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喊本王爹爹?”楚律沉声道,看向穿着他旧衣,调戏他女儿何必问。
何必问身子一晃,随即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王爷喜欢偷听人说话?”
“你站本王书房外,还不许本王听?”楚律冷了脸,上下打量何必问一番,冷笑道:“为老不尊!”
何必问听到一个“老”字,顿时心里一坠,笑道:“必问不及王爷老吧?”
“是以你要喊本王爹?”楚律冷笑道。
楚静乔不禁为楚律喝彩,暗道什么第一才子,连她父王都说不过,于是作势委屈地蹭到楚律身边,低声说道:“父王,何师伯素来如此,你何必跟他计较。”又转向何必问,庄重地说道:“师伯,儿女婚事,乃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即便对我有心,也不该当着我面说。”
何必问一怔,讪笑两声,说道:“必问醉了,醉了。”于是作势扶着额头就向自己房间走去,走着,瞧见石漠风躲柱子后,便伸手抓了他,将他拉进自己屋子里。
“日后离着你师伯远一些。”楚律看着何必问身影消失,语重心长地说道。
楚静乔心道楚律这是关心她呢,于是又高兴又忐忑地说道:“可是过几日修庙,女儿想问了师伯意思,毕竟眼下能省一些银子就省一些。”
楚律说道:“那便请了武先生陪你一同去见他,万万不可独自去。”
“是。”楚静乔乖巧地说道。
楚律真真假假地叹息道:“若是你有出息了,本王也就能只管外头事,将益阳府还有府里妹妹们都交给你照料了。”
“父王放心,女儿定为你分忧,女儿十分疼爱妹妹们呢,昨日得了一只兔子,母妃不吃,女儿也不吃,女儿就吩咐人烤了给妹妹们吃。”楚静乔心里又一喜,远远地瞧见楚飒枫、楚飒杨两个向这边来,便作势向楚律这边挨近一些,见有些太近了,心道一声完了,又缩了头,小心地去看楚律脸色。
楚律也看见了楚飒枫兄弟,心道借此叫这两兄弟知道楚静乔虽是女儿但也是益阳府正经少主人也好,于是脸上变幻莫测地伸手摸了下楚静乔头,“进来说话。”
“哎。”楚静乔答应了,看楚律没推开她,就赶紧贴着楚律进了书房。
待到了书房里,楚律推开楚静乔,便斥道:“这般大人了,总挨着本王做什么?站好了!”
楚静乔忙端正地站好,心想楚律翻脸当真。
楚律去座位上坐好,随即就问楚静乔:“今日去城外看了?”
“是,有几家原本不肯搬了让出地来,女儿亲自去跟他们说了一通,他们见女儿恳切,又听说是要给菩萨让路,就都答应了。”楚静乔说道,心道果然那勾引一道,不但是勾引男人用,若使得好了,对付男女老少都行。
“嗯,虽是如此,但也莫叫人闹出事来。外城墙等等,你不及武先生他们懂行,不可为彰显自己少主人身份胡乱地插嘴指点。”
“是,女儿遵命。”楚静乔恭敬地说道。
外头传来翠墨通传声,只听翠墨说道:“王爷,瑞王府两位小公子来了。“
“叫了他们进来吧。”楚律说道,说完,就瞧见楚静乔原本远远地站开,此时偏向自己走近两步。
楚飒枫、楚飒杨两个进来后,就见楚律父女两个一坐一站,仿佛是楚律教导楚静乔读书还是怎样。
楚飒枫心里还不怎样,因他深知自己终归要回了瑞王府。
楚飒杨心里却起伏不定,原听瑞王妃说楚律与楚静乔父女两个并不亲近,此时眼见为实,见到他们父女两个远比旁人亲近,心里不由地就有些酸涩。
“见过伯父,见过郡主姐姐。”
楚律嗯了一声,随即就问楚飒枫:“今日先生还没来,你们两个学了什么?”
