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汉人衣冠南渡以后,各个家族之间的悲欢离合就从未停过。,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他们或许昨天发誓再也不见,今天反而就把手言欢了。
其实冬日并不是去拜访他人的最佳时机。但是今天裴逸要和母亲崔贞去拜访裴逸得罪的人——琅琊王氏的王羲之。
王府大‘门’紧闭,十分冷清,只有两个‘门’童在寒风中哆哆嗦嗦。斜对面不远处就是谢府,谢府今天却异常热闹,在‘门’口人流攒动。王家的‘门’童在讨论着今天谢府是要去干什么。但是他们谁都没想到,谢府出来的人,径直朝着他们走来。
‘门’童认出了过来之人,正是把家中王珣少爷呛的在建康待不下去的裴逸。而裴逸跟在一个贵‘妇’人的身后,她全身穿着‘精’致华丽的衣服,仿佛是皇家的人一般,一个漂亮的婢‘女’在给她打着伞。这个贵‘妇’人正是裴逸的母亲崔贞。
裴逸看着两个‘门’童带着一丝厌恶看着自己,问道:“母亲,您确定今天要拜访王羲之?我只怕他连见都不会见我们。”
母亲大人只是嫣然一笑,然后让打伞的裴小小去送拜谒信。这是昨晚母亲大人一晚上写的。
当听说裴家过来要拜访王羲之,顿时王家炸锅了。王羲之的儿子们一个个都恨的咬牙切齿,说要放狗或者让家丁‘乱’‘棒’打死这个裴逸。只有王献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王夫人郗璿说:“逸少,我看这裴家拜访,不见也罢。我们跟他们现在没有‘交’情,只有敌意。我们王家当着京城这么多世家大族的面被退婚,还需要跟他们客气吗?”
王羲之脸上的严肃之‘色’也是始终未散去:“也好,那就不见了,你们出去打发走他们吧。”
但是此时‘门’童却端着裴逸母亲的信说:“但是裴家的一个贵‘妇’人,让小的一定要把这封信‘交’到您的手里,说是故人,您看了信就一定会让她进去的。”
“故人?我倒要看看,我能跟裴家有什么故人?”王羲之一把拿过信,“擦擦”的撕开了。但是当王羲之一看到信的第一眼,就被惊住了。
他惊讶地站起来,立刻对‘门’童说:“快把裴逸他们请进来说话!”
王羲之的夫人郗璿和儿子们都面面相觑,疑‘惑’不解。郗璿问道:“逸少,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封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王羲之面‘露’笑容的把裴逸母亲的信展示了出来说:“你们看此信的笔法。有何评价?”
王羲之众儿子一看,王徽之观道:“此章草若青龙翱翔于云间,刚柔并济,行云流水,乃是上品,如此书法,令我等惭愧,只怕唯有父亲能够胜此人一筹。”
王涣之却说道:“唉!五弟看错重点了。我想父亲是想说,这信中所用章草,似乎是卫氏书法。而且不像是模仿,应该乃是卫家人所写。父亲师承卫夫人,故而才如此‘激’动。”
王羲之点头说:“没错,涣儿你说得不错。果然是故人啊。”
裴逸跟着母亲大人一路走到了堂内。此时王羲之一家已然在堂内恭候了。王羲之上前相迎,而他身后跟的是他的六个儿子。
结果王羲之还没来得及说话,王焕之惊住了。他一看到传说中的裴逸,目瞪口呆地说:“你裴逸?你不是之前雅集上卖酒的那个酒家吗?”
裴逸此时哈哈大笑说:“没想到足下还记得我。”
王羲之也是疑‘惑’不解:“涣儿,你们之前见过?”
当王涣之讲了之前燕雀湖雅集的事情后,大家也就笑了起来。原来那天王涣之回家后,一直就在给自己的家人说那个在雅集上出现的酒家的厉害之处,以及所出对联的巧妙。说肯定是隐士的高人,但是没想到竟然就是这段时间风生水起的裴逸。
不过王羲之更关心的是那封信,他急忙问裴逸母亲崔贞道:“不知这封信,是夫人所写?敢问夫人可是姓卫?”
母亲大人颔首一笑说:“非也,我不姓卫。”
“那你怎么能写出如此纯正的卫氏书法?”
