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稳稳地停靠在旁边,叶辰歌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小心温柔地把安澜抱出来。
医生和护士立即上前接过,安澜脸色惨白如同凄清的月光,额角的汗珠细密地沁出,像一颗颗细小的碎钻镶嵌在额角。
“澜澜,你会没事的……”叶辰歌拉着安澜的手不愿松开,幽深的眸中尽是担忧,还有看不真切的情绪。
急诊室外,叶辰歌被护士挡在外面,“叶少,请留步!”
“让开!”叶辰歌有些焦躁,他低吼出声,冷厉凌然,煞神一样。
护士虽然心中忐忑,却强忍着恐惧制止道,“叶少,请您不要打扰医生。”
“我再说一遍,让开!”叶辰歌仿佛一头野狼,幽深的眸子如同火炬,嗜血冷然。
护士有些难以招架了,叶辰歌气场太强大,帝王般强势尊贵的气场,并不是一个小护士可以承受的,她有勇气阻拦叶辰歌两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该让开的是你……”背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护士感激地望了一眼,一位鹤颜白发的慈祥老人走过来。
“老院长。”护士礼貌而感激地对老院长鞠了一躬,老院长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张爷爷。”叶辰歌眉宇间的戾气消减了几分,他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看着眼前的老院长,仿佛看到了最后的救赎。
老院长姓张,早些年是位名声斐然的军医,曾在战场上挽救了无数生命,后来在军区医院担任院长。七年前,陈司令送安澜过来,是他亲自为安澜诊治,这位悲惨的姑娘,让他感触很深。
“跟我过来!”老院长没好气地瞪了叶辰歌一眼,眼角的皱纹聚在一起,看上去除了慈祥以外还有些滑稽。
叶辰歌面无表情,静静地站着,纹丝不动。
他不想离开,他想要靠近安澜,无法接触,哪怕多近一分也好。
“跟我过来,我跟说说安澜的情况!”
叶辰歌这才动了动,眼中多了几抹光亮,他的手握成拳头,十个指甲全部包裹起来,无法窥探。
老院长走在前边,叶辰歌跟在后边,脚步沉重。他突然有些怯懦,他害怕听到的消息不尽人意,在关于安澜的事情上,叶辰歌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枝头鸟儿鸣啼,叽叽喳喳,高歌嘹亮,偶尔会有汽笛声刺破清晨的寂寞,窜入耳膜。
院长办公室中,老院长找出了安澜以前的病例资料放在叶辰歌面前。
他叹了一口气,话语怜爱而惋惜,“安澜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表看看着光鲜亮丽,其实里面已经损坏……”
叶辰歌目不转睛地看着病例上那一条条解说,他的身体僵硬,老院长的声音围绕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样一席话,其实很早之前他早就听到过,只是没想到,安澜的身体比他想象之中还要严重而已。
老院长说,“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休息,进行食疗,每天适量的运动,来增强机体的免疫力,坚决杜绝过量运动和剧烈运动,她的心脏和器官根本负荷不了特种兵每天高强度的训练……”
“我知道……”叶辰歌艰难出声,喉咙中万分苦涩,他何尝不知道呢,可他的妻,那倔强的性格,安家的仇恨,又怎么能够阻止呢!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老院长忍不住爆出粗口,差点点着叶辰歌的鼻子数落,“要是你知道的话,你会任着她拼命出任务?你会任着她参加各种强度训练?叶辰歌,老头子以前觉得你还挺聪明的,现在觉得你就是个榆木疙瘩,感情白痴……”
叶辰歌静静地听着老院长的数落,一言不发。
事实上,他是无言以对。老院长说得都对,他的确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虽然他总是说重视妻子的身体,但到底他还是忽略了。
“你也不用愧疚。”老院长拍着叶辰歌的肩膀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弥补的话,还来得及。不过一定要让她注意休息,那些乱七八糟的训练,能不参加就不要参加了……”
部队的训练,比起安澜的健康来,那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医者,最看重的还是病人的身体和生命,其他的东西,无论多么重要,总归是过眼云烟。
“你啊,压力也不要太大了,安澜这身体,长期日积月累才导致如此残败,好起来呢也没有那么快,慢慢来,不要急,总是会好的。”老院长幽幽叹息,饱经岁月沧桑的浑浊的眼中,是过尽千帆的感概和悲天悯人的无疆大爱。
晨曦的阳光普照大地,点点露珠闪着晶莹的光,像钻石一样闪亮。
叶辰歌斜靠在雪白的墙壁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急诊室,像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在等待着上帝的审判。
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边出来,摘下口罩率先叹了口气。
“病人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身体难以承受现有的负荷,心脏压力大而疼痛。”
这话,给了他莫大的感激,只要安澜无事安好,他便无限感激。
“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吗?”他有些不太放心,再次询问。事关安澜,他无法承受一丝一毫意外。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不重视的话,以后便不好说了。”医生郑重警告,微微摇头,惋惜和感概交织,情绪复杂,一个正直美好季节的女人,身体竟然如同一辆破车,这如何不让人惋惜?
