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自从贾珠榜上有名,得以参加殿试,这周瑞家的就一扫前些时日的阴霾,这两日都在王氏身边欲言又止。
这王氏身边倒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伺候,先不说之前在王氏被罚后,贾珠送来的身边的大丫头,只说王氏的陪房,其实也有十几个之多。
只是自从观音之事后,知道自家太太居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少不得有人心中惴惴,以至于人心涣散。再加上王氏不掌权之后,他们这些人的日子也就不怎么好过。
自从贾母命贾珠之妻崔氏管家,情况就肉眼可见的糟了起来。毕竟那崔氏管家自然要用自己身边的陪房,王氏身边这些,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就等于先是从荣禧堂被夺了权,连梨香院这屁大点地方也受不住了。
只是不管身边的下人如何上蹿下跳,这王氏并不在意。不说其他的,她现在整天诵经念佛,心渐渐的冷了下来,视野倒是宽绰了不少。她这儿媳妇就算是看她再怎样不恭顺,可是在人前又敢奈她何?这菩萨都看着呢,她敢吗?
等这崔氏有了身孕,她也不闻不问。
你对我不恭,我还能待你慈?
在贾珠不知道的时候,这婆媳之间已是水火不容了。
今儿个贾珠考完了回来,府里都是喜气洋洋的,要不是名词还没出来,怕人家说张狂,只怕鞭炮都放上了。饶是如此,这贾珠回来之后还是先被贾母请了过去。
那周瑞家的欲言又止,也只是因为想让王氏也去凑凑热闹。
她家太太要是再不露个面,这府里不都当她是死人了吗?
她便道:“太太,今天是珠大爷的好日子,您怎么不也出去凑凑热闹?珠大爷辛苦一天了,您不如亲自去老太太那儿看看,也省得他来您这里再跑一趟?”
王氏道:“不去。”
周瑞家的实在是想不出王氏怎么能这么冷淡,又道:“您要不去,这不就是阖府热闹,就差了您一个?您还是去吧。”
“差我一个?又不差这一回了。”王氏讥笑了一声。
要是她这儿子没有高中也就罢了,这眼看是要中了,她这条命怕也长不了。
可她哪里知道前几个月的时候,王氏就接了一封王子腾的书信,她看后直接便撕了!这一世,她已是娘家不容,婆家更是不容的存在,可她偏要碍着她们的眼!
其实这说来还是王子腾下不去手,又加上他人在平安州身居要位,一时之间也离不开啊,只得写了封。奈何王氏看出点苗头之后就直接将信给撕了,当他满纸屁话,一点都不听从。
那王子腾见没有回信,又给薛王氏写了信。
和贾王氏不同,这薛王氏原并不怎么被王子腾看重,毕竟不是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可这时也少不得要在她口中打听一番荣国府的情况,好做准备。
这薛王氏便给他回了信,今儿个在贾母那边先是在贾珠面前刷了个脸,见人家祖孙亲亲热热,也不好再打扰,就来了贾王氏这里。
她踏进梨香院之前,还在路上跟身边的奶娘道:“你瞧瞧,这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过如此!她日她何等猖狂,不也有今日?这儿子这样的好日子,脸上也没个喜气,怕是……呵呵。”
这薛王氏简直是恨毒了贾王氏,并没有一点姐妹情深的样子,只是在人前还少不得装模作样。今天这府里的人人都去凑热闹,想要在贾珠面前刷个脸,讨个赏,这不就更衬得王氏像个小可怜?
啧,她家蟠儿将来未必能有贾琏的出息,可她也没有贾王氏的狠毒啊!
“您且等着,还在后头呢,只怕是这位的日子,不长了。”奶娘一阵见血道。
她在王府的日子长了,也是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龌龊之处的。
薛王氏却是想起了二哥的信,不禁皱眉。毕竟是她不得不讨好的娘家兄长,他的话她不能不听,只能叹了一声,道:“这事儿我们不掺和,宁可得罪了二哥也不能。”
那奶娘也道:“您这就对了,我还想劝着您呢,万一您出了这个头,她死了自有恶报,可是您岂不是也沾了一身腥?”
这可是在观世音菩萨面前挂了号的,要是死了,肯定要有个死因什么的吧?这一个不好,不就成了她家太太的过错?这可是牵连着后事的,耽误不得!
