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自己在几岁的时候退休啊?”
“如果钱赚够的话,我想40岁就退休!”
大概在两三年前,曾言言和同事们聊过这样一个话题。而此时她才意识到,可能对于还年轻的人们来说,工作除了是收入的一个来源以外,它还是生命赖以体现价值的方式之一,非常重要的方式。
可能自己真的是个天生总能交好运的人吧,曾言言居然中了个新股,而且手里重仓的几个票,突然商量好的一样,挨个涨了一波,就这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小赚了2万块。这会儿正缺钱的她看到有不错的盈利,就抛售了大半股票,落袋为安。没想到,就在她把仓位降到只剩30%不到的时候,几只票都开始下跌了。曾言言心想,大概这就是冥冥中注定,自己每个月稳定的就会有两三万收入吧,工资无从着落,没想到已经蛰伏多年没有动静的股票居然给她灵感,无意中这一卖,就赚了一个月的工资。
手头有钱之后,曾言言的心态就稳了许多。她相信自己再怎么说三个月的时间里一定能找到新工作了。
在这家咖啡店里,她刷完了一部存在电脑里一直没看的电视剧,5部口碑很好的电影,终于有一天,对着笔记本的屏幕,半天也想不出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好——无——聊——啊!
曾言言对自己说,再也不会想着要提前退休了。闲着没事干的感觉,简直像是慢刀子割肉一样折磨。以前想得可美了,不上班之后就可以到处旅游,睡到自然醒,在家看电视玩电脑……这大半个月里,她除了没出去旅游,其他的生活和想象中的退休生活也没什么两样,刚开始的放纵自由到了最后,别人看似享受的“浪费时间”的方式,真正地成了倒数生命般的酷刑。
我——想——上——班!
在心底怒吼着,稍稍发泄了之后,曾言言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被空虚无聊裹挟着,她似乎又进入了另一个极端,但现在的确不是简单地有一份工作缓解自己的无聊就可以。
翻看了至少20家公司的职位,也接了少说10个猎头的电话,曾言言已经从最初的焦虑变得淡然了。现在的市场还是有职位放出来的,各家公司的预算,也大多能满足曾言言的资历和薪资要求,而曾言言并没有接二连三地获得面试的机会,也不过是因为现在用人单位还是希望借着这个非跳槽高峰期,储备真正适合的人才,而不是由于现有岗位上的人跳槽之后急着补缺。大家都没有那么急,也许彼此的选择都可以更审慎些,或许最终双向决定之后的磨合也会轻松一些吧。
这些心态上的变化,让曾言言在思考下一份工作到底应该怎么找方向的时候也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考量。既然不担心自己的年龄、资历会太过影响谈薪的砝码,她便对自己有了另一个要求——接下来要和老板磨合得好一些,她希望能像之前在zr那样,可能自己不那么完美,但是对工作充满热情,也无比珍惜,更相信自己会越来越好,如此一来,就真的能从不那么优秀的状态,成长为更能为公司创造价值,自己的能力也不断得到锻炼的人。毕竟她还很年轻,按照最保守的算法,也要再工作20年,曾言言并不想隔几年就换一份工作,重新开始适应老板和同事,以及手头的工作,是件非常费脑子的事。
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俗话是非常有道理的,曾言言怀疑自己在选择老板这件事上,万一再遇人不淑,心态就要彻底崩了。
如果找老板也像找对象一样,有个靠谱的人推荐就好了。
正想着,给她介绍了个不那么靠谱的老板的家伙居然就来电话了:“言言,你人是在上海呢,还是出去玩儿了?”
“你怎么会觉得我在外面玩?”曾言言没好气地对郑骆杰说,不过似乎对方完全没感觉她有什么不高兴。
“他们说你有了更好的方向,所以不陪我们玩了。我就想,那肯定是入职新公司之前先好好地休息一下,不然又要打卡开会,反正一堆事……”
原来,对于自己的离开,宋无畏他们毕竟还是包装了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是给她留了最后一丝尊严,也保全了宋无畏自己的口碑。曾言言知道,有一些创业公司的老板,就喜欢对于高薪的岗位频繁在试用期里换人,因为可以省掉他们成为正式员工之后更大的一笔成本支出。她于是配合道:“对啊,我现在意大利喝咖啡,电话费可贵呢。”
“哎呀,我忘记了时差,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郑骆杰开了个玩笑,随即声音也沉了下来,似乎是要谈正经的事情,“言言,有件事我还是想要请你帮忙。”
曾言言太了解这家伙了,要不是有事,他还真的就是许久都不会想到打个电话甚至发个消息过来。虽然不是太喜欢这么现实的做派,曾言言还是问道:“什么事?”在她看来,有些人是同事,有些人是朋友,有些人能视为知己,把他们区分清楚,心里有不一样的预期就好。她已经不是个天真而单纯的小女孩了,哪能要求所有人都无私呢。
“我要去推保呗项目,但是文案出了好几版我自己都觉得完全不懂客户想要什么,记得之前你在做大客户销售分享的时候说过一个写情书的概念,说收到情书的人对你有兴趣很多时候不是因为你写得让他感动了,而是让他好奇了,当时还举了个例子,特别有趣……”
曾言言叹了一口气:“你就直接说吧!”
“老大你看,对这个项目又了解,又有本事写出这个文案的,也只有你了。这样行不行,你抽空帮我写一个,不急,周五就好。”
曾言言甚至不能确定郑骆杰这通电话,到底是他根本没有和宋无畏商量过,仅仅是自己的想法,还是后者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许。但是她知道于公于私自己都懒得接这个活儿。
“毕竟我已经离开了,再介入文案的事情不太合适。我给你一个思路吧。”曾言言拒绝得很委婉,但是语气却相当坚决,“之前讨论过梦想的话题,所以你一开始还是用这个做引子,挺好。但是别问梦想是什么,就问一句话——”
你的梦想,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