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域的一处溪水之边,一个令仙神都为之呛息的女子,安静的蹲在溪边,雪脂般的玉手在清澈的溪水中慢慢波动着,感受着水流的轻柔,她的双眼看着溪水一路向下流去。
这个女子的头发是瑰红色的,柔顺披到草地上的长发上别着各色的发簪,头戴着精致及美的凤冠,绝美的俏脸上带着一种羞涩的红润,嘴角的微笑更是含着幸福的微笑,远远看着都可以分享她的喜悦之情,但细细观察,却并无法体会到任何幸福的感染,哪怕那笑容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她身穿着丹粉色与深红色组成的长裙,却是一件嫁衣,这件嫁衣的每一处都是那样完美,似乎就是为了这个女子而诞生的,无论别人再怎样合适,都无法穿戴出效果,因为这只属于她一个人,属于她的幸福,嫁衣上或深或浅,勾勒出各色的花纹,也有着凤凰相合的图案,一些金色的丝边更为其添上一抹高贵之感,嫁衣上面与女子身上带着各有的首饰,有华美的水晶项链,也有琉璃般光泽的镯饰,为她加上各种色彩,却没有一丝珠光宝气的凡俗,反而皆是点睛之笔,多一处、少一处似乎都不再完美。
这是天地间的娇女,连九天上的仙女相比之下都黯然失色,而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与她能各分一季花色女子,这个女子与她不同,如果是她代表了红尘间最幸福的缘梦,这个女子则如那天边最遥远而洁净的雪莲之花,不染凡尘事土。
这个女子同样的长发披下,直至小腿之处,水云色的发质给一种飘渺而清莲之感,脸上遮着一块面纱,透明雪白的面纱却完全遮住了女子的脸颊,让人明明觉得可以看到却又什么偶读看不到,面纱外的一双轻柔的云蓝色水眸,代替着她的主人,诉说着这个女子是一位与嫁衣女子丝毫不差绝美之人。
水云女子的头部上方,简单而繁复的扎起,翻出几个发纹,全身没有任何装饰,唯一的就是戴在左手上的紫晶璃色手镯,淡淡的浅紫与她的气质也有格格不入,却也给人一种别致的美感,一袭洁白如雪的白裙是她身上唯一的服饰,脚下只是穿着一双简单的清蓝色云鞋,整个人的气质吸引至人,却无法使人心起他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嫁衣女子右手轻轻拨动着溪水,她注视着溪水的流动,带着一些妩媚和轻柔的声音,就像一个在家温柔的小妻子,她红唇微启,说道:“惜云,其实人有时候就想着溪水一样,我可以感受溪水流过我的手是那种亲近之意,还有着她流过时的悲伤和不舍,可最终它最终还是流了过去,再不相见,流水亦也无情,一切就好像曾经美好的一个幻梦,一觉醒来,只剩下独自在心中的落泪。”
“你想和我说什么?”水云女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嫁衣女子,她的眼神似湖水一样平静,淡然的声音没有一点冷漠,使人如沐春风,再烦躁的心情也会顷刻间平静下来,她问道。
“不去见见他吗?这一次之后,便真的不会再见了。”嫁衣女子仍然波动着溪水,她轻轻叹了那一声,说道。
“......”换来的是一阵的沉默。
“你我姐妹也算是多年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岂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嫁衣女子收回玉手,站起身来,看着惜云,说道:“你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你爱他,他也爱你,你们为对方都付出了太多,可你总觉得自己亏欠他,如果相见,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你在逃避。”
“是的,我真的不知道。”惜云轻摇了摇头,双眼中带着淡淡的茫然与伤恋。
“其实你并不欠他,都这时候,你还不明白吗?你们谁也不欠谁的,那些...不说也罢。”嫁衣女人看着惜云的表情,便知道她平静外表下的内心是如何的挣扎。
“没有我,或者他选择的那个人不是我,他不会走到这一步,我苦了他的一生,最后也害了他的一生,我欠他的,远远比他给我的要多太多。”惜云这样说道。
“何谈来的这些,古忆珍爱了你一世,其是他不知道,却也是苦了你的一世,你这一生都活在了自责之中,第一次我反而觉得,与唯一的拥有真的好吗?”嫁衣女子微微苦笑,她对视着惜云眼睛,说道:“看着我的眼睛,谁对谁错,你们其实心中自己最清楚,现在,我只是作为一个面对迷茫妹妹的姐姐,惜云,你告诉我,用你的内心告诉我,你真的可以看着古忆就这样死去吗?三世之生?那真的还是他吗?所有人都清楚,古忆这一死,就是真的死了。”
“我...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魂衣,我做不到。”惜云的清泪不断流下,打湿了她的衣裙,她的双手捂着嘴,无力的哭泣着。
