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
今日,为了替得胜回朝的皇帝接风,宫内摆了宴席。
御辇内。
仍是一身小太监装扮的的莫梓鸢伺在帝王一侧,景瑜没有说为何要她扮作太监,她也没有多问,如今,能陪着他,自己也别无所求,名分不名分的,自己也不在意。
接风宴摆在御花园荷花池的水榭轩,盛装的宫人们提著一盏盏琉璃宫灯在长廊里穿梭,人行如织,树影摇曳,枝头的莹莹白雪被照得晶莹剔透。
“皇上驾到!”随着小英子尖细的太监独有嗓音,景瑜与莫梓鸢一同入了宴席。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皆是正装出席,严谨肃穆,倾身跪拜。
“都平身,入座罢!”景瑜稍修长如玉的手挥了挥,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了龙椅上。
袖内,微微感觉女子的小手有些颤抖。
第一次见景瑜在众人面前展露他的帝王之尊,若是当初能看到他登基,该是多好。
“怎的?累吗?”
莫梓鸢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视线所及,那些身影,太过熟悉。
景潇、淑落、冷傲、柔嘉、纳兰君若。
他们都在,好久不见。
但是,他们的眼中,只剩下陌生。
心里有些难受,宽大龙袍下的手握紧了她,似是鼓励,似是安慰。
莫梓鸢回了他一笑,示意自己无碍。
景瑜明亮的眸子里幽深似谷,薄唇轻启,道:“武安侯,朕恭喜你喜得麟儿,等夫人出了月子,带小世子入宫看看!”
“谢皇上恩典,微臣敬皇上一杯,恭喜我军大获全胜!”冷傲自座位起身,端起手中的酒盏,对之对饮。
随即景瑜又举了酒杯朝着座上的十二皇子道:“十二弟,朕在外征战,亏得你为朕打理朝政!朕先干为敬!”
景瑜登基之后,冷傲被封为世袭武安侯,兰央赐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而在他出战的期间,所有的朝堂之事都让景潇打理。
“皇上客气,此乃臣弟分内之事!”十二皇子如今是大夏的宁王,五年不见,那眉间少不更事的青涩退却了不少,当年邢贵妃叛乱,听说最终落得终生囚禁冷宫的结果,而十二皇子非但没有被累及,景瑜出征的时间,更是将大夏的政事交付于他,几年的辅政,让他心性成熟不少。
景潇能获得他的器重与信任实属难得,当她昨日问到众人近况的时候,才知道,邢贵妃原来是害了他生母的凶手,他却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喊着仇人为母,那种滋味她能感同身受。
只是他蛰伏那么多年,所有的心事却只能独自吞入肚中,无人分享这些秘密,她就觉得一阵心疼。
目光掠过,见到一旁的淑落样貌也未有多大的变化,添了几分贵气,只是眼中多了一分落寞与彷徨,那视线总是追随着席上的小皇子景念。
景瑜将他们母子拆散,也着实残忍。
“皇上,臣妾也敬您一杯,欢迎皇上回宫!”先帝在景瑜登基的第二年便驾崩,卫茗舞却以先帝遗妃的身份,下嫁了景瑜,这种事在大夏算是司空见惯。
但是,莫梓鸢仍是无法接受,不由得想起,拓跋逸当年与苏妃娘娘颠暖倒凤的情景。
“这后宫诸事,辛苦贵妃了!”景瑜的态度没有多大的变化,声音也是极为冷淡,没有一丝温度。
再次正色,宴席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她又看到了一个熟悉而瑰丽的身影。
那女子一身宫廷嫔妃盛装,娇小玲珑,浅浅的笑容绽放在脸上,肌肤白皙滑嫩,吹弹即破煞,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是那个叫做思敏的女子。
曾经在与景瑜去月半城的月老庙许愿的途中,在客栈所搭救的女子,当时她便说着想用自己的处子之身报景瑜的救命之恩。
那样的一个绝色女子,当时景瑜对她置若罔闻,还令她稍许有些得意。
如今,她的身份,却成了景瑜的女人。
心底微抽,她收回目光,席间,鸣钟击磬,乐声悠扬,歌舞升平,衣袖飘荡,杯觥交错,莫梓鸢心里却如吞了一直苍蝇一般难受。
暗自低咒了一番,莫梓鸢,你怎的那么小肚鸡肠。
借着要方便,想要出去透口气,景瑜嘱咐她小心点,便出了这热闹的宴席。
这个宴席与她无关。
冬日,寒风凌冽,雪花飞扬哀哀而起,飘落的梅花瓣,与雪花一切跌落,美的让人窒息。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轻轻的语声中,积雪吱吱作响。
“谁!”
雪光琉璃,照耀着一张清丽秀美的容颜。
柔嘉。
“奴才是皇上身边的小......爱子!参见公主殿下!”莫梓鸢清了清嗓子,行了个太监礼。
“小爱子?没听过,滚开!”柔嘉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想继续她正在做的事。
“滚?公主殿下,这个滚难度有点大,奴才这小身板恐怕办不到也!”莫梓鸢朝她吐了个舌头,双臂环抱站在外面,一脸不羁的坏笑。
“你!”柔嘉嘴唇连动几下,却只吐出这个词。
对于这个敢反驳自己的奴才,柔嘉终于抬头,一眼看清,心头却是一跳,一个箭步上前,握着她的手,惊呼道:“七嫂?”
