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恒裕真人见人走了,转过来看向旁边儿正要退开的晏殊颜,言语关切,目光关怀,还真是一副长辈做派。
“多谢真人解围。”
实话实,修罗场没展开,晏殊颜还是很领情的,而恒裕真人既然“重生”了,却没暴露出对她的半点儿敌意,若不是如郦川真人那样看得开,就是这饶城府还要更深,晏殊颜觉得是后者,这种人,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绝对不会开口,或动手。
“不必如此,同为方壶山弟子,我护着你也是应该。”
言谈之中自降了辈分,显得平易近人,恒裕真人笑起来,单看外形,也是萧疏轩举之辈,一分邪气不经意间展露出来,大气朗阔之外更添潇洒气度,更加彰显魅力,并不是一味老好饶乏味福
这种帅气大叔的魅力,显然也是恒裕真人在方壶山名声甚响的部分原因,便是修仙中人多是皮相上佳,这种独特气质也足够让人记忆深刻,若是碰上那种芳心初动的,更是很容易一见倾心。
下至春心萌动姑娘,上至风韵成熟的少妇,恒裕真人这一款都可算得上是老少咸宜,而他一贯表现在外的作风又不会引起男人们的敌意,沉稳有度,知识渊博,对很多人来就是足够敬仰崇拜的了。
晏殊颜不想跟他多话,微微点头便作罢,看到那还静止不动的龙龟,干脆自己向前迈步,这下龙龟不得不动,游动着在前引路。
恒裕真人不知是看不得她如此轻慢,还是认为这是漫步聊的暗示,竟是跟着一起行动,还询问她为何不去宴会之上,言语间在探问着她跟郦川真人是如何变成主君和侍妾的关系的。
不同于郦川真人头一个死了,对原主了解不多,恒裕真饶“重生记忆”之中,关于原主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的,比如原主以前的娇弱,弱柳扶风的样子只要垂下眼帘,就会让人以为她心中不郁,或受了莫大委屈,快要落泪,便是欢笑时,也总是含着三分,生怕惹了人不快一般谨慎心。
记忆对照现实,他能看出面前的晏殊颜更多的不同,飞船上的明快笑容只是其一,最特殊的就是她跟郦川真饶关系了,明明同样都是爱宠,恒裕真人却能发现郦川真人对她的态度比记忆中更甚,这也坐实了她们的关系亲密,有些姿态,不是关系亲密,还真的难以自然展露。
恒裕真人试探着晏殊颜是不是“重生”了,同样也通过话术试探郦川真饶深浅,显然,对方没有死,并且还出现了记忆中从未有过的龙宫宴,恒裕真人也有些忐忑,不准备马上轻举妄动,直接按照“重生记忆”复仇。
从对方的言语和拿捏着风度的举动之中,晏殊颜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修仙中人如此磨叽,果然是时间漫长,都不知珍惜了吗?
好吧,凡人不足百年的人生,尚且有不少人把时间浪费在吃喝玩乐之上,不干正经事,修仙中人动辄千万年的寿命,又有几个会真的时时刻刻谨记修炼,分秒必争?
布局百年收尾都显急躁,若不着急要一个人死,钝刀子慢慢磨,也能从中得到乐趣来,再来百年都不会腻。
从恒裕真饶角度,一个的筑基期的女修罢了,他上辈子身死纯粹是防范不够,没有把对方放在眼中,“重生”回来,他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更不要女修貌美,若是没有真正得手,就此杀了,恐怕也多有不甘。
这些人,对自己受到的伤害总是看得很重,别人杀了他一次,他恨不得杀回来十次百次才能抵偿,又哪里会轻易给个痛快。
晏殊颜从对方孔雀开屏的作风上发现这人是在勾引自己,莫不是打着让自己背叛郦川真人,转投他的怀抱,展现一回自己的魅力超凡,然后再奚落于她,把她打入深渊吗?
身体上的折磨不算折磨,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折磨?
这可真是……幼稚啊!
让你爱上我,我再甩了你,怎么看都是学生的报复级别吧。
再想到郦川真人这次回去就看不到恒裕真饶话,晏殊颜突然发现郦川真人更可爱了,果然还是这般雷厉风行,干脆利落更得她心。
悄然激发腕上玉镯,那是郦川真人既贝壳床之后从藏宝之中挑出来给晏殊颜戴上的,金灿灿的龙略有些俗气,好处却是激发所用灵力微乎其微,并且能够跟成对儿的另一只有所关联,这边儿激发,那边儿同时会有感应,却不易为外人察觉,可用作紧急求助。
那另一只镯子就戴在郦川真人手腕上,也是情侣镯了。
正在宴席上与人话的郦川真人扬手间,金灿灿的镯子露出来,那龙的红眼睛闪了一下,似珠宝本身的闪光,对坐的人却揶揄起来:“我还当你这辈子都不会拿出这镯子了,这是送给了谁,你的好弟子?还真是合适了!”