楚飒杨回道:“伯父,我们两个见先生还没到,就去跟二姐姐、三妹妹一同上课去了。教导二姐姐、三妹妹先生当真有才华很。”
楚静乔暗中撇嘴,心说楚静迁是闷不吭声性子,楚静徙还小,这兄弟两人定然是将她们先生给抢了。
楚律蹙眉道:“飒杨,长幼有序,为何屡屡抢你哥哥话?飒枫,你来说。”
楚飒枫昨日就瞧出这楚静迁、楚静徙姐妹两个是可有可无人,即便叫她们先生知道他们才华,那先生也难得能见楚律一回面,将他们兄弟二人才干说给楚律听。若要锦王府里如鱼得水,当要先讨好了石清妍、楚静乔,因此他原本就不赞成楚飒杨去跟楚静迁、楚静徙先生请教,笑道:“今日我们先内书房温习了《论语》,然后又去向二姐姐先生请教了一些疑难。”
楚律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先生也有些能耐,你们两个且去向他讨教倒也不差。只是你二姐姐再过几日便要停了课业,你们这几日去,倒打搅了先生教导她。”
“飒枫也是这般想,是以想去请教贺兰大人,还请伯父给我们二人引见引见贺兰大人。”楚飒枫拱手说道。
“不如你们来请教我吧,我懂得不比你们少。贺兰大人近要忙着娶儿媳妇,也顾不得你们。”楚静乔一听这二人要缠着贺兰淳,心里又不乐意了,暗道她被楚律支开不能见贺兰淳,旁人也甭想见。
“胡闹,你懂得什么。飒枫,贺兰大人人留客天中,留客天中有你们皇帝伯伯留下太医、官宦,人多口杂,叫你们这两个小儿过去委实不便宜。日后你若有事,便去请教本王书房隔壁住着何公子,若再有疑难,就写了帖子请贺兰大人出了留客天教导你们。”
楚飒枫原听楚静乔那话,只当楚律会顺水推舟将他们兄弟二人推给楚静乔,不想此时听楚律这般说,立时又觉楚恒说得是,楚律当真是待人宽仁,留客天中既然有太医,那太医指不定会以为他们年幼对他们不利。
“本王还有要事要与你们郡主姐姐商议,你们且退下吧。”楚律说道,便示意楚飒枫兄弟二人退下。
待这两人走了,楚静乔想着武言晓说这二人是质子,就嘟嚷道:“父王何必对他们那样好?随便将他们丢一旁就是了。”
“短见,眼下局势未定,难道还不曾看旁人拿起刀枪,咱们就要先树敌?”楚律训斥道,“做人,虽不能左右逢源,也定要有个共进退同盟,你没瞧见你皇帝叔叔这边吃亏就吃亏没有盟友上了。将来不论如何,你皇帝叔叔抑或者你五叔要选盟友,都必然只会选你父王。你若疏远你那两个堂弟也可,但莫再做出咄咄逼人模样,一则显得仗势欺人,二则也不像是益阳府当家人做派。”
楚静乔沉默不语,心道楚律这会子当真是厚道中透着精明了,熙王、颐王没了,楚律又这般宽厚,不管是楚恒还是楚徊,这二人都要想着拉拢楚律呢,暗道不愧是他父王,粗中有细,于是看向楚律眼神就很是仰慕,心想谁说贺兰辞、何必问比楚律聪明了,楚律这才是真大智若愚。
楚律受不住她那眼神,一鼓作气地将近日要她办事一一说了一通,就将她打发走。
待楚静乔走了,楚律又书房里略坐了坐,便要向蒲荣院去,才出了书房,尚且没走多远,就听翠墨低声道:“王爷,顾侍卫他缠着两位小公子套话呢,幸亏两位公子也机灵,没跟他说什么。”
“顾侍卫还跟早先一样每常出了锦王府?”