这薛王氏来见贾王氏的时候,就看到那周瑞家的眼神不对,她也知道周瑞家的当年就是她身边养的一条恶犬,很是得脸。她看贾王氏神色淡淡地,便道:“今天来看姐姐呢,一是来跟姐姐来道喜,另外一个呢,便是来给姐姐提前说一下,等明天我们就想搬出去。”
毕竟薛聪有言在先,他们在荣国府已经蹭到了现在,再待下去还真不好看,为了脸面也不得不搬。再说了住一时算是亲戚,住的时间长了,这就是恶客了!
这王氏看着妹妹道:“也好,你也早该走了。”
薛姨妈只当没听到她这话中的嫌弃,只道:“这不是舍不得姐姐?而且虽然是出了府,但也在东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院子,也不远,倒也能时长来往,也好给我外甥女儿来日添妆。再说崔氏不是已经有了珠儿的孩子了?还是姐姐福气好,今年两场喜事,等过了年就要抱孙子,多好的福气!”
那周瑞家的在旁听的都觉得不像!有这么说话的吗?可她也不是不知道这薛姨妈和她家太太之间的间隙,只是也不敢插话。
那王氏在那边手持念珠,轻声道:“那就搬吧。行了,我乏了,你先走吧。”
王子腾她都不放在眼里了,何况是一个区区她?
“我话就先放这里,谁想要我这条命谁就来,但我也不是给你们随意磋磨的。像我这样在菩萨面前挂过号的人,指不定到了地府之后还要如何,到时候我肯定要把你们的一言一行全说出来。你以为——”她看向薛王氏,冷笑道:“好妹妹,我会一个人任由你们作践?”
这薛姨妈顿时眼皮子一抽,被她这一眼给吓到了!她立刻道:“你以为什么?谁作践你?我来这里就是来跟你辞行的!还有,我不用亲自动手就知道你的下场,何必染脏了自己的手?想带累我?你做梦去吧!”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走人,就像是这屋子里有什么秽气似的!
这王氏才转身对周瑞家的道:“就是一只连爪子都不伸出来的猫,你有什么可怕的?”
她表情木然,只是语气之蔑视,让周瑞家的连连点头。
这王氏下一瞬就站了起来道:“去去也好,不去的话,倒是让他们当成了病猫。”
她这一说,那周瑞家的立刻就高兴了起来,开始给她换了身衣裳,又给她擦粉涂脂,最后让她在镜子中看道:“您瞧瞧,这不是精神多了?”
这王氏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昨天的时候,她就在梳子上发现了一根断发有些发白。
她点了点头,起身道:“走吧,去看看我的好儿子。”
要说这家里她对谁最有感情,不是元春,也不是宝玉,而是贾珠。毕竟贾珠是在她身边养大的,纵然有很长一段时间白天都要在贾母那边,可晚上还是回到她的身边。
她不怪他。
毕竟贾珠也算是一个有孝心的孩子。只是他并不只要孝顺她,还要听从他的父亲,还要扛起门楣,还要照顾弟妹。
尤其是,还有她这样一个是他拖累的娘。
不过,要是早些时候她或许还会愿意为这个儿子去死,成全他的前程,只是现在……她偏偏不想。
她想看看,这个儿子又能如何。
是不是她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儿子,被她一手拉扯大的儿子,也是要捅她一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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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氏到来,贾母并未想到。可她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人家儿子点是回来了,当娘的心里不惦记考得怎么样?人是不是精神?
她让贾珠过来,本就是占了人家母子之间的时间。
待王氏进来后贾珠立刻脸上一喜,见她今天像是格外精神,高兴道:“儿子见过母亲,母亲,您今天的脸色好多了。前些天您身子一直沉疴,可是因为担忧儿子?”
这王氏见他如此,只笑道:“母亲无事,母亲只是想来看看你。对了,崔氏呢?”
那崔氏像是整个人恨不得贴在贾珠的身上,什么时候都要黏在他的身边,这个时候怎么就不在了?
那贾母道:“崔氏的身子要紧,今天陪我在这里等了一天,刚刚他们小两口也见了一面了,我让她先去元春那儿歇着。”
贾珠被这话说得害羞地垂了头。
“瞧瞧,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们小夫妻这样我老人家才高兴呢。没想到啊,我这马上就要四世同堂了,再有个小重孙,可要乐死我了!”
