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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废话几句。2016.8.1

晋江独家发表。

六月初,天气越发炎热,又是一个高温天。

12栋女生宿舍楼下门口有一对男女在亲亲我我,十分缠绵。

沈婧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看着他们,她朝远处行驶而来的校园车瞥了一眼,视线又回到那对男女身上,微微眯起了眼。缓缓吐出一口烟,素纱般的薄烟缭绕在她眼前,她面无表情的掐灭了烟扔在地上,凉鞋碾了碾,捡起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校园车停停走走,来得十分慢,她有些懊恼,应该再抽两口的。

一辆红色的跑车越过校园车似风一般的飞驶过来,柏油路上瞬间尘土飞扬,一个刹车,稳稳的停在她面前。

那对亲热的男女忍不住看过来,打量着这辆车。

“那辆是好车吗?”女的不懂,倚在男的怀里问。

“捷豹f-type,应该是这辆,少说一百来万。”男的回答。

沈婧穿着碎花的吊带连衣裙,化着淡妆,束着马尾,额头光洁饱满,依旧面无表情的直视着这辆跑车。

车窗摇下,里面的年轻男人探出一个头,摘下墨镜,“上来。”

她拉过行李箱的杆子,鲜红的指甲在阳光下很显眼妩媚。坡跟的高跟鞋踩在路面上,发出微微的响声,她看见车子后备箱已经开了。

李峥下车,想帮她搬行李,结果愣在原地。

沈婧已经上了校园车,坐在最后一排。校园车是敞开型的,有点像景区的观光车,他看见的只是她一个后脑勺还有随风飞舞的长发。

“这女的怎么那么好的跑车都不要坐?”那男的嘀咕了一句。

“那女的啊,我认识,就住我隔壁,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总是高傲着脸,像是谁欠了她钱似的,稀奇古怪的。我听她室友说,她有点变态。”

“变态?不可能吧,这么清秀的姑娘。”

李峥双手叉腰,不悦的皱起两道剑眉,去追那辆校园车。

沈婧校门口下车,拉着黑色的行李箱向外走,李峥一直在按喇叭。

“我送你。”

中午,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她额角滋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长发黏在后脖颈上,犹如深海里的水草缠绕着她。沈婧停下,拨开发,李峥也停下。

“就一点点路,不用了。”她继续往前走,行李箱车轱辘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出声。

认识了那么些年,李峥了解她,她很执拗,就像一头牛,谁也拉不动。李峥没再叫她,只是一路开着车默默跟在她后面。

两人停在离学校两公里开外的一座旧小区里。

“这就是你挑的地方?你要在这里住大半年?沈婧,这儿不安全!”李峥打量了一圈这个地方,最后视线停格在三单元10栋的这个门牌上,里头是破旧的楼梯和生锈的扶杆,门口还坐着几个婆娘在扇着芭蕉扇聊天,说的是本地话,完全听不懂。

沈婧没回他话,提着行李箱上楼。李峥想帮她,可是她不愿意,她就是这样固执。

她提起行李箱的时候并不吃力,一步一步,很稳,长裙裙摆下她的脚十分白嫩,凉鞋的搭扣是链条花形的,她每走一步,垂着的花链在摆动。李峥看得有些入迷,这几年她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她租的是二楼的一个小单间,就是三室两厅被房东做成了五个小房间,单独的门户。她的房间是最里面的一间。

走廊里有一股麻辣烫的鲜味,循着幽暗的灯光,李峥看到她对面那间的房门口堆着一袋垃圾,那味道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他现在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就是垃圾堆。

沈婧开门,屋里空荡荡的,透着一股霉味,前段时间下大雨泛潮了。她把行李箱推了进去,本想就这样关门了,可是毕竟眼前站着个大活人,她再淡漠,也不能装作没看见。

“李峥。”她喊他,嗓音凉薄,就如她的人一样,“你别再找我了。”

“我为了你特意从上海过来,工作也在这找好了,我不来找你那我呆在这干什么?”

“你这样我会困扰。”

仅仅是站了这么几分钟,他就热得汗流浃背,心情有些烦躁连带着讲话也急了一些:“沈婧,你总是这样。我到底有什么不好?可以给你好的生活,可以让你心无旁骛的做你喜欢的事情,你爸妈都很同意我们的事,为什么你就,你就那么不上心。”

终于,她平静的神色有了一丝起伏,秀眉微蹙,“我们的事?我们有什么吗?”

李峥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汗已经浸透了他的T恤衫,“我们要结婚的,你懂吗?”

