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运气还算不错,王府角门还没有关闭,管事儿的嬷嬷好像去吃酒赌钱了,看管的人格外少,黛瑾脚步轻轻的进了内院,穿过回廊,走到自己住的屋子门口,奇了,怎么如此灯火辉煌?王妃从来不喜下人们浪费灯油,今天同住的巧儿倩儿不知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
吱呀打开门来,怎么,竟是翠痕站在屋中。巧儿倩儿跪在旁边,脸上似有泪痕。
黛瑾心里慌乱不已,翠痕此时在这里,定是没有好事。
“翠痕姐姐,怎的这么晚?可是王妃有什么吩咐?”
“王妃?难得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心里还有王妃。我问你,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我……”
“别想糊弄我!在这儿等了你这么多时,不想跟你磨时间!你随着那史家车马跑出王府去,去了哪里?”翠痕说着,又狠狠地瞪了跪在地上的巧儿倩儿一眼。
看来,是自己走的时候,被巧儿倩儿撞到了。她们本来与自己就没有交情,再加上翠痕的威吓,定是就以实相告了吧。
真是,一波未尽,一波又起。这次,只怕是被她们牢牢抓住了一个天大的把柄。
翠痕看黛瑾不说话,心里又烦又气。本来今天王夫人在府里留了那么久,早已累的一众丫鬟们苦不堪言,好容易结束了,王妃竟又想起罚跪的瑾儿,才发现这大胆的丫头居然偷偷跑了。好在有巧儿倩儿看到她的行踪,王妃倒是暗喜,认定瑾儿跑不了多久,便差自己来这儿等着抓现行。只是翠痕今晚还偷偷约了姑舅兄弟说体己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苦差事耽搁了。诸多恼怒,只能转发到黛瑾身上。
“好了好了,你私出王府,是去偷人也好,偷东西也好,姑奶奶都懒得管你。总之,今天也晚了,王妃吩咐了,把你捆起来扔柴房去,明儿个再发落。来人来人,快做事了,做完大家好睡觉,省的天天被这下贱坯子拖累。”
柴房昏黑潮湿,一夜无话。
黛瑾被带到王妃院中时,因为一夜未睡,眼眶发黑,精神不振。熙云倒是人逢喜事,脸上风光无限,坐在屋门口一把太师椅上,看着台阶下院子当中跪着的黛瑾,不由得转着眼珠儿想还有什么新鲜的玩弄人的法子。
“下面跪着的,可是那违命不尊,私逃出王府的贱婢瑾儿?”熙云细细欣赏着自己刚用金凤花染红的指甲。
旁边看柴房的嬷嬷替瑾儿回答道,“回王妃,正是。”
熙云看了一眼,说,“不相干的旁人都走开,让她自己说话,她又不是没长嘴!瑾儿,你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惹是生非?我听说,你昨儿,是跟着我姑母的车马出的王府?说说吧,你是做什么去了?”
黛瑾只得磕头,“王妃息怒,奴婢只是一时贪玩,出府闲逛,并不敢做别的。”
“放肆!私自出府就是大罪!只是,你怕不是贪玩这么简单吧?你该不会不知廉耻,还惦记着史家的少爷吧?我知道你们有旧,所以,楚大小姐是去会情人了吧?啊?哈哈哈。”熙云的笑声,倒是来的发自内心。本还怕瑾儿上次挨打之后谨言慎行,想找茬儿也不容易,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胆子,私逃的事儿她都敢犯,那下面就是给自己留了足足的余地。
黛瑾极怕拖累到文俊和史家的名声,连忙辩解,“王妃明鉴,奴婢并不敢。奴婢如今低如草芥,怎敢去与大户人家攀附。史家少爷与奴婢只是旧时相识,并无深交,奴婢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敢有别的想法,还望王妃明鉴。”
熙云听到这,倒是没得话说。一个富家公子,还是自己姑母的儿子,与一个罪臣之女扯上关系,说出来总不是什么好事儿,没得打了自己王家的脸面,倒是不好。于是话锋一转,道,“我当然知道文俊不是自轻自贱的孩子,就算有什么旧情,他现在也不会那么不识大体的还肯跟你有什么瓜葛。只是,不论你出去是做什么,就算你只是闲逛,那也是天大的罪过。明明是个已经犯错在罚跪的丫鬟,居然敢偷偷跟着王府贵客的轿马私逃出府。我们顺王府的规矩,可不是由着你乱来的。你说,我是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细细审问呢,还是直接罚了你得了,大家轻快。”
