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宜诺斯艾利斯,玫瑰宫。
总统西伊尔的心头不时闪过一丝惊惧,她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内走来走去,脸色阴郁。中国人还是来了,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妄来了,百万大军啊,而且是训练有素的百万大军!阿根廷建国时,因为不是以武立国,加之阿国的五个邻居:乌拉圭、巴西、巴拉圭、玻利维亚、智利,都不是特别蛮横的军事强国。乌拉圭和巴拉圭的陆军一般般,海军烂泥扶不上墙;巴西虽然地大物博,但海陆军全是废柴,不堪大用;倒是地处内陆的玻利维亚,不设海军,而陆军却是南美大陆少有的精锐部队;只有智利,海军称霸一时,两国接壤的土地又最多最长,让阿根廷的海防压力骤然变大。
由此,阿根廷一直致力于巩固海防,并和领国交好关系,同时大力发展经济和贸易。玻利维亚与智利的威胁可大可小,但阿根廷自始至终信守“和平发展”的准则,没有和玻智两国交恶;到了西伊尔当政,也没有放弃三国友谊,并长久地保持了下来。阿根廷对圣安娜群岛有野心,也是和智利一同出兵的;平常时期只维持四十万军队的编制,除了消除玻智两国的疑心以外,还能一心一意地发展经济,可谓一举两得。
中国反击,阿国危殆,西伊尔虽慌不乱,她的脑子里天人交战,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亡国尚在一念之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走出办公室,西伊尔召集阿国高层开会,并于会上做了重要发言,即联合玻利维亚、智利抗击中国侵略者。国防部长卡斯特罗皱着一字眉问道:“总统,情况没有糟到这种程度吧?”总理克里夫兰也道:“卡斯特罗部长说的不错,打还没有打,凭什么乞援外国?”西伊尔气得不轻,捶着桌子道:“正是因为现在战局并不明朗,才要尽快联合玻利维亚和智利,等中国人打到我国内陆,那一切就晚了!”
克里夫兰吃惊道:“总统未免太看不起共和国军队了吧?再怎么说,我国也是拉丁美洲有数的军事代表,怎么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西伊尔骂道:“我呸,四十万对一百万有的打吗?”卡斯特罗讷讷道:“这……总统算错了,我们可是有一百五十万雄师的!”西伊尔翻了半天白眼,然后哼唧道:“一百五十万?呵,有多少能打仗的?卡斯特罗部长,你来给我算一算,嗯哼?”卡斯特罗尴尬道:“这……这……”克里夫兰忙补救道:“精锐都是从一场场战斗中杀出来的,如今中国军队气势凌人,我军正可予以迎头痛击!”
西伊尔一拍脑袋,无力道:“散会,散会。”国家自上至下都是情绪高涨,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这个总统也不可能独裁,唯有祈求一场惨败后国人可以清醒过来。唉,希望届时国内外局面不要羁縻到一发不可收拾,上帝啊上帝,保佑你虔诚的子民吧!
上帝是否听到西伊尔的祈祷我们不得而知,但拉普拉塔河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正切实经历着一场血战。面对澳洲舰队的坚船利弩,还有威力奇大的投石机,港口内的阿根廷舰队完全被压着狠揍,连个抬头的机会都没有。何泰安大校很享受这种虐人的快感,他把澳洲舰队排成密集阵型,远远地待在一个地方,朝着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的阿国舰队狂射弩箭巨石,同时用投石机一个一个地摧毁岸头防御系统;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的海防口岸有数座军堡,由于并不靠近海边,所以澳洲舰队的床弩、投石机的最远射程也够不到它们。
倒是岸头修建的弩台成了澳洲舰队的主要目标,弩台所射出的巨箭完全挨不上敌人的边儿,反而被何泰安大校命令操作工用投石机投出的巨石把数座弩台都一一报销了。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统一指挥的多萝西.法比安上将目眦欲裂,这位阿国著名的铁血女将军没想到中国人如此无耻,竟然不近身接战,却躲得远远地靠着先进装备阴人。但她也明白愤怒是于事无补的,索性下令后退,想将中国军队引到陆地上决战。
本来就在岸上的陆军可以退,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的阿根廷舰队怎么退?海军少将斯威克几乎崩溃,他破口大骂,多萝西你个小婊.子,这不是玩我吗?我草,中国人的攻势这么猛烈,舰队能挪窝吗?舰队不能挪窝,难道我们这些“水货”要弃舰登岸?妈了个巴子,那样会死多少人?阿根廷统共就这么多海军底子,再让中国人狠狠一顿“招呼”,还能留下种子吗?
相反,澳洲舰队的旗舰上,楚星上将极其兴奋,和一批陆军将领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有了澳洲舰队的压制,阿根廷舰队唯有老实地窝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不动弹,隋军的运兵船队绕过激烈冲突的战场,慢慢靠近了岸头;而这时候,多萝西.法比安上将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国陆军快速登岸——澳洲舰队的巨箭巨石太猛了,岸头实在是不安全啊!
