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我们去喝咖啡吧,好久没出去逛街购物了。”洛心凌尽力瞒着,作出一副神情激扬的样子,整个人似乎又活跃了起来。
“孩子在哪儿呢,你快带我去见他呀。”沈念却并不听她的,还不停地催促。
“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刚好我买了票,自从生了娃、许久都没有自己的空闲时间了。”洛心凌一边感叹,一边转移话题。
沈念板着脸,觉得最好的朋友在消磨她的时间,重重地甩开了对方的手,“心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或者等我们看完孩子,再陪你去逛街或看电影。”
她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下一句或者便是下半辈子的离弃和不理解……
“沈念,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但你得给我时间。孩子现在有自闭症,不肯见人——”洛心凌的一袭解释还未完,便被生硬地打断了,“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直接告诉我,你独自待在岛上不见人是为了什么?你何必辛辛苦苦把自己封闭起来?你说啊!不说的话,你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咱们十几年的友谊全是假的!”
“我……”洛心凌内心极苦,她知道今天不讲,将会失去一辈子的朋友。
最后舒缓了一下情绪,将沈念拉到了房间,讲述了本应该隐瞒的事情,“对不起,安安有异于其他正常孩子,我不想连你也受到攻击。”
“解决的办法呢,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再生一个,就能解除其他孩子的病情吧?”在沈念听来,像是无稽之谈,又像是弥天大谎,可却是真实的。
外界的人总津津乐道于有钱人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奕云集团的总裁在外是那么风光无限,有美貌的妻子,有三个乖巧又聪明的孩子,堪称人生大赢家。
可谁又知道,他童年和少年时期的生活很凄苦,从小与父母分别,直到成年才与亲生母亲团聚。自身还经受古怪病痛的折磨,且遗传给了下一代,包括连累了妻子。
沈念感慨了很长时间,默默擦干了眼泪,之前她是敬仰上司。现在是同情吧?
“好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两人谈着话,有佣人汇报洛心凌,小少爷醒了。
洛心凌准备起身,沈念小声地发问,“我可以远远地看一眼吗?”
“嗯,我抱过来你看。”她回到隔壁的房间,将安安抱出卧室,并亲自调了奶粉来喂。
沈念见到一团肉乎乎的婴儿,模样长得极为可爱,有手有脚的,只不过躯干稍微长一点,脑袋更大一点,不细心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这孩子太漂亮了!俊俏得很。”沈念很喜欢,实在不能将孩子与杀人的‘魔头’相比,遗憾不能抱一抱了。
彼时,安安眨巴了一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卷起,小嘴嘟嘟的,竟然下意识地笑了笑。
沈念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上前想去逗弄。孩子的嘴却糊了一圈奶粉,她想着去找点纸巾过来。刚出门,恰巧碰到了书房中辞别准备离开的林晨东。两人见了面不声不语,不,沈念的眸中甚至带着愁怨的目光,似个陌生人一般离开了。
拿到纸巾后,她看到的是某个男人的背影,心中对他只有更气的份!
他们好歹谈了一年的恋爱,这不声不响的态度好似将所有的温情与眷念都抹杀了。
将纸巾递给闺蜜后,沈念的心思全无,坐了片刻才知是夜里十点了,不方便再打扰下去。
“等安安好些了再来。”洛心凌抚了抚儿子的头发,送闺蜜离去。
……
沈念自己下楼,她的车就停在外面,当时没开进来。
突然,一个黑影闪烁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我想跟你谈谈。”就在解锁之际,那人以轻快的身姿坐进了车内,房檐上的光影打进来,照出他清澈的面孔。
沈念很快看出对方是谁,一口气拒绝,“没什么好谈的。”
“很快的,也就一两句话。”林晨东说道,他已经在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不可能放弃。
“那你说吧。”或许是还对对方保留着一丝旧情,沈念没再执着下去。
“我只希望我们分开后,你不要恨我。”他淡淡地说出心愿,只有这个心愿了了,他的事业才会心无旁骛地做下去。
“行了,你说完了吗?”听到是这样无关紧要的话,沈念差点心酸地掉下眼泪,这份爱她要得不值得,或许他们本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强忍着眸中的酸涩和不适,赶身旁的男人下车,“请你出去,我要开车了!”