对于她的称呼,莫梓鸢心头一热,却见她下一刻又无奈地垮下了双肩,喃喃道:“你一个小太监,哎,算了,看你面善,本公主就不与你计较了!”
面善?
“公主,你这是在干嘛呢?”
“告诉你个太监,有什么用?”
“太监懂得才多!”
“太监会谈情说爱?”
莫梓鸢忍不住笑出声来,忙又咳着掩饰,“公主此言差也,就因为小太监不能爱,所以,比旁人看的清楚,难道公主没听过,所谓当局者迷吗?”
柔嘉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似有道理,“那你说,这爱到底是什么?”
莫梓鸢托腮想了想,忽地想起,当初景澈说的那番,便道:“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便会觉得脸红心跳!”
“原来你个小太监,还真的懂!”
“知道奴才厉害了吧,那公主可以告诉奴才,你是在干嘛了吧?”
“本公主就是想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我!”
“原来公主,深闺寂寞呀?”
“大胆!本公主是......”想了半天,竟然完全找不到一个形容词。
“你是公主,喜欢谁,谁还敢不从吗?”莫梓鸢逗着她,见她脸色一暗。
“本公主是那样,那样的人吗?”脸上一红,下一句话的气势顿渐。
“男人嘛,有时候,你得死皮赖脸,主动出击!”
“真的嘛?”柔嘉公主怀疑的看着她。
“自然是的,总要有人前进一步,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突破那道防线,若公主是真心喜欢他,又何必在意那所谓的矜持呢?难道得到一个自己爱的人的心,不比这个重要?”
“本公主明白了,你这小太监,等本公主成了,少不了你好处!”柔嘉面容未变,但眸中立即流露出欢喜之色。
“奴才谢公主殿下!”狗腿的行了个礼,随即告退道:“奴才先告退了!”
“退下吧!”柔嘉将手中占卜的梅花花瓣朝天一抛,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想不到压抑了自己几天的烦恼,被一个小太监给点醒了,她是公主,她怕什么!
喜欢,本公主,就是喜欢他!
寒风呼啸从耳际吹过,或许是因为方才在宴席上饮了点酒,感觉脸颊有些烫人,竟然没有半点冷意。
等了片刻,终于看到那抹身影,那样一个刻板,整日知乎者也的呆书生,想不到自己也有倾心他的一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日最开心的事,便是见到他。
从讨厌他,到捉弄他,到喜欢上他。
时间已有五年,现在她的年纪渐长,已到了要出嫁的年龄,如今七哥回朝,不知道会不会随便找个人便将她嫁了,这一颗芳心再也按捺不住了。
“纳兰君若!”
“公主殿下?你怎么......”话未说完,她已经倏地钻入他怀中。
女子好闻的香气缭绕身际,活泼地扭动缠绕,纳兰君若心神摇簇,“公主!”
“君若!”声音酥软入骨。
纳兰君若见惯了公主没心没肺的模样,却鲜见这般玉软香娇的出尘模样,神魂微荡。
“喝醉了?”纳兰君若问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刚说完,柔嘉便觉得她这话接的真是完美无瑕。
纳兰君若两道清眉微微一蹙,好笑的摇摇头,“看来醉的不轻,你身边服侍的人呢?太傅送你回宫!”
“恩!”好吧,假装醉酒,先把人带到自己宫殿,到了自己的地盘,才能为所欲为。
暗自想着,便以手按压着头,身子软的直往男子身上蹭,“本......公主,才没醉!”
“公主小心!”
故作脚步不稳的结果就是,整个身躯与他紧紧相贴,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醉酒的理由很好的掩饰她红扑扑的小脸。
纳兰君若好不容易将这醉的不醒人世的公主送到宫殿。
“公主,公主......”身旁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一拥而上。
柔嘉心里那个气啊,这些人真是太没眼力了,“都滚,都滚,不然本公主斩了你们!”
对于突如其来的怒气,几人都是面面相觑,这平日公主虽然跋扈,对待他们还是挺不错的,这突然就喊打喊杀的?
可这小公主现在意识混沌,他们不敢得罪,一会便麻溜的消失在了公主的视线。
“嘿嘿!”柔嘉背着纳兰君若奸笑几声,又继续假装醉酒。
“公主,您好好休息吧,微臣告退!”
