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有了一些“精神出轨”的苗头吧？曾言言有一瞬间突然想到这样的场景，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亲口和杨筱歆说出，我要离开公司，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番画面。甚至，她都可能不知能不能开得了这个口。
内心有些忐忑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刚准备拿着笔记本，站在过道里叫了她一声的杨筱歆忙摇摇头：“你如果手头没别的事，过半小时和我一起出去一下。下个月我们有个沙龙活动，一起去看场地。”
曾言言记得杨筱歆的车去保养了，便问道：“是祁总载我们去，还是我们要打个车？那地方停车方便吗？”
“打车吧，祁晖不去。”
曾言言愣了一下：“这是个分公司级别的沙龙吗？”
虽然杨筱歆能决定下来的事，最后要不要知会祁晖，完全取决于她自己的想法，曾言言只要执行就可以。但是曾言言隐约觉得，毕竟业务老总，是应该对一些重要的业务活动知情的，尤其是，她作为培训经理都已经参与其中了。或许是见多了各大区里，营业部之间微妙的“争宠”情状，曾言言不太希望在杨筱歆面前，显得更受重视些。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业务部知道，培训部不太清楚的，这还挺正常，毕竟不是所有跟业务相关的事项，都需要培训的参与，比如说竞赛方案，或者是给渠道的费用调整等。可反过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培训要参与的事情，肯定是为了促进业务，没道理不带着祁晖。还是说，其实他知道这件事，不过在看会场这个环节没参与？
要是真是这样的话，祁晖面子还真大。杨筱歆亲自帮他去选会场。
胡思乱想着，半小时的时间就快到了。幸好曾言言还记得要提前在手机上订好出租车。
定位出发点和终点的时候，曾言言总觉呢他们要去的地方好熟悉，直到杨筱歆带着她一起走进那个商场，她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她经常来的地方吗，戴威的餐厅就在这里啊！说两条交叉的路口，还一时真的没有想起来。
戴威早就等在门口迎接两名女士兼大客户。
他一脸故作谄媚的笑容，连声音都显得高了八度，感觉过于夸张：“欢迎两位美女大驾光临！”
曾言言和他算是很熟了，因为杨筱歆在，便没有太造次，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戴总，你这样有点吓到我。”然后给了他一记白眼。
“知道你和戴威也熟，所以我们一起来看这个餐厅该怎么布置一下。下个月我们有一场太太们的音乐下午茶活动，戴威今天有空，祁晖却约了渠道。我想，女士们的活动，不带他这么个大男人也没关系。”杨筱歆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曾言言讲明白了。
她点点头，想要确认几件事：“杨总，我们大约打算约多少客户啊？资质……应该是资产200万，还是300万以上的？”
“你们研究下，这里全包下来，大概怎么安排，能容纳最多的人，他们服务也要能跟上，然后大家坐得也舒服。客户资产量不会少的，自己名下少说100万以上，或者她们的先生有600万以上。我还有点事，具体的东西，你和戴威谈就行，最后的预算，反正他也不会瞎开价。”杨筱歆说完，对戴威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翩然离去了，留下曾言言坐在那里，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就布置个这样的功课？那直接告诉她有这个活儿就好了呀，杨筱歆何必自己陪着专程过来一趟？这又不是拜访渠道，要人引荐对方才可能搭理你一下。更何况，杨筱歆也知道自己早就和戴威认识了呀。
迷惑非常清晰地写在脸上，曾言言像是刚醒来一样，大脑还没有恢复正常的运转，稍微有些反应迟钝，不知是应该先把活动的事情一件一件梳理清楚，还是问问看戴威，他是不是知道什么自己不晓得的事，所以显得自己是个唯一在状况外的人。
其实在半小时之前，戴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周前，和汤励勤还有杨筱歆约了吃饭，当时聊到戴威和缪强那家公司，现在卖得最好的商品，是年轻女孩们很喜欢的日剧和韩剧的女主角用的唇膏、眼影和同品牌的防晒霜啊隔离霜啊之类的小玩意。戴威诉苦，公司的老板是两个大男人，却要研究女孩们用的东西，补课都补了好久。
汤励勤笑着吐槽他，那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女朋友做辅导员。
顺着这个话题，戴威在心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一如寻常，确保杨筱歆和汤励勤都不会看出什么不对劲。他终于开口说出了那句话：“女朋友哪里有这么容易找，根本没人给我介绍。总不能让我去酒吧里抓吧！”
杨筱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毛丝都没有动一根，戴威心想，她一定早已忘记自己曾经搭讪过她了吧。
汤励勤郑重地点点头：“常混酒吧的女孩子，毕竟还是不了解。戴威你不是缺女朋友，你是没机会认识本本分分的女孩子。”
接着，他们的话题就来到了银行和保险公司就是女孩多，杨筱歆满口答应，一定给他介绍个好女孩。
昨天杨筱歆打电话给他，说正好有活动想借他的餐厅，然后打算假公济私一次，带个同事来对接。今天见到曾言言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也是，干嘛不直接就让他俩自己联系就好，几秒钟以后，他突然间恍然大悟。
曾言言吗？杨筱歆怎么突然想着把她介绍给自己，他们俩认识，杨筱歆一直是知道的。
“david哥，我老板有没有和你说过，活动到底怎么办，大概想布置成什么样？”
“歆姐就是说，会请个小提琴演奏家来，大家安安静静地听听音乐，可能做成文化沙龙那种氛围。”
曾言言想象了一下，环顾餐厅，她用手画了个圈：“这个区域给演奏家，客户坐那里……再搬两个沙发，就像访谈那样坐对吧……到时候这个背景音乐，它一开始要有，客户来得有早有晚，没音乐稍微干巴巴了些……”
音乐！戴威终于猜到了杨筱歆的意图了。
那天夜里，他是因为她而失眠，却也无意中和曾言言在朋友圈里互相评论了几句。在旁人看来，一个男子深夜秒赞一个女子的朋友圈，或许代表着某种……暧昧的示好？
那么自己对曾言言，究竟是不是有一点好感呢？戴威在这之前，似乎对于任何还算谈得来的女性，都没有把她们当成可以追求的异性，那时他的目标只有杨筱歆，而已。当决定不在这条注定走不到尽头的路上继续，他有些茫然，又有些豁然开朗。如果不是她，其他人，就都不是她啊。本也不一样。
只是可能自己不再有对杨筱歆那样用心的动力了吧。恋爱，开心就好。
所以戴威想要确定，曾言言和他的想法是不是一样。如果她是那种喜欢玩你追我躲游戏的，或许就并不适合。
“那这样，我们先试着这么摆放，然后把效果图拍照发给你看看，你正好也可以问问歆姐的想法……”戴威迅速地落实了相关的安排，公事谈完了，接着就开始聊他的私事，“今天歆姐这么……多此一举地带你过来，可能是因为她以为我想追你。”
曾言言正在认真地记录回去要和杨筱歆确认的几件事，比如投影幕布的位置、易拉宝的摆放以及演奏前后嘉宾的走位，耳朵里断断续续听到这么一句话，猛地抬起头，眨眨眼，本能地先问了一句“侬刚啥？”
随即，她摇摇头：“杨总最近大概太累了，我和你，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