“那么你去见他,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改变古忆的内心,那只有你!”魂衣走上前,轻轻将惜云抱在怀中,她说道:“这灵界会怎样,将来又会怎样,我从不关心过,你我姐妹的情义也在这最后一刻了,这以后,我甚至不知道去和谁说说话。”
“魂衣,你会帮我吗?这是我最后的心愿!”惜云抬起头来,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她希翼的看向了魂衣。
“你还没有明白,我可以陪着你去,可你不真正自己去面对,你又去做些什么?你去了有真的能做些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古忆死去,再最后一个人凄苦的等待死亡吗?”魂衣松开惜云,缓缓摇头,她抓起惜云的左手,举在她的面前,说道:“惜云,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结局,看着它,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他当年给我的定情信物,他亲口告诉我,让我等着他,他会来娶我。”惜云看着左手上带着的紫晶璃色手镯,双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她说道。
“那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吗?古忆在为你戴上它的时候,在你答应了他的求爱之后,他对你说了什么?当年你和我重复的时候,我现在依然可以清晰的记起你幸福的表情,你说过,这句话你永远也不会忘。”魂衣步步紧逼,说道。
“当你带上这个镯子的时候,你从此只属于我一个人,这就代表我对你爱,它会将你永远的圈住,牢牢的拴在我的身边,只愿生生世世相爱彼此。”
惜云的泪水再一次流下,她嘴里轻声的念着:“...我的身边,只愿生生世世相爱彼此。只愿生生世世相爱彼此...”
“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我希望,等我一会儿去见古忆的时候,你和和我一起去。”魂衣松开惜云的手,走向了一边的林中,她再一次说道:“好好想想吧,惜云,情之一字,苦心甘甜,你最爱的人,他一直在等着你,你会去吗?”
惜云一个人呆呆的站立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紧握的双手显示出她不平静的内心,其实,她只是一个期望能去自己的丈夫过着平平静静生活的小女人而已,可是世事奈何,最简单的心愿却往往是最难达到的。
陵墓之内
玄林并没有跟着青银几人离去,而是仍然带着二女想陵墓外走去。
“陵墓就快要崩塌了,当年为了隐秘,真正的东西都是被死封在地下的,就连我们自己也下不去(君轻笑已躺枪),只留下一些能观察和阵法能渗入的小细通道,如今元帅和大军复出,陵墓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玄林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二女倒是并不紧张,有玄林在她们并不担心被落石砸到,就是真的塌了,玄林也完全能破土而出,平安带她们出去,反而她们仍然停留在刚才的震撼中。
紫罗含香眼睛微红,问道:“司徒轻雪真的没有救了吗?你们不是连千年死去的人都可以复活吗?”
“有,并且不知一种办法可以救她。”不料,玄林却是说道:“可是她与其他人的情况不同,元帅当年其实是假死状态,很好复活,而自愿殉葬的军士我们提前就做好了准备,方便了接下来的复活,司徒轻雪的情况则要很糟,血祭之后全身精血耗尽,灵魂枯竭,再加上哀默心死,要想救活她真的很难。”
“就算我们现在不面临灵域的大战和大乱将始的危机,其实我们也没有能力去救活她,那样的条件太苛刻,我们其实也只是逃亡了千年的亡命人,没有能力去做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常理,要复活一个真正死去的人,代价太大,当年司徒铭和其他几个人复活,还是另有高人相助我们,不然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静流会将她的身体保管好,并封印好她的灵魂,也许以后能有机会吧。”玄林神色低沉,说道,他是这样说着,可他自己最清楚,司徒轻雪是真的没有救了,那种情况下,他们连事先做一些准备的能力都没有,事后做的这些便是极限了,血祭的代价太大了。
紫罗含香点点头,不再说话,陆焰儿却是眼睛一转,问了起来:“玄林前辈,那你们元帅复活后你们要做什么呢?”