“住院观察一天,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医生最后交代,然后离开。
接着,护士把安澜推出来。
精神上的疲惫,身体上的痛楚,注射药剂之后,安澜已经睡着了,额角的冷汗没有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好看的柳眉皱起,梦中的她也不安稳。
VIP病房中,叶辰歌小心温柔地把安澜抱上床,体贴地为她盖上被子,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眉目中尽是疼惜。
修长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好像对待一块儿稀世珍宝一样。
在叶辰歌心目中,安澜就是他的珍宝,一生一世地珍宝。
十丈红尘中,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你珍视她如宝,捧在手心中,放在心间上,时常牵挂,割舍不下。
安澜就是叶辰歌的那个宝,独一无二的至宝。
早上七点钟,裴翠秋和蓝标代表银狐队员来看安澜,找到医生了解情况后便离开了。叶辰歌在这里,凡事亲力亲为,他们也没有用武之地,倒不如回到军区代替安澜写写这次亚马孙森林徒步特训的报告。
陈司令和长官是第二个来了,了解安澜的身体状况后,陈司令叹了口气,“是我大意了。”
三年中,安澜的身体没有一点不适,他以为她的身体已经无恙了,只是没想到,病魔正在蛰伏,等待致命的一击。
“现在没有重大任务,正好是修养的好机会。”长官有些怜悯的看着沉睡的安澜,微微叹息一声。
暴风雨前的宁静,虽然表面的平和中蕴藏着暗涌的波涛,帝都的毒品链早已断裂,至少在短时间难以重新链接,秦王许三家以及安家的相互联合和牵制,暗潮涌动中平静难持,对安澜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修养时间。
“安平的生日宴,辰歌,你代替我出席吧!”长官说道,身为下一任长官继承人,叶辰歌完全可以代替长官出席,即使只凭借叶少的身份,安家只能觉得蓬荜生辉而不会委屈。
“好。”叶辰歌没有异议,因为他知道,安澜一定会到场的,他想要陪着她。
长官和陈司令在这里没有多待,大约三十分钟就离开了。
“好好照顾澜澜。”最后,临走之际,陈司令嘱托,这位跟他的女儿一样令人心疼的女孩,陈司令一直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
送两人出去,叶辰歌重新坐在床边,看着安澜安静的睡颜,不禁感概万千。
床上的人眉目如画,静如霜雪,清如幽兰,只是少了几许生机,叶辰歌想,如果安澜是一个仙的话,绝对是最风华绝代的仙。
不知过了多久,安澜依旧沉睡未醒。
高棋过来,把sk集团的重要文件送来给叶辰歌过目签字,同时报告了很多重要项目的进程以及今天的行程。
“今天的行程全部延后或者取消。”叶辰歌看了安澜一眼,视线复又落在文件之上。
他不是工作狂,但他绝对认真,经过他手中的文件,绝对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纰漏,这是叶辰歌的原则。
叶辰歌的原则,只有在安澜身上才会被打破,变得毫无原则。
放在边上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起,这是他的私人手机。
知道他的私人手机号码的并不多,叶辰歌拿过来一看,那个令他无比熟悉又厌恶的数字,没有丝毫犹豫,下一秒直接关机。
“对外封锁澜澜的消息,尤其是安家和秦家,至少在澜澜康复之前,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叶辰歌吩咐高棋,事关安澜,他不会让任何隐患存在,一点都不允许。
安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夕阳已经悬在半空中了,就像圆盘一般。它照在人脸上,人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它照在水面上,河水就浮光跃金,似乎一颗颗神奇的小星星闪闪发光;它照在绿树上,绿树就好像擦上了一层油,显得更加翠绿。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阳光明灭间,敛去了耀眼的光华,丝丝缕缕柔情,洒满薄暮的醉人晚风中。
