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成炳(1 / 1)

成炳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生疾,双眼失明了。

成炳记得当年发病时,一开始他的母亲父亲还是很疼爱他的,请了他们村里最好的老郎中,每天一步不离得陪着他,抱着他,哄着他。

当忽然有一天,村里的老郎中告诉他们,小成炳的眼睛再也治不好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母亲慢慢地不抱他了,他哭得时候也不哄他了,他感觉到他的父亲整天呆着头,整天抽着他们自家产的老旱烟,整天的唉声叹气。

他永远都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冲满朝气的早晨。母亲怜爱得抱着,喃喃地在他的耳边念叨着些什么。成炳当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有很多疑问,他想问他的母亲,但因为小,他却说不出来,哪怕他用劲全身的力气也喊不出来。他感觉得到母亲抱了他很久后,把他放到了床上,他听到了母亲撕裂的哭声,很大,很凄凉,很无奈…………

母亲走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不久后,父亲在上山打猎的时候,摔进了无底的悬崖,再也没有回来——尸骨无存。

成炳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此无依无靠。任他自生自灭。

当有一天,他感觉到摔下悬崖的父亲正向他走来的时候,他知道他就快死了,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但生老病死是人的天性,不论年龄,不论老少,这是一种与生具来的天性。

父亲再向他招手,在呼喊他,父亲要带他走,要带他脱离这人情冷暖的人世间,要带他走出病痛折磨的苦海。

他全身乏力,呼吸急促,他的身子飘了起来,飘向正在向他招手的父亲。

他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他闻到了那股子他再熟悉不过的药味。这药味他再熟悉不过了。从他一生下来就开始喝这药了。

“好了,总算是醒了。”他听到了老郎中熟悉的声音,是老郎中救了他。

“唉,这世间哪有如此狠心的娘哟,抛下你就不管了。也罢,以后就咱爷俩相依为命吧。”老郎中无妻无子,从此就把成炳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

老郎中给了他如山般的父爱。

老郎中虽然治好了他的病,可惜他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为了排遣寂寞,老郎中教会了他拉二胡。

他喊老郎中为“爹”,他告诉老郎中,将来他会为老郎中养老送终,为他披麻戴孝。

真到那一天来的时候,他又一次觉得他的天塌了,从此他真的成了一个孤儿。

老郎中走了,永远得走了。

为了生存,成炳每天会在西渡的街口,摆上一个小摊位,为过往的行人拉上一首,赚取一些碎银子,以维持必要的生活开支。

他还有一项别人不知道的本事,他听过的声音会永远记在心里,除非他死了,否则他永远不会忘。

在西渡这地方发生些什么事情,基本上他也是知道的。

所以江离要来找他。

因为他昨晚遇到麻烦——有人要杀他,什么人要杀他,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要来找成炳……

瞎子成炳,什么都知道的瞎子成炳。

今天成炳的生意很不好,快中午了,一个铜子也还没赚到了,他在想中饭去哪里解决。

“阿炳,来首高山流水吧。”高山流水是成炳最拿手的曲子,所以他就点了高山流水。

江离听着,很是陶醉。

忽闻间耳中传入几下幽幽的二胡琴声,琴声宛转凄凉,似是叹息,又是哭泣,像是在向人诉说,诉说他曾经的苦痛过往,诉说着他现在的不平,艰难与无奈。跟着琴声颤抖,发出瑟瑟断续之音,似一朵朵锦薄的夏云,悠悠地向着黄昏的蓝空而飘流,委婉清丽若点点雨滴,滋润着行人的心,如是一滴滴小雨落在了旁边的树叶上,立时绽放。

江离听着。他从成炳的琴声仿佛看到了一幅美丽鲜明的风景画,幽幽泉水自山涧中叮当流出,汇成了一泓碧玉的深潭,明亮而光彩,水潭里荡漾起一层层细碎的涟漪,水中摇曳着一轮金黄色的弯弯的高悬的明月。

江离听着。琴声宛如很多只美丽的蝴蝶,欢快地在金色的阳光中飘来飘去,动人极了。

江离听着。大弦啧啧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啧啧切切如在珠小珠落玉盘,掷地有声……

一曲弹毕,江离如痴如醉般,他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地,所为何由………

“好。”路旁的行人不由得发出一阵阵掌声和赞叹声。

“我就知道是你来了,正愁着中午不知去哪打秋风了,你来中午就可以打打牙祭了。”成炳闻出了江离身上特有的一种香味,那是一种产自塞外独有的花香——一种很隐敝的叫物语的花香。

“你的鼻子还是像你家阿花一样灵。”听着成炳的话,江离仿佛从夜梦中醒来。说到阿黄,是成炳养的一只母狗,说真得也许这母狗的鼻子真还比不上成炳的鼻子灵。

“得了吧,你就别策我了”每次江离都会拿阿花跟他比,想想也是,在怎么地自己也是人,他也不能总畜生来和自己比不。

“你的阿花呢?”很奇怪,江离从来到现在都没看见阿花,阿花和他可是形影不离的。

“唉,人不如狗啊,阿花看我到现在还没开张,这不上山抓野兔去了不。”

