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又吃飞醋了,再跟他纠缠,无异于找抽。
这个抽自然不是被抽嘴巴子。
“那个,我去趟福泽宫,给老太太请安。”
挥挥衣袖,她狡黠一笑,正要离去,那男人却一把将她的纤腰揽住。
“走,老公陪你一起去!”
“行,上阵不离父子兵!”
景瑜怪异的目光扫过,莫梓鸢吐了个舌头,“应该是夫唱妇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出了拉普兰德。
果然,风雪交加中密密麻麻的跪着一群人。
前头的正是景潇,其余的她都不认识。
还好人群中没有萧慕,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用余光瞥了眼不动声色的景瑜,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准备怎么收场?透漏一下呗!”
她不相信真的就让他们一直跪着,这腹黑男绝对有后招。
景瑜冷眸微眯,“妇人不得议政!”
莫梓鸢给了他一个冷冽的白眼。
“去福泽宫!”
说完,他长袖一摆,在他的淡声的吩咐中,内侍小英子低唱着。
“皇上起驾!”
来到福泽宫。
本是想着给太后请安,没想到后宫诸妃齐聚一堂,场面颇为壮观。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康健!”
莫梓鸢清了清嗓子,并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
“皇后平身,哀家正念叨着你,你就来了!”太后笑眯眯拉着她入座。
“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妃齐齐行礼。
莫梓鸢看向精心打扮了的众人,笑眯眯的望了一眼景瑜。
景瑜接收到莫梓鸢意有所指的眼神,他一板一眼的点头。
“都起来吧!”
“众位妹妹别多礼了!”
妃嫔们繁花似锦,怒放争妍,好一副满园春色百花图。
今日她会来福泽宫请安,也说不准皇帝也会一同前来。
看来,都在做最后的一搏。
博眼球。
太后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离,随又道:“皇后啊,你与皇上情深意重,这哀家看在眼里,也是为你们感动,只不过……”
太后正想继续说下去,景瑜却打断了她,声音极是不耐烦。
“太后,皇后昨晚累着了,一夜未眠,请完安就该回去歇息了!”
皇上开口,登时四周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谁人不知,昨晚帝后大婚。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将两人的旖旎闺情大方说出来。
众位妃嫔脸上无不都是艳羡之色。
这一回,她不再只是脸上泛红了,而是整个人都红了。
暗自瞪了他一眼,眼神跟刀尖一样锋利。
太后闻言,愣了半天儿才缓过神来,紧了紧自己的手,略有局促道:“皇上,这前朝的事哀家不管,可这后宫里,这些都是你的女人,都等了你那么多年,且不说别人,你常年在外征战,卫贵妃为你打理宫中诸事,对哀家嘘寒问暖,小鱼儿,你可不能这样无情啊!”
太后一番陈词下来,众妃齐刷刷将目光投掷到了皇帝身上,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卫贵妃直直的站在太后身侧,眼神却没有跟随她们,只是一直低垂着头。
她不敢看他一眼,因为即使他不开口,她已经知道,他的决定不会轻易的改变。
她本以为,即使他不爱她,她只要好好帮他打理好这后宫的杂事,帮他孝顺好太后,照顾好景念,他总能等到他为她停驻的那一刻。
不为爱,只为恩。
他虽看似冷心无情,内心却是极重情意。
可昨日那道圣旨却让她始料未及。
天下无妃。
他不要所有的女人,包括她在内。
“太后,此事无须再议,朕已拟好圣旨,后宫妃嫔即日起全部遣散回府。”
他的声音冷入骨髓,这事,毋庸置疑,莫梓鸢耸了耸肩,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太后脸色难看至极,莫梓鸢心里一跳,赶紧朝她福了福身,“太后别生气,他这人就这样。”
“皇后,走了!”
他冷哼一身,负手往前走。
“太后,臣妾先告辞了!”
在外人面前,还是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赶紧转过身跟上了景瑜的脚步。
可才走至殿门口,他脚步一顿,沉声道:“卫贵妃,随朕来!”
乍然听到他唤自己,卫茗舞似乎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急急的应了一声‘嗯’,便硬着头皮跟在了两人后头。
景瑜将卫茗舞单独叫出来,她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对她说。
“你们聊!”
莫梓鸢很自觉的将空间留给两人,可景瑜却是拉住她。
“你就在这,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有所误会,才留下自己在一旁,这番心意她颇为感动。
如今,他万事都会先考虑她的心情。
眼中莹光流转,当下心中一动,笑了对他道:“我信你。”
“好,那你先回家等我,我马上就回。”缓缓松开手,一路冷峻的表情渐渐松动,一双眸子好似融入了万千的柔情与阳光,差点就要将她暖化。
“好,我等你!”
他字里行间说的是回家,而不是回宫。
他们虽身处皇宫,却是平凡的夫妻。
卫茗舞怔怔的看着那抹瑰丽的身影飘然远去。
“茗舞!”