母亲大人介绍说:“我虽不姓卫,但是与卫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妾身姓崔,清河人氏。后嫁入河东裴氏,夫君乃是裴公,宕。卫家族祖卫瓘乃是裴家‘女’婿,故而卫家与裴家乃是世代姻亲,而我崔氏书法也师承卫家,妾身便窃习得这卫家书法一二,让逸少兄见笑了。”
“原来如此!裴夫人切勿自谦,您所写的书法,要比卫氏之人还要有卫氏之风啊。今日能看见卫氏之风,真是令鄙人欣喜不已啊!裴夫人快快请坐!”王羲之急忙开始招呼裴逸他们。
落座以后,王羲之脸上难掩欣喜之‘色’说:“鄙人师承卫夫人,对卫家从小有着亲切感。今日能够在看到卫家书法,真是令我得偿所愿。之前多有怠慢,还望裴夫人多担待。刚才裴夫人说是清河人氏,莫非夫人是清河崔氏?”
母亲大人微微点头说:“是的,妾身单名贞,字守白,家父乃是崔瑜,兄长崔逞,另有一小妹蔺,在湘乡县留守。”
王羲之夫人一听裴逸母亲的名号,一脸惊讶:“您就是崔贞?”
王羲之看着自己的夫人问道:“你知道?”
郗璿说道:“岂止是知道,简直如雷贯耳。清河崔家大小姐崔贞,善纺织,尤善‘花’罗。其纺织的四经绞罗乃是天下最好的,山公榜排行第一的绸缎,千金难买,可遇而不可求。”
母亲大人听着别人吹捧也只是淡然一笑说:“王夫人过奖了,只是粗糙之技而已,不足挂齿。今日登‘门’拜访,也专‘门’为王夫人带来了妾身纺织的‘花’罗一匹,作为礼物,希望王夫人不要嫌弃。”
“真的?”
当裴小小拿着母亲大人纺织的‘花’罗递给郗璿时,郗璿笑逐颜开,仿佛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一样:“那多谢裴夫人抬爱了,能得您的‘花’罗一匹,只怕整个建康城都会羡慕不已啊。”
“吾儿的婚事给王家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妾身也感到十分抱歉,故而今日前来登‘门’致歉。”
郗璿急忙说道:“哎呀,裴夫人,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这婚姻也就讲个缘分,令郎和公主殿下有缘分,我们也就不强求了。”
王羲之也说道:“是啊,您与吾师卫夫人乃是亲戚,那就与我是一家人。而且您又得卫家书法真传,以后还希望裴夫人多来我家走动一下,鄙人也好请教啊。”
“逸少兄客气了,逸少兄乃是天下第一行书,怎敢妄谈请教,应当是妾身多多向您请教。”
“相互切磋!相互切磋!”王羲之夫‘妇’似乎被母亲大人的字和罗给收买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投其所好?一个是书法狂魔,一个是贵族小姐。看来这就是义兄谢安教给母亲大人的主意了。也只有谢安,才那么了解王羲之的脾气,故而一招命中弱点。
母亲大人此时说道:“对了,今天妾身前来,还有一件事情。”
王羲之此时语气已然十分客气了:“裴夫人请讲。”
“我是受谢安石所托,来做媒人的。”
“啊?”
这句话不但出乎了王羲之夫‘妇’的意料之外,就连裴逸也在意料之外。
母亲大人说道:“一共是两件婚事,不知逸少兄可有意?”
“哦?”王羲之夫‘妇’一听,满脸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问道:“不知是何人?”
母亲大人说道:“一是谢家想把谢安之弟谢万的‘女’儿谢道仁,许配给王珣王元琳,不知逸少兄可否征询王家意见?”
裴逸算是懂了,谢安只是拿自己侄‘女’在弥补王、谢两家的裂痕呢。想到这里,裴逸还真有点愧疚了。
不过王羲之似乎很是赞同。其实王羲之所想:跟皇室联姻,真的不如跟世家大族联姻。毕竟皇室是被架空的,权力和兵马都基本都在世家大族手中。所以王家跟司马皇室联姻除了提升名望,基本没有任何好处。而跟世家大族联姻,反而能够获得政治资本。
“鄙人觉得此事可以。我回去向我堂兄说。”王羲之点了点头说:“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婚事是谢安之兄谢奕的长‘女’谢道韫,安石想许配给您的次子,王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