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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恢复了原主的记忆!(1 / 1)

莫梓鸢自受伤后,足足走床上躺了一周才勉强下床,而这期间,幸亏有冷傲暗中送上金创药和补品,让主仆两人失宠后仍然得以温饱。

虽然已经能下床,但还是万不敢轻易落座,不然‘清苑’内,那些破旧的椅凳绝对能让她体验一回什么叫如坐针毡。

董静宜的事情仍然毫无进展,所幸,瑞亲王等人在她受伤期间并未再来叨扰,只是听兰央说,现在的董静萱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瑞亲王对她言听计从,就连王爷在飞龙宫内帮皇上批阅奏章都随侍左右,在王府已经像一个螃蟹一样,横着走了。

而王府内都心照不宣,莫梓鸢这个只有头衔的王妃,迟早被废。

十二皇子却一直不肯低头,仍然被瑞亲王幽禁着。

又过了一周后,莫梓鸢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这日,信步在院外,看着已经吐出嫩芽的梅花树,心里一阵唏嘘。

与陆风大哥便是在此相遇,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哥,让她在那严寒的冬日中给予了满满的温暖。

如果一切未变,该是多好,大哥仍然是那个与她谈天论地的博学多才的陆风,而他的金鱼还是那个会带她看星星,为她做三十六件事,送他梓鸢花项链,带她去看萤火虫,放孔明灯的景瑜。

可是,美好的时光已经永远回不去了。

从前那些记忆虽然美好,但是都是谎言编制的美梦而已。

然回神,脚步一滞,一个身影翩然而出现在面前,是董静萱,她笑的娇媚。

“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妃姐姐!”董静萱走至她眼前,脸上笑容不改,“您的伤无碍了吧?只是隐之对你也太狠心了,姐姐别恨他,他也是很心疼的。”

“哦,是董夫人,放心,我不恨他,他之于我,只是陌生人!”莫梓鸢抬眸瞥她一眼,目光沉静,不想与她纠缠,正欲离开。

董静萱却突然拦住她,柔声道:“姐姐请留步!”

“我与董夫人应该没有熟悉到有悄悄话要分享的地步吧?”莫梓鸢抬脚走了两步。

董静萱却脆声道:“上次给姐姐看到的手链确实不是妹妹所有,是妹妹给弄错了,王爷送我的另有一条,只是与它有些相似,我现在已经找到了,那么这串多余的,就可以扔掉了!”

莫梓鸢一怔,顿住了前进的脚步,回眸望去,见董静萱将那串通体紫色的项链扔进了旁边的锦鲤池。

莫梓鸢失笑的摇头道:“反正已经是我丢弃的东西了,你扔了便扔了吧,我已经无所谓了!”

这话董静萱听得十分刺耳,什么叫她丢弃的东西,明明一切都是她的。

虽然隐之看似很宠爱她,但是他每日都忙碌于正事,别说碰她,就算是见他一面都难。

“是吗?你以为你失去的仅仅是这个手链吗?”董静萱突然疾言厉色道:“我要你一无所有!”

莫梓鸢闻言,心怦地一跳,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正欲启口道:“你要……”

董静萱嘴角一勾,一巴掌正要扇过来,莫梓鸢稍一偏身,董静萱居然掉入了一旁的锦鲤池。

错愕的愣住,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回神过来听得耳际传来与董静萱一起的丫鬟柔云大声疾呼道:“夫人落水了,夫人落水了!”

莫梓鸢虽讨厌董静萱,但是她如今身怀六甲,孩子纵然是无辜的,想到此处,纵身跳入锦鲤池中。

莫梓鸢精通水性,王府内的锦鲤池虽广袤,她还是一下便寻觅到董静萱在水中挣扎的身影,心中一喜,正欲向目标游去,却听得岸边扑通一声的落水之声,循声望去,那熟悉的身影正向她游来。

莫梓鸢思维有片刻的恍惚,是金鱼,金鱼来了!