浓郁的消毒水在鼻尖蔓延,安澜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她厌恶这种味道,然而,此时的她,却处在自己极度厌恶的地方,这里有过太多的痛楚和磨难,刺鼻的消毒水仿佛毒药一般,安澜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晕眩和迷糊。
她讨厌医院,厌恶到了骨子里,就像她极度厌恶安家一样。然而,她却无法离开医院,总是隔三差五地回来,即便她不情愿,却不得不遵从。
医院,真是一个令人爱恨交加的地方。
橘黄色的阳光散发出柔和的光,天边的晚霞绚丽夺目,帝都夏日的黄昏十分热烈。
安澜微微扭头眯眼,沉睡许久致使她有些难以适应阳光,她想要躲避热情的阳光的映照,却发现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偌大的VIP病房中纤尘不染,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安澜有些艰难的撑起身体,她想要起床。
心口的剧痛已然消失,然而无力的四肢却在诉说着这具看似光鲜亮丽的身躯的残破,唇角溢出一抹薄凉而苦涩的笑容,安澜艰难的起身。
担心会吵到安澜,他出去接了一个电话。
推门进来,恰好看到安澜正要下床,叶辰歌快步走过去,把她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
“想要什么,我帮你。”
“我想要出院。”安澜很平静,她看着他,眼波彷如湖水一样没有温度。
叶辰歌蹙眉不悦,但话语温柔,“医生说要观察一天。”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安澜态度十分坚决。
“澜澜,不要让我担心……”叶辰歌突然轻叹一声,把头埋在安澜的肩窝中,带着几许略微的颤抖,拥抱的力度不由加重了几分。
“不需要你的担心,叶辰歌,松手。”
安澜的疏离,好像冬天的冰雨,从天而降,一滴一滴落在心上,刹那间冰冻燎原。
“不松,永远都不松。”
“叶辰歌,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安澜平静的话语,像是一根根利刺,无情地刺入叶辰歌的心中,疼痛混着鲜血滴下。
“澜澜,我……”
“够了!”安澜有些沉怒,她烦躁地打断,“我不想听,可以让我清静一下吗?”
叶辰歌抿唇,他不想要让安澜不开心,即便到唇边的话,想要解释那天的绯闻,顿时也打住。
总有时间,他可以解释的。
“好。”
安澜有些嫌恶地挣脱叶辰歌的怀抱,安静地靠在床头,转眸望着窗外,清澈的眸中荡漾着碧波,清冷无温,平静得有些过分了。
比起她的平静,叶辰歌反而希望她可以质问绯闻的事情,至少发泄一下也是好的,然而,安澜却没有。
安澜所在的VIP病房在十一楼,通过巨大的窗户,可以看到整个军区医院的景色。
暮色渐浓,月影婆娑,竹影摇晃。
夏日的黄昏,很是迷人。
然而,这个时刻,无论是安澜还是叶辰歌,谁都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
安澜饱含心事,思绪万千,叶辰歌和秦若的绯闻,安家的仇怨,像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中,她觉得压力重重,呼吸困难。
叶辰歌小心翼翼,向来高高在上的他,在安澜面前,却卑微到了尘埃里。他爱安澜,如同自己的生命,却无法把握那些突如其来的意外,安澜的身体健康状况,是他最关心的事,他计较着安澜的生死,比任何都计较。
悄悄给高棋发了一条短信,让他送点适合病人吃得晚餐过来。
安澜昏睡了十二个小时,期间没有进餐,胃会受不了。
叶辰歌目不转睛地望着安澜,柔情似水,眉目间荡漾着最深沉的爱意,这是他的妻,他唯一的妻。
安澜静静地望着窗外,她没有回头,她知道叶辰歌在看她,然而她却无动于衷。
空气中似乎涤荡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悠悠淡淡的,像冰兰一样清凉。
不知过了多久,安澜突然开口,长时间没有说话,嗓子有几分沙哑。
“叶辰歌,秦若……”
未等安澜说完,叶辰歌立即解释,“澜澜,我跟秦若,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那天的绯闻,那是意外……”
安澜侧目而视,她蜷缩着双膝,把头靠在膝盖上,语气闷闷的,“意外吗?”