贾珠本是嘴角噙着笑的,还想恭维老太太两句,可就见王氏面上淡淡的,心里就咯噔了下。只是他并没说出来,反对贾母道:“您老人家等了一天,也该累着了,您不也歇歇?”
“累?我累个什么?说白了就是在这屋子里坐了一天,还有人陪我说话。真要说到累还要说你,考了一天,可是辛苦了!我记得你当初敬大伯和你姑父的时候,回来的时候脸色都是煞白煞白的,可不像你这样精神。”
贾珠心道,这不是因为他们考试的时候主考官都是张子野吗?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只道:“孙儿这一次的考试有些不同寻常,是以考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已经不知了。”
贾母一听,顿时道:“我想起来了,我之前明明还提醒自个儿的,可这人呢一上了年纪之后就开始忘性大了,结果都给忘光了。”她说着又叹了一声,对贾珠道:“你快点去将你的文章给默写出来,也好让你岳父或者你伯父给你评评看,看你到底如何。”
“这倒是不用了。”贾珠笑道:“此次与众不同,想来岳父也不会想看孙儿写了什么内容的。”
这是何故?贾母心里不解,可也知道这一定是那位新皇又玩了什么手段。
对于新皇她又敬又畏,道:“好,不过我终究是陪着等了一天,也该好生歇着了。”
贾母说到这里又见王氏虽然来,可居然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坐着不发一言,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给她苦头吃了,委屈上了呢!颇觉得她碍眼,只是碍于贾珠就在眼前,便道:“你去陪陪你太太说说话,我就听你的劝去躺一躺。”
自然就有鸳鸯上前来扶着老太太。
这鸳鸯在贾珠面前从来都是垂首帖耳,从不表现,今儿个也是一样,待扶了老太太就走。
那王氏却是将鸳鸯看在眼里,心道:“崔氏,我让你好看!”
那贾珠扶着贾母的另外一边,原本想和鸳鸯一起将贾母送回房间的,却被贾母给阻了。
贾珠只得目送她离开后才看向王氏道:“母亲,你好像并不高兴?可是有什么事?”
这是他早先就想问的,只是没奈何,他当时真天不亮就要起来看书,晚上还要点灯熬油地苦读,就算是知道王氏这边有些不妥,也只能安慰自己等考完了再说。
如今考完了,他再也没有理由将王氏放在一边不管。
王氏听他有这句话就觉得原本冰凉的心有了点热气儿,只是道:“我刚刚是在琢磨鸳鸯,我觉得她是个好的,想给老太太求了她给你,只是又担心老太太舍不得她,才在心里发愁。”
这话一说,那贾珠立刻脸上泛红,结结巴巴道:“母、母亲,这如何是好,使不得!”
他还要事事依靠岳父,又哪里敢在新婚妻子刚刚有了身孕就纳妾?更别说这还是老太太身边的鸳鸯了!慢说他没这个心,就是有那也使不得啊!不过他也知道母亲是勋贵出身,并不知道那些读书人家的讲究,刚想再说,就见这房中突然有一个冷声道:“就凭他?他也配得上我的鸳鸯?”
这声音震耳欲聋,听上去甚是英武,这贾珠立刻心道不好,肯定又是哪位神仙在他们家中,而他们居然一无所知!关键是这人还看上了鸳鸯!
他立刻跪下道:“在下并无此此心,请天神赎罪,我母年纪已大,思虑不周,还请海涵。
那声音道:“海涵?”
贾珠立刻道:“您说鸳鸯是您的?”
那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又如何?”
贾珠立刻道:“在下和家人并不知晓您与鸳鸯的关系,鸳鸯乃是我家的家生子,世代为我家奴婢。今日家母一言冒犯了您,也无以回报,便想将鸳鸯全家的奴籍解除,您看如何?”
这贾珠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首先,这声音这么大,这事儿得瞒不住!他那个崔氏可是个醋坛子,平日里他如此安分守己她还要每天都要呷醋,有了这一出,还了得?这鸳鸯要送走。
送也不能直接说送,要有个说法。毕竟鸳鸯可是老太太身边的,不是她一个小辈能做主的。于是鸳鸯如果是自由身之后,想要如何,会如何,那就不是他们贾家能说了算的吧?他这一句顿时让那天神笑了,道:“这样很好!”
虽然觉得对方这话有点别别扭扭的,不过贾珠也没多想,只道:“家母刚刚并非有意,只是爱子心切,您能不能消消气?”
