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有时候,我们会说很多冠冕堂皇的话。
比如,爱一个人,我们总会信誓旦旦地说,我可以为你去死。
誓言总是令人心动的。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你会义无反顾地去死吗?
有些人,一定会。
“无涯那小子当时怎么那么失败,一巴掌被打得一晕不醒了?我要知道有这一出非笑死不可了!”李离突然问道。
卫默也插话道:“我们倒是后来一直都没有见到那个叫索菲娅的女人,也不知她到底长什么样?能把无涯迷到那种地步?照你说当时要不是那个说书的什么鬼先生,无涯早就死了?还有那个说书的真有办法解七星海棠的毒么?他到底什么来头?”
他们两个的话打断了怀山的回忆,大家也都回到了现实。
“文鬼先生和我一样,以前都是药王谷的人。”这时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毓儿说道。
提起药王谷,毓儿看向怀山,而怀山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七年前,四月初七。
“剑下留情!”
这句话一共只有四个字。第一个字响起的时候还不见说话的人,第四个字响起的时候,只见无涯像个死人一样,被人拽着脚硬生生地向一边拉扯移动了几公分,恰好躲过明颢的剑。但他依旧没有醒来。
“文鬼先生!”看见无涯被救,怀山松了一口气,并叫出了来者的名字。
明颢依旧是漠视的眼神,他抬起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毫无表情地说道,“此人非死不可,先生若要救,便是与在下为敌。”
“非也非也。明颢公子多虑了。在下也是受人之托,但并不想因此而得罪倾城第一剑客。”被称为文鬼先生的人不紧不慢地说。
“先生你在说笑,你以为他会放过无涯,索菲娅中了七星海棠已经没救了,那死鸟现在是悲伤过度晕了过去,等醒过来,还不是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怀山的脸被明颢的拳头打的满是淤青,呲牙咧嘴地说。
文鬼也不理他,只是笑着对明颢说,“如果我可以解七星海棠的毒,你可否放过这二人一次?”
“什么?”听到此话,明颢和怀山都显然非常激动,尤其是明颢,他拿剑的手很明显的在颤抖,但随即迅速冷静下来说道,“先生好大的口气,江湖传言七星海棠乃天下第一奇毒,根本无药可解。就连以前的药王谷的老药王也是死于此毒!先生有什么本事?”话虽如此,但明颢看文鬼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希望。
“传言不假,七星海棠的确无药可解,”文鬼却好像在故意卖关子,他看了看还未醒来的无涯和身受重伤的怀山,笑道,“但无药可解,并不是无法可解。”
“先生此话当真!”
“当真。”
“好!”
无涯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全身冰冷,脸颊却传来火辣辣的痛,眼前一片昏暗。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他想用手去擦拭,却根本无法动弹。他定了定神,才发现这是一处地牢,他全身已被绳索缚住。而在他旁边同样被抓的,是满脸淤肿的怀山。他吞了吞口水,叫道:“死驴,这是哪里?”
那边没有回答,传来呼呼声。没想到,怀山这家伙竟然睡着了,口水还流了好长。他笑了笑,随即想起发生的一切事来。
“索菲娅……啊!”,他一声长吼,想挣脱束缚,但显然他办不到。怀山被他的吼叫声惊醒,抿了抿嘴,咳嗽了两声,骂道,“你个死鸟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真一巴掌被打挂了呢……”但看到无涯神情落寞的样子,他叹了口气。
“怀山,她是不是死了?”无涯问道。
“你说谁呢?我不知道啊?”怀山显然不给他好脸色。
而无涯似乎并没听出来,接着道,“我是说菲娅……”
“你他娘的还想着那个女人?她就是活着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也照样鄙视!哎呦……”因为太激动,扯动了脸上的伤,怀山这才想起自己脸被打肿了,疼的叫了一声。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没想到菲娅她……对不起,怀山……连累你了。”无涯看着满身是伤尤其满脸是伤的怀山,歉意道。
“我说你是不是真被打懵了,咱兄弟俩还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只是你看你这样,要是被索菲娅醒来看见,形象一定大打折扣!”
“呵呵,你别说笑话了,众所周知,七星海棠无药可解,菲娅又怎么会醒来?”
“就你厉害,你就知道七星海棠没法解?我怎么不知道?”怀山没好气地说。
“什么,你是说……”无涯满怀希望地抬起头看了看怀山,但随即又低头道,“怀山,你不用骗我了。”
“哎,你别不信啊!我开始也不信的,可是你先听我说完,指不定索菲娅还是有救的!”