真的是意外。
是一个特意而为的意外而已。
斟酌词句,叶辰歌试探着开口,“澜澜,有些事情,我没有对你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隐瞒。”
安澜沉默不语,刚刚打破的沉寂,再次复归,静得仿佛能够听到心跳声。
“澜澜,我跟秦若……根本不是像外界传得那样,我们之间……”叶辰歌试图解释,然而安澜却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听。
纵然心有不甘,无奈之下,叶辰歌也不得不停下。
他走过去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话语深情,“澜澜,秦若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障碍,叶辰歌的妻,是安澜,也只是安澜。如果有一天,秦若来找茬的话,你完全可以对她说这句话。”
安澜依旧没有出声,只是僵硬的身体柔软了几分,她任由叶辰歌抱着,静静地靠着,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然时光。
“秦若,与我无关。但是,叶辰歌,安澜不是软柿子,如果秦若想要找我麻烦的话,我想我不会手下留情。”
安澜的话语让叶辰歌高高悬起的心立即松了不少,他轻笑一声,“这才是我的妻子。”
良久,安澜轻声询问,“叶辰歌,你有没有后悔?”
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安澜接着补充了一句,“有没有后悔选择我,选择跟我结婚,然后陷入各种黑暗的泥潭中?”
“不会,永远都不会后悔。”叶辰歌回答地很坚定,低沉醇厚的嗓音,仿佛是某种宣誓一般,不容置疑的坚定。
安澜不语,事实上是她无话可说。叶辰歌很喜欢对她说“永远”,茫茫人海,乱世繁华中,真正能够做到“永远”的人,能有几人?
安澜觉得,不是她喜欢较真,而是她不喜欢承诺。她不喜对别人承诺,同样也不喜别人对她承诺。
妈妈对她承诺,永远爱她,永远陪伴她,最后只能在天堂看着她。
叶辰歌对她承诺永远,可永远的期限是多久,没有人能知道。
心,一度伤痕累累,她难以敞开心扉。如果有人在不经意间闯入的话,她习惯了他的存在,等到他离开的那一天,她不知道自己会空虚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因为寂寞而疯狂?
安澜不会否认,这些结局可能会发生。
*
帝都安家。
“父亲,请柬都发出去了,该邀请的人都邀请了,您可以放心。”对安平,安城永远都是恭敬万分。
安平点点头,浑浊的眼睛想鹰隼一样阴鸷。
“安澜也邀请了吗?”
“邀请了。不过,父亲……”安城欲言又止,脑海中想起那天安澜警告挑衅似的话语,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想说什么?”
“安澜她……我怕她会损了安家的颜面。”时至今日,在安城的心目中,安家早已占据了第一位置。纵然是安平,他的父亲,也难以媲美安家。
“那天长官和帝都社会各界名人都会去,安澜不会不分轻重的。”安平十分笃定,说得好像他万分了解安澜一样。
然而,安澜的心思,无人能够猜透。
安平认为安澜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而压抑着对安家的怨愤,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安澜是嚣张恣意的,只有她不想,没有她不敢做的,不然银狐也不会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成为国际特种兵的标杆,安澜成为特种兵界不可磨灭的神话。
安城还是有些担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有时候,有些直觉还是很可靠的。
安城的维诺犹豫,令安平心生不悦,他呵斥道,“安城!只是一个安澜而已,总归她还是我们安家的人,你是未来安家的主人,心软摇摆不定,将来怎么管理安家?要是安澜真的让安家颜面尽失的话,悄无声息的让她消失就行了,何必那么纠结呢!”
“可是父亲,安澜与叶家……”
“那又怎样?”安平冷嗤,脸上的横肉抽动,“叶辰歌不是还与秦若牵扯不清呢,凭着秦家那个丫头的性子,你觉得她会甘愿退出吗?”