他转身见王氏已经呆呆地跪在了地上,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家母已是罪孽深重,我身为人子,恨不能以身替之,此番绝对不是想要冒犯您,冒犯鸳鸯,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她这次。”
那朱雀最怕看到眼泪了,尤其这还是一个男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简直是不能忍啊!可谁让这家伙刚刚被他这么一吓就给吓哭了?他目的达到倒也不想真的把贾赦的侄子给吓出个好歹来,要是那厮回头找他算账可要怎么办?于是就道:“行了行了,本神饶了她这次。”
贾珠那心中的巨石这才落了地,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朱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刚刚那句话,使诈是没啥,但是给吓出个好歹来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于是他道:“行了,你刚刚说你母亲罪孽深重?”
“……是。”贾珠因为刚刚一松口气趴在了地上,如今的姿势就像是五体投地。
那朱雀立刻搜了下,等看完了那王氏干的好事儿之后就皱起了眉头,觉得这女人的确可恶,做了那么多坏事儿之后不但不悔悟,居然还想着把鸳鸯嫁给贾珠!不过……似乎这一点也算不上太大的过错。
她琢磨了下,道:“行了。刚刚我说的话,虽然你们听着声音是不小,但也不会传出去,你担心的就是这个了吧?没事儿了。不过你答应我的……”
贾珠一听立刻精神振奋了起来,他最怕的就是刚刚这神仙的一嗓子让全天下又知道他娘要做什么了——
这王氏本来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再加上前面那旧账,贾赦能容忍她活着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的事!要是再添上这一桩,的确还是死了好!最少不用活在人人都要轻视她、蔑视她的世界。
朱雀说完了之后就赶紧溜走了,哪里知道他刚一走,贾珠紧张了半天松了口气,就瘫在了地上没起来。
那王氏愣了半天才回了神,对贾珠道:“珠儿?珠儿?”
她顿觉不好,立刻高呼道:“来人呐!!珠儿!”她扑到贾珠身边摇了摇,发现贾珠已经昏了过去。
说起来贾赦虽然没有和贾珠一个马车过来,但是回府的时间还是差不离的。这时候已经在吃东西了,刚吃了几口就听人道:“大老爷可不好了!”
一看是林之孝,顿时怒道:“好好的谁又不好了?”
林之孝哭丧着脸道:“是珠大爷不好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昏了过去。”
贾赦立刻怒道:“你还不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可二太太她好像是吓到了,也昏过去了……已经去请太医了,可二老爷还没回来……”
说了那么多,就是这俩一起昏了,而且是这么一个大喜的时候,之前老太太在的时候还在呢,这不应该啊!是不是有什么秽气?可是他们荣国府有他们大老爷在,可以说是整个京城仅次于皇宫的最干净的地方啊。
贾赦一听也就不吃饭了,对他道:“去请太太瞧瞧二太太,我这就去看看珠儿。”
事实是没多久他就收到了一个视频,随着视频来的还有一句话——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这鸳鸯我要带走!
得得得!谁不让你带了?本老爷之前有说不许吗?不就是一个丫头,我们家多了去了!结果你还要搞这么一出,不知道人吓人都能吓死人,何况还是天神?你这要吓死我侄子啊?
不得不说贾赦对贾珠的确是不同,等一进去看到崔氏正哭哭啼啼的,双眼都肿成核桃了,立刻让她身边的婆子啊丫鬟啊将她给带下去,道:“我来看看,你不能在这里碍眼。”
他这大国师一言既出,这崔氏哪里还敢哭哭啼啼?立刻就走了。
只是朱雀却是说了谎,之前他跟贾珠说这事没有别人知道,那别人,却是不对,还有鸳鸯。
她总是要让鸳鸯知道这事儿吧?咳咳,虽然星际法律不允许买卖人口,但是如果她拿着那个卖身契,鸳鸯肯定就能乖乖的去星际了,到时候她要怎么都好,也好过在这里。
没办法,总看着她伺候贾母,而且那贾母也不是个好人,她心疼呢。
这朱雀是也没打算这个时候就对鸳鸯下手,还是那句话,俩人之间的年龄首先就是问题。既然鸳鸯不乐意,她也不能真的把人家掰弯吧?