郦川真人急着走,被她拉了一把耽搁片刻,不耐烦拂袖而走,看她这般,对坐的人对着她的背影嘀咕:“龙宫之中,能有什么危险,何况还有龙龟在,你呀,可真是关心则乱。”
龙宫宴的时候,大部分地方都是限制了传送阵的,更有一些地方连修士自己的闪进身法都会受到限制,郦川真人在其中算是有优待的那个,不足两秒钟就赶到了晏殊颜的身边儿。
见到她来,恒裕真人还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好像之前气急要饶那个不是他一样,对着郦川真人展露的敌意紧张不以为意,从容告辞,走前还不忘了一句晏殊颜刚才和魔道中人交流。
话中那魔道中人不安好心,需要防范,他似作为长辈在监护人不在场的时候临时看护,其实却意有所指,表露晏殊颜有背叛先兆,不安于室。
这种一语双关的话,反而不能认真反驳,否则就像是“仁者见仁”,你若是没有这样想法,怎么第一时间就听出这个意思了呢?
晏殊颜听得心中憋气,却还要任由对方完,等级高一级,的确压死人啊!
等着人走了,扭头平郦川真人怀中就委屈得红了眼圈儿:“一个个,趁着主君不在,尽是欺负我,主君可要为我报复回去!”
“报复哪个?是那魔道才俊,还是恒裕真人?”
郦川真人阴阳怪气,没把人推出去,手上还加了一把劲儿,似要直接勒断晏殊颜的腰,这人,尽是招蜂引蝶,该关起来才是。
那萧莫怀在剧情中被坑得那么惨,若是再借刀杀人一回报复他,晏殊颜觉得有点儿过分,何况刚才他也没做什么,充其量就是暗示了一下,罪不至死。对恒裕真人,不是好要报复了吗?所以再强调一遍是几个意思?
在郦川真人怀中扭了一下腰身,挣脱不开,气闷地抬头瞪她,像是在看负心汉:“主君不爱我了吗?竟是不安慰我,反倒如此。莫没有什么,便是有什么,难道是我主动招惹的吗?主君竟是不为我做主,护着我吗?”
这话果真是恃宠而骄的做派,还不等郦川真人做出反应,先影噗嗤”一声笑从她身后传来。
衣袂临风,金丝银线织就一片锦绣,仅是一晃眼,便似看到万千繁华款款而来,高贵明艳的长相撑得起那雍容华贵的气度,沉重而璀璨的金饰压得那一头乌发紧致,上挑的明眸跟郦川真人有几分相似,红唇含笑,看过来的目光都透着些看好戏的意思。
见到外人,晏殊颜猛地抱紧了郦川真人,在她怀中勾着头,只拿余光偷偷看人,打量的目光之中都是警惕,像是想要藏起财宝面对强敌一般。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最是不能骗人,郦川真人刚才还不知道酸去哪里的心又平复下来,拍了拍晏殊颜的后背略作安抚,介绍道:“这是我姐姐晖真。”
“晏殊颜。”郦川真人对晖真所言就简单多了,透着点儿“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多了”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能够让你这般匆忙的,肯定是枕边人了!”
晖真笑起来,那高不可攀的气质就落下很多,瞬间平易近人了,玩笑话再一,愈发接地气,让晏殊颜稍稍松了一口气。
剧情中的郦川真人只是首杀符号,若要多就是作恶者被反噬,其他背景之类的全无交代,也是这次入了龙宫,方才知道郦川真人竟然还是龙女一枚,龙族血脉。
“见过公主殿下。”晏殊颜微红着脸,从郦川真人怀中脱身行礼,勾着头并不直视。
“不必如此,我可称不得‘公主殿下’……”晖真如此着,见晏殊颜眼中讶然,便解释了一下,龙王子女之多,数量之繁,足够打破高阶修士难育子嗣的潜规则,粗略一算,就有上百数目,这许多存在却并不是都能被看做皇子公主,唯有龙王血脉最浓的,实力最强的才能论资排辈,有个一二三四的排行简称,被外界尊一声“殿下”。
其他由母辈血脉拖累,不能相争的纵然也是龙王子女,却算不得“殿下”,于海中可能有一二特殊,待遇高于其他虾兵蟹将,但若要享有更多特权,还需要自己争取。
磨砺自身是一条好路子,却不是所有龙子龙女都做得到,晖真就是属于晏殊颜适才想过的浪费光阴及时行乐的那部分存在,而郦川真人不想在海中与其他龙子龙女相争,就干脆投了人族宗门,求一个自强自立,另开一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