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一心兮,太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越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这是前世抗倭英雄戚继光所写的《凯歌》,而在这一世,是由隋太祖杨如龙“手书”,并赠予黄金军团作为军歌使用的。
圣子城顺利解放,鉴于蒙哥已死,狄青命人把他的脑袋挂在城楼上,示众三日。而苟活着的桑科,就没有那么痛快地结束生命了,狄青启用了一种古已有之,但因其残忍,故而废弃上千年的刑罚——炮烙。
裴駰集解引《列女传》:“膏铜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辄堕炭中。妲己笑,名曰炮烙之刑。”其实很简单,找一根铜柱,用铁链把人绑在柱上,下以炭火烧之。铜柱温度越来越高,被绑之人滑下去,就得落到火炭中,直到把人烫死为止。桑科要死,就是被狄青客客气气“请”到铜柱上去的,然后……嘿嘿,该!
用石宝的话说,就是罪有应得。叛军跟随蒙哥与桑科犯民作乱,阴谋分裂帝国领土,本是罪无可赦,但念其临阵醒悟,并活捉了桑科,斩杀了蒙哥,二贼顺利伏诛,石宝、高顺以及所有反正的叛军功不可没。加上圣子城能够很快解放,也少不得叛军们的功劳;狄青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暂时留用他们,等收复全部被占领区,消灭夷兵之后,再奏上定夺。
解放了圣子城,留下少量兵力守城,黄金军及其原属苍鹰军的叛军开始出发,准备一举收复自治领失地。五千黄金军都不是骑兵,八千苍鹰军也全是步兵,这样一来,行军速度就不能太快。狄青和监军杨思勖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杨思勖率八千苍鹰军收复失地,而狄青,则要领着五千黄金军飞驰小碎地,以便尽快救援楚星他们。这是一场比拼速度的时间赛跑,就看谁能咬牙坚持到最后了,狄青扯着马缰,暗暗祈佑楚星没事。
楚星确实没多大事儿,虽然称得上遍体鳞伤吧,但好在都是小伤,没什么大碍。但智军的最后一场猛攻,一直打了三个时辰,苍鹰军损失六七,现在就剩不到五百人了,而且是残缺不全的五百人!能够继续战斗的,四肢健全的,在这不到五百名汉子里,也找不齐二百个!楚星几乎就要嚎啕大哭,太惨了,帝国的众多大好儿郎啊,就这么白白牺牲在小碎地了!
可是,智军还没有退却,他们仍在西面驻扎着,一动不动,似乎也在矛盾:究竟还要不要接着打?拉库尔都快把自己的茂密金发抓烂了,没错,再猛攻几次,小碎地陷落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隋军已是强弩之末,没多少人了,精力几乎耗光了。更重要的是,隋军的粮食问题,恐怕也小不了,因为战斗激烈,隋军减员极为厉害,那消耗的粮食也肯定更多。虽然隋军可以从战死的兄弟身上掏食吃,但这又顶得了多久?
拉库尔矛盾啊,自家伤亡两倍于敌,虽然隋军快撑不下去了,但要想彻底摧毁他们,也必有一场好斗。等拿下小碎地,智军又能剩下多少人?打不打,怎么打,打赢了又能得到多少好处?由于不知道阿根廷军队那里的伤亡情况如何,拉库尔再次犹豫了。
拉库尔犹豫,费兹可没犹豫。阿军可是昼夜不停地攻打小碎地,阿军少将费兹也是下了狠心,没让韩世忠他们休息过一次,硬是一刻不停地打了三天两夜。五百苍鹰军,如今已经不到百人,能够继续战斗的超不过三十人,韩世忠也算是绝望了。没办法,援军迟迟不来,只有死战殉国,上报天子,下慰黎民了。
“韩大哥,阿夷又上来了!”张阳下士悲凉一笑,手中的战刀都砍出了豁口,这仗真是没法打下去了。
“上来又如何?把这帮狗日的再打回去!”李贞子上士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一直受着众人的保护,现在受的伤并不多,且大都是轻伤,稍重一些的也不过伤到了非要害处,问题不大。她活蹦乱跳,一柄女式长剑早就因为杀人太多,断裂成钝,不堪再用,还是田思远下士帮她缴获了一杆阿军士兵的制式铁枪,方能继续杀敌。
韩世忠冷冷道:“打!把夷兵打回去!”
残存的隋军士兵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战斗,全都深明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道理,该拼命就得拼命,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多说废话只能死的更快!所有人都沉默地拿起了血迹斑驳的武器,五百人和一万人打了三天两夜还没有死光,怎么说也算是一种奇迹了,能活到现在的隋军士兵早就有了为国捐躯的觉悟。
阿军冲锋,隋军迎上,犹如彗星撞地球,爆发了绚丽而璀璨的耀眼光芒。扣眼珠踢裤裆,在这血火纷飞的战场上不过是小儿科而已,这不是花哨百出的比武,生死之间,谁还管你的招式优不优雅?能用最简单的,最直接的,最有效的手法杀死你面前的敌人,那就没错,就值得称赞!隋军拼命了,阿军拼命了,所有人都拼命了。为了活下去,为了上位者的私欲,必须拼命!