那鸳鸯也是一性子高洁之人,无论如何也不想嫁给贾珠为妾,哪怕她曾经是真的喜欢这位珠大爷的。
她这一下就像是被人榨干了力气一样,整个人都提不起了精神来,只是在心里恼恨着王氏。
俗话说丑人多作怪,到了今时今日,这王氏怎么还是死性不改呢?她上蹿下跳图个什么?她和崔氏不对付,就要让她去当妾?她宁可死!
只是她毕竟也是心思聪慧,只见乍闻声音时惊慌,却不见贾母和身边的丫鬟如何,便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门道”,这才让自己强行镇定着。
待听说贾珠昏了过去,那贾母也不敢躺着了,谁知道等过去之后居然昏过去的不是一个,而是俩,还有一个她最讨厌的王氏,当下除了吩咐人赶紧喊太医或者先在街上请个大夫过来外,也只能纳闷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她年纪大了,鸳鸯苦劝着才将她劝走,因而才没和贾赦见面,否则大老爷在亲娘的喋喋不休的追问下,肯定更烦。
这大老爷让晋江君扫描了下贾珠,晋江君道:“不太好,他像是被吓到了。之前他病了一场,身体就十分虚弱,虽然今天精神不错,也不过是强行支撑罢了。今天又被吓了一跳,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之后他就昏厥了过去。如今看来,按照您这边的传统疗法,怕是要养很长时间。”
贾赦看着贾珠那张苍白的脸,再想想罪魁祸首,可要说发火吧,还真又没办法撒——这王氏要将鸳鸯许给贾珠本就是不安好心,这点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身为脑残粉,朱雀看不过眼也是理所当然。
他沉吟了下,道:“要是给他喝点进化液,或者吃点我上次定制的那个丹药呢?”
晋江君道:“因为他是朱雀上将吓坏的,根据上将前来大雍之前签署的法律,您有权向她追责,让她负责。”
大老爷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招,只是他怎么都觉得朱雀不怎么靠谱,想也没想就直接联系了西里尔,将情况跟他说了一下。虽然他不是领头羊,可他经纪人理查德是!所以这时不找他算账找谁?
西里尔知道这事之后没忍住,立刻就狂呼朱雀,还没等见到人呢就先在视频里将他给骂了一通。
你说这好端端的招热贾珠那样的武力值只有5的渣渣干啥?吓坏了吧!
这朱雀还真没想到自己明明都同意了他的提议,他还能晕过去,心里也有些委屈。不过上将毕竟还是个有担待的人,二话没说就突然在一堆人“将见鬼了”→“卧槽居然是神仙”的转变中出现到贾赦身边,道:“行了行了,我的锅我背,我负责把他给养好?”
贾赦很想瞪他,可又一想这毛病在他眼里估计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同意了。
那崔氏原本躲在屏风后头去了,突然见蹦出来了一个神仙,还是往这边看了一眼,待看到朱雀的样子,立刻就缩回了屏风后面,小心肝那是个噗噗噗,心道:夫君这次是走运了!这神仙一出手,他以后的身体还能不好?
朱雀道:“那行吧,人我带走三天,你这里乱糟糟的,一点小事儿就能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我都要吓坏了。”尼玛就这么大点毛病就让西里尔简直把她骂死啊,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
贾赦到底还是关心儿子的,对这位豪放太过的女将军道:“你带足金子了吗?”
上将呵呵,下一瞬就和床上的人一起不见了。
谁差钱!
贾赦这才对屏风方向道:“行了,珠儿也算是因祸得福,没事的。”
那崔氏道了谢,才问:“敢问伯父这是哪位尊神?”
“……”
“妾身觉得这尊神对夫君有救命之恩,是以想要给他请一尊神位,日夜供奉……”
这下大老爷忍不住了,道:“行了,少做这些没用的,这是她欠了珠儿的。你不用担心,好好养胎,这件事情别让人传扬出去,否则……”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儿,这屋子里的人包括崔氏都跪了下去,哪里还用他继续放狠话?
贾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他怎么都觉得贾珠要吃点苦头,毕竟谁让他是差点娶了朱雀心中女神的男人呢?
要不是因为那些专家开始勘探起了周边国家,而西里尔他们也跟着在周边蹭吃蹭喝,动不动还放个机甲出来装神仙,他都想让他们立刻滚蛋了!
