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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漂浮(1 / 1)

一叶扁舟在浩瀚的大海上沉浮,绝望与茫茫的海水一样,正侵蚀船上的一切......

船体上被蓝月刻满了标记,是日出日落时他用来判断方向的。可船在海上漂浮时常移换方位,海水再一浇淋,头脑发昏的蓝月根本找不准方向了,只能等每天日出日落时判断出西方后,努力划一阵子。

蓝月摇桨划船至极倦时,呆立在船板上环顾四方,除了涌动的海水和变幻的天空,看不到任何生的希冀,但他依然在坚持着,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却仍在奋力挣扎......

好几天没喝一口水,他嘴上的皮早已干裂得像第二个嘴唇,也殊不知这到底是他的多少个第二嘴唇了,毕竟他同样几日没吃食,饿得发慌时只能嚼嚼嘴皮度日,嘴唇上被牙齿咬出许多小伤口。

蓝月眼之所见,如同“蓝色沙漠”,可这“沙漠”之下又是另一番纷繁的景象,但他如何参与到海洋世界中而不是孤立在其外呢?

他思索许久,将脸贴在海面上,观察水下的情况,发现有鱼群经过时,拔出残剑念起咒语,施法术羽箭射向海中鱼儿,几次尝试下来效果都不明显,羽箭还未到鱼儿身边,就已被大海之力给涌散了。他感到法力渐渐不足了,再这样下去会被消耗殆尽。蓝月索性赌一把,瞅准一个庞大的鱼群,倾体内元气注入法力之中,以残剑为载体汇聚成巨大的能量,在一瞬间释放出来——卷风术。

形成的能量卷风比以往更加强劲,在海中搅动水流呼啸着直奔鱼群,暗涌的激流将海鱼撕裂、眩晕。片刻,水面上浮起一片的海鱼,蓝月终于松了口气,划船到处捡拾。他揪下一条鱼的头,仰头饮血解渴;饮尽,便狼吞虎咽地生食鱼肉。

在海上的日夜里,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划船了,只得随波漂流,偶尔抬头环顾天边,看看有没有陆地。

天气逐渐变得寒冷,蓝月浑身麻木,只能蜷缩成一团,生与死的界线,那一刻在他的脑海里已变得模糊,他也不知自己是生还是死......

当蓝月再次睁眼时,天空依旧昏暗,不过多了些海鸟在天上飞。他起初并未在意,突然脑袋灵光闪现,笔直坐起来,看着天空中成群结队飞行的海鸟,他想鸟栖息的地方应该会是陆地,于是朝鸟飞去的方向奋力划船。

岸没见到,却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漂在海面上,靠近后观察,原来是一具硕大的尸体,足有一个屋子那么大,据鱼体肿胀程度判断,才死不久。什么鱼类蓝月倒不清楚,不过看到鸟儿们分相啄食浮物,相信它是没毒的,可食用。

他欣喜地跳到鱼体上割划肉块想搬到船上,但这大鱼皮厚肉实,费了九牛二虎力才把剑插进去,要捯饬下一块肉非易事呀。正当鱼肉快被切下时,尸体突然抖动了一下,引得群鸟腾飞,乱作一团。蓝月站定,以为是海浪打的,准备继续切割。切的肉被顶出,鱼体上露出一尺见方的洞,血水和海水从中漫涌而出。随后一根粗肉须触摸而出,四处打探。

见此状,蓝月赶紧拔剑对付。听到声响,肉须骤然汇集法力,发出震荡的音波,将蓝月震倒地。蓝月头疼不已,踉跄爬起。随即鱼体鼓胀,一尺见方的血洞被撕裂成一个大口,现出比蓝月手臂还长的尖牙。

他站立不稳,跌入海中。落入海里后,他睁开眼看到了一幕:大鱼已被掏空,一条怪异的鱼正撕咬大鱼,圆胖的半个身子都是它长满粗长尖牙的大嘴,头顶处有一根肉须,壮实的尾鳍快速摆动以助它更好地冲裂鱼体。

霎时,它的一只眼缓缓转向蓝月,对视的一刹那,停止了所有动作......