卫茗舞冷不丁的回神,将目光收回,轻轻应了句,“嗯,臣妾在!”
自他登上帝位之后,两人私下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在这后宫之内,她已算是幸运的了,至少,他会唤她的名。
“昨日的圣旨……”
卫茗舞清楚的知道,他让自己随她出来,一定是为了此事。
“皇上,臣妾已经无家可归,臣妾不愿离开。”
说到此处,她嘴角弯下,才勉强的撑住了笑容,即使她沦落至此,她也曾是卫国高贵的公主。
但是,心中的酸楚又能向谁道呢,她知道尽管她这样说,他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他的眼里全是皇后。
那样深刻的爱恋,是她所无法比及的。
“哎!”景瑜长叹了一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茗舞,朕不想伤害你,没有你,或许朕无法安然站在此处,但是感情之事,并不是恩情,你对朕有恩,朕铭记于心,但是朕的心早便托付于她,除了她,朕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
“臣妾不会打扰你与皇后娘娘的感情,臣妾真心祝福你们,此生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女人,朕只会有一个。茗舞,朕不是跟你商量。”
景瑜负手而立,肩上积了落下来的雪,一双在风雪中的眸子深邃而冷清。
身子一个踉跄,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自嘲,这肆虐的寒风都没有她的心来的那般的寒。
她从前以为,他骨子里便是疏离与冷漠,从来不允许任何女子靠近他半分,可他却是为了她,将后宫遣散,只为给她一个唯一。
可这个女人却不是自己,先前是夜雪,如今是爱丽丝。
她原本以为,或许她也能等到的,可是今日听这一席话,她知道,她永远没有那个机会。
“臣妾明白,请皇上下旨,将臣妾打入冷宫。”
即使是这个结果,她也不愿离开这,卫国已亡,她无处可去,若他真是嫌自己碍眼,那么便远远的躲起来。
想不到她这般执着,景瑜微微皱眉,“随你吧。”
“谢主隆恩!”卫茗舞语气沉缓,目光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心痛,想到紫鸢,她又拜了拜,“皇上,夜雪她毕竟曾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今失了记忆,还望皇上能好好安排。”
“贵妃倒是很会为别人着想。”景瑜微微眯眼,看着眼前跪在自己脚下战战兢兢的女人。
“皇上!”卫茗舞低低唤了一声。
夜雪是皇兄最爱的女人,他若泉下有知,也希望她能好好的。
“谁!”一道低沉嗓音,凉意入耳。
原本沉浸在思绪中的卫茗舞,蓦地回神,也不过是转瞬之间,便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自暗处现身。
是樱。
卫茗舞暗自心惊。
“鬼鬼祟祟,干嘛?”
“皇上,这侍卫长臣妾见过,他不是刺客!”
“一个小小的侍卫长,好生能耐,连堂堂贵妃都帮你开脱。”
显然,他的语气充满了质疑。
卫茗舞猛吸了几口凉气,默默垂首,静立不语。
此刻,她若开口求情,只会将他推入险境。
“朕记起来了,卫贵妃,这不是你曾经的暗卫,名字好像是叫……”他深邃如潭的目光扫向她,语速极慢,脸上的光芒明明灭灭,许久才道:“叫,樱,对不对?”
想不到他还记得,这么多年了。
卫茗舞屏紧呼吸,看着寒风吹起他的披风,猎猎鼓动着。
“皇上,他的确是樱,他入宫只是因为想保护臣妾。”
景瑜冷隽的目光里含着浓浓的威严,“卫茗舞,你老实交代,口口声声不肯离宫,是因为他?”
卫茗舞“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请皇上明察,臣妾一向循规蹈矩!”
“循规蹈矩?珠儿!”景瑜冷哼一声,此时见一个宫女款款而来。
“奴婢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珠儿,此人你可认识?”
珠儿跪在地上,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男子,恭敬的回禀道:“贵妃曾将奴婢支走去取手炉,奴婢离去时,见贵妃与侍卫长甚是熟络,像是旧识,两人单独相处了一盏茶的时间。”
“卫茗舞,你还有何话可说,让朕猜猜,想借朕之手,复兴卫国?还是深闺寂寞,与侍卫花前月下?”
卫茗舞使劲儿地摇头,“皇上,臣妾与樱清清白白,那日见面实属偶然。”
“偶然?你以为朕会信你?”
“皇上,臣妾对您一片真心,你若不信,臣妾愿以死明志!”
“威胁朕?卫茗舞啊卫茗舞,想不到,你也会背叛朕,你应当知道,朕此生最恨的事情是什么,你竟然触碰朕的底限。”
“公主为了你付出一切,你却要将公主赶出宫门,今日,我就杀了你这负心寡情之人!”
