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义看见血粼粼的羊皮,在看看安玉。安玉英俊的脸上此时已是一片狰狞,眼睛里透出一抹厉色,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薛怀义只觉得一股凉气直上心头,腿肚子打转,手也哆嗦起来。
其实安玉只是吓唬他。真要安玉做出此等恶事,安玉还真下不去手。
安玉从后世来,习惯了后世那种通盘考虑,谋定而后动的做事风格。
薛怀义这种恶人,从来都以为自己没有错,错误都发生在别人身上。要想让他们服软,要么势力比他们强,要么人比他们更坏。
安于为什么不愿意找太平公主出头?找太平公主出头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安玉觉得,在这件事上公主的地位很尴尬。毕竟薛怀义是武后的新宠,这是正是最火热的时候。要是武后知道自己的女儿去寻薛怀义的晦气,难免会有别的想法,生出许多枝节来。要是公主和武后之间生出一些隔阂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薛怀义这种恶人,安玉很清楚,后世也有这种人,而且更加可恶。你坚决不能退让,你越是退让,他越是嚣张。不但不领你的情,反而以为你怕了他,以为吃定你了,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辱你。这次是放火,如果就这么轻轻巧巧的过去,那么薛怀义会更加想些恶毒的计谋来祸害。不给他点厉害看看,不给他刻骨铭心的教训,只怕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安玉不愿意借太平公主的实力来解决,那只有这一个办法,就是亲自出马假扮恶人,来吓唬薛怀义。
其实薛怀义对安玉底气不足,吃过他两回苦头了嘛。现在他可不知道安玉是在吓唬他。听安玉说的这么可怖,在加上安玉又演的太过逼真,他可真的害了怕了。
在薛怀义的心里,安玉可比他坏多了。心狠手辣真是他对安玉的深刻印象。他都被安玉打出心理阴影来了。看见安玉心里就打鼓。现在安玉又拿着小刀,这小刀一看就不是凡品,薄如蝉翼,锋利无匹,这还没搁到自己身上呢,自己就觉出一股冷风来。只怕是自己一语不合,这安玉就能动手。
薛怀义好悬没把早上这泡晨尿给吓出来。他使劲夹住了腿,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脸来“兄弟,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这样可不好。你有难处,你尽管开口,老哥能帮的绝无二话,你那院子可真不是我烧的。”
安玉冷冷一笑“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我都没说是那里着火?你怎么就知道是我院子?别和我解释,我这人就这样,我不爽,我就要别人更难受。这我也没有朋友,不好平白无故的寻人晦气。想来想去,你能算一个吧?这不我就找你来了。听说你最近过的不错,就是你整张脸给你挣下的吧?我就想啊,给你换张脸,或许你能过得更好一些。这也算是我尽尽朋友之谊。”
安玉在说道朋友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而且双目如刀,紧紧盯住薛怀义。
薛怀义现在都要哭了,汗珠滚滚而下,却连擦都不敢擦。自己混到今天容易吗,这要是给自己换张羊脸,这还能叫人吗?别说受宠了,只怕自己连门都出不去啊。
薛怀义不由得暗恨自己吃了猪油懵了心,自己也不知道安玉是个二愣子脾气啊。证据也不讲,直接就是来狠的。早知这样何必当初,自己没事招惹他干什么啊。自己现在可是太后红人,眼看着大好的日子就来了,可犯不着跟他死磕。要不然,吃亏的可是自己啊。
薛怀义打定了主意,陪笑道“兄弟,你可别干傻事。不就是个院子嘛?你看你还急眼了。多大个事啊。甭管谁做的了,既然你到了哥哥这里,这事就算哥哥的了。有哥哥在,你能吃得了亏?你说个价,哥哥陪你不就完了嘛。”
薛怀义说出这话来,心里还暗自得意。这人要是急眼了,这脑子还真灵活。你瞅着话说的,义薄云天,多大气多敞亮啊。
安玉一斜眼“你愿意赔?”说着倒是把刀又是一转。
薛怀义瞅着安玉手里的小刀,眼神不由得一缩。一拍胸脯,斩钉截铁的说“对,我赔,你要你说个价,哥哥这里没二话!”
