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内,光线昏暗,苍鹰低着头正在观察着捆绑住的“母体”。她气色苍白,看起来浮肿厉害,望来的眼瞳内透着浓浓怨毒跟恨意,她嘴被破布团堵住发不出音,要是给她机会,会把苍鹰一通祖宗十八代的臭骂。
这是几百个母体中,存活最长时间的。
十天的时间了。苍鹰的眸光柔和,笑意盈盈:“能你成功孕化了恶魔果实,你便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女人了——”笑声畅快极了。背后那条通往这边的狭窄甬道,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匆忙赶来,苍鹰望过去,正看到来的人跟守着的两人低低地说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是什么好消息,拿过来看看。”苍鹰心情很好,出声说道。
两人让了那一人进来。
“是追影大人发回来的,说是遇上了阿猫格纳斯,问要不要抓回来?”
“阿猫格纳斯?”苍鹰念着这一串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陌生的名字,微微眯起了眼睛,几处结痂的伤口一下子刺疼了起来,苍鹰转眼变得恼怒起来,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长颈玻璃药水瓶,摔在了地上,玻璃渣弹跳,苍鹰没察觉,其中一片稍大的玻璃渣,被一只脚勾了过去,藏了起来。苍鹰听到细碎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回头看向那“母体”,她隐在昏暗光线中的容颜,温柔乖巧,苍鹰满腔怒气瞬间消散。
阿猫格纳斯,傅银,迟早是要抓回来算账!
苍鹰长吁一口气,“让追影带队回来,这段时间里,不要去招惹光明王朝的势力。相信很快,我们就会好好把跟光明王朝的账算清楚的!”
“是。”
“唔唔——”那“母体”发出挣扎的声音,身体却没有大动作挣扎。
比几日前安分老实了很多。
苍鹰看着“母体”尚平坦的腹部,又看向“母体”哀求的双目,“你能老实得了?”
“母体”猛地点点头。
苍鹰俯下身,取走她嘴里的布团。
“呼——”嘴里的布团被取走,“母体”只顾得上大口大口喘息着,垂低着眼睫,脸上没有除了疲惫之外的多余表情。
“能老实下来最好。”苍鹰威逼利诱道,“你这些日子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供给你。”
“手疼,能给我松绑吗?”漆黑的眼睛,骤然发亮,“母体”期待望着苍鹰,眼见着他丑陋的老脸含笑的表情一点点沉下,眼睛里透着两点幽幽的光芒。
“你还想逃?”苍鹰的声音,冰冷残酷,“你逃不了的,你哪里都逃不了的——”
“母体”失望的低下眼睫,身体发抖起来,明明平坦的肚子里,根本还不到月份,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肚子里好像有怪物,在抖动,在喳喳的发出一种像是蜕皮很缓慢的声响。每一下异样,都激起她求生**的膨胀,生下这种怪物是不可能的,不要生出这样的怪物。
苍鹰温柔地搬起“母体”下巴,将布团重新堵在“母体”嘴里。
“好好活下去。你才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苍鹰笑着说道,走出了暗室这间独立的囚室,转头对两名看守者吩咐好好盯着,才离开了。
石室的门,又被关上。那两名看守者见不到苍鹰,都松懈下来,坐在一块取出棋盘下棋。
“母体”脚下缓缓地动作,一寸一寸的将那藏起来的玻璃碎碴勾到了近处,手指舒展勾了勾,两指将玻璃碎片夹住,而后细细地对着绳子磨了起来。
时间难熬极了,尤其在黑暗中的时间……
“母体”闭着眼睛,手下的动作却不肯有半刻的松懈:谁要是能来救我……永生难忘恩情……
石室的光线昏暗,也分不清白昼黑夜。但边城附近的这一处郊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女子们换上了一套整洁干净的衣裤,陆续从隐秘的丛林中走出来,排队站在阿猫身边。老鹰负责护送她们一行人回城,沙亚执意要继续追查追影,带着一队人先行循着追影等几人逃离的方向去追。
在城主府,给一众女子们安置了暂时落脚地。
老鹰带队离开,去支援沙亚那一行人。
城主亚致力好客,热情的摆了几桌美酒美食,招待了阿猫这一众人,场中央美人舞动,乐曲轻妙,一众死里逃生的女子们脸上又开始有了笑靥。
这一夜无月,比任何时候都黑暗。站在灯笼亮光底下,四周围都陷在黑暗中。
傅银自告奋勇要回去黑暗王朝追查阻挠苍鹰的事情。阿猫这一夜就睡不着了,好不容易逮住傅银,放手是不可能放的,只能跟他一块去黑暗王朝了,就是不好闯进去。阿猫回头望一眼傅银的那间屋子门,从门底下的缝隙,能感觉到流动的魔法力量,他一定又在修炼。阿猫这时候也没心情修炼了,她也已经好些时间,耽误了修炼魔法了。
阿猫站在屋外庭中,吹了一夜凉风。
到晨光微亮,傅银开门出来,看到了她,“是害怕了吗?”
阿猫:“我跟你一块去黑暗王朝,否则,一切免谈。”
傅银哑然。
料想她要是为了这桩事睡不着觉,他昨夜就该开门出来提前妥协了。
傅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回黑暗王朝了。”
阿猫沉默。
傅银昨夜劝她,现在身为光明王朝教皇,无论手上有没有实权,以身试险,代价太大。
傅银陪着她沉默。
天色亮透了,一缕阳光倾泻下来,傅银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退到了阴影处。
隔壁的几处院子传来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女子们死里逃生,声音轻快愉悦,有人哼着歌儿,是昨夜听到的那曲。两边院子门挨得近,福牙美妄走出来,一眼就看到这边院子彼此沉默的二人,“教皇,阿银大人。”
二人听到,望了过去。
福牙美妄道:“我打算回一趟河村。”
河村因为她,牺牲了很多人。
福牙美妄心里充满了愧疚不安,就连昨夜的梦里,都是河村血肉模糊的亲友们来找她。