“是。”
“打了他出去,告诉他锦王府并非等闲之地,由不得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楚律说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顾漫之主人已经走了,顾漫之又这等死不悔改地多事,不如眼不见为净地撵了他走,他若识趣,就立时赶回京城去。
翠墨也早瞅着顾漫之不顺眼,欢地答应一声。
楚律见这边事了了,就又向蒲荣院去,站蒲荣院外,听到院子里传来闻天歌、孙兰芝等人声音,心知这会子自己进不去了,只能又走开。
待到傍晚,楚律终于进了蒲荣院,瞧见石清妍已经给他裁好了衣裳,便说道:“你如今不该动了针线。”
“若莫名其妙不动岂不是惹人怀疑?再者说,这就权当是家教了。”石清妍说着,难得地贤惠地拉了楚律坐了,又给他揉着肩膀,就将今日古家事说了一回。
楚律蹙眉道:“你怎这样糊涂?那古家姑娘一瞧就是要攀龙附凤,这等人你也肯要?”
“又不是我要,而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视金钱如粪土、安贫乐道?就算是侯门相府千金,也想要攀龙附凤多了去了。至少这古姑娘是个瞅见了机会便不肯放过人,比那些心里想要却又非得叫人推着才肯向前走好多了。还不知道哪个比哪个强呢。”
到底跟他没多少干系,楚律听了这话,就也不甚关心,瞧见石清妍拿出一张帖子,就问:“这是什么帖子?”
“是甘棠送来,她说过两日来府上给我请安,顺道求我怜悯老弱幼小之人,施舍一些银子出来。”石清妍手上拿着帖子扇着风,心想甘棠果然憋不住了,闻天歌若迟来几日就好了,待那时甘棠对贺兰辞死了心,便也不会再这般跟贺兰辞纠缠不清了——只怕甘棠心中,贺兰辞要娶闻天歌事,又成了另一副模样。
楚律一直对甘棠事模棱两可,毕竟甘棠身份特殊了一些,此时看石清妍说东说西就是没提她自己如何,于是待沉水送了茶水进来,便叫沉水出去,随即摸了石清妍手,低声问:“今日觉得身上如何?”
石清妍别扭地收了手,楚律身边坐下,便摸着肚子道:“臣妾怎地又疑心自己猜错了,兴许就是迟了几日呢,也没觉得怎样,只是觉得有些热罢了。”
“这怎会是猜错了?”楚律蹙眉,昨儿个晚上亏得他还做了那吓人梦,“你放宽心,待再过两月再说吧。”
石清妍笑着搂住楚律脖子,笑道:“王爷,不如全当做没有那四丫头,咱们去鸳鸯戏水去?”
楚律一怔,啐道:“这等事也是说没有就没有?”说完,心思一动,便又含笑道:“鸳鸯戏水不必了,免得着凉,但那被翻红浪还是能够。”
石清妍啐道:“伪君子!等我叫沉水她们拿了水来。”说着,便转身向外去,等着叫人弄了水来沐浴。
楚律悠闲地屋子里坐着,又拿了石清妍针线看了一番,看她簸箕里放了许多张绣样,暗道她当真费心了。
就这般一边看着花样子,一边喝着茶,楚律等了许久不见石清妍进来,便出了里间屋子,到了外头,瞧见天已经暗了下来,石清妍站廊下正跟祈年说话,于是咳嗽一声,示意石清妍他等久了。
石清妍转过头来,就又对祈年道:“沉水一个人只怕应付不了那边弯弯道道,你去助她一臂之力。”
“是。”祈年福身道,随即退了几步,便领着两个提灯笼小丫头向外走。
“这是哪里又出事了?”楚律问。
石清妍说道:“内书房里飒杨不知吃了什么,如今病了。”
楚律一怔,忙道:“这是怎么回事?今日飒枫、飒杨去了怡然楼那边读书,只怕是那边吃了不干净东西。”
石清妍笑道:“王府里怎会有不干净吃食?定是有人拿了相克东西给他们吃了。只怕人家要对付就是飒枫、飒杨呢,这静迁、静徙是险些就遭了池鱼之殃。”
