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n的电话是林逸上次见了卢华栋之后的近2周之后才打来的。
和第一次甜美但听起来中规中矩的前台或者hr女声不同，这一次也不知是换了个人打电话，还是打电话的人心情不一样了，林逸总觉得对方似乎热情了一些。
“请问是林逸先生吧？您好，现在通话是不是方便呢，我这里是gn科技，上次和您谈完之后，我们老板对您还是非常满意的，当时没有谈到薪资福利吧，所以本周您什么时间方便，我们还有个大老板想见见您，可能就要落实您的职级和年薪了……”
果然这种新公司的招聘流程，和zr这种大型的金融保险集团，差别太大了。林逸记得自己之前是一共过了三轮面试，分别是部门主管也就是庄健强，然后是大部门的一把手常总，最后和hr谈了薪资。而这次，听起来似乎是大老板来和他谈价钱，感觉就是看老板舍不舍得花这个钱。如果说zr走的是谈薪路线是相应的职级在相应的范围之内来尽可能争取，那么gn可能就是应聘者怎样让对方觉得自己很值某个价钱了吧。
突然间，林逸想起来曾言言说过的，其实人总是在做销售，只是很多时候，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也就是说，下一次见那个大老板，林逸要试着把自己“销售出去”了。
卫渺渺听说，找到了一个很有想法也在大型保险公司做过项目的精算师，之前是在加拿大和英国读过书的，各项履历都相当漂亮，更关键的时候，难得一个传统保险公司的也很有互联网的数据思维，是目前所有候选人之中最优秀的。
“怎么样，有空的话一起去见见这个林逸？”
戴氏集团37楼是一家主营网络业务的子公司，卫渺渺和戴威分别是总经理和副总。现在两人正在总经理室坐着闲聊。办公室的角落有一架咖啡机，严格说来，这是一个开放式的茶水间。卫渺渺翻看着林逸的简历，对正在忙活的戴威的背影说。
开水冲刷过细腻的咖啡粉末，氤氲起一股暖暖的香味，戴威看着咖啡液流入透明的咖啡壶，满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渺渺，你这次的咖啡真的不错，是店里销量第一的那个吗？”
“我选的咖啡当然好喝了。你快过来看看这个简历呀……帮我的咖啡加一点牛奶。”
戴威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是咖啡壶和两个玻璃杯，还有一罐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牛奶。“你自己直接加，还是我帮你打奶泡加热一下？”
“我自己加好了。”卫渺渺接过咖啡，顺手把简历递到了戴威手里。
“听说你们对这个候选人的评价都很好啊，他哪里特别了？”戴威翻看着林逸的简单的两页简历，喝了一口咖啡，问道。
“学校不错，现在的公司不错，而且有扎实的保险精算基础又有互联网思维，懂点大数据，不容易了。”
戴威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停留在林逸的工作职责上。他是zr的人啊……不知道，会不会和杨筱歆或者曾言言认识呢？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因为这两个人的原因，他对于zr的印象非常不错，于是点点头：“那就一起看看。对了，他开价多少啊？”
“这个林逸挺有意思的，他毕业之后基本没跳过槽，所以那会儿和卢华栋说，按照正常的薪资涨幅给他算薪水，对他也不公平，对我们公司也未必公平。他是想着如果做项目，能给他什么权限，然后看他给公司创造多大价值，再来谈薪资构成。”卫渺渺把身体凑近了些，眼睛也睁大了颇有兴趣的样子，“你别说，这个思路，挺有点我们公司的味道啊。你说回头他会不会问我们要期权？”
戴威冷笑了两下：“卫总，就你把公司当自家孩子，觉得回头挺值钱是吧？还期权。现在大多人都是只看底薪，连年终奖都不敢多想，当做锦上添花的东西。你要是跟人家把股权谈成薪资的一个组成，怕不是像个骗子。”
卫渺渺白了他一眼，做出一个头疼扶着脑袋的模样：“是是是，现在好多互联网公司都这个德行，但咱们不能因为这样就妥协嘛。公司的价值就是在未来体现的，所以期权就是越往后越值钱，对公司来说，也是最省钱的人力成本方式。要是都初期就给高薪，公司早就活不下去了。你看跟马云的那些，每月才几百块工资。”
“是啊，那到底得等多少年，才熬到阿里巴巴上市？你以为呢，这么多员工，一夜之间成亿万富翁的，才这么几个数得上的吧。”戴威摇着头，依然不太同意。
卫渺渺似乎有些生气了，轻轻哼了一声，只认真地喝着咖啡，不再和戴威说话。
人力成本……这的确是戴威之前没有太注意过的事。他似乎没有测算过，月薪给什么样的比例，年终奖给什么样的比例，或者是……期权给多少比例，在公司经营过程中对现金流的影响。他的外贸公司，利润就主要是靠一单单业务往来回款迅速，主要的成本还是在货款，员工人数也不多，而且几乎都是销售。他们的薪资简单得不得了，底薪加佣金，所以不太存在卫渺渺担心的问题。
“嗳，渺渺，我觉得，要不薪水到时候还是你来谈。”戴威这算是在向卫渺渺示好，而且几乎已经同意了她的谈薪思路了。
“你真的同意，别说我拿职级压你！”
戴威邪邪地一笑：“我真的是怕卫总回头少给我兑现一些股票啊！”
林逸再次来到gn的时候，也没有完全决定到底是不是要最终进入这家公司。他自我安慰道，也许今天和大老板谈价钱，谈不拢的话，也就可以死心了呢。那天庄健强对他说的一番话，虽然挺让他有所触动，但他向来也是个不怎么太喜欢折腾的人，而且和爸爸的关系缓解之后，不再是那个想要证明自己和会赌气的大男孩了。毕竟已经过了35岁。
这个年龄，在一家互联网公司，或许有点算是“前辈”了吧。至少林逸在见到卫渺渺和戴威的时候，他是这么觉得的。
这两个老板，都好年轻啊！
卫渺渺是个追求效率的人，她直接对林逸说：“论专业，我是及不上卢总的，既然他非常推崇你的专业能力，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他的眼光。接下来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会不会愿意来到我们团队尝试一个全新的工作项目，并且想要为这次冒险，争取什么样的保障。”
这个谈价钱的方式，倒很对林逸的胃口。他点点头：“卫总你好，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是看好公司的前景，我觉得，以后公司利润会越来越高，所以跟着公司一起成长的人，需要有更大的薪资空间。而且我现在如果要一个高价，万一我自己判断失误或者你们判断失误，我并没有在公司里这么有价值，对大家来说都不太好，也影响我之后的职业发展。所以我的想法是，基本薪资是在我目前能提供的薪资证明基础上有20%以上的涨幅，但是……如果我们开发的产品真的成了爆款，比如像那个百万医疗险一样，我希望产品的利差，我能按比例有奖金。”
也就是说，精算师成了另一个意义上的产品销售，可以提取佣金？戴威和卫渺渺相视了一眼，觉得这个林逸，真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