她张口正欲呼唤,可他眼神并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而是直接略过她,向那抹倩影游去。

只感到整个人是冰冷的,心在孤独无助中一点点破碎,只有一张脸,却固执的印在心里,冰冷深刻无处可藏。

生死关头,谁是谁心尖上的人,不言而喻。

脚上传来一阵麻痹,莫梓鸢自嘲一笑,竟然在这个时候脚抽筋,几番挣扎,身子越来越沉,池水漫过头顶,将她彻底淹没,急忙划动双手想冲出水面,漫无边际的水光就在头顶晃动,她始终差了尺余之距,无法逃离这灭顶之灾。

景瑜,轮回之后,是不是,我便可以永远忘记你。

莫梓鸢意识开始昏昏沉沉,水不断的灌入,呛得她呼吸困难,沉重的身躯砸入水里,感觉头不知道撞到什么物体上,剧烈的疼痛让她顿时失去了知觉。

“既然在大雪纷飞的夜晚与你相遇,以后你便叫夜雪吧!”

“夜雪生生世世只爱卫珏一人!”

“我们头上都是洁白的雪花,这样我们便能到白头偕老了!”

“我想成为卫夜雪!”

记忆中温柔熟悉的声音一声声清晰的萦绕在耳边,匆匆划过匆匆来过,那些零散的记忆,忽然有一股绳将它们拧起来。

莫梓鸢彷佛看到眼前有一扇透着光亮的门,在诱惑着她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走向它。

轻轻推开那扇门,她竟然看到了她自己,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这身子的主人夜雪。

随着光圈的扩大,她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注入了夜雪的体内,不仅仅是外貌,连同感官都变成了她。

今年的冬日异常寒冷,滴水成冰,鹅毛般的大雪瀌瀌的下着,交织、缠绕。

那夜,我蜷缩在一间漏缝百出的破庙中哆哆嗦嗦,牙齿不住地打着寒颤,手也因寒冷而发抖。

自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被反复买卖,而这次,我被卖给了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冲喜,而我不肯屈服命运,便乘着洞房之夜逃跑了,我始终相信,我能挣脱这命运的枷锁,我在这破庙躲了两日,不敢出去,滴米未进,已经饿的头昏眼花,我发誓,如果此时谁能施舍一个馒头给我,不管是刀山火海,黄泉碧落,什么我都能答应。

“主子爷,如今夜色已深,加之风雪太大,而此处有间破庙,今夜暂且先在此歇息一宿,明日再启程!”

破庙外忽起的声音将我自沉思中唤醒,我反射性地往角落一缩,生怕是那老爷家的人追来,浑身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一双双尖头黑缎靴子落入眼底,我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穷人家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这般光鲜亮丽。

我躲在角落,由于全身蜷缩,夜色昏暗,他们并未发觉我,当他们生起了一个大火堆的时候,我微微抬头,就看到此生见过最美的容颜。

那不是一张女子的脸,却有着让女人更佳妒忌的容颜,他坐在一架木质的轮椅里,一袭白衣翩然飞舞,至此,那个白衣的少年在我心中不管天昏地暗,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我已永生永世再难以忘怀。

“主子爷,这荒山野岭的,您先将就的吃点。”出声还是刚才那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浓眉大眼,他将一个白馒头递给了被称为主子爷的少年。

我垂涎欲滴的咽了咽口水,心中好生羡慕,我自小就不知温饱的滋味。

可那面色苍白的白衣少年,突然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旁边那人连忙递上水,给他轻抚着背脊。

少年微微张着泛白的嘴唇,极力平定着骤起的咳嗽,手指紧按着胸口,表情十分痛苦。

持续了好几分钟,那咳嗽声才停止,少年疲惫憔悴的脸色慢慢舒展开来。

那青年将馒头再次递上,少年却扬手将它打翻道:“宁叔,我活着,又能如何!不如饿死更好!”

而那馒头好巧不巧的刚好落到了我附近,看那白净的馒头染上了一层黑灰,我一阵可惜,这些有钱人真是暴殄天物。

我不禁舔舔嘴,一颗心扑通跳个不停,捡还是不捡?

内心猛烈地挣扎着。

一咬牙!我流星般地飞奔过去,将那个馒头捡了起来,轻拍下灰尘,便塞进了嘴里。

我的这一突兀的动作,将他们吓了一跳,可能没想到着破庙中还有其他的人吧,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把把刀剑挡在了少年面前,眼神戒备地望着我。

我将馒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吃完,不好意思的挠挠凌乱的头发,道:“我不是坏人!我只是饿了!”