不过大老爷出了这门之后刚回去没呆多久,就听到林之孝道:“二老爷喝了一个酩酊大醉,此时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了。听说二太太不太好了……”
贾赦:“……”
所以这是朱雀一出场,就差点吓死了二房两口人?这也忒脆弱了吧!什么承受能力!老爷我当年可是面对弹幕三天三夜,又是花朵又是石头的都□□如初呐!
不过终究是朱雀的锅,可等他到了门口喊来在里面跟着大夫的邢氏一问才知道原是错怪了朱雀。
“大夫说她身子不好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给气的,她气性大,不然也不会一看贾珠倒下自己也跟着不行了,说是让准备后事呢。”邢氏道。
她跟王氏不对付可和她有没和贾赦和离没半点关系,如今还幸灾乐祸道:“我也不说别的,只一点,这人呐,注定就是这寿数。”
她也没说那大夫意味深长的一句:要是神仙在场,或还能有回天之力。
阿呸!当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想看她家大老爷妙手回春?就算是有这能耐先不说让你看不看,也不会浪费在王氏身上啊!
再说那薛王氏。
她正忙着看着家里的管家吩咐着下人收拾东西,又想哄着薛蟠去跟贾琏提前道个别,毕竟贾琏对他还是听有耐性的,不管是不是贴上去的,总之没给撇开。
正劝到儿子快要点头了,结果就听说王氏要死了!
这什么门道!
好端端的说死就死?之前不还好好的?
不管这薛姨妈心里怎么想的,可面上在人家荣国府的下人面前还是要做出一副悲伤状,惊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半个时辰不到才见了她一面,当时她人好着呢。”
所以是这贾珠还没考完就先要她死?这也忒心急了!而且王氏这一死,是不是也要丁忧守孝?就算是户部尚书是他亲大伯,将来有没他站脚的地儿还不好说呢,毕竟光她都听她家老爷说了好多次,这可是新皇的用人之际!
那来传话的人也只说不清楚,只简单的说了下贾珠当时也晕过去便走了。
这下可吓坏了薛姨妈!
要知道她虽然和贾王氏不睦,但是她还是费心扒拉地讨好着她的两个孩子呢。毕竟一个娶的好,眼可见儿的将来的前程也好。而另外一个是嫁得好,那可是首辅大臣之孙,二品大员的儿子!
她哪里能不殷勤?
可贾珠这就……不行了?不对,可没提贾珠呢!她立刻对管家道:“行了,东西先别收拾了,蟠儿你跟我来!”
待到她带着薛蟠要去梨香院才在路上给人指点,原来是去了贾母院里。待到了之后,立刻被人请到了偏房,接着就见邢氏见了她就过来抱着她哭道:“我的好妹妹啊,你说这人怎么就说没就要没了呢?可怜啊,才这个年纪啊,宝玉才多大啊!!!”
贾赦顿时被这演技派所震慑,只是基于贾政醉死过去了,贾母又恶了这儿媳妇,对娘家人,他也不好不在,只道:“先去见一见吧。”
那王氏被惊吓之后按照晋江君的说法就是突然脑出血,虽然能抢救,但他会吗?他早盼着这天呢!
那薛王氏立刻道:“好,我去看一眼,只是姐夫呢?珠儿呢?元春呢?”
哪里有这媳妇儿和娘要死了,还不见孩子的?
邢氏苦笑道:“这元春今儿个去了南安郡王府,那南安郡王府的小姐要及笄了,要让元春明日当赞宾,已快回来了。二弟今日应是太高兴了,毕竟珠儿……这不是喝多了?已经关了醒酒茶了,只是也不知道弟妹能撑到什么时候,你先去看一眼吧。”
只是这薛王氏没被绕过去——
“珠儿呢?”
那邢氏被问的没有法子,正要说话,就听贾赦一本正经道:“神仙说与他有缘,且被带走了。”
于是邢氏就看到那薛姨妈的脸,就跟死了亲娘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125——番外
#我是第一天老四早晨被气了个半死晚上又给气了个半活的前情提要#
#第二天#
三个王府排排走,按说只要到了哪里,肯定得好生伺候不是?只是谁让老五直接是一个不按照牌理出牌的货?这家伙就是喜欢浪!
不对,就是喜欢睡懒觉!就是喜欢不斥候提前勘察好的点扎营,美其名曰——
“本王再说一次,本王出行不用你事事都管着,那么早就扎营有个什么意思,昨天已经体验过了,今天本王要等入夜之后再说,指不定还能有狼出现呢,也能让本王一展身手。”
神经病!