“小丫头倒是鬼精的,哎,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这却是无法避免的,我们又何尝希望呢?这些军士虽是士兵,也同样是我们的兄弟、朋友,因为曾经的准备,只要他们活下去,恢复原来的神智神智记忆都不是不可能,但这一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不是你们看到的无情的尸兵,是真正的人啊!如果和你们灵域皇室大战,会死多少人没有人知道,就连我们能不能活下去也不知道。”玄林苦笑几声,说道。
“那么和平共处不就好了吗?”陆焰儿大喜,说道。
“我说过的,我们又何尝想这样,和平共处?你有具体的想过吗?灵元皇室会允许我们的存在?枕边岂容他人安睡,也许这时灵元皇室比我们还不希望打起来,求之不得的要和平共处,但之后呢?他们会感激我们?不,不会,他们会充足的准备,一点点蚕食我们,然后消灭我们,去其他国家就更不可能了,他们更会第一时间消灭我们,而且种族也是一大问题,我们还要说,那些军士严格来说已经属于亡灵一族了,种族的排斥也不可小嘘,所以,现在你还要劝说我为了灵域万千生灵而停手吗?也许是对的,可到时会有一人感激我们吗?也会有一人来帮助我们吗?这样的话你还说的出口吗?”玄林无奈的摇摇头,没有那个人喜欢战争,特别是在压抑了这千年之后,他们更希望过几天平静快乐的生活,可惜,这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所以,既然要打,我们当然要蹭着灵元皇室没有做好准备开战,而且,其实就是我们真的放弃了也没用,不用等将来,就这几天必然会打起来,你以为我们选择在大乱将始复活元帅有那么简单,我们借了大势,不是白借的,是要还的。”玄林说罢,不再言语,向外默默走去。
紫罗含香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果然这种事情不是她们可以解决和帮忙的,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陵墓内另一边
“不错,其实我们的心愿就是如此简单,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要平静,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此时静流也刚刚对几人说完同样的话。
昏迷醒来的安冷夜略显虚弱,但自己走路还是没有问题的,不知为什么她并不愿意让静流扶着,应该是因为司徒轻雪的死吧,毕竟谁的妹妹发生这样的事,对静流这一方都不可能多感冒的,几人也没有在意。
老者跟在后面,他说道:“其实你们大可以用传送阵去一个更遥远的地方,平静的生活下去,可惜大乱将始的大势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是必须要打了?”巴战是完全稀里糊涂的,什么大势,什么不得已,他完全不明白,但最后还是要打,这个他听明白了。
“是啊,你到时候会帮那一边呢?”静流存心想要逗逗巴战,轻笑道。
“啊!?”巴战没想到静流会问这个,一下子竟是愣住了,肯定是要帮这边啊,可是仔细想想,我不是灵域人,团长也不是,木萧是精灵族的,数来数去,好像就刚认识的轩无和若舒盛是,除了这两人,他们这佣兵小队对灵域还真没多大感情,而静流人也不坏,现在还送咱们安全出去,帮哪边好像也不对啊!
“咯咯,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可爱。”静流痴痴的笑了起来,感觉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哈哈!”巴战不明所以,但也是跟着傻笑了起来,挠着头不说话,也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看这样一旁的老者连连摇头,轻雪这都交的什么朋友啊,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吗?想着,无比古怪的又看着安冷夜一眼。
一向敏感警觉的安冷夜却没有一丝的反应,好像还处在司徒轻雪的打击之中,自始至终没有和老者说过一句话。
“有时候啊,人们的心愿其实都好简单,可惜最简单的往往是最难以实现的。”静流微微一叹,随即又笑了起来,至少现在还有着希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