明亮透彻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普通老太太可以拥有的!只见她对着那在床上还不停哭着的孩子凭空一指,开口说道:“孩童降世因果成,前怨勿再扰今生。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说着的同时,走到了床跟前,一只手在孩子头上抚弄了一下,只见那孩子一愣神,用与本身年龄极不相符的眼神(像是惧怕,又像是无奈)看了一眼庄严的黄三奶奶,脖子一缩就止住了哭声。三奶奶也恢复普通农村妇女的慈祥模样,说了一声“好了,没事了”,转身就走了。那孩子从此后就正常了。这事过后,无论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得了癔病(一种科学解释不清的精神失常状态),还是哪家的小孩子受了惊吓,神志恍惚总做噩梦的。
只要请三奶奶去一趟,燃上三炷香,请一回仙,一准痊愈。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可算是个传奇了!开始也不收钱,可是后来求的人多了,也就开始收些费用了,更有大户人家,不惜重金消灾驱邪的。慢慢家境也因此殷实了起来。三奶奶怎么有的如此本领呢?有比较亲近的人问过,她也总是一笑置之。后来还是她儿子喝多了酒和人透露过,说是三奶奶中年时,有过一个奇遇。
那一年的夏天,三奶奶那时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公婆早已故去,丈夫头年又刚因急病过世,就自个儿带着个儿子。**人家的就靠给人帮工生活,一到天黑就提心吊胆的。
偏赶上这天夜里刚睡着,就被一个惊雷吓醒了,侧耳一听雷声滚滚不断,一声比一声的响亮,就好像由远至近,要劈到自己家里了似的,心里这个怕呀!忽然听到门口有什么东西碰门的声音,壮着胆子趴着窗户一看。外面下着大暴雨,有一只银白色的狐狸,浑身湿漉漉,瑟瑟发抖的靠在门上。这狐狸好像知道有人在看它,就可怜巴巴的对三奶奶叫了两声,一双美丽而细长大眼睛好像还在流泪(前文说过,那时候狐狸很多,人们都不怕它们)。
三奶奶是个善良的女人,一看这情景忍不住心一软,就赶紧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那狐狸嗖的一下就钻了进来。三奶奶关上了门,点着了煤油灯一看,只见它怯生生的趴在地上,左后腿好像被烧伤了的状态,焦糊了一片,疼痛的收缩着,让人怜意顿生。三奶奶找了点香油给它涂抹在了伤口处(民间常用香油治疗烫伤)。叹了口气说:“家里也没什么你能吃得,你就将就着在这避避雨吧”。
那小狐狸好像听懂了似的,摆了摆漂亮的银白色大粗尾巴,把头趴伏在了地上。这时候雷声逐渐的小了,三奶奶也继续上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门还是关着的,那狐狸却不见了。三奶奶虽然有些惊奇,却也听说过这东西有些灵性的说法,这事也就没大往心里去了。
第三天夜里,三奶奶做了个梦。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漂亮女人站在床前,那衣服还亮闪闪的,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给人的感觉既端庄又圣洁。奇怪的是深更半夜,无论床前站个什么,也应该够让人惊恐的,并且她本不是胆子很大的人。但这时却一点也没害怕,也许是这女子眼中的亲近和脸上的微笑,有让人安心的魔力吧。只见那女子微笑着说:“我本狐仙,修炼了些年头,算是有所小成,前日遇天雷清理人间散修灵怪,(据说每隔几百年天雷都要清理一次人间道行较浅的散修灵怪,估计是为了控制仙怪名额,以便管理吧!)险些丧命,亏你相救,经此一关,更是修得中成,今特来致谢。”
三奶奶慌忙坐了起来,连声说“不用,不用”。那女子摆了一下手,向床上抛下了一张黄纸,说了一句“学画此符,朱砂绘制,有事燃三炷香,烧符暗念此语,(三奶奶脑子里立码反映出了几个奇怪而又绕口的音节),请我上身,济世救人,保你今世生计无忧,记得只可自己为之,即便至亲不可用也,否则遗祸后人”。说完后一下子就不见了!三奶奶惊醒了,回想到梦里的情景,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想这是做了个什么梦呀?