当然,这话在场诸人没人敢说出来。
事实上唯二两个能管的住他的,一个已经在昨天被他气的不要不要的,而另外一个则是……恨不得宠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好吗?
两只尽职尽责勤勤恳恳的跟拍小精灵将他这酷炫画风一点不错的传输到了大星际,于是……
【感觉没人管他了,注孤生啊!】
【表示我水爷白天潇洒地一身骑装在外面晒太阳,现在人呢?】
【我其实很好奇,我们大老爷是不是忘记这俩小精灵的存在了?笑cry】
【表示我就盯着老四,感觉老五就是要挑衅老四出来,该不会是担心昨天把人气死了吧←_←】
那两人没有表示,五爷妥妥就是全世界最大的那个,不用说,继续前进,直到太阳落山这一堆人才苦着脸安营扎寨。怎么说呢,皇子出城倒不像是皇帝那样还要黄土覆地,只是这仨加起来的亲兵,就有一千八百多,再加上随行伺候的,其实就有两千多号人呢。
这么浩浩荡荡的队伍,补给是非常重要的。
水衍这个正儿八经地兵家当然了解,只是眼下里才刚出京,什么都是足够的,他当然也就惯着他这个一直被拘束在皇城之中那块四方天的表弟,由得他上蹿下跳。
老五见他回来立刻对他招手,指着天空道:“我还从不知道这天能这么大,一望无际的感觉。”
水衍从马上翻身下来,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着夜空繁星璀璨,月光熹微,道:“你早就该看到,也早会看腻的。”
“哈,谁让你说出来的?”老五不禁笑着用扇子敲了敲手,道:“感觉不到地方,我就看着星星月亮看腻味了。那些人还好吧?”
知道他说的是那些亲兵以及随行的太监和宫女,水衍道:“还好,只是你那位四哥可是一直都没有下马车,中午也是在车上用的,定是生你气呢,你不去看看?”
老五冷笑道:“去什么?看他多矫情?不去。”
水衍也没强求,只继续看向天空。
他们两个能有心思欣赏夜景,观众们早已心疼了一把老四,虽然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但是这个不会哭的老四不出现也能赚足同情分,引得大家不禁心疼,又觉得老五太作。而水衍就更不用说了,广大人民群众眼中,他就是一个只会拉偏架的。
【感觉我四爷苦啊,有这么一不着调的兄弟。】
【老四应该没什么事儿,也没看到那俩医生上马车呢,不过这个角度看老五真心好看!】
【我水五党表示这两天已经快要齁死了!都要忍不住想刷谢绝虐待小动物了!可一想他们俩又看不到,简直心里痒痒!】
夜色如水,风声微微,水衍在老五身边的总管拿来披风后就递给他道:“乖乖给我穿上。”
老五立刻瞪了一眼那总管,一脸“蠢奴才”,接着就对水衍道:“你都不穿,我穿个什么,我身子好着呢。”
水衍只是冷冷一挑眉,老五像是天生就能读懂他那一挑眉毛一样,立刻不情不愿地怂了,嘀咕道:“就知道威胁我,你等着,等我回京城就告状,别以为我干不出这种事儿。”
“不。”水衍道:“我知道你能干得出,一直都知道。”
老五顿时哈哈哈地笑出了声,就连他身边的总管都跟着唇角上扬,毕竟从来不吃亏也不服软的老五,每每被水衍教训之后,都会少不得告他一状。
对象从最初的圣人,慢慢变成了先北静王,又变成了老太太,哦,偶尔的时候还有新皇。
如今要说告状,只怕他还真会一下告到新皇那儿去。
穿上斗篷之后的确觉得身上热乎了点,接着又喝了点热汤,老五这才瞪了一眼自家奴才,警告他道:“你可别给本王蹬鼻子上脸,仗着他在就折腾我啊。”
那总管早习惯他这脾气了,只是笑道:“很快就能用膳了,您早该饿了吧?”
老五倒是很想有骨气地说不饿,但是万一肚子在这个时候扯后腿,他会很尴尬,索性哼道:“不饿不饿,行了,你去那边看看。”他下巴一点,便是老四的马车。
毕竟是个病秧子,要是万一挂了,岂不就成了他的罪过?