“真脏!”那少年突然启口,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果然没有让人失望,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不过得在忽略他话中的含义之后。

我犹如在梦境中,低低地讪笑道:“不脏,我已经将灰掸掉了”

少年显然一愣,补充道:“我说你脏!”说完还不忘将那白皙的手指指向了我,眼中扫过一抹鄙夷。

我心里一阵难过以及悲哀,他们富家子弟,哪里知道穷人的苦楚,他好吃好穿的日子不过,却不想活。

整理了下思绪,我才对他说道:“穷人是不会管脏不脏,当你连续几日滴米未进,连老鼠虫子都能吃!这种日子,你们富人家里是没有体会过的。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我们平日只能望着流口水的馒头,都能随意丢弃,还说不想活了,你这种人还枉费长得那么好看。”

我絮絮叨叨的说完,那少年还未发怒,宁叔却突然疾言厉色道:“大胆!”然后将手移动到了刀柄之上。

少年不动声色地扬起一只手,示意宁叔少安毋躁,随即说道:“那我问你,如果一个人从出生便有人告诉他,他得了不治之症,可能随时会死,每日活在未知的噩梦中,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想了想,很自然地说道:“一个人有生就有死,但只要你活着一天,便要以最好的方活下去。”

我见那少年没有任何反应,以为他没听懂,于是又补充道:“就好比,我刚才拿了你的馒头吃,你一怒之下让他们杀了我,这个也是我没有料到的,但是我在死前做了个饱死鬼,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少年仍然不动声色,只是凝望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点发虚,刚才我说的那个比方,他不会当真了吧!

正在我心里惧意横生的时候,那少年突然望向我,他的年纪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那种居高临下的注视,让我觉得自己如同一粒灰尘般细小。

“再给她一个馒头!”结果少年却说出了此生我觉得最好听的话,我心中的惧意消散,冲他嫣然一笑,接过那宁叔递给我的馒头,轻咬了一口,回味无穷。

少年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我却并未在意,十分珍惜的将那个白嫩嫩的馒头细嚼慢咽的吃完。

可是,那馒头刚下肚,还未消化,我便听到了破庙外嘈杂的声音。

我双手抱膝,不敢动弹,我知道,是他们追来了。

果然,破庙的门被一脚踢开,我看到了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是我嫁的那个老头的儿子,刘少爷。

那刘少爷刚跨进门槛,一把长剑便抵在他的脖上,他的瞳孔急速收缩,瞧见原来破庙已经被一群神秘莫测的人占领,而且看其穿着,似乎来头不小,不敢得罪,于是拱手致意道:“抱歉,打扰各位了,小人只是来寻我爹爹的新娘子的!”

宁叔手中的刀柄被他攥得更紧,冷声道:“你爹的新娘子不就是你娘吗?找你娘不去你家里找,却扰了我家主人的清净!该死!”

刘少爷一急,口中连道:“大侠饶命,小人前几日买的一个丫头给我爹冲喜的,可是那小丫头片子洞房之夜逃跑了,小人句句属实,那就是我家逃跑的新娘子,这是她的卖身契!”

刘少爷说完,将手指指向了我。

刘少爷挺直腰杆,向他们再次致谢,并对身后的几个家丁怒道:“还不进去把那死丫头带走!”

我见那几个家丁上来,正准备对我上下其手,我恨恨地站起来,道:“我自己会走!”路过少年身边,我努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道:“谢谢你的馒头,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我刚出了庙门,刘少爷一个巴掌便将我甩的七荤八素,正在我迷懵之际,我听到轮椅滚动的声音,我惊喜地抬眸,看到宁叔推着少年亦出了庙门。

宁叔将一袋银子递给刘少爷,道:“这丫头,我们买下了!”

刘少爷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心中虽喜,但是面色不改道:“银子,我们刘府有的是!”

宁叔扬眉冷笑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随即手按上了腰畔的剑柄。

刘少爷被他的眼神一吓,嚅嗫地道:“卖卖卖!”然后将卖身契双手奉上。

没想到,最终少年还是救了我,我十分感激,朝他跪拜道:“多谢相救,从此以后,丑丫愿意为少爷赴汤蹈火!”

那少爷,年纪不大,目光却深沉莫测,他只是小声说了句:“如果,当时你求我,我一定不会搭救,所以,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幸好!”我睁着无辜的大眼,拍拍胸脯,当时其实自己很想他能施以援手,但是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已经受了人家一饭之恩了,哪里还能死皮赖脸的叫他为自己赎身。

“你可以走了!”少年微抬起右手,宁叔已经将他推进了庙中。

他们前脚刚进门,我后脚跟了进来,继续跪拜道:“公子救我一命,丑丫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知恩图报,这个词丑丫是知道的。还请公子能准许我待在公子身边伺候,无论多辛苦,我都可以承受!”