这宫殿如今只剩两人,虽然自己是公主的太傅,但是也要男女避嫌。
柔嘉一急,这书呆子。
小手虽然小,力气却是不小,再加上有些防身的武功,她很轻易的便将纳兰君若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给拉到眼前。
踮起脚尖,粉嫩的樱唇便吻上了他。
这是她的初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她也不懂,只知道一个劲啃他。
眼前的女子秀白的脸腾得变红,卷翘的睫毛颤动着,女子如兰的气息如清爽鲜洁的桂花蜜,令他唇齿生香,甜到身体发烫。
“公主!”纳兰君若心头乱晃,清心寡欲二十个年头,居然栽在这个小魔头手中。
“唔,君若!”那轻吟之声,似邀请似渴望,原来头脑清醒的她却不知是因为两人都饮了酒的缘故,还是怎的,只感觉脑袋开始昏昏沉沉,心跳的快要冒出嗓子口。
扑通扑通的,一下又一下。
柔嘉的低喘像一只小猫似的叫得人心里痒痒,周围的气氛暧昧悱恻,他有力的手臂一手扶着柔嘉不盈一握的柳腰,另一只手则按着她的後脑勺好加深那个缠绵的吻。
在这个磨人的小公主面前,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消弭殆尽,那带着热气的小手试探的抚摸上男子精壮结实的肌理。
纳兰君若浑身一颤,从**中抽身开来,一把将柔嘉推开,“公主,你......喝醉了,微臣,臣告退!”
快速的施了礼,转身大步离开,跃过门槛,差点被突高的门槛绊倒。
好不狼狈。
柔嘉捧腹一笑,这一向正经的太傅,竟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小手来回在有些红肿的嘴唇上摩挲。
终于将自己的初吻送出去了。
你,别想逃出本公主的手心。
纳兰君若从公主的寝殿仓皇逃离,该死,竟然乘着公主喝醉,行了轻薄之事,真是枉费自己读的圣贤之书了。
而这边,莫梓鸢在外吹了一阵冷风,正打算再次回到宴席上,却见小英子步伐匆匆而来,见了她,面上一喜,“哎呀,我的好姑娘,这皇上吩咐奴才找了您好几回了,您这是上哪去了?”
“这皇宫太大,我......迷路了!”讪笑几声,小英子已经走到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您赶紧跟奴才回去吧!”
接风宴还在继续,歌舞未散,但是席间不少人已微醺。
莫梓鸢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加上自己的特意修饰,非常的普通,谁也不会为她的突然离场而有所怀疑。
可是,端坐在正中的男人,如玉般雕刻菱角,完美的眉型更衬他的英气,薄唇紧抿,眉头紧皱,好似被什么事所烦恼。
“手怎么这样冷?脸色也不好?”没有质问她去了哪,语气虽然颇有责难,却是满带关切。
摇摇头,目光又掠过席间那花团锦簇的女子们。
心啊,那个抽啊,她虽然努力的说服自己,那些女人景瑜都没有碰,但在名分上,自己好像被小三了。
“都继续饮酒,朕有些乏了,摆驾回宫!”景瑜不由分手的拉过莫梓鸢的手,便离开了宴席。
“皇上起驾!”小英子尖着嗓子呐喊。
“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齐行礼。
御辇直达飞龙宫。
前脚刚进了宫殿,便有敬事房的小太监端了个大银盘进来,里面盛了几十块绿牌子,“皇上,请撂牌子!”
“滚,朕从前便说过,不会撂这牌子,今后也不会,听不懂朕的话吗?”景瑜的声音冷入骨髓,金碧辉煌地大殿上顿时跪了一地的宫人,无人敢接一句话。
那小太监捧着绿牌子的手不住的颤抖,进退两难。
“皇上,是我让敬事房的小太监来的!”
白梅由宫女扶掖而至。
跪了一地的宫人随即声呼,“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景瑜的奶娘,竟然被封为了太后,她犹记得,当初在王府内,她可是人人可欺的对象。
“太后,你怎么来了?”景瑜上前扶住白梅。
“小鱼儿,萧丫头,走了五年了,难道你真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你还年轻,你要子嗣继承你这帝业啊!”
“太后,朕有念儿了!”
“那毕竟,毕竟是宁王之子!”
“那是朕与鸢儿的!”
见他目光坚定,白梅也不再与他纠结这个话题,又道:“小鱼儿,后宫还是有些可心人儿,卫贵妃知书达理,这些年为你打理着后宫,也是劳心劳力,你不可亏待了她。”
“太后,朕自有主张!”
“哎,小鱼儿,你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我这老婆子知道跟你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但是,老婆子年纪大了,你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你的!”
“太后,朕知道的,你放心,这个人会有的!”
“是吗?你可别又是糊弄我!”
“不会,太后,您老回去休息吧!”
“我这老婆子就不是享福的料,这整日吃了便睡,真是浑身难受!”
“太后,朕所谋便是要你享福的!”
“知道你最孝顺,如果真要老婆子开心,便让老婆子抱个大孙子!”末了加了一句,“你自己的!”
“朕明白的,送太后回宫!”
太后无奈的摇摇头,便被宫女簇拥着离开了。
小插曲落幕,景瑜便屏退了随侍的众人。
莫梓鸢挑挑眉,“皇上,您真不翻牌子?”
景瑜却是不答她,将她抱坐在腿上,双手环抱着她的腰身,将头埋入她胸前,贪婪的闻着属于她独有的香气,“今个,你不高兴吗?我还以为,你想见他们呢!”
