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云阳讲完了《声律启蒙》上部以后,裴逸终于得到了一天时间休息。名为休息,实则在准备《声律启蒙》下部,但是裴逸很想删减章节,但是无奈上部都有15章,下部肯定也要有15章了。唉……感到心好塞。
还好母亲大人这一次写得比较快,很快就写完了下部。裴逸也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自己身在古代,尤其是在东晋,练好自己的字还是很重要的。从南阳大营裴逸就想练了,但是一直太忙,没有时间。
这一次终于有时间了,虽然这个时代有很多书法家,王羲之、王献之、卫夫人、谢安、谢玄这些人都是书法家,甚至连云阳公主的老爹司马昱,也是帝王书法家。但是拜谁为老师呢?
望着裴逸对着自己的写的字久久沉思,母亲大人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心思,于是微笑道:“逸儿,娘陪你练字吧。毕竟你以前也是娘教你的。”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母亲大人是女子,字难免多了秀气和阴柔之美,但是“书圣”王羲之的老师不也是女书法家卫夫人吗?
“那就劳烦母亲大人了。”
“逸儿,母子之间何谈劳烦。我们开始吧。”
母亲大人的手紧握着自己的手,然后一起书写,好让裴逸感受书法的感觉。其实说到底,法注重的是写,而书却注重的意境。故而中国的书法往往是重意。世界上也只有中国汉字的书写,才会形成一道独特的文字美术。
母亲大人的手让裴逸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老爸教自己毛笔字时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一样。不过那时候有的是老爸厚重有力的大手握着裴逸稚嫩的小手。虽然裴逸最后半途而废了,不过穿越千年,似乎书法这种父母子承的亲情互动,仿佛如同金子雕刻的花朵一般,在历史中,从未改变。
晋朝的母亲和现代的父亲,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在教裴逸同样的事情,这不得不让裴逸百感交集,落下一滴眼泪。他想穿越回去给自己的父亲一个拥抱,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看到儿子的泪水落到宣纸上,慢慢散开成一朵泪花。母亲大人停下了,她放下笔,温柔抱着裴逸,抚摸着裴逸的头发说道:“逸儿,你怎么了?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裴逸此时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裴逸没有回答母亲的,只是哭了起来,嚎啕大哭了起来。这是裴逸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放声大哭,裴逸现在也只想痛痛快快的在母亲的怀里哭一场。
母亲大人也没多问,她只是抚摸着裴逸的鬓角,温柔地安慰道:“哭吧,逸儿,有的时候,能哭比能笑幸福的多。”
裴逸忘记了自己之后的事情,他只是哭,哭累了就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书房的一切都已经重新归位了。而写的《声律启蒙》下,也已然装订成书了。看来都是母亲大人做的。
吃早饭时,母亲大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是时刻在嘴角边幸福的笑容。裴逸在书房准备着下午的课程,有些典故他想不起来了,不得不去请教母亲大人,母亲大人也不愧是清河崔氏的大家闺秀,都为裴逸一一解答了。
此时裴小小拿着好几封信走了进来。第一封就是邓遐的,信里除了骂人,质问裴逸怎么不给他写信之外,就是絮絮叨叨一些琐事。说酒坊已经开起来了,裴逸的广告很好用,现在荆州城到处都流行裴逸的那句广告词“是男人就喝一杯”和“洗洗更健康”。还有就是说南阳可能要换防了,邓遐估计要班师回朝。
第二封信的信封上的字很飘逸,放荡不羁,打开才知道是谢安写给自己的信,说抱歉公务繁忙,不能到建康相见,心中也是抱怨了一下当官太累,什么都要操心。还是羡慕裴逸这样只有爵位没有官位的闲散人。最后说中秋节就应该能相见。裴逸读完全信,终于知道云阳起的懒大叔的外号是何等贴切了。谢安居然说从住宅赶到府衙都觉得很累,这真是懒到家了。怪不得《晋书》上说谢安在吴兴作为平庸了,完全是懒癌晚期啊。
裴逸随后默默地收起了谢安给自己写的信,这必须收好,因为这可是一件书法作品。说不定将来还很值钱。
不过第三封信引起裴逸重视了,是赵馨的信,说第一批烧酒共计500坛已经出坊了。而三天前,他们已经押送300坛烧酒前往建康了。预计明天到。
假如烧酒到了,而谢道韫好像说后天是雅集。那雅集上不就对酒有高需求吗?刚好自己可以去推销自己的酒。谢道韫都要参加的雅集,必然是名士齐聚啊。假如这帮人爱上了自己的酒,那不就是做好的广告吗?到时候再配合一下裴逸筹划已久的推广方式,那岂不是广开了酒的销路?
终于可以干点为自己赚钱的事情了,这几天在建康实在是太不顺了,尤其是被云阳坑。明明自己是老师,还要赔本赚吆喝,给学生做饭,太不尊师重道了。
不过说到这里,裴逸还是只能屁颠屁颠的骑着微曦朝着会稽王府走去。总感觉自己是在走向地狱,十五道菜,就那么些食材,自己都快江郎才尽了。
当裴逸刚一进门,就看见云阳和自己的父亲司马昱在庭院内吵了起来,一旁的余姚公主司马道福和谢道韫,也是拉着冲动的云阳公主,使劲劝解。
但是云阳却大声喊道:“凭什么!裴逸是我请的老师,我不要那个女人的儿子和我一起上课!”
司马昱怒斥道:“那也是你的母亲,不是那个女人,云阳,你最好尊重点。他们都是你的弟弟!”
云阳喊道:“弟弟弟弟,我又没求你给我生弟弟!你眼里只有儿子,从来没有我!没有母妃!我的母妃就一个,别人谁都不是!尤其是那个黑女人!”
“混账!”说着司马昱挥手“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到了云阳公主的脸上,直接将云阳公主打倒在了地上。但是当打完的这一刻,司马昱的眼神明显后悔了。
倒在地上捂着脸的云阳公主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角的泪水中闪烁着愤怒:“无论我做得多好,你永远只会打我,而不会打他们。”
司马昱此时语气软了下来说:“云阳,我……”
“云阳,呵呵,云阳?”云阳公主捂着红了的半边脸,笑了起来:“你永远只会叫我的封号,从来不会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就这么不讨你的喜欢吗?曜儿,道子,多么好听而又朗朗上口的名字啊。”
此时谢道韫看见了在门口已经看呆了的裴逸:“义叔?”
一下所有的人都朝着裴逸看了过来,顿时看得裴逸也浑身别扭。怎么感觉这一次自己又要躺枪了。
云阳公主一看到裴逸,于是擦了一把眼泪起身,然后快步朝着裴逸走了过去。她一把拉住裴逸的手,然后就往会稽王府门外走:“好,家里既然没我的地方,我去别的地方学!裴逸,我们走!”
“云阳!你敢!”
在会稽王司马昱的怒骂声中,云阳公主头也没回,拉着状况外的裴逸走出了会稽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