“我不缺奴婢!”少爷对我的乞求置若惘然。

我还是不死心,继续道:“公子,你可以当我透明的!丑丫绝对不会打扰您的!”

“早知道你这么黏人,我便不该救你!”少年将轮椅自行转到一边,轻轻闭目,神色静然,已不欲再语。

我知趣的回到之前的位置,双膝抱紧,闭上了眼假寐,我不敢真正睡去,我害怕,不是怕刘少爷他们一群人去而复返,而是怕自己被少年丢下。

因为从他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暗自发誓,此生,我只会追随他一人。

果然,天刚微亮,他们便悄然收拾行囊整装待发,也未曾打算叫上我,我一夜未眠,强自打来精神,寒风扑面,我忍不住缩了一下双肩。

漫天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从天空飘飘洒洒,雪中的景色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

少年坐在一辆朱轮华盖车内,其余十来人守卫在马车旁边,片刻不敢松懈。

我始终默默地跟在他们的队伍后面,由于逃跑的匆忙与急促,我的那双跟随了我许多年的鞋子早已不知所踪,赤脚踏着冰雪而行,双脚早已无任何知觉。

不知道走了多远多久,总之,我是又累又饿又冷,身体越来越乏,那辆马车离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我离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我只能靠着车轱辘的压痕来判断他们的方向。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天气越来越冷,我终于受不住这饥寒交迫而昏死过去。

我当时以为,我就那样死去了,从小是孤儿的我,努力向上的活着,终于熬过了十多年,虽然往昔的记忆没有什么愉悦的事情能让我回忆,但是,临死前,我能见过那样美好的一个人,也不虚此生了。

我没想到,我还有睁眼的机会,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淡淡的药草香,很好闻,我贪婪的用力吸了一口,而我现在正在一辆行走着的豪华的马车上,我那双被冰雪冻裂了的双脚已经被包扎过了。

而此时,马车内,慵懒地斜倚了一个男子,他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望着我,我猛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竟然是少年。

这一刻,我的心脏难以抑制的猛烈的跳动起来,心中满满的皆是感动,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原来,他再次救了我。

他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个,温暖着我不安的人。

自此以后,我一心只有一个信仰:为他而活。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少年见我已经转醒,突然问道,声音夹杂着疏离。

我并不在意,纠正道:“是跟着公子你!”

少年冷哼道:“我不喜欢忤逆的奴仆!”

我微微一怔道:“我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谢谢公子告知。”

在我说了这句话之后,少年便不再说话,甚至连一眼都不愿意看我,但是我却是偷偷打量着他,他真的很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

少年仍然微微闭着眼,嘴里却冷冷地说道:“再偷看我,本少爷就一脚把你踹下去!”

“是,对不起,奴婢错了!奴婢保证不再看你!”我连忙收回视线,耷拉着脑袋,生怕他真的会如他所说这样。

这几日,虽然少年仍然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但是明显已经不再那么排斥我了,偶尔还能给他端茶递水,我自然十分高兴,不过,倒是与宁叔,渐渐熟络,从他口中,我知道,少年久病缠身,已病入膏肓,随时都会病发身亡,我不禁为少年难过,这么美好的年华,却被病痛折磨。

他们跋山涉水的目的便是要给少年治病。

我们一行人赶了几日的路程,踏着寒冬,终于来到一个叫‘雪谷’的地方。

听宁叔说,这雪谷内,住着一位与世隔绝的雪谷老人,人称‘鬼医’,他有起死回骸的精妙医术,只是性格迥异,行踪飘忽不定,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派人寻了他踪迹,请他出山为少年诊病,他却一口回绝,只说了一句:看病的本尊都不来,这病不看也罢!

结果,才有了他们此行。

雪谷老人的雪谷,一年四季白雪堆积,常年不化,寒冷彻骨。

本以为我会见过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结果,那人看起来顶多不过四十岁,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有八十高寿了。

大冬日的,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袍子,连裘子都没穿,我一看到他就不禁替他发抖。

雪谷老人恍若没看见众人诧异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面上沉静地问道:“你们是谁?”