莫梓鸢翻了个怪眼,“是啊,见着了啊,个个是美若天仙!”
景瑜轻笑一声,“我说的是十二他们!”
“不是你的贵妃,还有那个思敏美女吗?”这话说的酸不溜秋的,景瑜却是一头雾水,“思敏?是谁?”
“装,继续装!”竟然不知道坦白从宽,人都看到了,还想装无辜。
“卫贵妃我早与她有过约定,她做我眼线,我许她后宫一位,那时候,还没有你,我便应了她。后来,你走了,谁在这后宫都一样,便将这后宫交给了她打理。至于另外你说的思敏,我真是糊涂,还请娘子明示。”
“糊涂?当初在我们去月老庙的路上,不是救了一个要委身与你的思敏姑娘吗?”
“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那又如何?”
“如何?现在人家在你后宫中,你敢说你没有被人家的美色所迷惑吗?你看那娇滴滴的模样,都能嫩出水来!”
“原来,你整晚不对劲,是在吃闷醋啊?“景瑜闻言,心情似乎大好,”我压根不记得此人,后宫的其他女人,全是太后和卫贵妃选的!”
“真的?“原来自己又胡乱给自己找气受,是因为景瑜曾经骗过自己,所以,潜意识里,总担心他又再次犯事?”
“我发誓好嘛?我的好老婆,那些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也能让你生气吗?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
莫梓鸢飞红一张脸,嘟了嘴道:“谁叫你有前科的,而且偏又闷骚不解释,也难怪我误会你!还有,她们哪里是微不足道的女人,你是皇帝,她们是你的后宫妃子,从此就被烙印上了,你的女人的。”
“鸢儿,我知道你委屈,你再等我些时日。”
“是啊,委屈的很,你什么都瞒着我!”
景瑜悠悠一笑,“娘子想知道什么,夫君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在回答你的问题前,你先喂饱我,我饿了!”
“饿了?那让小英子传膳!”
“小妖精!”每次这样唤她,她便知道,那是他动情的征兆,敢情她是他的猎物啊。
“你整日便是想着这些!”莫梓鸢一声娇嗔,便被她抱着往床榻而去。
“鸢儿,真好,你跟我在一起,真好!”吻着她的唇,脖颈,肩胛,呼吸愈发急促起来,“以后有什么心事,都告诉我,恩?”那声恩似询问,却又是欢愉。
“恩,以前的事,有些疑问,夫君能作答吗?”
“看你表现!”语气中充满了暗示和暖昧。
莫梓鸢嘴角一抽,“怎么表现?”
“你从前答应过我的。”
“什么?”心里不好的预感升起,她知道这男人又在计算如何折磨她的计划。
“你从前说我若是完成那三十六件事,要送我一个礼物,说是为我准备的特殊服务,定是让我**蚀骨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唇一抖,这男人记性也太好了吧,当初忽悠他的事,他都记得。
“你懂得。”
三个字充满了想象。
莫梓鸢脸上一红,“你都没完成那三十六件小事,我如何兑现?”
“谁说没有?”
“你在我面前哪里扮过女人。”
景瑜轻咳一声,“嗯,小鸟儿!”
“什么!”莫梓鸢一个激动,差点咬到自个的舌头。
“那个哑女,小鸟儿,的确是你夫君我所扮。”
嘴角抽搐的厉害,莫梓鸢还是无法置信,不过那女子的身量确认跟他差不多,而且自己也未看到她的样子,想不到,居然是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有那情蛊的?”眼眶有些湿润。
“揭穿顾廉之那次,你疼的昏迷之后,卫茗舞说的。”
“所以,你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让我活下去,是不是?”
他微微颔首,又道:“你走了之后,我常常在想,或许是因为从前利用了你,骗了你,所以老天爷要惩罚我,让我失去你,当初收到十二的加急信件,我只当是他想为邢贵妃求情,不曾想竟然到你在竹苑等我,连你最后......”
说到这,似是触及到痛苦的记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莫梓鸢主动抱住他,“金鱼,现在的我充满了感恩,因为我们还能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景瑜回拢了心神,嘴角一勾,笑道:“那,你说的礼物,可以吗?”
“我反正没有看到你的女装,不算!”
“那特殊服务?”
“没有!”
“鸢儿,你个无情的女人,我都那么辛苦,也不可怜我。”
“别跟我装啊。我这手酸的很。”
“那我只亲亲你,不做其他的!怎么样,宝儿?”
纳尼,还宝儿!
“好呢,我的小心肝,恩!”拖著细长尾音的低吟声轻易就能挑起男人的**,原本羞红的脸更是殷红一片,绵软光滑的手攀附着男人的脖颈。
熟悉的怀抱,心跳和体温,让她沉迷,顺从自己的心意,一起享受只有两人的甜蜜时光。
身下的女子无处不叫人迷恋,无处不叫他疯狂,只想倾注这几年的相思,“鸢儿,唤我!”
