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不止是女辅导员,所有人都觉得杨宝疯掉了,完全是大白胡话。东海大学是副部级重点大学,别是一个没有来头儿的平头百姓,就是海州市的市长,也根本就没有权力对学校内部事务指手划脚,更不用要干扰正常教学秩序,逼着学校放假了。
杨宝也懒得解释,冷笑一声,走出了经管学院办公室。他专程跑到学院办公室来要求全院放假,既是为了韦午的安全考量,方便稍后做事情,更主要的还是考虑到整个学院近千名学生的人身安全。毕竟敌人要在这里搞事,会弄出什么乱子来很难。万一当真弄得子弹横飞,那可就保不准会出什么事。
好心好意被当成驴肝肺,对方不肯配合,那就只能硬着来了。市长都管不到的大学里面,却另外有人管得到,而且甚至还不需要他是一个多大的官儿。杨宝并没有费心思去动用上层关系,那样太过繁琐了,而且是明显是题大作。
杨宝是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市医院唐院长那里,开口就:“唐院长,给我帮个忙。”
“您,您。”唐院长表现得特别客气。这些高四海就监押在他的医院里,唐院长近来一直受命配合吴元庆的工作,心里很清楚杨宝的特殊份量。
杨宝道:“我在东海大学,这里发生了严重传染病。”
“什么病?”一听“传染病”这三个字,唐院长立刻警觉起来,声调都变了。他作为市医院的院长,同时也在市疾控中心挂了个职务,对本市的防疫工作是有责任的。
杨宝并不回答,反而问出了一个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问题:“唐院长,什么传染病最恶性最严重?”
唐院长脱口而出:“当然是霍乱,鼠疫,花了。这几种都是一级传染病的头几名,哪怕只要出了一个病例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把话到这里,他已经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了,沉声问道:“你刚东海大学发生了严重传染病,那是怎么回事?你打听这个干嘛?”
杨宝又问了一句:“如果是发生霍乱或者鼠疫,例行的防范措施是什么。”
唐院长毫不犹豫答道:“当然是最高级别的隔离,警戒,严禁出入!”
杨宝笑了,问道:“不管什么地方,什么单位都是这样处理?”
“那当然!”唐院长很肯定地道:“我可以这么,就是省政府大院发生了这种级别的疫情,那也得照样隔警戒,管你什么省长副省长,全都得给我老老实实呆院子里隔离观察,抽血喝稀饭。”
这话还真不是吹牛,管什么级别,医生叫你咋样,你就得咋样。剃头匠叫低头,就算是皇帝也得低头。这就是职业权力。
杨宝笑了起来:“那好。东海大学发生霍乱了,你赶紧带人过来封校。”
明知道杨宝得不像是认真的,唐院长还是大吃一惊,倒抽了一口凉气:“什么?你不会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杨宝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你当真的办就是了。”
唐院长松了一口气,稍微想了一下,立马明白杨宝要学校搞事情,让自己封锁学校配合。不过他马上又觉得为难起来,迟疑道:“这是大事情,慌报疫情跟慌报军情一样,性质很严重,是不是不太合适?”
“唐院长,你多高?”杨宝笑问道。
唐院长有点跟不上杨宝的脑回路,愣了一下:“一米七一,怎么了?”
“我一米八二,你看,我比你高不是?”杨宝半开玩笑地道:“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你还怕什么?照办就是。”
话是玩笑话,道理却得很清楚了,万一有什么后果,有他杨宝顶着。唐院长放下了一大半心,想了一下:“那好,就按疑似霍乱病例处理。本来嘛,疑似病例也是可以正大光明搞封锁和隔离警戒的。拖上一两问题不大,大不了事后再发个声明,否认一下就可以了。”
杨宝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嘛,专业就是专业,内行人搞起鬼来,神仙都防不住!”