楚律说道:“那也未必,你素来疼静徙,多少人看着眼红,未必不是有人嫉妒下手。”说着,因内书房就蒲荣院外头,又怕楚飒杨出事不好跟楚恒交代,便向内书房走去。
到了那一排五间内书房中,尚未见到楚飒杨面,便先听到楚飒枫有理有条地跟太医说话。
那太医见楚律来了,便忙迎了上来,说道:“王爷,幸亏不是什么大事,下官问了大公子今日二公子吃了什么,一一翻了医典,后看出是兔子肉与那白菜冲克了。”
楚律蹙眉道:“府内厨役并非不懂事山野农夫,怎地会将兔子肉与白菜一同烹制?”想起楚静乔今日兴致冲冲地说她留了兔子给楚静迁、楚静徙,心道这定然不会是楚静乔干,楚静乔昨日赏了楚静迁她们二人兔子,怎地会知道今日楚飒枫、楚飒杨二人会去了怡然楼跟楚静迁姐妹一同进餐;若说楚静乔要戏弄楚静迁她们于是误伤了楚飒杨,那又不是,楚静乔要作弄楚静迁、楚静徙,什么时候需要这般迂回曲折了。
楚飒枫因关心楚飒杨红了眼,哽咽道:“伯父,飒杨方才喊父王呢。”
楚律摸了摸楚飒枫头,安慰道:“你莫心急,既然太医说了没有大碍,就定然无事。你且去安慰安慰你二弟,待本王去问明究竟。”
楚飒枫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伯父。”
楚律嗯了一声,便又折回蒲荣院,蒲荣院里坐着,心道若查出是谁,定然剥了他皮。
不一时,与此事相干人便都被叫了过来,楚静乔、怡然楼那块厨役都过来了。
楚律上头坐着不言语,楚静乔因兔子肉是她赏下,便有些心急地辩白道:“父王,这事与女儿不相干。再者说,自从母妃喊了女儿小白菜,怡然楼里寻常是不吃白菜。”说完,目光灼灼地看向石清妍,又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想自打石清妍这边厨房出过事后,锦王府厨房便再没有出过事。今日经楚律点拨,心知那人若要害楚飒杨,便是要离间了楚律与楚恒,于是此时不但不幸灾乐祸,反倒关心起楚飒杨来。
“且将今日事从头到尾说一遍,叫厨房里来说。”石清妍开口道。
那厨役跪地上,倒也镇定,开口道:“回王爷、王妃、郡主,二姑娘说烤肉三姑娘吃着不好,嘴边会起泡,就叫厨房里炖了兔肉。小知道白菜犯了郡主忌讳,于是哪里敢放了白菜里头。”
“那白菜是哪里来?”楚静乔问道,心想这人好大胆子,敢她地盘捣鬼。
“石秀女送来一道清爽奶白菜给三姑娘,小事后才知道这事。”那厨役觊觎推脱干系,便忙将这一隐情交代出来。
石清妍眼皮子一跳,心想谁又拿了石蓝婕当刀用?府里分了厨房,石蓝婕那边厨房定然不会知道怡然楼里要吃什么菜。
“叫了石秀女过来。”石清妍说道。
祉年忙答应着亲自去请了石蓝婕过来。
府里出了这般大事,且又据传是兔肉与白菜惹起来,石蓝婕早心神恍惚,见了祉年,不需多问,便跟了祉年过来。
待看见了楚律那张阴沉脸,石蓝婕心有余悸,便立时交代道:“三姑娘丫头说三姑娘想吃白菜,又知道那边厨房不给做,于是婢妾便替她要了一道,叫人悄悄地给她送去。”她这般,也是因知道楚静徙如今深得石清妍喜爱,料想不能再似早先那般“偶遇”楚律,又不甘心王府里沉寂,于是想要先笼络了楚静徙,再笼络了楚静乔。
“为何叫你送?董姨娘养过三姑娘,不该是董姨娘送吗?”石清妍问道。
石蓝婕一怔,暗暗握拳,心道自己上了董淑君当了,难怪董淑君不肯答应,嗫嚅道:“董姐姐说个人吃自己院子里东西,将吃食送来送去不好。”
石清妍轻哼一声,心想石蓝婕定然以为这是个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好时机,因此便做了,又问:“悄悄送去,怎地就摆到了桌面上,叫姑娘们公子哥们一起吃了?”