它张开布满尖牙的嘴,猛烈地冲向蓝月。蓝月奋力向水面游去,可又是一阵令人的头疼的音波,他游不动了。眼见大嘴到身前,蓝月侧立身子展开羽翼,羽翼的挥动让他离开了原地,怪鱼直冲冲地从他身旁游走。蓝月看出它张嘴时,前方的视线全被遮挡住了。

但它身形短悍,立刻就转过身来,又扑咬过来。蓝月收起羽翼侧游一下,它又咬了个空,而蓝月顺势抓住它的鱼背,另一手直擒它头顶的肉须。怪鱼立起背鳍,多骨刺的鳍尖刺入了蓝月的手臂中,鲜血流散而出。

蓝月看到肉须又在汇集法力,果断放手脱离鱼体。眨眼间怪鱼游离数丈远,而音波随着距离增加消散在大海中,并未震伤蓝月。蓝月赶忙游出水面想要起飞,但羽翼沾满海水,加上筋疲力竭,拖不起身子飞行。他只好爬上大鱼尸体上取剑,刚上去怪鱼便冲撞到尸体旁,张牙撕咬大鱼。

蓝月在颠簸中吃力地拔剑,此时肉须已露出海面对准蓝月。剑深深地插在鱼肉中被骨刺卡住,他纵身跳入木船里捂住耳朵,蜷缩成一团躲避法术音波的伤害。待音波消散,他与大鱼尸体之间已隔了一段距离,无法再过去取剑了。

海上安静了下来,蓝月紧张地盯望海面,死死握着木桨。他嘴里一直在念咒语,若怪鱼出现,他只有一次机会施法,成败在此一举......

忽然怪鱼扑到船上,锋利的几排尖牙一口要掉木船一边,海水开始灌入船内,蓝月大喊一声,使出卷风术,形成的法术卷风直击怪鱼的大嘴,可风的威力比有武器在手时要小得多,丝毫没有伤掉怪鱼的一层皮;与此同时,肉须也对准了蓝月,释放出音波.......

“嗡”的一声,蓝月脑袋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不堪,眼看怪鱼在咬碎木船,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只能无力地拿起木桨敲打怪鱼的嘴。

蓝月呆滞地看着天穹,拼命地呼吸每一口空气,他不想成为海中怪鱼的猎物......

一会儿,蓝月发觉自己没被咬,转头看怪鱼,怪鱼也呆滞地盯着他看。仿佛时间定格,空气安静的要命......

蓝月见它不动,也不敢轻易乱动。刹那间,怪鱼浑身抽搐,蓝月立马护住身子缩成一团,可怪鱼始终没向他咬来,反倒不自主地摆离了船体。他赶紧翻船而出,向大鱼尸体游去,继续拔剑。

好不容易将残剑拔出,他朝怪鱼望去,血染的海面变得更加神秘恐怖......

蓝月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曾经见过的场景,明白怪鱼为何如此了,回想起令人胆寒的名字——吸血鲨。

顾不上思考,蓝月跳回船上,拼命划桨想离开这片海域。刚划几下,发现木船一侧被怪鱼咬烂,水浪翻滚涌进。为避免木船沉没,他又腾出一只手来舀水排出。看着船里的血水,他再看看被舀出去的血水飘散在海面上,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着鲜血......

蓝月没有继续划动木桨,起身望向在水面抽搐的怪鱼。他深吸一口气,残剑出鞘:“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他探头埋入水中,看到远处被血染红的海域里一条硕大的身影若隐若现。趁吸血鲨还在吸取怪鱼血液,蓝月努力划船靠过去,并展开羽翼甩掉水珠,为接下来的一战作准备。

快要接近怪鱼时,怪鱼不再抽搐。蓝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吸血鲨已经吸干怪鱼的血,即将跃起撕裂鱼干?蓝月看着这片深红的大海,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再一次探头入水。

入水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吸血鲨张开血盆大口,从海洋深处喷涌而至,直冲向他。蓝月撑出水面,挥动双翼使出全身之力飞起,就在那一刻,吸血鲨的锋利锯齿已露出水面咬中木船。蓝月刚刚飞上空,木船就成了一堆碎片;而吸血鲨冲击的势头仍未减弱,又张开血口继续向天空跃出。

蓝月在空中艰难地向上飞行,每一口呼吸都极为沉重,整个人都已至虚脱的临界了,但他感受不到手中残剑一丝的重量。千钧一发之际,他汇聚早已干涸的法力,念起咒语,使出一击羽箭。

羽箭的威力令两位猎手都没料想到......箭威贯穿了吸血鲨的肉体,霎时间,吸血鲨不再向上飞跃。而蓝月却开始向下俯冲,吸血鲨还未合上大口,蓝月已杀入它的体内,击穿而出。

浑身是血的蓝月落在了大鱼尸体上,颤抖的手紧握残剑,看着空中的吸血鲨重重地摔入了大海之中。这一刻,他明白自己突破了元婴境界......

天边乌云密布,蓝月已无力再去做任何事了,静静地坐着等待即将来临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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