的确,秦若的心思扭曲阴暗,她想要的东西,总会不得手段的得到,何况叶辰歌还是她费尽心机都没有得到的人,她怎么会放过?
不得不说,安平在看人这一方面,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毕竟六十年的沧桑岁月,宦海浮沉,见惯了人性的丑恶,总归还是能够分辨的。
帝都军区,银狐基地。
裴翠秋把一个优盘交给安澜,“老大,这是你需要的东西。”
“全部吗?”
“不是。”裴翠秋微微低头,神色似乎有些懊恼,“安平实在太狡猾了,我一入侵安氏防火墙,很多资料当即就被销毁了,只找到了一小部分,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表面证据,没有太大的作用。”
安澜不甚在意,没有多大的反应,这种情况在意料之中。要是轻而易举地得到安家的证据,那才是不正常。
“隔天陪我参加安平的生日宴会。”
“我?”裴翠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头雾水,“叶老大呢?”
夫妻两人难道不一起吗,这算什么?
安澜白了她一眼,选择性无视。
“废话少说,服从命令!”
“是!”不得已,裴翠秋只能认命。
六月的气息在帝都里弥漫,热气席卷了整个城市的上空,骄阳似火,热烈浓郁。六月的帝都,绝对不是最热的季节,热而不闷。帝都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忙碌,才让这城市更加喧哗。
六月十二,是安平的六十岁生日。
安家大肆举办筵席,广发请柬,帝都有名望数得上名的人,都收到了安家的请柬。
上流社会的正式宴会大多都在晚上举行,安家也不例外。
当天晚上,安家别墅中早已是人声鼎沸。实力不如安家的家族,早早到场,或者寒暄,或者溜须拍马,而声望高于安家的家族,则高高不可一世。
月华璀璨如白练,夜风柔润似轻纱。
安城和安娜兄妹两人在宴会场迎宾,许霞玲陪同诸位豪门贵妇浅谈,而今晚的寿星,则是一脸严肃而又和蔼的笑,端坐在豪华的厅堂中,接受众人的祝福。
“司徒三少,里边请。”安城对司徒三少微微颔首,同时对何永乐笑得很温和,“何小姐里边请。”
司徒三少和何永乐两人并没有答话,只是点头便进场了。
司徒三少与叶辰歌交好,自然和安城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今天出席安平的生日宴,无非就是得了叶辰歌的暗示而已。
司徒三少嘱托自己的未婚妻,“今晚可能不太平,不要到处乱跑。”
“为什么?”何永乐询问,她不关系帝都豪门圈中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情她只是从别人口中道听途说,一知半解,并不了解,而司徒三少知道她对这种事情不喜欢,平日里也不会在她面前说这些。
“应该是辰歌家那位想要做点什么吧!”司徒三少揽着娇妻的腰肢,眸子中尽是玩味,“我们只等着看戏就行了。”
“好吧!”
何永宁没有计较太多,安澜是叶辰歌的妻子,这个她知道,安澜与安家的纠葛,她多少也知道一点,既然是人家的私事,她便不会插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某些方面可以说,何永宁跟安澜很像。
*
安家别墅附近特意规划出了一块暂时的停车场,一辆军用悍马停在其中一个停车位上。
安澜清清淡淡地看了裴翠秋一眼,“准备好了吗?”
“老大,好了。”
“那就走吧。”安澜打开车锁,示意裴翠秋可以下车了。
紧身的晚礼服,不方便弯腰,裴翠秋小心翼翼地下车,转而等待安澜,然而安澜却纹丝不动地坐在车上。
“老大,你不走吗?”
“你一个人先去。”
裴翠秋张大了嘴巴,“老大,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少废话!”安澜轻呵,“我等着叶辰歌,不然你等?”
裴翠秋一愣,接着尴尬笑笑,“老大,这倒不用了,你们夫妻,我去掺和什么啊,我可不喜欢当电灯泡。”
“那还不走?”清清淡淡的嗓音,话语微凉。
“这就走!这就走!”裴翠秋转身欲离开,然,步子未跨出去,又被安澜喊住了,“等等!”
“老大,还有其他事情吗?”
