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三位贵客,林老太太马上就让于氏给小姑子林雨慧写了一封信,打听安定侯夫人和杜家四小姐的事。
林老太太越想越觉奇怪,不论是玉矶大师,还是安定侯夫人和杜四小姐,这都是平日里挖空心思也巴结不上的人。可今天这三人却一起来了,还是为了林妙那个扫把星而来。
林妙只是个深宅小姐,就连真定府的太太小姐都没人认识她,更别说京城的这些豪门望族了。
林雨慧的夫君是永昌侯世子,要打听这种事应是不难。林老太太猜的没错,次日,永昌侯府的小厮便送来了林雨慧的回信。
安定侯体弱多病,膝下只有一子孙炽,年少顽劣。孙家早已远离朝堂,只余下一个世袭的爵位。安定侯夫人赵氏为了夫君的病,常年吃斋念佛,与白云庵的玉矶师太是忘年之交。赵氏出身江南大户,祖父和父亲历任江南织造,宫里的赵淑妃便是她的亲堂妹。
杜四小姐闺名杜玉嫦,是岳国公杜准的孙女,杜家大老爷杜子涛的庶出女儿。杜家有八位公子五位小姐,杜四小姐虽是庶出,却甚是受宠,一直养在嫡母身边。
打听清楚,林老太太反而更加迷惑,这两位哪个都不像是能和林妙扯上关系的,听起来倒真如她们所说,是在白云庵礼佛时听人说起有个在庵堂住了八年的林家小姐,这才一时好奇,过来看一看。
这两位一个是赵淑妃的堂姐,一个是岳国公的孙女,林老太太叹口气,若是林妙真能和她们相交,连带着林家其他三位小姐都能沾光。若是让真定的那些大户人家知道林家姑娘有这样的手帕交,那还不是个个眼红啊。
林老太太一想到那些夫人小姐艳羡的目光,就像吃了人参果,全身上下都舒服。
林妙闲来无事,又坐在窗下绣她的小花猫,这小花猫绣了有一阵子了,可到现在她连一只猫也没绣出来。
这时,绣桔进来了:“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
林妙皱皱眉,她对这位二妹早就没有好感了,她来干嘛?
林晓月永远都是漂漂亮亮、光光鲜鲜,林妙怀疑她每日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了。
看到林妙,林晓月破天荒地弯弯身子,给她行了半礼。倒是只有八岁的三小姐林晓雪,给长姐行了全礼。
林妙扶起三妹,让阿钉拿了糖果点心给她吃,这还是前日于氏给她送来压惊的。
林晓雪的生母是李姨娘,连着死了两个儿子,李姨娘的精神就不太好了,十天里倒有八天病着,对两个女儿也很少照顾。于氏进门后,把林晓月养在身边,这两年看到李姨娘的精神越发不济,就把林晓雪和林晓风也接过去抚养。
看到林妙手里拿着绣花绷子,林晓雪好奇地凑过来:“长姐,这是绣的什么?”
“小花猫啊,你看,我是照着它绣的。”
林妙指指身边的猫儿,饭饭正巧打个呵欠,林晓雪只有八岁,小姑娘看到猫儿心里喜欢,颤生生伸出小手,就想摸摸小猫咪。
没想到这时林晓月干咳一声,林晓雪竟然吓得打个冷颤,伸出去的小手又缩回来,乖乖地站回二姐身后,不敢再靠过来。
林妙冷眼看着,没有说话。这位二妹,是想拿三妹来向她示威呢。
好吃好喝的什么不好,没事就想挑事儿,你把我踩下去,你也不能多长一块肉,何苦来着。
“长姐回家才三四个月,真定府也还没有逛过呢。过两日便是花会,祖母已经准了,让咱们姐妹四人到花会上逛逛呢。”林晓月边说边从青杏手里接过一只锦盒,放到林妙面前打开,里面是几只缨络。
“这些络子是妹妹自己打的,咱们姐妹每人一条,长姐先挑吧。”
林妙有些受宠若惊,这位重生而来的二妹对她真好,又是邀她逛花会,还又送她东西。
林妙随手拿了一只缨络,笑道:“可惜我手太笨,没有东西送给妹妹们。”
“长姐太见外了,咱们是嫡亲的姐妹,哪用得着送这送那,不过花会一年也只有三次,长姐千万不要错过了,对了,妹妹刚缝了几件衣裳,一会儿就拿来让长姐先挑,到时长姐就穿着新衣裳去花会,也让真定府的闺秀们看看咱们林家的大小姐有多好看。”
在乌衣庵时还能和静秋一起玩,回家以后林妙连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既然林老太太都答应让她们去花会,不用林晓月提醒,林妙也不会错过。
送走林晓月和林晓雪,阿钉却在那里木愣愣地发呆。她以前是烧火丫头,原就比别的丫鬟长得粗壮,这会子站在那里发愣,活脱就是个二愣子。
林妙噗的笑出来,问道:“你想什么呢?”
阿钉张张厚嘴唇,好半天才说:“奴婢就是觉得二小姐对您去花会的事,也太热衷了些。”
林妙一边给猫儿抓痒痒一边笑道:“她整日算计着,活得可真累,咱们可不能像她一样,活得那么累干嘛,轻轻松松的多好。”
“可小姐您不担心她算计您啊?”阿钉有点着急,自家小姐哪里都好,就是有点没心没肺,以前熊妈妈在时,还能给小姐出出主意,如今熊妈妈不在了,院子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年纪小,就她大些,可脑子不够用,她怎么不急呢。
林妙叹口气:“她真想算计,咱们也不能总躲着她,反而不如正大光明站在太阳底下,看她怎么算计我。”
是啊,大小姐说的对,但凡是想着算计别人,那都是见不得光的,正大光明站在太阳底下,那些见不得光的法子也就使不出来。
阿钉觉得腰板一点点硬起来,就连心里也亮堂了。她忽然在想,跟着大小姐或许也会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