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木场里几日来都在哭丧葬亲,毕竟两千多人的村子如今只有一半的人活下来。蓝月不想再打搅他们,留张字条趁天未明离开村子,开门时发现老猎手正坐在门前的树桩上,老猎手见蓝月出门,从干粮袋里拿出干粮,边吃边扔给蓝月些,道:“羽人总是这样,天不亮就喜欢开始行动。见你从昨日就没出来过,天不亮就打算走?”
“仗已打完,留在这里也无意义,趁着天未明不打搅你们为好。”蓝月收下干粮准备离开。临别际,老猎手还是问道:“大侠,敢问尊姓大名?”
“蓝月。”
老猎手参拳:“保重,后会有期。”蓝月挥手而别......
剑仙城内热闹纷繁,寻常百姓家张灯结彩好似过新年,各地达官贵人入剑仙朝贺城主林隞,连北方五大王侯中的三大家族长子——殷山离、龚惇易、公孙傅都应邀齐聚剑仙城赴宴,另两大家族虽无家族长子到场但也是派人献上厚礼恭贺。
殷山离来到琼香宫拜望琼香夫人。琼香夫人离开殷家时也才十六七岁,那时侄子殷山离还在牙牙学语,如今成为俊年少主,倒有些生疏。
殷山离关切问:“夫人这些年来可好?”
“善矣。”琼香夫人将林锋席牵来认殷山离表兄,林锋席却一直在拉扯殷山离的锦衣,殷山离笑着脱下锦衣拿给林锋席,并道:“锋席,看看你能从这衣上找出多少花案,若找对,我将这柄文君剑便归你。”林锋席看着那柄五颜六色的短剑,忙点脑袋跑到里屋去认真数案。
见林锋席回里屋,琼香夫人便与殷山离坐谈,殷山离:“夫人,父王一直很挂念您,但政事繁忙无暇来探望,今剑仙取胜怨灵,父王得知后便派我来恭贺剑仙城主,另也借此机会叮嘱我拜望您。”
夫人听闻掩面落泪,十几年来她时常寄信回家地,但她的长兄殷长脉却回信甚少,先夫去世后琼香夫人转嫁林家得一子才安稳下来,如今多年怨愤化为一句“我还以为他并不在乎我这个亲妹妹......”来诉心中之苦......
“夫人多虑也,父王也有难为之处。”殷山离劝慰一阵琼香夫人,见夫人心情好转便谈起城中近况,他听闻有关少城主林锋华的一些闲言碎语,不知可真?琼香夫人拭去泪痕,和盘托出所知之事,前阵有人暗地里告诉她,少城主林锋华被关押进密牢,已是凶多吉少。
殷山离得知林锋华果真出事,正欲开口追问却被林锋席打断话语,林锋席拖着殷山离的锦衣出来喊:“大哥哥,大哥哥,有三十七个,不对,三十八个......”殷山离一听即把文君剑赠予林锋席,林锋席拿到文君剑开心地扑到琼香夫人怀里大叫,琼香夫人满脸歉意地望向殷山离:“锋席真是令你见笑了,我看那文君剑上有殷家徽记,意义非凡,锋席拿去太可惜,要不你收回去......”
殷山离大笑道:“姑母何必在意?山离匆忙行来,未带厚礼探访姑母,如今只有这柄殷家剑能解姑母些许思乡之愁。再者,锋席的体内也流淌着殷家血脉,可得文君剑......”殷山离告辞匆忙而去,被宫廷总管林绍看在眼里。
牢房的大门大开,阔步进来一人凝视林锋华,顿道:“公子,我奉城主之命带你入内宫。”林锋华看到此人立马两眼放光:“赤杰,我父亲...他肯见我?”赤杰乃剑仙城内宫侍卫长,受城主之令秘密带林锋华前往内宫。
一见剑仙城主,林锋华就扑地大嚎:“父亲,孩儿知错,孩儿再也不敢了......”剑仙城主起手就砸去一玉杯,大骂:“混账,叫我父王!”之后更是上前怒踹林锋华几脚,可反而是剑仙城主身子骨先招架不住,累得站不住。林绍赶紧上前扶剑仙城主到椅子上歇息,劝慰剑仙城主息怒。
待喘上气来,剑仙城主仍不罢休骂道:“从小就不守规矩的逆子,对我从未用过敬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要不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早千刀万剐了你!”