韩世忠中尉带着张阳中士、田思远中士率先登上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的一处堤岸滩涂,湿地泥泞,行走不易,韩世忠咬着牙叫道:“一起杀上去!”后续部队迅速跟上,甄飞上校、李海少校、李贞子少尉一个接一个地下船登岸,他们都是经历过“小碎地阻击战”的老兵,这次登陆战也丝毫不落人后。
隋军部队一经登陆,就面临着一个尴尬境地: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岸的军堡太多了!甄飞领着一队兄弟试探着冲了一次,结果被阿军堡垒中的弩箭手又逼了回来,还死伤了不少人。这时候,隋军大部队已经登陆了滩涂,既然都上来了,自然不能轻易地退回去;隋军的冲锋次数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三次,因为阿军在滩头阵地挖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的壕沟,以及拉了一面铁丝网护住军堡,隋军每次都是狼狈地被打退下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军歌嘹亮,韩世忠和其他兄弟再次撞向阿军布置的天罗。张阳的小腹不慎被一支箭镞擦伤,虽有皮甲防护,鲜血照样汩汩地往外流;他身边的弟兄更惨,快速冲锋时被三支箭羽分别插进左眼、咽喉、额心,尸体在惯性中因着箭羽的冲击力迫得后退数步,才砰然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不用说,这是阿军的神射手干的,而且是万中无一的神射手,能精确点射快速跑动中的目标要害,简直是神乎其技!张阳一边继续冲锋,一边骇然地摸了一下流血的小腹,觉得刚才阿军神射手没把目标换成他太幸运了,说成捡条小命也不为过,真是心有余悸啊!
李贞子也不算幸运,被一支流矢射穿了右臂,不得不在战友的掩护下退回去,军医在战后给她的诊断是:右臂不会残废,但力气最多恢复三成。也就是说,李贞子的战斗力直线下降,想上战场也难了;而田思远在冲锋中更是屡屡中箭,好像阿军的弓箭手和他有仇似的,拨落三支又来四支,腿上、臂上、腹部都无一例外地插满了箭枝,无奈中和李贞子一样退下去了。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李海跳进一个壕沟,与藏在里面的阿军缠斗起来。隋军终于大部分冲到了壕沟正面,像下饺子一样纷纷跳进去,和阿军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阿根廷海军较强,陆军一般,隋军在与阿军的战斗中明显感受到了这一点,立刻士气大振,将阿军的生存空间压榨得摇摇欲坠。
韩世忠双股剑一抖,抹过一个阿军士兵的脖子,然后看也不看地踢开挡路尸体,走动间再次放翻了两个倒霉鬼;李海喜欢阴人,斜刺里一剑封喉,将一个阿军士兵弄死后借着尸体的视线阻隔又搞掉了三四个敌人;甄飞更狠,刀法凌厉,劈动间虎虎生风,挨着死碰着亡,手下几乎没有一合之将。有了这么多榜样,隋军自然不会疲软,个个龙精虎猛,像灌了一吨春.药似的,把阿军打得苦不堪言,心下已生畏惧之心。
张阳杀人也杀得挺爽,没想到一个不慎就被围了,敌人的铁枪差点划过脖颈间的大动脉,热血崩流,吓得他脸都白了。哥们长这么大还没有离死亡如此之近,为此,张阳把拿枪扎自己的“朋友”热情地报销了——一刀两断,真正的一刀两断,他直接把那个倒霉的阿军士兵拦腰剁开!血腥的场面,飞溅的红雨,被一截断肠粘在身上的张阳哈哈狂笑,酷似冥神。
阿军崩溃了,隋军乘胜追击,因为前面还有更难缠的敌人,所以拒不接受投降,能宰的就地解决,没时间唧唧歪歪。冲过了壕沟,阿军布下的铁丝网又是一个大麻烦,甄飞用刀砍了几次,效果却不大,反而将刀口崩了。隋军红了眼,一个二个地盯着阿军的箭雨挥刀猛砍铁丝网,疯点儿的还会用脚踹,用牙咬……
仗一旦打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死不休,这回隋军不分出胜负是不可能罢休的!阿军上将多萝西.法比安就站在一座军堡中,她通过军堡的观察点看到了隋军的疯狂举动,心下不禁骇然。中国人太可怕了,也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士气……
“妈的!”最后登岸的楚星上将领着八百亲卫赶来助阵,一见伤亡如此惨重,怒火登时塞满了胸腔,“日他娘的,都给我冲!这么多弟兄不能白死了,啥时候冲过去啥时候算完,为弟兄们报仇!”紧随其后的圣安娜自治领三区都督庞练步上校、高桥重信上校、申羽飞上校也愤怒地连连怒吼,个个咬牙切齿,显然自家军队的惨重伤亡狠狠刺激了他们一把。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隋军彻底疯狂了,架起铁丝网的数根木桩被他们拆得七零八落,“哗啦哗啦”地噪音令人心悸。阿军的箭雨依旧急促,但已经吓不退隋军,恐怕用不了多久,铁丝网的阻隔作用就会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