安澜从后座上拿过请柬,直接对着裴翠秋扔了过去。
稳稳接住,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走了!”裴翠秋随手翻开看了看,然后向着那个浮华奢靡的地方走过去。
只是不知道,今晚过后,它还能一如既往地豪华与否?
迷离着清冷的双眼,淡看喧嚣浮华,醉酒迷歌。
手机震动了几下,安澜接起,是叶辰歌特有的低沉迷醉的嗓音。
“在哪里?”
“我马上出来。”没有多余的废话,结束通话安澜便从车中出来,清眸顾盼流转之际,恰好撞入叶辰歌含笑而缱绻的深邃如夜的眸中。
自然而亲密的挽上他的胳膊,强势如安澜也如小鸟一般依人。
一如既往地霸道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叶辰歌揽着安澜的腰肢,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容,跨入安家。
叶辰歌到来,绝对给足了安家颜面。
得到叶辰歌莅临的消息,安平甚至亲自出来迎接。
然,当看到叶辰歌亲密的拥着安澜时,安平脸色微变,只是下一秒便恢复了和蔼。
做戏变脸,安家的人绝对名列前茅。
“叶少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安澜轻扯唇角,勾勒出一抹薄凉的弧度,溜须拍马,真是绝了。
“安先生严重了,辰歌只是一介晚辈,何得长辈如此谬赞呢!”官场的太极,叶辰歌打起来,不会输给任何人。
“是,叶少说得是。”安平笑着回应,接着把视线投在安澜身上,一副慈父的面容,却让安澜倒尽了胃口。
“澜澜,你也来了……”
然而,叶辰歌可以违心地与安平虚与委蛇,而安澜不会,她根本不屑。
她嗤笑一声,一句话就让安平虚伪的笑僵在了脸上。
“我的到来不是您要求的么?如果可以的话,你以为我想来?我还怕安家脏了我的脚呢……”
安平老脸尴尬无比,可碍着叶辰歌的面子,又不能说重话,只能任由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变化。
安城握紧了拳头,面色不豫。
“澜澜,当着叶少的面,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安平忍不住呵责,浑浊的眸子折射出阵阵阴鸷的冷芒,只是被他极力掩饰,终究未能躲过安澜和叶辰歌的眼睛。
“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难道要对你歌功颂德?”安澜冷笑一声,话语像是淬毒的利刃,“你觉得你配吗?”
“安澜,你……”
当着叶辰歌的面,安澜丝毫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安平再隐忍的怒意也有些隐藏不下去了。
“你这个不孝女……”
安澜浑不在意,“不孝女吗?很抱歉,我根本不屑于当安家的乖乖女。因为,你们不配!”
安澜的话,可谓是迎面给了安平和安城一巴掌。
然,不等安家父子发怒,安澜再次开口,“安先生,不请我们进场吗?难道这就是安家的待客之道,让客人在门口站着?”
叶辰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任由安澜冷嘲热讽。
猜不透叶辰歌的心思,看不透他的态度,安家父子只能愤恨地盯着安澜最终却无计可施。
这只能算是今天晚上的小插曲,重头戏应该还在后面。
安澜不知道安家会怎么对付她,当然,她也不会让安家好过。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计。
叶辰歌和安澜出现,宴会算是达到**了,这样的场景,安澜只觉得无比嘲讽,她这算不算是喧宾夺主了?
突然觉得十分好笑,安澜小声对叶辰歌说道,“叶先生,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喧宾夺主了?”明明作为客人被主人邀请,声望却高过主人太多,在别人的地盘上硬是把主人压了一头。
“是吗?”不以为然的口气,不可一世的表情,偏偏让人觉得他本该就是如此。
“你说安平是不是此刻心中期盼着我快去死呢!”
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叶辰歌皱起眉头,手臂略微用力,显示了他的不悦。他不喜欢安澜总是把死字挂在嘴边,纵然只是说说,他也不喜。
“澜澜,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
安澜好一阵无语,她说了什么,让他不喜?
