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歌没想到,他来祁英墓园看望朋友,竟然在无意间遇到安澜。
春日的清风似是带着无限的轻柔,可安澜的话语,仿佛冬日的坚冰,寒冰凛冽。
安澜说,“我在地狱沉浮六年,妈妈,是该上岸了。”
地狱沉浮六年……
叶辰歌静坐在墓前,没有任何动作,他本来打算离开的,听到安澜的话语,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便留了下来。
安澜并没有说太多,话语缭绕之间,他也能多少猜出一些来,不外乎就是那些豪门望族里的黑暗。
安澜的语调一如既往清浅淡漠,仔细听的话便可以听出其中的哽咽。
坚强如她,那个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女战神。清冷如她,那个如雪山一样冰冷的女上校。
女儿柔肠,侠骨柔情,她从来都有,只是被黑暗吞噬了而已,只有璀璨星光的时刻,才会偶尔显现。
“妈妈,高考结束之后姐姐让我出国,可我怕姐姐一个人没人照顾,姐姐不会照顾自己,我不放心,妈妈,你让姐姐给我找个姐夫吧。”安宁轻轻说道,“顾哥哥对姐姐不错,可姐姐没有任何反应,妈妈,您说怎么办?”
安澜静静地听着,不解释也不反驳,任由安宁絮絮叨叨地诉说。
而叶辰歌,当听到安宁说让安澜找个男朋友时,心里莫名地窜出一股无名的怒火,酸涩十足。
安澜一身飒爽军装,明明是遗世独立的绝世佳人,可叶辰歌在她身上看到了冰雪寒气和悲秋一样的寂寥。
安澜话语很少,她仅仅说了有关安家的事情,而从头到尾都是安宁在说,说生活,说学习,说点点滴滴,还说出自己的希望。
她的希望就是安澜能够找个男朋友来照顾自己。
今天并不是周末,安澜和安宁只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路上安宁说,“姐姐,我说希望你找个男朋友是真的,希望你考虑一下。”
“好。”安澜答应。
安宁似是不放心,“姐姐,你不能敷衍我,我会让易容姐监督的。”
“可以。”安澜始终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
姐妹俩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逐渐消失在这融融的春日中,那背影似是在春阳中晃了眼……
叶辰歌起身,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似是消失在了云雾缭绕的山水中,无迹可寻……
*
家族逼婚,似是在多数豪门中都会上演,即使尊贵如叶家,也不能避免。
叶辰歌今年二十七岁,二十九岁接任最高军委职务,那时他至少有两年到三年的时间处于极度忙碌状态,所以爷老爷子担心自己没有机会看到自己最优秀的孙子成家立业,他天天耳边唠叨,叶辰歌表示自己很无力。
礼拜五晚餐时间。
叶辰星回家,叶辰歌理所当然也回来陪着。
叶老爷子又开始了,“辰歌,你也老大不小了,明天我给你介绍个对象,你去处处看看,既然你不愿意自己找,那老头子帮你介绍。”
叶辰歌头疼扶额。
叶辰星偷笑,“爷爷,你真是哥哥的克星。”
她的哥哥可是帝都谁都不敢招惹的人物,估计也就爷爷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毛的人了。
偏偏哥哥还无计可施,她最喜欢看这一幕了。
自从三年前,秦若抛下哥哥一个人离开,她的哥哥便冰封了自己的心,太过冷淡,即使完美,却完美地不似人间所有。
这样的哥哥,她太心疼。
蓦然间,叶辰星想到了安澜,那个雪山圣莲一样的女人,清浅淡漠中疏离优雅,她跟叶辰歌是一样的人。
“爷爷,你给哥哥介绍的是哪个女人啊?”叶辰星笑问,若是不适合的话,她可以把安澜介绍给哥哥。
“小丫头,你问这个干吗?”叶老爷子慈眉善目,跟对着叶辰歌吹胡子瞪眼的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头俨然两个极端。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刚认识了一个天仙似的人,我觉得跟哥哥很合适,所以就想给他们两个介绍呗,谁知让爷爷你捷足先登了。”叶辰星扼腕叹息,表示很委屈。
“辰星,你认识的人叫什么名字?”叶奶奶王费芳问。
叶奶奶一问,叶辰星顿时低下头,“奶奶很抱歉,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所以我不能说。”
“没关系。”叶奶奶不甚在意,只是心中有没有隔阂,只有王费芳自己知道了。
而叶辰歌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仿佛不关他的事。
最后叶老爷子说,“明天中午海蓝咖啡厅,我不管你在哪里,就是在火星,也要给我乘坐火箭赶回来,要是放了人家的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知道了,爷爷,您放心吧。”叶辰歌放下筷子,优雅起身,“我吃好了,还有几份文件没有处理,先去书房了。”
叶辰歌离开后,苏清忍不住叹息,“爸,辰歌心里苦,您就不要逼迫他了。”
“不是我逼迫他,我是正在帮着他从秦若的伤痛中走出来,三年了,辰歌为她等待三年,也足够了。”叶老爷子此刻哪里还有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戎马一生最后还要为小辈们操心,他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容光焕发的容颜已如迟暮的夕阳,斜晖渐落……
秦若,真是他们叶家的劫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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