“得,别刚顾听你弹二胡,忘了正事了。我找你问些事情。”江离道。

“朋友归朋友,打听事情你可是知道价格的。”生意上门,成炳很高兴。

“得,找个地方吧。”看着成炳一副钱奴样,江离真想踢他几脚,不过一想,欺负残障也不好,算了。

“你去德胜楼搞几个好点小菜,打包回我那,我先把东西收下。”德胜楼的菜好,酒也好。

一幢草庐,地方不大,却很别致,打扫的干干净净,别有一番风味,别看成炳是瞎子,但眼瞎,心不瞎,整座庐子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老郎中去世后,这儿就成炳一个人住,不过后来就有阿花,一只永远不产狗崽的母狗阿花。

菜是德胜楼的拿手好菜。

“凤凰蛋”就是熟鸡蛋裹了点肉末儿。

“花好月圆”就是虾仁炒鸡蛋。

“清蒸八宝猪”就是米粉蒸猪肉。

“鱼香肉丝”就是冬笋丝加各种佐料炒肉。

还有一个就是刚刚阿花从山上捉下来的野兔——爆炒的野兔。

酒就是西渡的特产——西渡醉。

成炳很能喝,他很没这么喝过酒了,像他这种人能有几个朋友,更别说能陪他喝酒的朋友。

“小离,我跟你说,这酒菜可算你的,不能让我出啊。”成炳道。

“成,这算我请的。”江离虽然经常缺钱,但他在朋友面前很一向很爽快的。

“一个问题黄金五十两。”成炳再次重申了价格。

“得,五十就五十,不是我想不明白,你一个瞎子,要那么钱干什么?”江离很纳闷,通道这小子在哪有个姘头?

“爱买不买,不问拉倒。”成炳的确有牛的资本,别人知道的他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他也知道。

“第一个问题,衡王府的财宝在哪儿?”江离扔出了五十两黄金。

“不知道。”瞎子成炳捡起黄金放进衣袋说道。

“你都没回答,这也要钱?”江离瞪着瞎子道。

“已经回答,只是我也不知道而已。”瞎子回答地很是淡然,就似理所当然。

“好,第二个问题,叶秋和高风是死是活,在哪里?”又扔出五十两,江离接连问道。

“这是两个问题,要付双倍的钱。”瞎子帐算得很分明,也对如果瞎子不成精,那这么些年怕是早就不知要死在何方了。

“叶秋和高风还活着,如果想要我回答第二个再加五十。”瞎子道。

“妈的,瞎子,你娘的,你就只知道钱了。你凭什么说他们还活着。”江离悻悻道。

“你几时见过他们死了,几时见过他们尸体呢?没见尸体怎能说人死呢?你这不是咒人家嘛!‘’瞎子说得也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下结论,言时还过早。

“现在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他们在哪儿,我也不知道。”瞎子伸出手说道:“黄金五十两拿来。”

“瞎子,做人要讲情义,你这不道德。”一百五十两黄金得到这么些个答案,的确划不来。

“打住,第一,你问的我已回答,第二,我回答的是否有理,你自己清楚,我怎么不道德,怎么不情义呢?不要欺负瞎子好吧!”瞎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没办法。

“好吧,继续,码头老王在哪?‘’江离问道。

“码头。”瞎子毫不犹豫地答道。

码头?江离很纳闷,当时他问老把头的时候,老把头不是说老王失踪了吗,怎么瞎子又说老王在码头?是该相信老把头呢,还是该相信瞎子呢?但瞎子从不说谎呀,他做的是这行的生意,但老把头又怎么会骗自己呢?

“但有人说他失踪了。”江离疑问道。

“小离,你应该知道我这儿是货真价实的,童叟无欺的。”瞎子很不喜欢江离质疑的口吻,在这世上没人能比他知道更多的事,他说在码头那就在码头。

“最后一个问题,昨晚有人想杀我,你知道是谁吗?”想到昨晚的杀手,江离确有许多不明之处。

“看在关系你身家性命的份上,这个问题不收钱。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鬼窟应该有你想要的答案。”瞎子真是大方,几下嘴皮子的事让江离吐了二百两黄金,还给他打了折。

“鬼窟?但是鬼窟在哪儿呢?”鬼窟是最近江湖上新冒出的一股邪恶势力,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组织在什么地方。据说鬼窟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杀人从不留活口,只知道他们的首领叫鬼圣,其他的江湖上根本就无人知晓。

“那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免费送给你了,嘿嘿。”忽然间江离怎么觉得瞎子笑得很贱,很贱…………

从瞎子那里出来,已经是很晚了。

“这是到哪儿呢?”江离喝得有点多,望着天上一轮弯月江离喃喃……

“枫林口?我怎么到了枫林口呢?”江离醉眼迷离地看旁边不远石碑,心中很是疑惹。

到了枫林口,那确实走得够远了,从瞎子家到这儿少说也有几十里地,难道真喝醉了。

从枫林口再往前不远就到了十担面馆了。

“也不知道那十担面馆现在打烊没?”到了枫林口,一想到近在咫尺的十担面馆,他就自而然地想到风韵迷人的老板娘——石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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