“卫珏!”少年端坐在轮椅上,意态疏懒,斜睨了一眼。

“不认识,青松,送客!”雪谷老人拧眉说了这句话便转身进了屋。

身边一个十几岁左右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小声道:“各位客人,请回吧!”

宁叔急道:“我们上次来,说让我们找生病的人来,这人找来了,怎么又打发我等离开呢!”

青松挠挠头发,小声道:“容我再去问问,各位客人稍等!”

“有劳小哥了!”宁叔拘了个礼,一脸感激不尽的神情。

“师傅说,卫珏公子既然不相信他的医术,何必浪费时间千里迢迢来求医!”

卫珏听完,自轮椅上下来,朝屋内高声道:“雪谷老人,果然名不虚传!”

我一怔,原来少年竟然能自如地行走,之前还惋惜说,如此少年,却终生只能与轮椅相伴,没想到只是用来测试雪谷老人的,不过这雪谷老人医术果然了得,只是见他一面,便知他这脚疾是装的。

雪谷老人自屋内说道:“这回相信了?可老夫就是不愿意给你治!”

宁叔怒斥道:“放肆,你可知我主人的身份!”

“知道,不就是病怏怏的太子吗?”雪谷老人不屑道:“不管是谁,老夫不高兴,谁都不治!”

我闻言,大大一怔,想不到,少年竟然是当朝太子卫珏。

“回宫!”卫珏被雪谷老人一番言辞激怒,甩袖愤然离去。

“丑丫,主人未曾让你进宫,宁叔也无法做主,这银子给你,你找处谋生吧。”宁叔说着将一袋银子递给了我。

我使劲的摇摇头,从知道卫珏是太子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我今生是无法跟随他,报答他的恩情,但是,要我就此找一处地方安生立命,从此忘记他,我却是做不到。

想到雪谷老人拒绝替卫珏治病,我眼睛一转,对宁统领说道:“宁叔,我留下来求雪谷老人,为公子治病!”

宁叔一听,制止道:“雪谷老人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怎么可能会答应你,这事我们回宫后会从长计议的!”

我坚持道:“宁叔,我一定会让雪谷老人答应的!”

宁叔看着我坚定无比的眼神,叹了口气,终于答应道:“那我留下一个随从,他可与我联系!”说完便朝我挥手道别。

“好的,谢谢宁叔!”我欢呼雀跃地目送走宁叔离开,而他竟然是夏国禁军的统领。

等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便开始在屋外乞求道:“雪谷老人,您的医术世间罕见,又是菩萨心肠,求你救救太子!”

“不救!”

“雪谷老人,丑丫求你了,太子他是个好人,对我这种平头老百姓都愿意相救,如果您救了他,便是救了天下人!”

“不救!”

“雪谷老人,我看你根本是徒有虚名,其实你根本不会治病救人!”

“不救!”

“雪谷老人,你就是个没用同情心,铁石心肠,盲目自大的老怪物!”

“滚!不救!”

“好!我丑丫今日就跪在你门前,直到你答应为止!”

我磨了半天嘴皮,口唇发干,好话丑话,软的硬的全都说了,雪谷老人却丝毫不为动容,无奈之下,我只能跪在雪地里,希望雪谷老人看在我一片赤诚上能开口答应。

我跪了半日,腿脚早已经发麻,想到卫珏太子苍白的病容,再次挺直了腰杆,心中不断默念着一定要坚持下去。

数九寒天,冰封千里。整个雪谷内,山冷得在颤抖,河冻得僵硬了,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黄昏时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地上扑的全是雪,厚厚的,软软的,雪已经淹过我的胸口,我感觉到呼吸都困难重重。

雪谷老人的小徒弟来劝了我几次,宁叔留下的随从也苦口婆心的让我放弃。

可是,我不想放弃,放弃了,就等于放弃了太子。

我宁可死,也不会放弃他。

夜色更深,终于,在不断飘落的雪花中,我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等我醒来,我睡在一张温暖的榻上,屋内点尘不生,烧了火,暖暖的。

“叫丑丫是吧!”雪谷老人见我苏醒过来,移步至床榻边坐下。

我用力的点点头,应该是雪谷老人将最终体力不支的自己救了起来,难道他答应自己了?难以抑制的狂喜袭来,我连忙问道:“您愿意救太子了吗?”

雪谷老人严肃道:“老夫何时答应了?”

“那你为何救我至此?”我脸色一暗,低垂着脑袋道:“我继续去跪!”