他不住的在她身上磨蹭着,薄唇无处不再。
莫梓鸢一个激灵,想到了‘隐之’这个曾让她欢喜却又心痛的字眼,惩罚性的咬了他的脖颈一口,起初她的意图确实是发泄,可是身上是她心爱的男人,从咬便成了吸,一颗大大的草莓诞生。
感觉身下女子突然变脸,他知道这小媳妇又在胡思乱想了。
“鸢儿,别乱想,乖!”
“董静萱呢?”虽然在这节骨眼上说起她挺煞风景的,既然皇后不是她,她人也没有在后宫,那将她安排到哪里去了。
“董家满门抄斩,她......我将她发配边疆了!”
“......”
“对不起,鸢儿,她杀了王玉,我知你恨她!”
“都过去了!”莫梓鸢轻叹一声,她确实恨董静萱,如果王玉没死,或许,卫珏。
想到卫珏,心里就是针刺般的疼。
“嗯,以后我们夫妻,恩爱两不疑。”
莫梓鸢回过神,原本清亮的眼里蒙了一层媚色,就那麽柔柔瞧着他,软软的应道:“恩!”
翌日。
慵懒得睁开恹恹的眸子,阳光透过薄纱照在她半露的香肩上,枕边的温度已经冷却。
景瑜也真是辛苦,睡到自然醒这种事,他应当未曾尝试过。
“主子,您醒来了?”有个柔柔的女声透过薄纱传来。
“恩!”莫梓鸢犹自迷糊的睁了眼,见一个穿着淡粉色清雅的宫女正微笑的望着自己。
“主子,奴婢名为凝幽,皇上吩咐奴婢今后伺候主子!”凝幽福了个身。
“凝幽,我想先净身!”
“恩,主子!”凝幽刚开口,便有一群丫头端着净身的用品鱼贯而入,莫梓鸢还正想这凝幽的丫头真是机灵通透,却见她又道:“皇上上朝前便已吩咐奴婢等为主子备好。”
心中一暖,她一向不喜人伺候,便让她们退出等候。
好好梳洗了一番,感觉全身的酸楚减少了一些,又随意用了些早膳,正在这殿内呆的有些烦闷的时候,却听外面传令,“贵妃娘娘驾到!”
该来的早晚要来。
莫梓鸢轻盈起身,便见卫茗舞嘴角含着笑意,翩然而来。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凝幽领着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行礼。
莫梓鸢也微微福了福身子,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低唤了句,“娘娘!”
卫茗舞眸中笑意温和,亲昵的拉过她的手,轻拍了几下,“妹妹!”
妹妹?
好吧,她很不喜欢这个称呼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自与景瑜重逢以来,自己不是太监装扮就是侍卫的穿着,本想着今日好生装扮一番,给他个惊喜,不料,第一个见到的竟然是卫茗舞。
气氛有些尴尬。
“妹妹......很像一位故人!”卫茗舞又是轻笑了一声。
“呵呵......”莫梓鸢颇有兴趣的笑着,“与娘娘的故人相似,是爱丽丝的荣幸!”
敛起笑容,卫茗舞正色道:“妹妹,你昨夜伺候了皇上,本宫会禀告太后,给你一个名分!”
“哦,如此,便多谢贵妃娘娘了!”莫梓鸢脸上的笑意不退。
名分这东西,她是无所谓,只要景瑜待她真心实意,就算永远见不得光都行。
“皇上这些年常年在外征战,难得有女子能得到他的青睐,如今有妹妹相陪,本宫也便放心了,只是皇上子嗣凋零,本宫希望妹妹能劝解皇上一二,多去别宫的姐妹那走走!”
纳尼,让我把金鱼推给别的女人?敢情她很大度啊,自己的男人都可以随意相让。
这种人,要不就是心机深沉,要不就是不爱这个男人,不管是哪种,都不关她的事。
换了是别人,估计也无法拒绝吧,她可是后宫位分最高的女人。
“娘娘,恐怕爱丽丝人微言轻,皇上他不会听我的!”本来莫梓鸢是想呛她一番,但是想到卫珏,又生生抑制了那颗冲动的心脏。
“皇上既然能将妹妹带回来,又让妹妹住这飞龙宫,你自然是能说上话的!”
“既然是娘娘懿旨,那爱丽丝定当遵从!”
卫茗舞深深地看她一眼,似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耸肩一笑,改了话题道:“妹妹,你今后缺啥短啥的,都可以跟本宫说,自家姐妹,断不能跟本宫客气的!”
“如此,多谢娘娘了!”
“那本宫不打扰妹妹了,下次再来看望妹妹!”
一口一个妹妹,莫梓鸢郁卒的很,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应了声‘好’。
蓦然转身,踩着地上薄薄地雪花,步出了飞龙宫。
“娘娘,那个女人真是嚣张,仗着有皇上的宠爱,她竟然敢不行礼,您可是这后宫之主!”卫茗舞身旁一个宫女想着方才的情景,不由牙根咬紧,恨恨道。
“珠儿,后宫之主是皇后,不要乱嚼舌根!”卫茗舞低斥了一声,又道:“她是皇上这五年来,唯一宠幸的女子,她自然有那资本!”