石蓝婕急出了眼泪,忙道:“婢妾也不知这是怎地了。”
楚静乔说道:“母妃,将传菜丫头都叫来,一个个问一问,叫她们说出她们端是什么菜,她们前后走着丫头又端是什么菜。说不出来就重重打板子。”
石清妍出声道:“不用去了,论理,饭菜是早姑娘公子们下课进了饭堂之前就摆好,菜不管是大盘小盘都定是双数,大盘一人端一盘,小盘一人端两盘,凭空多出单个一盘,怎会没人留意到?因此断然不会是传菜丫头们弄错了。是以这便是有其他人传菜丫头走后,抢姑娘公子们之前将白菜放了进去,能够进了饭堂又不叫人怀疑人,定是要伺候姑娘公子们丫头。公子们丫头才来,董姨娘还没糊涂到谁来她都敢认地步,定然不是她们,那就是二姑娘三姑娘丫头了,将这两房丫头叫来。”
楚律闻言点头,心道楚静乔行事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楚静乔忙叫人去喊了楚静迁、楚静徙丫头来。
不等这两边丫头过来,那去请董淑君丫头便先领了董淑君过来,听董淑君一说,果然来要菜是楚静迁人。
楚静乔冷笑道:“连自己丫头也辖制不了,她还许什么亲?”
“住口。”石清妍开口道,示意她看楚律脸色。
楚静乔忙又低了头。
石蓝婕愤愤地看向董淑君,心道董淑君定然是看出其中古怪,于是她不肯送,又做出一些假模假样叫自己以为送了就能讨好楚静徙。
待楚静迁丫头一一被领了过来,宓儿、石蓝婕认出了其中一个,石清妍懒得去理会石蓝婕跟董淑君之间恩怨,便令石蓝婕、董淑君并其他厨役、丫头们都退下。
“招吧,不然大刑伺候。”楚静乔冷声道。
那丫头缩成一团,半日才出声道:“有人跟二姑娘说郡主十分厌烦两位公子,叫两位公子怡然楼里吃了白菜,犯了郡主忌讳,然后再叫她告状。”
“谁教?”楚静乔又追问道,暗道这是谁这般会猜度她心思?
“……余美人,余美人……虽说是二姑娘奶娘教唆二姑娘,但奴婢知道奶娘跟余美人十分要好,余美人昨儿个听说今日要炖兔肉,就去寻了奶娘说话。”
“白菜,你处置了吧。明儿个就将那碍事余美人跟留客天里头人能送走都送走,白留下占了地方。”石清妍说道,心想余君言当真不愧是楚徊红颜,楚徊不,还要费心地替楚徊挑拨楚律、楚恒。
因兔肉是她送,是以余君言这行事有陷害她嫌疑,于是楚静乔立时答应了,咬牙切齿地瞪了楚静迁丫头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随着本郡主走。”又冲石清妍、楚律福了福身,便又去了。
也没了心思被翻红浪,楚律叹了口气,说道:“这静迁当真是识人不清。”
“这也是你这爹失职,不管我事。”石清妍立时开口道。
“……明儿个叫她随便领个什么差事吧,嫁了人后也不至于太丢锦王府脸。”
“嗯。”石清妍可有可无地答应道,待要再跟楚律重提“被翻红浪”话头,又听外头醉月道:“小公子疼直哭,大公子求王爷去安慰安慰小公子,大公子说,小公子自幼生病便有瑞王妃陪身边,因此有些娇气……”
楚律为难地蹙眉。
石清妍拍手道:“果然是来抢爹。王爷去吧,臣妾要歇息了。”说完,心想大没病小病了,这是大挑食,还是小不偏食?当真引人深思。
楚律说道:“你等本王片刻,本王过去片刻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