“没有见过你那么难缠的丫头!”雪谷老人制止了我的动作,随即道:“老夫已经不过问世事,所以,我不会出山,但是老夫可以让小徒下山为太子治病!”

我用力挤出笑容,激动得手有些颤抖道:“真的吗?太好了!”

雪谷老人无奈道:“若不答应你,你日日夜夜烦我,老夫还如何能清静!”

我嘴角勾着一抹晒笑,一颗心终于落下。

从雪谷老人吩咐小徒弟的告诫中,我知道,太子的不是病,而是应该从小被人下了蛊,这种蛊名曰:噬心蛊。一旦进入体内便会依附于心脏之上,以吞食心脏而活,直至将心脏完全吞噬,并且无法去除。

这种蛊虫由于进入体内的时候体积弱小,能力有限,加上它十分嗜睡,所以每年才会发作一次,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蛊虫会慢慢长大,发作的时间也会愈加频繁,此蛊无法根除,只能进行抑制。

而抑制之法,除了要太子本身身体强健来抵抗蛊虫,还需要长期服用一种令蛊虫沉睡的药物,而这种药物本身也含有剧毒,虽然这种剧毒有解药,但是对服用者的身体也是极具耗损的,而且长期下去,体内始终会遗留毒素,最终也可能会中毒而亡。

这一方法,只是饮鸩止渴,终有一日,蛊虫也将不受药物影响,而那时,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医治。

听雪谷老人说完,我愣了半天未说话,为什么老天爷对好人如此不公。

但是,能延长性命,或许今后能找到医治的方法,我还是抱有一丝期望。

在太子一行人回到皇宫的第二日,宁叔留下的随从便带着我和雪谷老人的小徒弟顾青松来到了皇宫。

我这种小人物,第一次进到皇宫,看到满目的奇花异草,红墙黄瓦,金碧辉煌的宫殿,自然惊的目瞪口呆。

再次见到太子,远远便看见他穿着一身太子的服饰,淡漠的气息,五官轮廓分明,眼神深邃,一双眼眸凛冽桀骜,闪着犀利的光芒,整个人显得冷酷淡漠,使人不由得对他产生敬畏之心,他的目光向我投来,我随即跪下行礼,高呼道:“参见太子殿下!”,想起那日他曾经说过,不准我看他,便将头垂得更低。

由于我请的雪谷老人的徒弟出山,皇宫之内,大家对我十分客气,而我也留了下来,美其名曰,帮助青松一起为太子配药。

于是乎,我成了太子身边唯一近侍的宫女。

青松已经在皇宫待了一月,并将详细的配药方法教给太医院,我也每日都缠着他学习医理,但是我从小颠沛流离,大字不识,有些药名我闻所未闻。

那日,我刚送走青松,便听到太子在房内大发雷霆,当我走进内室一看,太子已经将药碗掀翻,那个青花瓷碗碎的满地皆是,房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

我不解的问道:“太子,您这是?”

卫珏怒吼,浑身颤抖道:“还想瞒着我,即使本宫每日要喝这难以下咽的药,我都无法痊愈对不对!”

我呼吸一窒,自知终将无法隐瞒,轻声道:“先抑制住蛊虫,可能今后雪谷老人会想出根治之法!”

“我宁愿就此丧命,亦不想苟延残喘!”卫珏眼神空洞,赤着脚自软塌而下,那满地的碎片将他的脚扎破,鲜血流了一地,但是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那是我第一次哭泣,第一次感觉到恐慌,我知道,他放弃了,他绝望了。

但是,我不能放弃,我不能绝望。

接下来几日,我没有再劝诫他,只是默默地为他熬药,将药端给他,每次他都将药全数掀翻掉。

如此循环了半月,我知道太子心情糟糕透顶,也到了能忍耐的边缘,我很怕,怕的不是他处罚我,而是将我赶走,让我不再伺候他。

这日,轮到我值夜,我刚提了灯笼来到太子的宫殿之外,静谧的夜晚,我听到了太子房内的动静。

等我战战兢兢来到太子内室,才发现,他的蛊虫发作了。

我惊恐万分,脑子里迅速回忆青松的嘱托,此时的太子已经完全无法思维,可能会受不住疼痛而发生伤害自身的举动。

心念至此,正好见太子正紧闭着双目,全身剧烈的颤抖,正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有鲜血自蠢间溢出,我当时什么也未想,便将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嘴下。

太子由于极度的疼痛,狠狠的咬住了我的胳膊,待他终于受不住昏迷过去,我的手早已经被他咬的鲜血淋漓。

我只是简单的包扎一下,便将抑制蛊虫的药物悉数喂给了他,然后帮他把被角掖好,见他沉沉睡去,我才悄然离开。

翌日,我照常伺候太子起身。可是,我感觉,太子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昨夜……咳咳……”太子正欲开口,便一阵咳嗽袭来,我连忙将一杯清水递上。

太子放下茶盏后,目光再次瞥向我,我立马低头。

太子淡淡地问道:“为何不敢看我?”