“娘娘,奴婢就是替您不值,您是堂堂一国公主,身份尊贵,岂是她一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能比的!”珠儿这些年在卫茗舞身边伺候,她平素为人和善,对下人更是不端主子的架子。
“一国公主?呵呵,这世间已无卫国了!”卫茗舞望着茫茫天际,凄然一笑。
异国他乡,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其实她,一无所有,只是守着她曾经的一个誓言。
“娘娘,对不起,是奴婢的错,让您伤心了!”珠儿见卫茗舞眼底满是忧伤,恨不得替她哭一场,她从未见娘娘流过一滴泪,就算那年,她得知卫国皇帝去世,卫国灭亡的消息,她也只是悄悄的烧了纸钱。
“好了,本宫没事!”卫茗舞收敛了忧色,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雍容华贵。
红墙绿瓦,高大的宫殿。
前方巡逻的侍卫从身旁经过,向她施了礼,“参见贵妃娘娘!”
卫茗舞摆了摆衣袖,“平身。”却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将日光挡住。
微一抬眸,目光触碰,无尽的回忆如漩涡般席卷而来。
多久,没有看到熟识的人了。
那个曾经一直在她身边守卫她的孤言寡言的少年,再次相见。
物是人非,她已是当朝的贵妃娘娘。
而他,仍如往昔那般,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紧紧的迫着她。
“你们去那边巡视!”
眼前男子的声音一如往昔,沉稳冷漠,如冰如雪。
“是,侍卫长!”
“珠儿,你去将本宫的手炉拿来!”卫茗舞将珠儿支走后,朝那男子问了句,“樱,你怎么在这?”
“公主!”樱轻唤。
卫茗舞微一思索,轻笑了一声,“世间再无贤静公主,”
樱低垂着眸子,答道:“属下曾发誓,永远守护公主!”
“你应该知道,我需要的,一直不是你!”卫茗舞深吸口气。
樱怔了许久,眼中一黯,心头流水般划过,“公主,属下会以自己的方法守护你!”
“你的方法?屈在这宫内当侍卫?”
“是......”
“呵呵,你知道本宫要的是什么吗?”
“知道!”
“既然知道,那便离开吧,本宫不会离开这,也不会离开他!”
“属下,不会离开!”
“不要让我讨厌你!”卫茗舞顿生恼怒,这个从小跟着自己的暗卫,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的。
“公主一直都是讨厌属下的。”
樱说的皆是实话,她的确不喜欢这个暗卫,在卫国的时候,就感觉他是一个跟屁虫,不管自己到哪,他都如影随形。
只是,如今的她,却是恨不起来。
“这皇宫内皆是眼线,你我见面,于理不合,本宫会安排,让你离宫!”轻叹了一声,还是决定将他送走。
樱抬眼,神色平静地道:“五年了,属下以为,你已经放下!”
“放下,那是我命,如何能放?”卫茗舞凄然一笑。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阻止我护我的命!”
“你何必如此!”
“我欠你一条命!”
“你护卫我那么多年,已经还清了!”
她忽又想起,年幼的她,无意中救了另外一个年幼的他。
那时,也是一个极冷的寒冬。
那时候的他们才十岁。
无忧无虑的年纪。
“我不会走,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便将我的尸体带回卫国吧!”樱一口气说完,也不管卫茗舞震惊的表情,独自离开。
那背影,孤单冷寂,让她第一次为除了景瑜的人而心疼。
心疼,对于从小锦衣玉食,集万千宠爱的她来说,从不曾一尝。
第一次,是她见到那个人。
听说,他是大夏送来的质子,也是一位皇子。
她原本想着捉弄他一番,却在第一眼见到他时,便被他俘获。
那时起,她便暗自发誓,今后,她要助他登顶,陪他看尽世间繁华。
她甚至为了他忤逆母后,甘愿成为他的棋子。
“娘娘。”珠儿捧了手炉过来,见卫茗舞在雪中黯然独立,似一株清冷的梅花。
“回宫吧!”卫茗舞望了眼漫天飘散的雪花,暗自叹了口气。
正当她移动步子,却见远处的有两道身影。
是柔嘉公主和太傅。
柔嘉,也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心里想着便朝一旁的珠儿道:“去太妃那!”
而这边,柔嘉双手叉腰,怒视着对他如透明般的纳兰君若。
“纳兰君若!”
“微臣是公主太傅!”
柔嘉俏面一冷,恶狠狠唤道:“太傅!”
纳兰君若微微一凛,“公主,有何吩咐?”
“让本公主提醒太傅,贵人多忘事吗?”
“公主所言何意?”
“何意?你说,你什么时候向我皇兄请旨?做本公主的驸马爷!”
“驸马爷?公主,微臣是你的太傅,你的长辈,怎可作为驸马爷!”
“我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喜欢?”纳兰君若心跳漏了一拍,轻咳了两声,以掩饰他的窘迫,“公主,您年龄太小,这喜欢有很多种,您对微臣便是徒弟对师傅的那种敬爱之情。比如:您对皇上,您对先皇,这样的感情!”