只觉得叶辰歌可能突然脑袋犯抽,没有多想,安澜便敷衍道,“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面对这样的妻子,叶辰歌只能无力扶额叹息。妻子敷衍,他只能接受。
夫妻两人进入会场,接着便有人上前来寒暄。大部分人安澜都不认识,每个人却笑容满面,无休止的恭维和拍马,安澜只觉得嘲讽至极。
这样的场景,她厌恶到了极点。
素手轻轻挽着叶辰歌的胳膊,清冷的视线却落在了每个角落里。
裴翠秋凭借请柬进来后,按照安澜的吩咐,低调的隐在角落里,关注着在场中的每个人。
对上安澜的视线,她微微眯眼,安澜点头示意。
“这位就是叶少夫人了吧?果真是国色天香,倾世绝丽啊……”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对叶辰歌说道,明明是赞美的言辞,莫名地给人一种恶心的感觉。
叶辰歌淡漠点头,“李先生谬赞了。”
不知是故意无视了叶辰歌的不耐还是本来就没有发现,李先生接着说道,“听说叶少夫人就是银狐队长安澜?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是吗?”
“当然了……”李先生正想高谈阔论,不料却被安澜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很抱歉,您认错人了。我不是安澜,又是安澜,此安澜非彼安澜……”
这一圈安澜下来,李先生彻底被绕晕了,安澜趁机拉着叶辰歌离开。
小声抱怨道,“这些人真是……难以形容啊……”
安澜不擅长交际,叶辰歌知道,但是没想到她会用这一招来脱身,真是太可爱了。
甫然一抬头,撞入那双含笑的眸中,安澜可爱而又诧异,不经意间撅起嘴巴,娇艳欲滴的唇,如同清晨沾露的花瓣,忍不住让人采撷,一亲芳泽。
事实上,叶辰歌也这么做了。
这是他的合法妻子,政府和法律都承认的,要是他再隐忍克制,可就真的说不过了。
公共场合中,这个吻十分克制,并没有深入,仅仅是双唇相贴,清浅一吻而已。
对叶辰歌来说不甚满足,但对安澜来说,却足够懵圈了。
她没想到,叶辰歌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而且还是如此明目张胆。
她虽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亲密的事情,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推开某个得寸进尺的男人,安澜微微有些恼意,“你克制一点!”
用鼻尖抵着安澜的鼻尖,温热的气息在鼻尖缠绕,带着浅浅的柠檬清香,不甚在意的话语,理所当然,“我吻自己的妻子难道犯法吗?”
“大庭广众之下,叶先生,你的羞耻心呢?”
“落在家里了。”很是理直气壮,安澜有几分无言以对的无力和尴尬。
与叶辰歌交手,她从来都是惨败的那个,已经习惯了。
非常时刻,叶辰歌也不再逗弄安澜,稍微收敛了几分。
安澜喜静,厌恶那些丑恶的嘴脸,叶辰歌爱妻,整个晚上自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安澜身边,寸步不离。
司徒三少和何永乐走过来调侃道,“你们两个今晚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是吗?”叶辰歌不以为意,清清淡淡地睨了两人一眼,“你们也很不错。”
这话说得是事实,司徒三少与何永乐的爱情,绝对能够称得上一段佳话。
安澜和何永乐性子都很淡,话少,喜静。虽然两人以前见过一面,但绝对没有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所以此时都沉默着。
似乎知道自己妻子和未婚妻的性格,叶辰歌和司徒三少都没有说什么。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司徒三少懒懒地翘着腿,十分大爷,他斜斜地挑着眉,那种桀骜不驯的不屑和冷凝,不用刻意表现,便淋漓尽致的倾泻了出来。
“你说安平今晚会做什么?”
“无论他今晚做什么,注定不会成功!”叶辰歌话语笃定,幽深的眸中尽是对安家的轻蔑和不屑,区区一个安家而已,还掀不起什么滔天巨浪。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刘备大意是了荆州,叶辰歌没想到,一时大意,差点让他后悔终生。
当然,这都是一会儿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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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订前十名:
第一名luguinan88、第二名13386679672、第三名(り相相相濡丶、第四名冷心荡然、第五名lnggmm、第六名晴天wx、第七名Leauna杨沐染、第八名威威1983、第九名18616523430、第十名人鱼之泪0131
幸运楼层:喜26827713LV3、歌魅児
昨天首订,虽然上架时间不太好,正值高考,但是妹子们很给力,么么哒!
最后祝各位高考中考的宝贝儿全部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