我仍然低垂着脑袋,小声道:“太子之前说过,不许丑丫看您!”

卫珏微微一愣,沉默了半晌之后,他终于说道:“既然在大雪纷飞的夜晚与你相遇,以后你便叫夜雪吧!”

我心中不断重复着念着‘夜雪’,激动地跪下道:“丑丫,不,夜雪,多谢太子赐名!”

我真的好喜欢这个名字,夜雪,好美的名字。

太子身为东宫的主子,我不想在她身边仅仅是一个端茶递水的丫头,我想能成为一个对他有用的人,于是,我找了那个平常不苟言笑的暗卫,听说她年纪轻轻,武艺高强,名为杀。

我要学一身武功,保护太子!

只是杀不相信我的诚意,让我蹲一夜的马步,那晚真的很冷,我都以为自己会坚持不下去,最终我还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杀的认可,她答应破例传授我武功。

可是我不喜欢她的名字,于是,我径自给她改了个菱纱的名字,菱纱,很好听,我想她跟我一样也很喜欢。

每日将宫女繁琐的杂物做完,我便跟着菱纱姐姐学武,学武很辛苦,菱纱姐姐要求亦十分严格,但是一想到太子的音容笑貌,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我与太子已经认识一年,在这一年中,我学习了很多东西,忙碌而充实。

而太子亦有了变化,他不再动不动便要生要死,抗拒吃药,无论药多苦多难吃,他都不再别扭。

我真的很开心,他终于有了活的希望。

太子见我目不识丁,竟然亲自教我写字,每日,太子教我写字的那一个时辰是我既开心又紧张的时刻。

不知不觉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与去年一样都是那么的美,我一个人站在雪中,看着满天雪舞的情景,不禁叹道:我多想和你一起在雪中漫步,这样我们会不会一直到白头呢,太子!

我从小便不知我父母是谁名啥,自然也不知道我的生辰,于是,我将与卫珏相遇的那日作为我的生日,因为,我觉得那是我新生的开端。

在我生辰那天,有一个少年,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是夏国送来的质子,名叫景瑜,而且还是一位皇子,有着皇子的身份,却在卫国过着比奴隶还不如的生活,我觉得他十分可怜,想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他。

一番交谈,原来他也会脸红,我将寿包分给他吃,听着他对我说生辰快乐,我心里暖暖的,便想着在异国他乡,也想为他过个生辰。

于是,我答应他,在他生辰那日,为他庆贺。

可是,他生辰那夜,太子无缘无故的说身子难受,而且他不肯请太医看病,我只能一夜都守在他身边,寸步不敢离开。

翌日,我知道瑜哥哥很生气,因为我没有履行我的承诺,我以为他会谅解我,我们说过,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他却跟我说,他没有朋友,亦不需要朋友,我想可能伤害到了他,我很自责,想尽量去弥补,可是,那次之后,他一直躲着我,直到他离开了卫国,我也从未再见过他。

我以为我和太子会这样一直下去,我默默的在他身边,守护着他。

可是,这年,皇上御驾亲征与夏国开战,结果兵败如山倒,皇上禁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

而作为唯一的嫡子的太子,在群臣的拥戴下,当上了卫国的新君。

其实,我并不希望太子当上皇帝,他的身体孱弱,病魔缠绕,并不适合日夜操劳。

而且,我还是有些自私的,他是太子的时候,由于身体不好,身边一直未有女子出现。

但是当了皇帝的他,必定有三宫六院。

我渐渐发现,原来,我一直对太子有着一种特别的情愫,我为了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我知道,那就是喜欢。

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他而已。

即使,我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现在又是荣登九五之尊的帝王,而我,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奴婢。