黛瑾在柴房里的整整一晚,已经把各种结果都想了一遍,深知这次熙云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其实自从离开史家,心里不知为何已经轻松了许多,在这个世界上,父亲已是阴阳相隔,母亲哥哥也杳无音信,所谓的楚家门楣也不复存在,现在的自己,不用挂念爱人,也不用惦念家族,所以任何的苦痛都可以来的彻底,不纠结,不繁杂,最单纯的痛楚,料也没什么不能承受的。
“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但凭王妃责罚。”罪孽深重这四个字,竟也是出自内心的,是啊,若不是我罪孽深重,为何会遭此劫数呢。
这正合熙云的心意,“好,本王妃也懒得跟你费口舌。今天,就好好赏你一顿板子,打到本王妃满意了为止。来人啊,去取春凳和板子来,不要拿大板子,要小毛竹板儿,慢慢儿的打。”
这结果并不出乎黛瑾意料,春凳抬来,她并不愿被人七手八脚的按上去,便起身自己趴在了上面。
熙云看到黛瑾既不害怕,也不害羞,倒是觉得无趣,便说道,“慢着,谁让你这样挨打了。本王妃从来不爱监刑的,今日既然要做,就做的彻底。起来,把下身中衣脱了,这内院没有男子,也不算难为了你的。”
裸身?黛瑾先是一惊,然后心中冷笑,真是难为了王妃为我如此处心积虑。是啊,女儿家的身体,是尊严的最后一道门槛,就算没了小姐的身份,就算是婢女的身子,也是最怕露在众人眼下的。可是熙云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黛瑾,已经心死的彻底,别人眼里的奇耻大辱,她,只是皱皱眉,有点意外,有点愤怒,有点厌恶而已。
众奴婢听到这话,倒是都吓了一跳。这侯门王府的,虽说责打下人并不是稀罕事儿,可是一个黄花闺女的身子,就这么露给众人看,却是深宅大院里极少发生的。一个年长的嬷嬷劝道,“王妃息怒,咱们这样的人家,如此苛责下人总归是不大好吧,还望王妃开恩,不管怎样打她一顿撵了出去也就是了。”
熙云自然是不依,“嬷嬷糊涂,我可是那心狠手辣之人?我让她脱了衣裤,是好让我这第一次监刑看得清楚些,不然打出个三长两短,可不是坏了我的名声?这有什么好劝的,再劝,你们统统去陪她挨打可好?来人,脱了她的下衣!”
旁边自然是没人再敢多劝,上来七手八脚脱了黛瑾的腰部以下的衣裤,露出白皙的下身。盛夏的暖风里,下身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一阵冰冷直钻心脏,黛瑾紧闭双目,好像这样可以忘记周遭所发生的一切。
熙云走下台阶,站在春凳前端详着黛瑾的表情,闭眼微蹙?想来一定是害怕到绝望了吧,楚大小姐?鲜红色的指甲划过黛瑾的皮肤,为奴多日,居然还是个小姐主子的身子,今天,可不成了。别人都觉得,是因为有过节所以记恨于你,其实,宫中那三言两语,早就不算什么,真正可恶的,是落了难的你,居然还在我面前给我添堵。你颜色出众,连皇上都多瞧一眼,这王府里,又怎能容得下你。一个王爷,一个世子,老的好色,小的年轻,今日若不早把你踩在脚下,只怕有一天被踩的就是我了。
熙云就这样站在黛瑾旁边,一挥手,旁边拿着板子的嬷嬷就走了上来。拿着一块并不大的竹板,在黛瑾臀腿附近比划了比划。“王妃,开始么?”
“开始吧,辛苦嬷嬷了,别不舍得出力啊,每一板子都得让咱们看着效果。”熙云微微笑着。
“哎,您瞧好了吧。”嬷嬷摩拳擦掌。
“啪”“一”旁边还有小丫头跟着数数
果然一道明显的红色板痕,与黛瑾白皙的皮肤对比十分明显。
“啪”“二”
……
这嬷嬷经验十分老道,一板叠着一板,几下子过去,已经是一片绯红。
“啪”“十一”
“啪”“十二”
黛瑾当然没有受过这样的疼痛,开始还顾着身份和颜面,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忍着疼痛。到十下往后,已经有些忍不住,嬷嬷好像是为了讨好王妃,手上还在不停的加着力道,黛瑾开始想要扭动身体,然而手脚都被人压着,只能微微扭动腰部,完全躲不开落点准确的板子,疼痛让她甚至想要哭叫求饶,又不愿在熙云面前服软认输。正在理智降到最低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听得身后有男子的声音大喝道,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