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或许是察觉到了周围传来的压力,他识趣地放弃了与无名斗嘴,退后了一步,然后转过身,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跟我来,11号,有人要找你!”警卫的声音传了过来。
无名吃了一惊,看来这名警卫并不是来教训他的,而是来传唤他的。而且在这个集中营里面,他不认为有人会特意找他。在他的记忆里面,除了江岩一伙人之外,他一个人都不记得。但在内心好奇的驱使下,他还是跟了上去。
栅栏后面的绝大多数人,对从面前经过的无名,不再抱着怨恨的目光。无名不知道这些是因为什么,但他真真切切地从他们的目光里面,感觉到了善意与敬佩。
一路上,无名猜想了各种可能会召见他的人,或许是集中营里面的高层,或许是那些医生,又或许是江岩,但跟着警卫走了十几分钟,来到某间办公室之后,令无名没有想到的是,召见他的却是那个穿着裁判装,秃着头的白种人男人。
令无名陷入绝境中的人是他,令无名感受到外面世界美好的人也是他,这令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待这个男人。
裁判挥了挥手,警卫敬了一礼,退了下去。
“你似乎对我的装扮有成见?从进入昆皇星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我的衣服和脑袋看。”白种人男人斜靠在椅子上面,看着面前的无名,抹了抹鼻子问道。
这样的开场白令无名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沉默了片刻,就平静地回道:“我只是好奇,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裁判这种职业。”
白种人男人笑了起来,略显肥胖的脸庞将他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他示意无名坐下,然后回道:“我可不是什么裁判,我只是喜欢这种职业,喜欢那种……你了解吗,那种可以决定一切的感觉。”
听了他的话,无名跟着咧嘴笑了起来。裁判不知道他笑容里面的含义,但是无名就是止不住想要笑的感觉。要是在外面,这个打扮古怪、说话天真的男人,一定会被人当成是傻子。
“怎么,你不赞同吗?”裁判咬了咬指甲,眼神有些不解地问道。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无名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噗嗤一声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没有没有,我了解那种感觉,我赞同。”看着裁判渐渐变得生气的表情,无名实在不忍心打破这个男人的美好幻想,于是连忙摆着手解释道。
在无名的努力解释下,裁判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但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掏出一个金属卡片扔到了无名身前,说道:“鉴于你在昆皇星的表现,集中营按照规定,给了你足够的奖励和特权。这是你的守护卡。”
无名止住了笑容,表情变得疑惑不解起来,也没有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银色金属卡片。
裁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银色卡片,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守护卡,你都不要?”
虽然无名不知道这个守护卡代表着什么,但是从裁判的语气中他却听了出来,留下这个小玩意,对他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拿起守护卡,上下翻着看了两眼,问道:“守护卡,什么东西?”
看着他拿起银色卡片,裁判露出了理所当然的得意笑容。但当他听到无名的问话后,差点没把端起的茶杯里面的水喷了出来。
“守护卡,你不知道?……哦,对了,你失忆了。那些该死的混蛋,整天不做些好事。”裁判忍不住地问了起来,但随即他就从天眼系统给出的画面想到了原因。
无名不明白,从像他这种人嘴里吐出的“不做好事”,会是多坏的事,但他还是从他话中听了出来,他对自己失忆的原因有所了解。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失去了记忆?”无名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裁判重新喝了一口水,摆了摆手道:“不清楚,别问我。你也最好不要知道。”看来裁判即使知道其中的原因,也不打算告诉他。
这令无名的心脏一阵狂跳,他甚至有种用武力逼裁判吐出真相的冲动,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样做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裁判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就耐心跟解释一番吧。守护卡也分三六九等,现在跟你说其他几种没有意义,就拿你现在的银色守护卡来说,它能带给你诸多好处。
一,你可以凭借它去兑换你完成任务的奖励,并用奖励在交易中心换取你需要的东西。
二,他可以给你许多特权,包括选择住宿房间,兑换自由活动时间,兑换查看信息权利等等。
三,只有持有守护卡的人,才会在某些情况下,受到集中营的保护,包括生死斗,外派任务等。”
四,对你来说,想必这一点,就是让你最为动心的一点,只有持有守护卡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年终选拔,胜出的人将有机会永远地离开集中营这个地方。
你好像很情愿离开这里。”
裁判的话还没说完,这一点就让无名怦然心动了起来。虽然他不明白三六九等的守护卡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这些特权都代表着什么,但是无名却不在乎。他只在乎怎么样离开这个鬼地方,而裁判最后的一席话,却将答案摆到了他的眼前。
还未等他思考完毕,裁判就从他紧张地神色中,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嘿嘿,十个有机会离开的人,最终有九个都选择了留下来。等你有机会到外面出任务,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宁愿选择老死在这里,也不愿选择离开这个地方。”裁判诡异地笑道。
他的不怀好意就像一瓢冷水,顿时浇灭了无名的幻想,也让无名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中。
“而且还有一点要告诉你,守护卡可不是某个人专有。也就是说,它可以被偷走,被抢走,被任何持有的人随意使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无名点了点头。这个裁判除了让人有点讨厌的自以为是的性格,似乎并没有坏到了极点,他将这个重要的信息告诉了无名,等于间接提醒了无名,让他保管好自己的守护卡。
在这片刻短暂的好感驱使下,无名接着问出了另一个问题,“生死斗,外派任务,都是怎么回事?”
裁判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显现出一副有些无奈的神色,他思索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无名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在集中营这个地方,挤下了多少数目的人类吗?”
一丝不好的感觉从无名心底浮起,他摇了摇头。
裁判双手抱住后脑勺,背靠在椅子上,带着戏谑的表情说道:“我告诉,这个原本预定只能养活五万人的地方,现在已经挤进了十五六万人。而且这个数目每年都在增长。如果不采取一些方式,我们最后不是被挤死,就是被饿死,或是被暴动的人打死。”
无名点了点头,虽然裁判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开始有些明白裁判话中的含义了。果然如他所猜想,裁判下面的一番话,让无名彻底明白了过来。
“你或许觉得集中营里面没有人权可言,但你不得不认同他的管理方式。你或许不明白外面的世界是一副怎样的景象,但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们资源有限,不可能没有止境地接纳所有的人。
人数一增多,就意味着物资紧张。你可以想象吗,当某一天食堂突然停止了食物供给,这十几万数目的人他们会怎么做?”
这个裁判虽然看起来有些天真,但是他的话却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