“儿臣再也不敢了...父王饶命啊,父王啊!”平日不可一世的剑仙城少城主林锋华跪缩在桌下泣不成声,直打抖得厉害。
桌上能砸向林锋华的东西都扔干净了,剑仙城主才停下手来,林绍紧忙把玉盆和器具端到剑仙城主面前,剑仙城主用琼浆洗净手后戴上尖甲套,向林锋华招了招手。林锋华见到父亲手上的尖甲套,浑身汗泪俱下,浸湿了用天灵狐绒织成的地垫,似乎体内的水都被地垫给吸干。
见林锋华迟迟不来,剑仙城主怒容哼声。听到父亲的怒声,林锋华才硬着头皮爬过去,刚到跟前剑仙城主一把抓住林锋华的左肩,手上的尖甲套深深地扎入林锋华右肩里,林锋华惊恐而苦痛地大叫。剑仙城主绷直了脸狠道:“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无法无天,啊?还要我像以前那样管教你?”说着就把左手尖甲套掐进林锋华左肩的旧疤里,血液从剑仙城主的手指一直沿顺手臂滴到早已浸湿的地垫上,晕开成朵朵绽放的血花。林锋华疼得眼皮皱成几层,嘴张得奇大无比,口涎糊满嘴边。
折腾半宿,剑仙城主彻底没力气了才收手,林绍站在一旁背对屋内,面壁不敢直视。
此时剑仙城主脸容才缓和许多,问:“谁唆使你调动御林军出城的?”见倒在地上的林锋华一个劲儿嘶哑地哭嚎,气不打一处来,没力气地踹几脚,继续问道:“说,是不是元师?”
听到剑仙城主的话,林锋华哪儿还管的上怎么回答,头在地上蹭着地垫点头。见林锋华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剑仙城主大吼:“我要你说,是元师唆使你调动御林军的!”
林锋华捂着脑袋大喊:“是元师,是他让我调动御林军出城打仗,立军功......”听到想要的话,剑仙城主这才安稳地闭上眼,令:“林绍,让赤杰去赐元师太傅一杯毒酒,记得,要行得干净利落点。”
林绍听后出来,向整夜守候在大门外的赤杰传达了剑仙城主的谕令,赤杰领命立刻出宫......
而元师太傅还被软禁在太子府里焦急等候,虽然他自知自己并没有直接参与调动御林军出城之事,但也难逃监督少城主不力之责,轻则降职,重则被拖累除爵。
赤杰推门而进,元师太傅见是赤杰,知道事情已有定论,乃道:“赤老弟,城主对少城主之错有何定论?”
赤杰亮出一壶酒,不慌不忙坐下来倒满酒杯,伸手示意元师太傅坐下。元师太傅见酒便知大事不妙,但他万万没想到会这般结果,于是他要问个清楚:“赤杰,这是何意?”
“太傅,经城主查明,少城主调动御林军擅离职守是由你唆使,此乃王城大忌。不过城主念你家族皆有功于朝廷,特赐酒一杯......事后向文武百官宣你为自责成疾而逝,罪责轻诉,厚葬予你。”话毕酒杯已到元师太傅眼前。
元师太傅拍桌怒道:“我未做过对不起城主之事,却要枉罪于我,辱我家族名氏,坏我宗堂庙室。我绝不接受,我要面见城主,向他阐明事由原委。”
赤杰一脸漠然,冷笑:“你认为城主会听信你的话,还是少城主的话?劝你还是体面点,不要枉顾你我之间的交情逼我动手。”
元师太傅哈哈大笑起来,他和赤杰之间还有交情?不过是相互索取罢矣,金钱换消息。既然剑仙城主铁了心不仅要他死还要他身败名裂,倒不如弃走,回归宗塔去修仙寻道。但要逃离这里,唯一的出路便是必须打败赤杰,不过空空两手要打败有“剑仙刀圣”美誉之称的赤杰,手中得有佛尘才有机会,他突然想到太子府东仓房里还有备用的法器佛尘,可与之一战......
“想好了吗?”赤杰仍是面无表情地举着酒杯等待元师太傅的选择。元师太傅倒是冷静地坐到赤杰桌对面,取过酒杯,欲要喝下,忽又停住,诈笑道:“赤杰,别以为我死了你就好过!当年你在宫里造的孽,丫鬟小宁在死之前全部招了出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哈哈哈哈......”
听到元师太傅一席话,赤杰愣在座上没有回应。元师太傅见状将酒洒向赤杰,而后蹬地而起跃出窗外,眨眼间已逃离几座房屋远。正当元师太傅已看到东仓房的房梁时,他忽然停下来站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脖子,鲜血从一道横贯脖子的细缝中缓缓溢出,他的脖子此刻才受到疼痛,窒息感瞬间涌向全身,他捂住脖子口吐鲜血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没动静。
远处窗边的赤杰脸上沾了几滴鲜血,手中的刀尖滴下一滴血液,直至太子府侍卫听到声响从门外进来喊问他,他才回过神来......
赤杰步回内宫向剑仙城主禀报此事,刚说完,剑仙城主皮笑肉不笑道:“辛苦你了赤杰,我该派人用轿子把你接回来的,害你一路顶着脸上的血走回宫里,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令你去的......”说完给赤杰抹掉脸上早已干裂的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