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继续做周夫人,就闭上你的嘴。”
薛氏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缙之不耐烦地打断。
妻子?
薛氏并配不上。
周缙之眼眸微垂,他当初娶她是看中薛家的皇商身份,家财丰厚,还有和京城里的人脉。而如今,薛家早就已经不顶用了……
霎时间,薛氏脸色煞白,嘴巴嗫嚅着却又不敢张开说半个字。
周缙之这话意思很明确,如果她再开口,等待她的就会是一纸休书。
薛氏虽然摸不透周缙之的心思,但却也知道他绝对会说到做到。
周缙之摆了摆手,小厮打了个机灵,连忙走上前去,听凭吩咐。
“把她带走,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踏进这个院子。”周缙之表情很是冷漠,丝毫没有给薛氏半点颜面。
薛氏惨白着一张脸,心里害怕极了,脚下轻飘飘的,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自己房间的。
回到房间的那一刻,薛氏脚下一软,直接往下倒去。
“夫人!”旁边伺候的丫鬟还算眼疾手快,在薛氏既要倒在地上的瞬间及时拖住了她。
被人托着,薛氏这才稍微有些安全感,捂着心口,声音喑哑地说道:“扶我坐下。”
丫鬟连忙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在锦凳上坐下。
薛氏这会儿依然没有恢复神色,她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周缙之方才的那句话“还想继续做周夫人”,她虽不敏,却在夫妻关系上有着女人的直觉。
周缙之既然说了这话,他心里必然早就已经起了这样的念头。
如果她真的被扫地出门了,那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没了周夫人的名头,即便是在娘家过活,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嘲笑,奚落,抱怨,种种皆会扑面而来。
“夫人,您别担心,大人兴许是这会儿心情不好,所以才说这样的狠话,等大人心情好了,也就没事了。”丫鬟见薛氏脸色着实不好,小心翼翼地出言宽慰。
薛氏抬头看向丫鬟,双目无神,嘴唇微颤,“不会了,夫君既然这样说了,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她记得清楚,刚才周缙之说话的语气很淡很轻。越是轻描淡写,越真实。
“我刚嫁给夫君的时候,他还是个六品小官,而现在夫君已经是户部尚书了,我这身份已经配不上他了。”薛氏的语气越来越绝望,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成了糟糠妻,而周缙之更是对她这个糟糠妻没什么情分。
“夫君可不是普通的男人,就是休了我,你们这些卑贱的丫鬟也别想爬上主子的床!”
正说着,薛氏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眼刀子直往丫鬟身上去。
丫鬟吓得差点惊了魂,连忙跪在地上,“夫人明鉴,奴婢绝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薛氏伸出两根手指,挑起丫鬟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丫鬟的脸,见她长相普通,并不出众,这才将人放开,一面轻蔑地说道:“你看看你,长得也不算漂亮,又是个丫鬟,要什么没什么,夫君是何等高傲的人,绝对看不上你。”
“我问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蹄子爬床?或者府里有没有多出别的女人来?”绝望之时,薛氏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猜测来,莫不是周缙之有了别的女人?
虽然周缙之从很早开始就已经表现出不耐烦了,但是顶多也就是斥责她两句,并没有说出休妻这样的重话。
她回娘家之前,还好好的,一回来就听见周缙之说了这样的狠话,薛氏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周缙之有了别的女人。
把她休了,正好给别的女人让位。
这个女人是谁,薛氏最先从府里的丫鬟开始怀疑。只是旁边这丫鬟长相确实普通,塌鼻子,大嘴巴,皮肤还黑,就冲这样的相貌,周缙之就肯定看不上。
丫鬟摇了摇头,“都没有。”
薛氏皱起了眉头,喃喃道:“难道是养在外面?”
“你去正院外面盯着,夫君要是出门,立刻来告诉我。”
然而薛氏的吩咐,却让丫鬟苦了脸,战战兢兢地道:“夫人,要是大人发现了,那……”
薛氏随手拿出一锭银子来,放到丫鬟手心里,“只要做好了,我还有赏。你一年可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只要你把我吩咐的事做好了,我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薛家有的是钱,薛氏出手自然阔绰。
有了银子,丫鬟立马就不说话了,利落地往周缙之所在的正院去。
然而薛氏不知道的是,丫鬟并没有悄悄守在正院门口,而是走了进去,向周缙之把薛氏方才的言行举止一字不漏地说了。
整个周府全部都是周缙之的人,而薛氏全然不知。
闻言,周缙之却没有半分怒意,反而轻笑一声,“平日里那么蠢的人,某些时候反倒是异常聪明。”
立在一旁的丫鬟连忙把头深埋下,全然只当自己刚才是聋了,没听见周缙之的话。主子的秘密不是她能知道的,若是知道得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缙之摆了摆手,“暂且留薛氏几日,你去稳住她,别让她生幺蛾子。”
丫鬟虽然不明白,既然周缙之有了别的女人,为什么不将薛氏休了,为心爱的女人挪位子?但嘴上却不敢多问,连忙点头退下。
周缙之眼眸微深,手指在石桌上有节奏地轻敲着,脑海里渐渐浮现起那抹窈窕的身影来。
美丽的女人很多,聪明的女人也不少,但让他都栽了跟头的女人却少之又少,迄今为止也就这么一个。
这样的妙人儿若是落在他手里,那的确是人生一大美事。
周缙之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他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
“霍思锦,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
靖北侯府
霍思锦冷不丁打了个寒噤,织菁连忙送来披风给她披上,“小姐,天气渐渐转凉,您小心身子,别受了寒。”
霍思锦拢了拢披风,朝织菁笑了笑,“织菁,这几日忙着,也没和你好好说说话。”
“这些年,辛苦你了。”霍思锦虽然没去过江州,但江州那边的事情,杨氏是告诉过她的。以女换子这样的大事,不敢有纰漏,所以当时杨氏的兄弟,也就是霍思锦的亲舅舅,特意找了个年纪和霍思锦相仿,又体弱的姑娘养在杨家宅子里。而这个姑娘正是织菁的亲妹妹织芸。
杨家舅舅没过几年就去世了,宅子里也就剩织菁和织芸相依为命,虽然银钱不缺,但让两个小姑娘报团取暖,为了谨慎起见,更是深居浅出,见不得外人,着实辛苦。
织菁连忙摇头,笑嘻嘻的说道:“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若不是小姐,我妹妹只怕早就没命了,哪能向现在这样好好地活着。”
织芸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这么多年来,全靠药物养着,若不是霍思锦给了足够的银钱,她们哪里能买得起药。
因而,织菁姐妹对霍思锦只有感激。
“你妹妹现在身体如何了?”霍思锦又问。
“芸儿她身体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只能温养着。”织菁有些黯然,不过随即转念一想,“不过到底没有性命之忧,能活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霍思锦沉默了片刻,道:“京城里有位赵太医,医术很是高明,改天我请赵太医给你妹妹看看,或许还有法子。”
“宫里的太医,这……”织菁惊讶不已,“这不妥吧,太医可是给贵人们看病的,芸儿她虽然不是奴籍,但也是个平民,这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