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岳山上,青衣道人望着上山又下山的黄袍老僧,眼神复杂,叹了口气,一把拂尘依肩,燕易却是又笑了笑。自语道:“三百年一个俗世法王,又三百年一个大日明王,天上佛陀,怎把人间贪恋?”话说完,苍鬓老道抬起头仰天大笑,似乎懂了上任掌教选择老死为何,那天上,怎比人间繁华?!这世间,多少人求成仙,妄永生,而天上,又有多少仙人下凡来?!
看着老道哈哈大笑的模样,两个当值小道面露疑惑,相互看看,不知长老为何大笑,难道那个高僧说了什么趣事不成?
山顶峰,勾陈宫旁,一身黄白羽衣的玄岳掌教黄道羲一脸淡然模样,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王如谌,淡淡道:“大争之世将起,我玄岳当如何?南北两道又当如何?”
生而观道的王如谌嘴角微微翘起,感叹道:“大争之世,争者,或亡矣,不争者,当亡尔,争与不争,或许都逃不过亡字,但如谌想要一争。”
黄道羲嘴角轻扯,道:“风起云涌皆是自然,该兴时兴,该衰时衰,或许不用争?”
王如谌点了点头,轻笑道:“争是自然,不争还是自然,只要不能预知未来,那每一步正是自然!”
掌教真人惊奇的看向王如谌,笑道:“那你等何时下山?如今之天下可不比当年春秋要差。”
王如谌默然,看向黄道羲,道:“山下之事,我辈山上之人当插上一手?”
身为北道领袖的黄道羲轻抚及胸长须,笑道:“无论是他们禅宗还是我们南北道庭,如今的地位皆不是在山上苦修出来的,礼部尚书张惊霜可是他们玄虚山惊字辈大道,不照样去了朝堂,给那天子求点福缘长生?”
王如谌讶然道:“玄虚山一直没能舍弃这份人间香火,可我玄岳山不是近百年来从不参与庙堂么?难道如今也要下山去给他们当那求神炼丹以问长生的护国法师不成?且我玄岳山一直不问世事,要他天子青睐又有何用?”
黄道羲看了眼王如谌,轻笑了笑,抬起头看向云州方向,轻声道:“是啊,要他天子青睐又有何用?”
王如谌面露疑惑,看着今日如此反常的师傅,疑惑道:“如今天下太平而万物正盛时,师傅说这些又是为何?”
黄道羲不语,往前走出一步,低下头,一抹雪白胡须无风自动,脚下尽是玄岳诸峰,一副仙人模样!
黄道羲转过看向王如谌,笑道:“如今江湖比之当年更多英雄,为师倒想再看一场春秋大戏,只可惜怕是看不到了,这江湖该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王如谌一愣,急忙道:“师傅如今修得上清境,再加上一身天彻大境加持,就算白日飞升也不过是举手之事,有怎出此言?\面之上,这藩已是不得不削!否则天子怕成为那江陵王,七大藩王更怕成为江陵王!”
扶夏低头略微思索了下,抬起头皱眉道:“这江陵王对自己也太狠了点...”
陈杅听后哈哈一笑,道:“何止是对自己,他这一死,竟是将整个玄巽推到了藩王与天子彻底决裂的巅峰,只要稍有不慎,那这玄巽便要掀起一场不下当年春秋之战的大战!他这一死,是要天下陪葬!”
说道最后,陈杅几乎是骂出来,一双拳头攥的青筋暴露!
一个原本看似最弱的江陵王,如今竟是逼得余下六大藩王再无后路,这江陵王简直是疯颠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竟是用自己的死换来了玄巽的乱世!
“好一个温文尔雅的江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