“好事不找我!”唐院长只能苦笑。
发牢骚是发牢骚,事情还是得遵照杨宝的指示办。唐院长很清楚这家伙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
一个时后,六七辆防疫应急车开到了东海大学,直接把正大门和两个侧门全都给堵住了。几十个穿着隔离衣戴着口罩的防疫人员跳下车来,直接拉了封锁线。紧接着武警支援也到了位,把学校保安撵了回去,在门口站起了岗。霍乱疫情不是开玩笑的,武警封锁疑似发病地区是必需的正当程序。大队的武警铁面孔把住了门,从即刻起,所有车辆人员,除开防疫卫生工作以外,全都许进不许出。
而且不止是这样,大学校委会也马上得到了通知,全校所有院系立刻停课,学生归宿,老师回办公室。不得出现多人聚集,也不得无故走动串门。这些都是标准的疫情处理动作。
尽管有种种不便,但不管是多有来头儿的学校领导,还是没有来头儿的老师学生,全都挑不出毛病来,也不敢出一个不字。眼下卫生防疫部门搞这么大阵仗过来封校,也由不得全校师生不信以为真,防疫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是做梦也想不到,这其实还真就是一场玩笑。
杨宝抱着胳膊站在校门口附近观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也就等于是达成了封锁整个学校的效果,而且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学校内部清场的好处就更多,停课归宿的指示一下达,鸡归笼,狗回窝,剩下的蛇鼠就是癞痢头上的虱子,无所遁形了。
杨宝慢慢踱步到经管学院的女生宿舍楼,直接就往里面闯。
宿管大妈赶紧出来阻拦:“哎,哎,这是女生宿舍,男生不让上!”、
杨宝脚不停步,板起脸孔哼出四个字“检查防疫”。宿管大妈立刻就缩了回去,一声不敢吭了,眼下这伙搞防疫的是骑在全校所有师生头上的大爷,任谁都得罪不起。
杨宝推开了527宿舍的房门,立马惹起好几声尖叫,韦午正在换衣服,还有一个女生正要脱衣服洗澡。
“韦午手忙脚乱扯了一件宽松t恤套上,遮住了青春曼妙的身段,毛起火辣瞪着杨宝:“你闯进来干嘛?这是女生宿舍!”
“我本来是到学校里边探望你的,刚巧碰上这边爆发什么传染病,许进不许出。所以呢,我就来看看你,顺便在你这儿住两。”杨宝旁若无人走到韦午的床边,直接就躺倒了下去,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笑嘻嘻地道:“我睡过的女人床多了去,起来就算大学女生宿舍的单人床最舒服。”
韦午眼珠都掉下来了,惊道:“什么?你要住在我这儿?”
“不然呢?”杨宝笑着道:“难道你还让我去操场睡看台椅子不成?”
“这是女生宿舍,你怎么能住这儿啊!”韦午这下是真急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才被我爷爷解除禁足放出来,想着好不容易能消停两,你又来给我惹麻烦。”、
“是你给我找麻烦,还雇请了两个菜鸟打手。”杨宝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懒洋洋道:“你也不想想,不是我给你求了情,依着你家老头子的脾性,他怎么可能会提前放你出来?我现在过来看望你,你还不领情了。”
一听这话,韦午立马就没了脾气,耷拉着脑袋在床沿上闷头坐下,一声不吭了,半晌才可怜兮兮地声道:“要不你还是去学校招待所,招待所也是校园内的,你去得了的,你在我这儿真的很不方便……”
“行啊。”杨宝笑嘻嘻地道:“我身上没带钱,你给我出房费吗?”
韦午立马就蔫巴了,她这一阵子那是连连破财,先是被杨宝压榨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后来又通过相识的男同学雇请了两个菜鸟混子去找杨宝的茬儿,也是花费了好几千,再加上这事被韦庄知道之后大发脾气,又扣除了她好些月钱作为惩罚,所以是真的在吃土了,一听“钱”字就不敢话了。
“没意见是?没意见那我就住这儿了,我交住宿费的,现给!”眼看着韦午的眼睛亮了一下,杨宝暗暗好笑,朝着她勾了一下手,“来,给我捶背捏腿。老规矩,算你服务费。这次话算话,现付。”
起来杨宝在给“服务费”这方面的信用并不太好,屡次了给又拖着迟迟不给,一句“现付”打中了已经吃土半个月的韦午的要害。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你这次话可要算话!”
就当杨宝在东海大学女生宿舍里闭着眼睛,悠闲享受着韦午的捶背服务的时候,距离他不到一公里远的地方。木村横岗正在大厦楼顶的台上暴晒,满头的汗浆从额头淌下,弄得望远镜都湿乎乎的。
“还真封校了。”木村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淡淡道:“那帮南洋猴子这一回的送过来的消息总算是准的了。”
“木村君,我们东瀛为什么要跟那帮南洋猴子合作?”木村身后的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鄙夷:“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管是做事情还是做东西,从造东西到干情报,一向都很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