可是忽然看到床上真的有张黄纸,捡起来一看,上面用红色画着个复杂的奇怪符号,怎么看怎么像八条不同姿态舞动的狐狸尾巴,凑成的一个圆形图案,给人的感觉飘逸而又灵动,同时感觉到那几个奇特的音节也牢牢的印在脑子里了。后来没事时就练着画那图样,渐渐的竞也画得有模有样形似神归了。直到一年后那亲属家小孩的事情,才想起试上一试,结果才知自己真的结了个狐仙缘!
要说这黄三奶奶和太奶奶关系还算说得过去,虽然不沾亲,却也是相识几十年的老熟人了,平时一旦见面总是姐姐妹妹的论着。毕竟那时候人烟稀少,方圆十里八村的,只要是老住户,差不多都能相互知道个子午卯酉。那太奶奶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请这位“神仙”呢,难道急得忘了吗?原来呀,这黄三奶奶自从成了名人以后,买房子质地的俨然是发迹了。毕竟她老人家不是真神仙,超脱不了世俗,天天的让人恭维着,家业也越来越大,难免的就端起了些架子,言谈举止总是透着几分的倨傲,一般人还真就不大容易请得动了。太奶奶呢,在这片也是小康之家,性子又刚强,所以对她一直就是敬而远之。今天却顾不上这些了,为了自己个儿的姑娘,只好把面子撂下,亲自塌下身子来求人家了。
还真别说,看到太奶奶亲自来了,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来龙去脉,三奶奶二话没说,提着个红木小箱子就跟着太奶奶出了家门,舅爷爷本想上前帮忙拿着,老人家一摆手,吓得赶紧退后了。爷爷和舅爷爷忙不迭的头前跑出了院门,到街上拦了两辆洋车,搀着两位老人坐了上去,他俩一路小跑的跟着一前一后的奔家去了。(其实走着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但是既然是有求于人家,就得有这个面儿,这就是老北京人的礼数。)
等到了家里,奶奶还在床上昏迷着呢,边上坐着三姨奶奶和舅奶奶,边上还站着手足无措的爸爸。爸爸没怎么见过这位长辈,好奇的偷眼看了看,只见这位奶奶,身量不高,慈眉善目,面色红润,双目炯炯,衣着干净合体,整个一个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范例。三奶奶大概是请大仙次数多了,身上也沾了些许的仙气,看了看奶奶白中泛黄黯淡无光脸色,自语了一声:“不大好办啊”。
太奶奶赶紧向家人使了个眼色,爷爷随即拿出了三块大洋说道:“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你老多费心了”。三奶奶摆了摆手,“这个一会再说吧,我尽力而为!”姨奶奶连忙整理好了供桌,三奶奶从小箱子里拿出了画好的黄纸符咒,亲自点燃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口中一边发出奇怪的音符,一边点燃了黄纸,对着黄纸吹了口气,大喊了一声“请”。只见她身子一震,双目更加明亮了,慈祥的面容上更是多了万般的威严。
这三奶奶遥空对着奶奶吹了一口气,奶奶忽然睁开了眼,迅捷的盘腿坐了起来。大家心中大喜,心想传奇就是传奇呀,还得说这大仙真不是吹的!可是这时候奶奶说话了,声音却依然是男子的。“前因后果你应该知道了,还是要来管这档子闲事吗”?三奶奶淡定的说道:“咱们都是修道的,何必与凡人置气,徒增怨念,有悖修为啊”!那声音冷哼了一声,屋里平白的起了一股旋风,直向三奶奶卷了过去,三奶奶面色一凛,对着那风吹了一口气,只听“砰”的一声,双方身子都是一晃,屋内回复了平静,只是屋里的人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寒气,不由得都打了个哆嗦,慢慢的这寒气才散去了。
三奶奶顿了一下:“同为散仙,何苦如此,这事我自知无修为化解,但奉劝一句,此人命硬,必有佐护,你好自为之吧”!言毕,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伸手摸了一把额角的汗,对太奶奶说:“老姐姐,我尽力了,再找高人吧。”转身就收拾了东西,提着箱子向屋外走去。
太奶奶追了过去,“”回头看了一眼又昏迷了的奶奶,“大妹子,这可咋办呀”?“四的命硬,三月之内性命无忧,只是吃些苦头罢了,三月之后再无人佐佑就难说了”。边说着边出了屋门,爷爷连忙拿着钱追上去,三奶奶只说了一句“无功不受禄”就出院门了!爷爷也只好招呼等在门口的洋车,连声道谢的送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