纳兰君若耐心的跟她讲解,却见小公主越来越黑的脸。
“本公主明白对你的喜欢跟其他人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柔嘉俏脸一红,柔柔道:“我想你亲我,像昨晚那样抱我!其他人,我是不想的!”
纳兰君若闻言,冷汗涔涔而下,原来昨夜,她竟然没醉?
她记得?
“昨个,太傅喝醉了!”
“你骗人,你见你明明喜欢的很,我们再试试,你肯定喜欢的!”说着踮起脚尖,正要凑上红唇。
纳兰君若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疾言厉色道:“公主,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喜欢跟身份有关吗?君若,我真的喜欢你,你做我的驸马好不好,大不了,以后,我不捉弄你,好好读书,行不?”
纳兰君若觉得好气又好笑,说这样孩子气的话,也就只有这刁蛮公主了,“公主,微臣已有未过门的妻子!”
“什么?不可能,本公主要你退婚!”
“微臣与她青梅竹马,她是个温婉的好女子,此生我都不会负她!”
“那我呢,纳兰君若,我讨厌你!再也不理你了!”柔嘉听得他的话,掩面痛哭起来,拔开腿往飞龙宫而去。
飞龙宫内,等着景瑜下朝的莫梓鸢正在院内的梅花树上折梅,却听得嘤嘤的哭泣声由远而近。
“小爱子呢!”柔嘉一路狂奔而来,俏脸寒白。
“参见公主殿下!”凝幽行礼。
“嗨,小公主!”莫梓鸢在树上打了个招呼。
“你!”见一下从太监摇身一变成一个女人之时,柔嘉惊讶的合不拢嘴,差点忘记自己正伤心着呢。
“怎么了,小公主,找我何事?”从梅花树下娴熟的攀爬下来,一旁处于高度紧张的凝幽将她头顶的落雪掸掉。
“你怎么是个女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个男的了?”
她说的也在理,自己见她穿了太监的衣衫便以为是太监,如此想着,也便释然了,再者,换了女子装扮的她,与七嫂更像了几分,心底油然又添了几分好感。
“到底怎么了?”
柔嘉恍然大悟,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了,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屏退左右。
莫梓鸢接受她的暗示,便吩咐了一声,“凝幽,去准备些小吃来!”
“是,主子!”
凝幽走后,莫梓鸢挑了挑眉,“可以说了,没人了!”
“昨晚,我亲了他!”
“哇,速度这么快,真是孺子可教也,然后呢,你们有没有,那啥......啪啪啪!”
“哪啥?”
莫梓鸢翻了个白眼,“就是,她有没有扒光你的衣服,求你给他?”
“给什么?”
莫梓鸢再次无语,“给你白嫩嫩香喷喷的身子呗!”
柔嘉面上羞红,抡起拳头给了她一拳,“我们只是亲吻而已。”
“啊,没有下文了啊,扫兴!”失望的撇撇嘴,“然后呢?”
总不会这么简单吧,来找她就是告诉她。
她亲了他!
“今日,我特意去寻他,他一直避而不见,好不容易拦住他,他却说喝酒了他不记得,还说,他有指腹为婚的夫人!”柔嘉说到这,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眼泪又掉了下来。
“狗血的三角虐恋上场了!”莫梓鸢扯了扯嘴角,“那你放弃了?”
“不,我才不放弃呢,我喜欢他,我不会喜欢别人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吗?”
“你这么信任我?”
“当然!”
看她说的斩钉截铁,莫梓鸢一阵心虚,“真要问我意见?”
柔嘉用力抿了抿嘴唇,重重地点头。
“若是失败了呢?”
柔嘉被戳到痛处,冷哼一声,“失败了就一辈子不嫁了!”
“有志气!”莫梓鸢竖起拇指,随即道:“既然都打算一辈子不嫁,那咱就死缠烂打到底,石头还有被水滴穿的时候,铁杵也能被磨成针,他那座冰山也能被你这颗热切炙热的心给融化!”
“呜呜呜,小爱子,你说的太好了!”柔嘉一阵感动,抱着莫梓鸢长泪直流,将她肩头哭得斑斓成霜。
莫梓鸢轻抚着她的背脊,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方法是否能有成效。
想不到这没心没肺的小公主,对纳兰君若这样深情。
“公主殿下,奴才终于找到您了!”一道太监尖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柔嘉将泪抹掉,回首见一个太监匆匆而来,“赶着投胎啊,什么事?”
“公主,安王爷回府了!”
“呀,小澈回来了?”柔嘉一喜,方才的伤痛仿佛不存在一番,欢蹦乱跳的嘟囔着,“这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公主,安王爷身受重伤,太妃娘娘已经带着太医去瞧了伤势,可情况不容乐观!”
“你说什么?小澈身受重伤,现在危在旦夕?”柔嘉大喝一声,随即朝莫梓鸢道:“小爱子,本公主要去看下小澈,回头再找你!”
柔嘉走了两步,却被莫梓鸢牵住,“公主,我略懂些医术,我同你一起去!”
柔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忙不迭点头道:“好!”
“主子!”凝幽见她要随公主一起,轻唤了一声,想到皇上的吩咐,她又不敢相阻,微一思索便跟了上去,“奴婢与您一起!”