张阳一个不慎,被一名阿军士兵踹进了自家的战壕,等这名阿军士兵刚跟着跳进战壕,张阳的战刀就斜刺里穿出,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把阿军士兵捅了个透心凉。朝地上啐了一口,张阳利索地把战刀拔出来,连带着喷洒了蓬勃的热血;任热血淋遍全身,张阳将阿军士兵踢到一边,重新跳出战壕,开始了又一轮杀敌。
锵!磕开阿军士兵的铁枪,田思远就地一滚,长刀扫向敌人下盘。阿军士兵骇然后退,一侧的战友冲过来用铁枪猛扎田思远,以助那名阿军士兵脱险;田思远眸中精光一闪,单手撑地而起,避过铁枪不停地攻击,又在跃起的瞬间,把救援阿军士兵的战友一刀枭首!
李贞子早就习惯了在战场上阴人,她一个健步,绕到田思远并未成功击杀的那名阿军士兵身后,用手中长枪直接给了这位哥们一个血窟窿。还来不及朝小田同学炫耀,又一波敌人围了上来。
韩世忠咬牙切齿,一边砍人一边四处跑动,为的就是哪里有缺口就去顶上哪里。李贞子香汗淋漓,又一枪捅死一个敌人,朝韩世忠吼道:“韩大哥,兄弟们快顶不住了,夷兵太多,我们马上就要被包围了!”
“顶不住也要顶!”韩世忠咬着牙割断了两名阿军士兵的喉咙,也是累的不轻,“顶不住,将军那里就危险了!让两处夷兵合在一处,我们更没有活路!”
楚星那里有没有危险还不好说,反正他们这里是肯定有危险了。狄青已经用上了最快的速度在赶路,士兵们急行军大半天,腿软了,眼花了,就差口吐白沫了。楚星和韩世忠在拼命,狄青和五千黄金军也是在拼命,拼命赶路,争分夺秒,就为了快些驰援小碎地的隋军。
跟正在拼命的楚星与狄青相比,杨思勖的任务就轻松多了。领着八千人,所过之地,都是望风而降,圣安娜自治领大部分被占领区几乎可以传檄而定。除了一些冥顽不灵的小地方,其叛乱首领抵抗天军,也被杨思勖轻易拿下来了。不久,就剩下了大契丹区没有投降,杨思勖先派使者进了大契丹区治所寒竹城,与大契丹区都督贾彬上校谈了谈,双方却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无奈,既然贾彬不想回归隋朝,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杨思勖即令已有一万两千人规模的隋军休整一夜,翌日攻城,寒竹城内只有三千守军,加上叛军亲属皆被扣留在澳洲,所以基本上无心作战。军心如此涣散的一支队伍,早就没有了斗志,寒竹弹日可下。
果然不出杨思勖所料,第二天没用三个时辰就攻进了号称“圣安娜第二坚城”的寒竹,守城士兵纷纷溃退,大部分放下武器选择了归降天朝。贾彬带着一部分死忠小弟退守都督府,他已经杀了不肯与他同流合污的大契丹区区长,就算投降了,也是一条死路。所以,他只有顽抗到底,别无选择。
杨思勖派人再三劝降,贾彬只当听不见,权作外面的死太监在放屁。没办法了,杨思勖怜惜人才,给了贾彬数次机会,但他就是冥顽不化,也只有除掉这个祸根了。隋军开始狂攻都督府,逐步蚕食叛军的行动空间,贾彬领着人一退再退,终于被逼到了绝路。
“哥,跟官军拼了吧!”贾彬的妹妹贾莲紫美目含煞,柳眉倒竖,虽然不甘心大好年华就此殒命,但形势不由人,怎么样都是死,那就只有拼个痛快了!
贾彬宠溺地看着自家妹子,惨然一笑道:“莲紫,哥对不起你,让你陪着哥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贾莲紫一愣,随即悲声道:“哥,我不怪你,从小到大,只有哥对我最好了……”
“哥就算对你再好,又有何用?”贾彬摇摇头,把手中宝剑随意一丢,朝前踏上一步,扫视了一遍包围他们的隋军战士,“别打了,我们投降!”
“哥!”身后的贾莲紫惊呼一声,不解地大叫。
而还在顽抗的叛军虽然不知道贾彬是怎么想的,但既然有了暂时活命的机会,也就纷纷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了。贾彬回头,向自家妹子柔声道:“我可以死,你不能死,哥说过,要永远保护你的。”
贾莲紫泪如雨下,犹豫再三,又看了看贾彬坚定的眼神,还是把手中软剑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