沈婧仰头看他,“李峥,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们没有交往,也没有婚约。我们都是自由的个体。”她顿了顿又说道:“你这样,真的让我感到困扰,甚至,厌恶。”

李峥怔忪,他第一次听到沈婧说厌恶二字,那样的真诚。从前她最多就是不理睬,或者淡淡的说,李峥,请你别再找我。他隐约觉得也许他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你先好好休息,我回报社。”他乘着午休偷偷跑出来的,就是为了帮她搬宿舍。

她连再见也没有说就关上了门。

李峥叹着气,热得头昏脑涨。

这个单间只有二十平米,有厨房有浴室,很小,拥挤在一块,是房东去年新装修的,墙面还算干净整洁,她喜欢那个窗户,做的很低,留有一大块面积,冬天可以坐在那里晒太阳。

直至傍晚十分,她才简单的整理好这个房间,开了空调她也还是出了一身汗。沈婧冲了个澡,挽起的长发用发夹定着,换上了纯墨绿色的棉质长裙。

初夏的阳光已经十分灼热,傍晚的余晖特别明亮绵长,那是一种不给人希望的橘色的光,从西面直照进来,防盗窗的铁杆影子倒映在米色的瓷砖上。

沈婧站在窗前,舌尖抵着上牙齿,烟瘾犯了。她看了一眼空荡的床,她现在还没时间抽烟,她缺一床棉被。

数了数皮夹子里的钱,沈婧换上了那双凉鞋出门。

她的房门和隔壁的房门隔得很近,开门她差点撞在那人身上,还没看清人她就闻到了一股机油的味道,很浓烈。

“这是你的垃圾?”秦森问。

沈婧低头看着地上一堆的垃圾,随即点了两下头。这是她下午清扫出来的,床底下有很多废报纸和纸袋,还有上个租户没扔掉的热水瓶沐浴露等杂物。

她抬头看他,他比她要高一个头,没有电视里那些奶油小生的白皙的肤色,是很健康的小麦色,夹着汗水有些亮黑,干净利落的板寸头。沈婧没有闪躲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十分漆黑,直入人心的那种漆黑。

走廊的的感应灯灯光十分幽暗,持续时间也不长,啪的一声暗了。

沈婧眼前一黑,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端正的五官。

“楼下有垃圾桶,你堆在这里,我会不好走路。”

当眼睛看不清东西的时候人的耳朵就会特别灵敏,她只能顺着他的声音去感受他,很醇厚低沉,怎么形容,她想,大概就像她混合石膏粉时按照比例严格凝结出来的石膏,没有一丝偏离,凝固的硬度恰到好处。他的声音就是这样,恰到好处的磁性。

“抱歉。”沈婧蹲下来拎起一蛇皮袋的垃圾,踩着凉鞋离去。

幽静的走廊里回响起的是女人高跟鞋特有的清脆声,秦森回头望了一眼,提着菜转动了门把。

这里的楼都有些年代了,是这一片最便宜的租房,很多大学生都不租这边了,一是远二是太破,买东西都不方便。隔壁新建的小区是大学生的租房首选。

秦森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不像是穷学生,怎么愿意租在这里。他摇摇头不再多想,脱了衣服冲了个凉水澡。

楼下那个绿色的垃圾桶被她的垃圾塞满了,沈婧有些不好意思,伫立了几秒走了。走了几步看到前面有个更大的垃圾车,她想着要不要把那袋东西扔这个里,再回头,一位老奶奶正弓着腰在翻她的垃圾,把一张张的报纸叠在旁边。

沈婧看了几眼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走了半个小时,她才走到前街,那是学校门口不远的一条街,吃的用的都有,最大型的超市在这条街的尽头。

被褥的质量很差,老板娘说:“一条五十块!不还价,我这都是好货!”

沈婧给了她一张一百块,“帮我拿两条。”她有盖被但是缺垫被,两条,应该够柔软了。

路过一家小店时,她还买了一包烟,黄鹤楼,她没抽过,决定尝个味道。她不喜接受太新的事物,但如今是新的生活,她应该换个味道。

路过那个男人房门口时能闻到一阵饭香,奥,他刚刚好像手里提着菜。

沈婧铺好床环视了周围一圈,很好,很空,方便她雕刻。

她抽了一根黄鹤楼,味道不呛人。沈婧坐在窗边,已经天黑了,对面那栋楼的灯火也亮了,还闪着残缺的灯牌,是校园宾馆。

这儿的隔音似乎不太好,开着窗,她能听见隔壁水龙头流水的声音。他肯定也开着窗,她这样想。

烟尽,她想点个外卖,然后在填写地址那栏里愣住了。

这里的租户很少,房东说这里五间连同她的那间一共就租出去了三间。

默了片刻,她拿着手机敲了隔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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