于是怀山把文鬼出现的事大致跟无涯讲了一遍,听到七星海棠有解毒之法时,无涯眼中明显有了希冀。
“只是你也别高兴太早,我们和文鬼虽是旧识,但他行为怪异,也不见得他有多少把握!”
“文鬼先生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眼下我们得想办法先逃出去,菲娅现在身体虚弱,一定很需要我!”
怀山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想说还用的着你照顾,她身边现在只怕都没你站脚的地了。但看见无涯满怀希望地样子,硬是没说出来。
“逃出去容易,我比你多了个心眼,我吩咐了清丰、清阳兄弟俩,说如果过了夜我们还没回去,便叫他们叫上酒鬼过来救人。现在估计已经是晚上了吧。”怀山忿忿然道,“没想到竟然混得让徒弟来救师傅,那两个小兔崽子回去又得私底下笑个够了,不过那个明颢的剑法确实够厉害的啊!”
怀山正在自言自语,忽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有人说道,“姑娘请。地牢潮湿,您要小心。”然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多谢小哥了。”
说话间只见走进来一个青衣女子,无涯看见她时仿佛呆了。而那个女子看了看无涯,又看了看怀山,最后视线又定格在无涯身上,只是笑道,“怎么,无涯,你是瞎了还是怎么的?认不出我了?”
“索妮?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女子,竟是无涯在年少时在树城的好友。
“难道我没告诉过你,我的家乡也在蜀州么?这次倾城第一美女的婚礼,惊动天下,城主都来了,像我们这样的家眷,自然是要陪同的。没想到,偏偏遇到了你。你还是那么风光啊!”
怀山看着两人表情,俨然一副熟人好久不见得模样,便笑道,“死鸟,这不会又是你的红颜知己之一吧?在下吕怀山,见过姑娘。”
“呵呵呵,”索妮的笑声如风铃般,不承认,也没否认。
“怀山别乱说,索妮长我几岁,在树城时多有照顾我,算起来,我还得叫她一声姐姐呢。”
“啊呸!姐姐?臭小子,现在长大了,嘴变乖了么?以前在树城死皮赖脸占我便宜的时候,怎么不见喊一声好姐姐?”索妮骂道。
无涯听后顿时脸红,想起在树城时少不更事的昔日时光。
怀山看无涯通红的脸,在心中鄙视了一番,想想无涯这厮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索妮道:“罢了,你小子认我是个姐姐也算有心。眼下有两件好事,两件坏事,你要先听哪个?”
怀山抢先道:“姑娘还是说点好事情吧,我和无涯已经够落魄了,承受打击的能力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尤其是无涯,指不定听到什么事情又晕过去了。”说罢朝无涯撇了撇嘴。
索妮笑着摇了摇头,讲道:“那就先说好事吧。这第一件好事情呢就是,你们两个不用心急,我既然在这里,善钊就也在这里,而且我也联系到了树城的另几位朋友,相信不多时,便会有人来救你们了。”
人多好办事,怀山想到,于是便点头谢过索妮。
无涯急道:“第二件好事,是不是关于菲娅的,她有救了对吧?”
索妮道:“真是痴情人啊。无涯,你都不怕我吃醋么?”
“好姐姐别说笑了,快告诉我菲娅的事!”
“唉,”索妮佯装叹了口气,“这第二件好事,的确关于索菲娅。据文鬼先生说,七星海棠有解救之法。所以索菲娅应该有救。说道这,就不得不提那两件坏事了。无涯,你可要听?”
“姑娘你就别卖关子了,你也知道这死鸟心脏不好,你一惊一乍的对他影响不好的,万一把他吓死了……”无涯也不理会怀山的玩笑,只是瞪大了眼睛在等索妮的话。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听说解这七星海棠之毒,需用‘注血’之术。而此法凶险之极,要用两个一阴一阳,且必须血种相近的人的精血来散毒,而施术之人便成了血种之间的媒介,稍有不慎便连自己的命也得搭进去。当时在场的与索菲娅血种相近的,只有两人,就是明颢和南珍公主了。”
“什么,南珍?她怎么……”无涯惊道。
“没错,明颢是习武之人,少了些精血一时半会儿自然无碍。可南珍公主还小,只怕凶多极少。而且无涯,第二件坏事你更要知道,今天到场的英雄豪杰,高手众多,其中不乏仰慕索菲娅的,包括寒衣先生,杀手金鹏等等,都扬言,必要你死!”
无涯正要再问,便听见外面一片吵杂。
只听索妮道,“看来救你们的人来了。无涯,你要好自为之。”
说话间,便听到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叫道,“死乌鸦,你被关在哪了?我和婵月来救你了,还不快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