林晨东一直观察着沈念,这是他的初恋,怎么可能不认真?若是看见身旁的女人掉下眼泪,他强硬的内心或许会动摇。但那份事业也有着某种危险,不被人认可,因此不想让她受到牵连,
这是坚持分手的原因。
那人的腿才刚刚迈出去,甚至还没来得及踩实地面,沈念已迫不及待地将车呼啸地开走了。
这辈子她再也不想与某个人见面,因为不想再触及心灵上的伤口。
……
送走两位客人后,欧阳禹决定全面诊断孩子身上所遗传的基因,不可以再拖下去了。
他与林晨东约定了这周六的时间,带着子浩和梦甜去新开设的工作室,只有那里安全,不会被闲杂人等透露出去。
“爹地,我们要去做什么?”洛梦甜坐着私家车出来,还以为爸爸要带他们出游呢,可最近大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怎么突然有心情了呢?
“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欧少不想孩子们有压力,连妻子都没告诉,这份痛由他来承受吧。
车子走了很长的路程,来到一条僻静的小道上,他们走进一间半旧不新的小楼,里面有些潮湿,打算也不算干净,空气里飘散着福尔马林与消毒水的味道。
洛梦甜一向爱干净,粉色的皮鞋踩在台阶上,还牵着爸爸的手,只是不肯迈动一步,“爹地,我不要去。”
“没事的,相信爹地、我们是来看看林叔叔的。”欧少解释完,两个孩子这才跟上前。
这栋小楼里空荡荡的,每个房间摆放着一张床及需要的医疗设施,时不时有医生进进出出。他们来到三楼,一间稍微卫生的办公室,林晨东正在那儿。
他们的医院刚开办,已经有病人陆陆续续地过来了。都是奔着林医生及他同事的名号过来的,虽然环境不好,却相信他们的医德。
“等一会儿。”林晨东递了两根棒棒糖给孩子,对欧少就没那么客气了,因为办公室里没有多余的椅子。
“我们这家医院药还不完善,你到药店去买,我写给你。”十几分钟后,老太太终于走了。
两个孩子虽然拒绝打针、吃药的,但林叔叔是他们觉得亲近的人,由他带着做各项检查,没有一点儿负担。一上午时间,该做的测试都做完了,等下午拿结果。
“费用我打到你账上。”虽然兄弟间不必客气,林晨东开设医院也顶着重重压力,很可能欠缺资金和人才。既然他的钱都能用到那群没医德的人身上,为何不给自己人掏钱?
林晨东见推脱不掉,只好接受了,接着又继续收治病人。其实,他的初衷并不是给人看病,这零零散散的人偶尔也不需要给医药费,一个月下来远远不够自己的开支。他的理想很崇高,是为了侦破现在人类就医的阴暗问题。
也就是想方设法地攻克不能攻克的疾病,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每当辛苦的工作之余,总是能想到某个倔强的身影,他只愿意在自己艰辛的历程里留下她生动而有趣的身影。
……
回家之后,欧阳禹坐在电脑旁,煎熬地等待着邮件信息。两点半左右的时间,‘叮’地一声扰乱了他复杂的思绪。
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果然是林晨东发过来的。测试结果密密麻麻地小字挨着,其间掺杂了医学数据,这些他根本就看不懂,也没耐心看下去。
直接拨打了林晨东的号码,“你直接告诉我,情况好还是不好,有多严重?需要做哪些准备?”
那边沉了沉声音,回复,“值得庆幸的是梦甜没有遗传到家族基因,都是正常的数据。子浩的情况有点复杂,也不是不能治的。”
林晨东在电话里说了很多,欧阳禹只记住了一句话,“在现有的科技发展中,还没有药到病除的效果。随着孩子的年龄增长,反应会越来越明显。不过可以通过特殊方法加以抑制,但你一定不能同意。”
“少说废话,到底是什么办法?”欧阳禹快发怒了,情绪如暴风雨随时降临。
“体内注入激素,这样他确实不会发病了。但是到了壮年,健康同样要打折扣。”林晨东一向有着医生的冷硬性格,能将问题分析得透彻,可也很残忍。
这么说来,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
欧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不会放弃,一定要除去孩子身上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