安玉把刀给收起来,笑道,“还是你这家大业大啊,我那院子破破烂烂的,倒也不值几个钱。对你来说小意思啦,我算了算,马马虎虎十万两就够了。”
“十万两?”薛怀义看安玉把刀收起来了,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可是一听安玉张嘴要十万两,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对啊,十万两。怎么你不会不同意吧?”安玉一边盯紧了薛怀义,一边又把手放在在腰间。
薛怀义险些没哭出来。十万两自己不是没有,可真要拿出来,可就是一贫如洗了啊。自己也不容易啊,千金公主和武后赏了一些,修白马寺自己落了一点。四处钻营,东抠西凑,好不容易攒下这么点家底。可安玉这一张嘴,眼瞅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它就要没有了。
张张嘴,刚想开口讨价还价,可看见安玉一脸冷意,手又放在腰间,看样子又要动刀。薛怀义又怂了。
咬咬牙,薛怀义狠心说道“好好好,十万两就十万两。这是我全部积蓄了。天地良心,我就这些了,说一句假话让我不得好死。今天我就让人把银两给你送院里里去。拿了钱你就走吧,千万莫来烦我!”
安玉这才笑道“你只要不招惹我,我也不是无事生非的人。但是要是惹了我,我必十倍百倍还之。你是金玉,我是瓦砾,我怕什么啊?凡事要讲道理嘛,我可是个好人!”
薛怀义一听,鼻子真气歪了,欲哭无泪啊。你拿了钱了,现在又讲道理了,还说自己是好人?天下这么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降道神雷,赶紧把这不要脸的人给劈死吧。
安玉一直等到把银子装好车,这才起身告辞,。亲自押着银子回会所去了。
薛怀义瞅着安玉走了,这才回过神来。到银库看看,原来慢慢的银库,现在空空如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嚎啕痛苦。
薛怀义还在这里心疼呢,太平公主也上门了。
太平公主怒火冲天,本想找薛怀义兴师问罪。没成想,薛怀义居然躲在房里痛哭。这可不是做样子,真是哭的死去活来的。公主愣了,怒气都被憋到了肚子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太平公主百思不得其解,这薛怀义这么是这一副模样。这和公主心里想的可完全不一样。薛怀义应该是一脸得意,嚣张跋扈才对啊。
薛怀义一见公主悲叫道“公主,你可是来晚了啊!安玉那小子简直不是人啊!我这一辈子的积蓄,全让他给弄走了。你瞅瞅我这银库,连根银子毛也找不到了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他这么坏的人啊!”
公主听薛怀义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满腔怒火都烟消云散。暗暗可惜自己来的晚了些,没能赶上这出好戏。安玉可真是个人才,惹了安玉,这薛怀义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尽管心中可乐,公主还是板着脸训到“好你个薛怀义,你不知道会所是本宫的产业?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惹到本宫头上!”
还没等公主说完,薛怀义又哭了“公主,我也是昏了头啊!我那里能知道会是如此下场!我反正就这样了,你要嫌我不够惨,要打要杀全凭你了!”
薛怀义这是放了赖了。公主这下可傻了眼了。钱也被安玉给刮干净了,公主就只能训斥了几句就算完事了。薛怀义指天赌咒,发誓再也不敢了。公主就离开白马寺去会所看看。
薛怀义这次真的吃到教训了。心中暗想,可不能对安玉轻易下手了。银子虽然没有了,这道不是个事。只要还在武后那里受宠,自己就不会缺了银钱。眼下不就有一个好机会吗?修好了明堂,自己怎么也能落个百万身家把!
但是他对安玉的恨意也越来越浓,他打定了主意,下次可不能再像这次,自己只有隐忍等待机会。只有等到真正有十足把握,万无一失了能把安玉置于死地,才会下手。也就是说,自己不能轻易动手,一动手就要让安玉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