我与他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沟渠,但是,我还是无可救药的偷偷喜欢着他,不为他能待我如我一般,只愿能陪在他身边,一如既往的喜欢着他,这样便是我的幸福。

太子登位几年后,太后便给他找了一位秀外慧中,美若天仙的女子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子,我感觉自己就好比如地上的一粒尘埃,而她是天上的仙女。

我知道皇上对这位即将成为皇后的女子很是喜爱,我从未见他对别的女子如此亲密,他带她去吟诗作画,我在一旁伺候,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对璧人。感觉自惭形秽,我虽然努力的识字,学武,刺绣。但是,在新皇后面前,我就好比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终于,他们大婚了,那日,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心如刀割,从来滴酒不沾的我,破例喝的酩酊大醉,朦胧中,我看到了太子,我当然不会以为那是真的,原来喝酒竟然有这样的好处,能够看到最想看到的人。

我抱着那个虚假的太子倾诉衷肠,我告诉他:“我真的好喜欢你!”

那影子没有应答,我继续道:“夜雪生生世世只爱卫珏一人!”

影子继续沉默,我痴笑道:“我想成为卫夜雪!”

隐隐约约,我感觉到嘴唇上被一个软软的东西覆盖住,有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药草味袭来,我贪恋的抱紧那个影子。

翌日醒来,我还是在自己的居所,身旁空无一人,想起昨夜那个怀抱,让我的心止不住的跳动,为何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我却有那么真实的感觉。

我还未从宿醉中清醒,便秘密被太后的懿旨传召,我从未与太后单独说过话,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严肃而魄力十足的女子。

在皇上猝然辞世后,能以一己之力,为太子保住江山,顺利登基。

“你叫夜雪?听说,这个名字是皇上赐给你的?”太后平淡的语气,看不出一丝起伏。

我心惊胆颤,小心谨慎地答道:“回禀太后娘娘,奴婢夜雪,名字确实乃皇上所赐!”

“你喜欢皇上?”太后的语气仍然是平静如水。

我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太后既然能这样问,肯定已经寻着蛛丝马迹,于是我点点头,但随即说道:“奴婢身份卑微,绝不敢妄想,请太后娘娘放心,奴婢终身只会尽心伺候皇上!”

“你倒是个可心儿!”太后轻轻抿了一口茶,态度优雅,旋即又道:“不过,如果,本宫要你为皇上做件事呢?”

我重重的跪下,语气坚定道:“请太后娘娘吩咐!夜雪甘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夏国的萧慕与皇上有杀父之仇,哀家希望你能将他的头提来,让皇上获得朝臣的支持与称颂!”

让我杀人,我心中稍稍犹豫,但是,我知道,太后既然这样说,我便无从拒绝,而且,为了皇上,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于是我点头应道:“奴婢遵命!”

“好!哀家就等你的好消息!只是……”太后将一粒药丸给我,补充道:“这是细作的毒药,哀家给你半年的时间!”

我接过那粒药丸,将其服下,便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那夜,没有任何告别,我只想自己一个人悄悄的离开。

我为皇上烹制了最后一杯茶,他说:皇后蕙质兰心,给朕亲手缝制了一个香囊,你看看你之前给朕缝的,是什么?

我抬头看了一眼,果然,我那粗鄙的香囊根本不配皇上所有,于是,我有些受伤的低声道:“皇上有了皇后的香囊,奴婢的确实不堪与皇上匹配!”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皇上的寝宫,此去夏国,生死犹未可知,或许,这一离开,我与皇上,自此天涯相隔。

还好,皇上有了心爱之人,今后,有另外的女子来守护你。而我,我定要为你报仇雪恨。

我踏上了去夏国的路程,在夏国的都城这蛰伏了几日,萧慕府邸守卫森严,而且他本人很少出门,一直未寻到机会。

后来,我无意听说,夏国的十二皇子贪图美色,经常留恋烟花之地,我想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于是,那日,我将自己打扮的美艳不可方物,假意欲惊他的马而接近他,我在与菱纱姐姐学武的几年内,菱纱姐姐说我天资清奇,是一学武奇才,而我自己也勤奋刻苦,身手早已超凡。以我的身手,我本可以做到故意惊马而不被其发现我身怀武艺,只是,当时一个孩童突然冲出街道,我为了救那孩童,被惊起的马撞飞了出去,而不省人事。

突然感觉到一只大手拉住了自己,一股刺眼的光亮直逼进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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