莫梓鸢深深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奉命伺候,自己突然离宫,她肯定不好与景瑜交代,于是应道:“好!”
一路乘了马车赶到安王府。
这是第二次入得王府,安王府内建筑富丽堂皇、阁楼交错,不禁体现了皇室的辉煌富贵的风范,又融入了民间清致素雅的风韵。
跟随柔嘉,莫梓鸢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安王爷的寝室,室内房门紧闭,太妃娘娘在前厅坐立不安,不住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母后,小澈怎么样?”柔嘉进了来,劈头便问。
“柔嘉!”太妃低泣了一声,“太医还在诊治!”
“母后,您别担心,小澈会没事的!”柔嘉见母亲声泪俱下,她也忍不住眼泪直流。
“这位是?”见跟着柔嘉进来的另有一女子,而且那容貌,竟然与当年的瑞亲王妃相似,不禁询问道。
“参见太妃娘娘,小女子,爱丽丝!”莫梓鸢感受到她的注视,给她行了个礼,前世对她没有太大的印象,只有匆匆见过几次面,但是印象中是个美女,虽相隔五年,她仍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母后,爱丽丝是儿臣的好友!”柔嘉在一旁补充道。
“哦!”太妃深深的看了一眼,便不再多问。
此刻,见太医已经诊视完毕,快步向前询问到道:“安王爷如何了?”
太医叹了口气,“王爷身中四箭,其中有处伤重了要害,这血止不住,如不是王爷身子骨硬朗,恐怕撑不到这个时候。”
“太医,你的意思是......”太后猛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她年轻的孩子要离开他。
“王爷的血止不住,微臣等也无能为力!”一个个太医全都束手无策,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澈儿!”太妃眼前一黑,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来,柔嘉见她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扶稳了。
“母后!”柔嘉双眼布满忧伤。
“澈儿,我的澈儿!”太妃伤心欲绝,慌不迭脱开搀扶,疾步奔向内室,她不相信,她的儿子就这样离开他。
“澈儿,我可怜的孩子,您看看母妃!”太妃颤抖的握着床榻上陷入昏迷的男子。
莫梓鸢见柔嘉和太妃陷入无尽的痛苦,凑上前道:“太妃娘娘,柔嘉,容我去看看王爷!”
“你?”柔嘉和太后异口同声,满眼都是质疑。
“哦,对,母后,让小爱子看看,这死马......”柔嘉说到这,觉得这话太不吉利,马上又止了声。
“太妃娘娘,小女略通岐黄之道,希望一试!”
太后吸了口气,脑子思虑了一番,终是同意道:“劳烦爱姑娘了!”
莫梓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近。
锦塌上的男子薄唇紧抿,脸色苍白如雪,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他额上滚了下来,滴在他染血的衣袍上,晕开一片。
“王爷?”莫梓鸢低唤了一声,床榻上的人纹丝不动。
检查了下伤口,确实如太医所述,有四处箭伤,最致命的一箭在心脏附近。
为什么他会受如此重的伤,他不是已经收复了失地,当时捷报传来,他并未有任何损伤,为何短短几日,他中了四箭,他武功不弱,又是王爷之身,身边不乏护卫之人。
到底是谁,能伤他?
压抑住心中的疑问,莫梓鸢再次检查他的伤势,那箭虽然致命,幸亏偏离了心脏,否则,连天下第一神医的‘鬼医世说’都没有办法。
“太医,借银针一用!”莫梓鸢也是第一次施针,忍不住手心有些颤抖,但是景澈此刻性命垂危,容不得她有半点差池和徘徊。
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给自己打了一口气,捻起银针,脑子快速的闪过‘鬼医世说’的内容,双手下针,在他周身各大穴位扎入,飞针走穴,针尖上刺,针体入肉,生疏的挥舞着手上的银针。
“天啊,这是‘鬼医世说’的银针止血之法!”旁边一个太医见莫梓鸢的落针之法,当下惊讶的如同雷轰电掣一般。
“好了,血止住了,接下来的交给太医了!”莫梓鸢擦了下脑门上的汗,欣慰的吐了一口气。
这师傅的‘鬼医世说’真是太神奇了,难怪是天下第一神医。
那呆滞的太医缓过神,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是,姑娘!”话语见多了几分敬畏。
“小爱子,你真神!”柔嘉见莫梓鸢唰唰唰几下,竟然就将景澈的血给止住了,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恩,让太医好好包扎,我们出去等吧!”虽然施针不是体力活,但是方才自己紧张到全身冒冷汗,现在见他脱离了危险,心下一松,却又觉得全身乏力,脚步有些虚浮。
凝幽见势,小心的扶住了她,“主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摆了摆手,见外头已近黄昏,正下着大雪。
太妃也从内室出来,感激涕零的握住莫梓鸢的手,“爱姑娘,感谢你救我儿一命!”
“太妃娘娘,不必客气!”莫梓鸢微微一笑,却突然感觉身后有股凉飕飕的风从背脊传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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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爷是为何受伤,有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