原本在一旁沉默无言的樱抽出腰间的佩剑,冰凉的剑光闪动着,剑尖指向了景瑜的脖子。
可还未近身,早已被轻功卓绝的顾子墨生擒了。
“皇上,臣妾求您饶他一命。”卫茗舞见樱已被擒住,依照皇上的脾性,他必不会饶恕他。
“卫贵妃,你自身都难保,还妄想救他?”
卫茗舞瞪大了眼,他们相识多年,他还不了解她吗?
他可以不要她,不爱她,但是他不能怀疑她,否定她。
“皇上,我没有!”
“有没有,不是你说的算,来人,将他们两人关入大牢!择日问斩!”
景瑜冷冷下令后边有几名侍卫过来,一人提起卫茗舞的胳膊,她并不挣扎,起身便踉跄了一下,脸上带着一股子自嘲,又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笑。
“想不到,我在你心里,竟然连一个普通的人都不如。”
即使是普通人,犯了弥天大罪,也有辩驳的机会,可他却一锤定音,一句话,便要她的命。
卫茗舞啊卫茗舞,他们都说你傻,你果然是这个世上最傻的大傻瓜。
樱再看向卫茗舞时,见她已经两行清泪长流。
她知道公主一向骄傲,从来不会在人前落泪,可是这次,她却哭了,她是真的伤心了,那个他最爱的男人,伤了她的心。
阴暗的牢房里,寂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之声。
“对不起。公主!”
是他害了她。
昨日他听说了那圣旨,他便知道卫茗舞必定极为难过,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落寞的身影。
不想,却被大夏的皇帝给发现了踪迹。
如今,两人都下了大狱,他心底没有半分恐惧,只是想着一定要想办法救公主出去,即使拿自个的命换也成。
还好,这牢房还算干净,也没有关押其他的犯人,就他们两人,还能彼此照应。
牢里没有床,只有一层厚厚的稻草。
如今的她,坐在樱用外袍铺就的稻草上。
“樱,此事与你无关,他只是不想我横在他们之间,可是,我却没有料到,他会因此而要我的命,说到底,是我害了你。”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从小便是养尊处优的公主,何尝下过牢狱,受过这等苦楚,一旁的樱心中如针刺一般。
只恨自己能力浅薄,无法助她,反而害的她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被冠上了这样的罪名。
她曾经的执着,她的爱恋,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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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普兰德殿前。
一个冷寂的身影踏着白雪从远处慢慢踱了过来,他的脚步沉稳有力,身躯比例完美无瑕,浑身散发的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呼吸一紧,即使每日看着他,也总能被这极品的男人撩得心痒不已。
景瑜的目光瞥到了她,脚下的步伐加快,搂住他的腰,将她裹在自己怀里,他的语气微愠,却满是关切。
“怎么不在家里等,外面雪这样大,当心受凉!”
“我想,早点见到你嘛。再者,我是神医,小小风寒,难不倒我的。”
“生病了心疼的还是我!”喟叹一声,他轻轻捏了捏她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子,补充了一句,“你病了,晚上谁伺候我!”
“原来,你关心的就是你自个啊,刚才我还挺感动来着,本来还想着说送你个礼物,现在嘛,你这样自私的男人,我还不如送去给狗呢。”
“什么,你要送我礼物?”景瑜眼泛精光,一脸期待。
“你是皇上,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是你没有的吗?”
“你送的自然不一样,快说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你从前说的特殊服务?是吗?恩?”那声恩说的又轻又长,莫梓鸢听的浑身一颤,差点鸡皮疙瘩掉一地。
“想得美!”
现在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在送出礼物之前,要先吊足他的胃口。
“好老婆,就告诉我吧!”
“没用!”
莫梓鸢忍着笑意,学着他那般负手大步进了殿内。
景瑜见她要逃,赶紧拔腿追了上去。
这样,凝幽与顾子墨便落在了后面。
静谧而僵滞的气氛中,顾子墨终是低声唤了一句,“凝幽!”
凝幽回过头,神情淡淡的看向他,那沉着的嗓子似是受到了这风雪的干扰,话中尤为冷冽。
“顾大人,何事!”
那声顾大人完全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他们是最亲密的爱人,如今,她竟然唤他顾大人。
“我们谈谈!”
他的面上,一片凝重,两人对视了良久,他终于下了决心。
“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奴婢很忙,皇后娘娘随时可能会需要奴婢伺候。”
她的话仍是冷入骨髓,没有半丝温度,全身疏离与冷漠。
“皇后娘娘,如今,不需要你!”
凝幽自然知道,此刻帝后该是恩爱缠绵,这只是她不想见到他的理由而已。
“皇后娘娘的性子,自然是奴婢清楚!”
口口声声一个奴婢,一个顾大人。
顾子墨简直快被逼疯了,想到他叫住她的目的,转瞬之间,他紧绷着的神经又松缓了下来,“昨夜之事,是我的不是!”
想不到顾子墨还能低头道歉,凝幽仅是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如常,“那顾大人没有旁的事了吧,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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