这样一想,他又哼了一声。
水衍全在一边看着,心中倒是觉得莫名好笑,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了,跟我过来吧,星星看过了,月亮也看过了,你的脸洗过了没?”
老五顿时身体一僵,怒道:“谁说我没洗了?”
“哦,本王倒是知道你今天被本王拉起来之后,是直接吃的早膳,然后就兴致勃勃地骑马去了?接着怎么着?午睡了不曾?”
三言两语,老五不但败下阵来,还刷新了吃瓜们的新知!
【老五,你居然是这样的了老五!不过不洗脸……你身边这两千多人知道吗?】
【虽然明明看了水爷将他给拉起来的全程,但是一听水爷说出来,还是觉得迷之好笑啊23333~~】
【简直笑得肚子疼,不过老五还是傲娇啊,这不还是让人去老四那边去暗搓搓地偷窥去了?咦,我五爷好腰!这一弯腰,我简直鼻血都要出来了!】
【已石更致敬!】
【↑上你泄愤!】
【哈哈哈哈哈,妈呀,老五居然洗了脸之后居然要搽那么多面霜?】【←感觉像是某种固体油脂?】【表示不要笑,我们老五这样才能保住一张好脸给,不然这风吹雨打的,还能看吗?】
老五瞄了一眼全程监督的水衍,哼哼个没完,还哼成了调调,最后对水衍一翻白眼:“洗完了,怎么样?”
水衍早就手里揣了一杯热茶,品了一口道:“收拾下还像个人样,行了,准备用完膳,吃完了之后就让人给你松散松散筋骨,你都多久没有骑过大半天的马了?腿还能要吗?”
此腿说的当然是大腿,他不提也就算了,这么一说老五就觉得有些不得劲。
不过他好歹也是从小到大一路骑射练出来的,就算是再怎么金尊玉贵,腿上也有茧子,便道:“行啦行啦,你别跟个妇道人家一样整天说长道短的,我一爷们还不知道自己?”
被讥讽为像个女人,只比宇宙级的“小妇养的”这个嘲讽低了一点点,可水衍都没生气,只是冷声道:“明天你要是下不来床,等着我抽你。”
那气概,那气场,简直迷倒万千少女少男,吃瓜们个个要把持不住。
这简直就是水五的春天呀!
老五这最贱的刚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踌躇了一会儿正犹豫着要怎么补救一二,就见他身边的总管回来了,进来就低声道:“听说是有点低烧,中午就喝了药。”
这老五当下就恼了,怒道:“一群混账东西,不是让你们看着他?”
这总管也敢道委屈,只道:“下午并没看到太医,怕是只让太医给熬了药,这才没察觉。”
老五黑着脸头也不回地就冲着老四的帐篷而去。
那总管问水衍道:“王爷,您琢磨着咱家王爷是不是和四爷走得忒近了些?”
他是元皇后身边的人,自然也是北静王府的人,水衍看着他的背影道:“他知道在做什么,由着他去。”
那总管心里这才委屈上了,那德妃……
水衍说完,也跟上了,毕竟老五也不是头一次好心办坏事儿,要是两个人掐起来,他好歹还能把自家的蠢货给拉回来。
可俩主子都是这姿态,总管倒也不好再说,只得跟上。
老五一进那帐篷就觉得一股子药味,直接对老四身边的太监道:“这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午膳用了多少?现在备着吃的吗?”
为什么不问老四?没见人都闭着眼吗?也不知道不想理他,还是已经昏睡过去了。
五爷才不自找没趣,只抓住这个问。
那总管心里也叫苦不迭,您在您帐子里别理会我们家主子了,不见你还好,一见就气!
见他喏喏地就是不吱声,老五刚要训他就见水衍跟着进来,他立刻道:“你好好问问吧。”
那总管顿时脸如苦瓜,还不如您问呢!我整天瞅着自家主子的冰块脸好容易习惯了,见到这位,怕啊!
待水衍带着人出去,老四才皱着眉一步步走到床边,伸手一摸就摸到了狼皮褥子,这才眉头稍稍抚平,可瞧着床上那人睡着都是皱眉的一副满肚苦水的样子,不禁哼了一声,让你跟着本王出京,谁让你出来了?你就不能找父皇推了这事儿,指不定本王也能不出来了呢!
可瞧完了,还是对外面守着的总管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太医给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